醉江南，最蘇州

滕逸驊

提及“江南”，提及“蘇州”，我們腦海中能想到的就是古典園林、烏篷船、古鎮(zhèn)巷道、小橋流水……這些元素，在周文雍的畫作里都能找到。

“江南藝、憶江南——周文雍繪畫作品展”分為姑蘇風(fēng)情、江南古鎮(zhèn)、江南小巷、蘇州園林四個篇章，從多個角度展現(xiàn)蘇州園林和老城的風(fēng)貌，儼然一個個慢生活的江南圖景。對成年人來說，有觸動感覺的時候越來越少，以至于每次出現(xiàn)被感動、被代入時都倍加珍惜。見多了見慣了，人們才會忘記其實很普通的細(xì)節(jié)就是很美好的。在周文雍的畫作中，我們能看到最普通的姑蘇人家、最繁盛的姑蘇市集、最動人的水鄉(xiāng)故事、最有特色的園林風(fēng)貌。

地處太湖流域腹地的蘇州，憑借豐富的物產(chǎn)、便捷的交通，商賈云集，絲綢、棉布產(chǎn)量居全國之首。富裕之后的江南，物質(zhì)生活走向精致化、格調(diào)化，士大夫們建造起的大大小小的私家園林，幾乎成為中國人“詩意棲居”的理想模板。文化在此時也得到了充分的發(fā)展，尤其是江南女性文化，在全國形成一種江南“多才女”的印象。江南也成為中國人心目中的“堆金積玉地，溫柔富貴鄉(xiāng)”。

正如劉亮程在《一個人的村莊》中所言，“一個人心中的家，并不僅僅是一間屬于自己的房子，而是你長年累月在這間房子里度過的生活。盡管這房子低矮陳舊，清貧如洗，但堆滿房子角角落落的那些黃金般珍貴的生活情節(jié)，只有你和你的家人共擁共享，別人是無法看到的。走進這間房子，你就會馬上意識到：到家了。即使離鄉(xiāng)多年，再次轉(zhuǎn)世回來，你也不會忘記回這個家的路?！敝芪挠豪蠋煹漠嬜髦凶钗业氖枪锰K風(fēng)情和江南小巷系列。我們可以看到記憶中的生活圖景：穿著旗袍拿著團扇牽著孩童的婦女；挑著擔(dān)賣著菜的中年人；在“茶博士”自在喝茶談天的人們；表演雜耍的藝人；提溜著鳥籠的長者；在幽深的巷道里獨自拉二胡的老人；奔跑著撲向爺爺奶奶的穿著肚兜的孩子……這些人物在他的筆下好似活了過來，充滿著煙火氣，感染了駐足觀看每一幅畫的觀眾。

周文雍的畫能讓我想起江南的家，想起老家的長輩，回憶起幼年的往事。真正意義上的“家”是城市還是鄉(xiāng)村？是滿桌佳肴還是煙花陣陣？“家”是以若干位長者為中心凝聚起來的整體。年長的人對土地都有深厚的感情，翻土播種、照料施肥、收獲，直到再也沒有力氣拿起釘耙。能種的地越來越少，因此他們珍惜每一分地，最開心的時刻便是在餐桌上自豪地和子子孫孫說：“吃得放心。”你可以買好多幢房子，但能長久居住并被稱為家的地方只有一處；你可以買好多件衣服，但每天能穿的只有一件；你可以喜歡很多人，但涉及切身利益時，豁出命去愛的只有一二人。不辜負(fù)自己每天的一簞食，才不辜負(fù)每天想和你一簞食一瓢飲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