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地革命時期人民武裝力量的政治品質
——以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為例

楊增強 ，趙彥風

（1.商洛學院馬克思主義學院，陜西商洛 726000；2.商洛學院商洛革命老區(qū)暨紅色文化研究中心，陜西商洛 726000；3.貴州醫(yī)科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貴州貴陽 550025）

眾所周知，武裝力量是國家機器的重要組成部分。馬克思、列寧、毛澤東等革命導師十分敏銳地看到了武裝力量在國家機器構成中的重要性，也認識到了革命勝利的決定性因素——建立并擁有屬于人民的武裝力量。列寧在《俄國革命的開始》一文中，針對武裝到牙齒的反動政府軍隊對手無寸鐵的人民的暴行，指出“無產階級武裝人民又武裝自己……只有武裝的人民才是人民的自由的真正支柱”[1]。毛澤東在《古田會議決議》中根據(jù)中國當時的革命實際特別指出，“紅軍是一個執(zhí)行革命的政治任務的武裝集團”[2]79。一個階級、一個政治集團，在反抗舊有的、腐朽的統(tǒng)治秩序的過程中，對于武裝力量的組織、建設和有效掌控，關系到這個階級和政治集團能否順利完成歷史的責任，實現(xiàn)自己的政治主張。一般而言，在這個階級或政治集團實現(xiàn)了自己的目標后，即建立了新的社會秩序后，無論是階級、集團還是社會輿論，往往都會把關注的焦點放在這個階級或集團中的不同成分力量對這個勝利的貢獻度上。

勝利固然重要，貢獻不可或缺。而對于這些貢獻是怎樣得來的？貢獻者的政治品質、犧牲精神、擔當精神對于成績的取得起了什么樣的作用？尤其是屬于這個階級或政治集團的武裝力量的政治品質等，是更應關注和研究的重要問題。因為這個問題不僅僅關乎革命如何才能勝利，更重要的是在勝利后如何才能保持勝利的果實，如何才能長治久安，如何才能在新的社會秩序中實現(xiàn)階級的政治愿景和人民的美好期待。同樣，政治家的諾言和對諾言的踐行，關乎到政治家的政治品質，關乎到政治家及其追隨者的理想目標能否實現(xiàn)。在建黨一百周年之際，探討這樣的問題，對于繼承和發(fā)揚我黨的優(yōu)秀品質、激發(fā)新時代革命精神尤其顯得重要。

觀諸對中國工農紅軍的研究，特別是對于紅二十五軍以及具體領導這支武裝力量的鄂豫皖省委和鄂豫陜省委的研究，在探討他們的政治品質，即對黨和人民的忠誠、堅定、誠實、務實品質問題上，關注不夠。筆者檢索“中國知網”，以“土地革命時期人民武裝的政治品質”為關鍵詞，檢索結果闕如。以“紅二十五軍的政治品質”為關鍵詞，檢索結果闕如。在“萬方數(shù)據(jù)”中的檢索結果亦是如此。但是，以“紅二十五軍”為關鍵詞檢索，在“中國知網”中得到330條研究結果，在“萬方數(shù)據(jù)”中得到523條研究結果。這些研究關注的基本上都是紅二十五軍對于牽制國民黨兵力以減輕中國工農紅軍（包括中央紅軍、川陜紅軍、陜北紅軍等）的壓力、對于壯大陜北根據(jù)地作用和堅定中央以陜北為中心建立西北革命根據(jù)地的決心，以及紅二十五軍的歷史地位等方面。如王亞玲《論紅二十五軍對長征勝利的歷史貢獻》[3]、潘正祥《試論紅二十五軍在長征中的歷史地位》[4]、王姣艷《紅二十五軍長征及其歷史貢獻》[5]等。他們的共同結論是：紅二十五軍牽制了敵軍兵力，配合了川陜、甘陜紅軍，配合了主力紅軍北上。徐雁在《紅二十五軍對中國工農紅軍長征勝利的貢獻》[6]一文中認為，紅二十五軍長征“是中國工農紅軍長征的重要組成部分；在戰(zhàn)略上策應了主力紅軍的長征；在堅持和鞏固長征落腳點的戰(zhàn)斗中發(fā)揮了巨大的作用”?！叭绻麤]有紅二十五軍的英勇西征，沒有其對陜北根據(jù)地的特殊貢獻，則紅軍主力的長征很可能要經歷更多地曲折，西北革命大本營的確立、以及中國共產黨以之為憑借步步走向勝利的局面，也很可能要經過更多地艱難和更長的時間才會出現(xiàn)”。張元勛在《試論紅二十五軍長征的歷史特點》[7]一文中指出，紅二十五軍“獨立自主地做出了策應中央紅軍北上的戰(zhàn)略方針，為主力紅軍長征勝利到達陜北做出了重要貢獻”。

這些研究成果，對于我們認識紅二十五軍長征的重要貢獻有很大的啟發(fā)和幫助。比較而言，對于作為人民武裝力量的紅二十五軍以及這支武裝力量的直接領導者——鄂豫皖省委和鄂豫陜省委在政治品質方面的研究顯得薄弱。事實上，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在這方面的認識和定位是非常明確而且準確的。在以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政治部的名義發(fā)布的《什么是紅軍》的宣傳單中，開篇便指出：“紅軍是工人農人的軍隊，紅軍是蘇維埃政府指揮的軍隊，紅軍是共產黨領導的軍隊……驅逐帝國主義，推翻國民黨的統(tǒng)治，建立工人農民管理政權的蘇維埃政府?！盵8]當然，嚴格來講，黨委的組織和軍隊的組織各有其職分。但當時的實際情況是黨委的組織成員因為革命的軍事需要，一般都兼任軍隊的領導。所以，為方便表述，本文以“人民武裝力量”統(tǒng)代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根據(jù)歷史文獻記載，對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的政治品質進行探討。

一、對黨忠心維護中央的忠誠品質

在中國共產黨的歷次章程中，都有一個共同點，即地方黨委“必須受中央執(zhí)行委員會的監(jiān)督”。人民軍隊“必須與無產階級一起推翻資本家階級的政權，必須援助工人階級”（一大黨章）?！跋录墮C關須完全執(zhí)行上級機關之命令”（三大黨章）。1927年6月，政治局第三次黨章修正指出：“黨部的指導原則為民主集中制”，“省委員會每月須向中央委員會作省委會及縣或市委員會工作書面的報告”。1928年，黨的六大章程指出，“省委員會執(zhí)行省代表大會及中央委員會的決議”。毛澤東在論述巴黎公社失敗的原因并總結經驗時指出，“我們欲革命成功，必須勢力集中行動一致，所以有賴于一個有組織有紀律的黨來發(fā)號施令?！盵2]35可見，一個政黨要想革命成功，必須有紀律、行動一致，且有一個核心及其權威。鄂豫皖省委和后來的鄂豫陜省委，以及與這個轉變歷程相伴的紅二十五軍黨委，在這些問題上是怎樣做的呢？

在地方黨委管轄的區(qū)域發(fā)生重大事件和重大敵情變化時，能及時向中央報告并提出建議。在1933年1月5日的《中共鄂豫皖省委向中央的報告》中，鄂豫皖省委向中央報告了國民黨第四次圍剿以后鄂豫皖蘇區(qū)所采取的策略等情況。此外，還特別報告了張國燾率紅四方面軍主力逃離蘇區(qū)的情況，以及鄂豫皖中央分局和鄂豫皖省委的組織情況，指出張國燾逃跑問題是“逃跑右傾機會主義”，向中央提出了“請中央立即采取辦法，找紅四方面軍回此地來，或者萬不已（按：“萬不已”疑為“萬不得已”，原文如此）拖不回來時，可以留在北方一個適當?shù)攸c，開展北方土地革命”[9]。除了這種對工作的認真負責外，他們還能積極地為這個不幸的事件的善后出主意想辦法。

靈活機動地根據(jù)敵情變化做出應對部署，是地方黨委和軍隊取勝的法寶。1933年2月21日，由于敵情的變化，鄂豫皖省委相應地做了對策的調整。于是，根據(jù)組織原則，省委又以信件的形式向中央作了報告和請示。“目前蔣介石已抽了援助河口之八十三師去了江西，估計他還有調去八十九師之計劃……我們對此形勢，已采取了飄忽的游擊戰(zhàn)略去對付，敵人不能達到目的，此是我們對目前時局及我們策略的大概決定，請中央指示。”[10]

在中央與地方黨委的上下級通訊和交通極為困難的情況下，鄂豫皖省委能夠想盡辦法向中央報告他們的工作。1933年11月10日，鄂豫皖省委在先后接到中央的指示和訓令后，向中央就秋收等問題作了報告。雖然期間有中央與鄂豫皖蘇區(qū)交通員邵達夫和石健民從中溝通，但是，自從1933年春交通員帶上省委向中央報告離開蘇區(qū)以后，中間的來往通信幾乎中斷。因此，省委向中央說明了此次報告的緣由。“鄂豫皖蘇區(qū)的情形已經經過了許多變遷，這些情形已詳此次交通帶上的幾個舊的報告。現(xiàn)在再把秋收中間的經過情形和蘇區(qū)現(xiàn)狀，再向中央作補充的報告?！盵11]1201934年3月24日，鄂豫皖省委在向中央的報告中，首先說明了接收中央指示之艱難。“我處的石（健民）同志已于三月初四回來了。文件收到。所帶之指示信是去年三月之指示信，是我們去年八月收到過的指示信，這不是發(fā)行弄錯的吧？沒有滿足我們的渴望！石同志前次帶給你們的報告，是去年十月以前的。那時的情形，想成（仿吾）同志當面報告的更詳細一點?，F(xiàn)在要報告的是去年十月以后之情形，也是接到你們去年三月之指示和去年七月三十號之簡單信以后的情形。”[12]150對于中央的指示，省委積極表明了態(tài)度。“我們在去年九月才接到中央去年二月（應為三月）的指示信，當時曾舉行省委常委會及擴大會議一次，認為中央所指示是正確的，同時檢查了我們過去嚴重的錯誤。我們認為這些錯誤的確是蘇區(qū)遭受暫時的失敗的重要原因。當時我們自己曾討論了一些具體轉變的問題……對于黨的生活和干部等問題還是沒有轉變，我們要求中央要更詳細的指示我們?！盵12]154

除過鄂豫皖省委向中央履行職責以外，鄂豫皖根據(jù)地紅軍主力紅二十五軍黨委，也能按照組織原則履行自己的政治責任。1934年5月1日，紅二十五軍政治部印發(fā)了《關于粉碎帝國主義國民黨五次圍剿與我們黨的任務決議案討論大綱》，要求“有計劃地拿到支部中、戰(zhàn)委會中，普遍的、深刻地討論。討論的方法要活潑，要使每個黨員團員及每個紅色戰(zhàn)士徹底了解，多多發(fā)表意見。討論的結果要報告前來。”[13]這表明，紅二十五軍作為革命的武裝力量，嚴格地執(zhí)行了上級黨委的指示，并且創(chuàng)新工作方式，使每個黨員、團員和革命戰(zhàn)士都明白自己是在為誰打仗、為了什么打仗、怎樣打勝仗。正因為如此，紅二十五軍才能夠成為保衛(wèi)鄂豫皖根據(jù)地的主力。

鄂豫皖省委和紅二十五軍長征到達陜南后，由于長時間和中央失去聯(lián)系，無法向中央及時報告工作。1934年12月10日，在陜西洛南縣庾家河（今屬丹鳳縣），鄂豫皖省委決定改為鄂豫陜省委。直到1935年7月15日，省委才在陜西長安與原交通員石健民重新接上聯(lián)系。于是，鄂豫陜省委立即向中央匯報了離開鄂豫皖、創(chuàng)建鄂豫陜根據(jù)地的情況。“我們去年冬月過河南時，曾有書面報告給鄂豫邊特書張同志轉中央，因該同志遷眷山西，今年才轉回，以致延誤。六月間該特委姜旭同志派人來發(fā)生關系，都托其轉報中央請示！”[14]313顯然，即便是在失去與中央的聯(lián)系、在長征途中、在國民黨的圍追堵截的情況下，鄂豫皖省委也沒有忘記自己向黨中央報告的職責。在報告中，鄂豫陜省委代理書記吳煥先向中央詳細報告了長征到陜西的經過、建立以商洛為中心區(qū)域的鄂豫陜革命根據(jù)地，以及“企圖與紅四軍團發(fā)生直接關系，請求行動，接受川陜蘇區(qū)統(tǒng)一的指揮”[14]315等重要情況。并且以高度的政治自覺認識到“根據(jù)中央去年6月軍事訓令上‘最高度的鉗制和吸引敵人兵力于鄂豫皖方面，使敵無力再調軍隊來贛，以協(xié)助中區(qū)和在主要方向作戰(zhàn)。但在執(zhí)行這一任務上時，必須嚴格注意保持和擴大我兵力及搜集物質資財’的原則①。我們在這個區(qū)域的行動，為保衛(wèi)川陜蘇區(qū)，配合紅四軍團與紅二十六軍同樣有利的。在發(fā)展的前途上，可以打通南北兩個蘇區(qū)的一片，向東可以深入河南，開展中國中部蘇維埃運動。向東南可以恢復鄂西及鄂豫邊的蘇區(qū)，以與鄂豫皖老蘇區(qū)取得聯(lián)系。特別是在現(xiàn)時，敵人集中力量進攻川陜蘇區(qū)，我們對敵人的牽制，對紅軍的配合更為重要迫切?！盵14]315-316

紅二十五軍長征到達陜北后，與紅二十六軍、二十七軍合編，鄂豫陜省委也不復存在。所以，原有的黨委就以“原中共鄂豫陜省委”的名義，向中央作了最后的報告?！拔覀円晕迨嗵斓奈髡鞅鄙系拈L途行動，計三千余里的經過，沿途跋涉與作戰(zhàn)十多次……西蘭公路被我們斷絕了十多天?！薄拔覀冞@一行動決定到底是否正確，還需在此一面提交代表團討論，一面請中央給我們以指示，我們已……直接受中央代表團至陜甘省委的指導了，正式開始接受指導之日，即取消鄂豫陜省委的組織?！盵15]因為到陜北后，組織已經接受中共陜甘晉省委的領導了，所以，原鄂豫陜省委同時以高度的政治自覺請求中央取消鄂豫陜省委的組織。從鄂豫皖省委到鄂豫陜省委，再到接受新的黨委的領導，這個地方黨的高級組織終于光榮地完成了黨交給他們的歷史使命。

現(xiàn)有資料顯示，鄂豫皖省委從1933年1月5日起，至1934年11月16日開始長征，以省委名義向中央報告了八次，以省委委員名義代表省委向中央報告四次，以省委名義和個人名義給中央寫信兩次。中央給鄂豫皖省委的指示、訓令、通知等共計九次，其中上海局一次。另外，還有交通員石健民、邵達夫、劉士杰、劍同志等向中央的報告。報告次數(shù)之頻繁、內容之詳盡、態(tài)度之端正、言辭之懇切、組織意識和維護中央權威意識之強，無不體現(xiàn)出鄂豫皖省委作為地方黨委對中央的忠誠。也說明在當時通訊極為困難、社會形勢極為困窘的情況下，鄂豫皖省委對得到中央的指示的渴望，對做好工作的期盼。

同時，鄂豫皖省委還在得到中央指示后，積極結合實際開展工作。據(jù)不完全統(tǒng)計，從1932年11月12日開始，到1934年12月10日，鄂豫皖省委先后作出決議、發(fā)出通告、給下級的指示等多達二十三次。鄂豫皖省委對中央指示的忠實執(zhí)行，做出了包括充實加強紅二十五軍等重要的保衛(wèi)蘇區(qū)的工作，因而獲得了中央的肯定與贊揚?！白郧澳晁姆矫孳娢魅ズ螅∥俳M織了我們的武裝力量，創(chuàng)造了紅二十五軍和二十八軍，并領導著這些軍隊與廣大勞苦群眾，為保衛(wèi)鄂豫皖蘇區(qū)，與敵人作了最艱苦的斗爭……省委在困難的環(huán)境中堅定不動搖的領導是完全必要，而且值得贊揚的?！盵16]

土地革命時期，無論黨的組織還是黨的領導成員，毫無疑問還處于成長的初期階段。黨在革命的謀略、方略和重大的做法上還有許多不成熟之處。但是，作為組織的機構和成員，對黨的指示、命令、訓令等，無條件地執(zhí)行是最基本的政治品質。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在他們的歷史使命中，按照黨章規(guī)定，定期和不定期向中央報告指示執(zhí)行情況和工作進展情況，忠實的執(zhí)行黨的指示和訓令。無論是在聯(lián)系暢通還是中斷的情況下，無論因為成長中的中央的失誤甚至錯誤還是共產國際因素的影響，他們都能堅決地維護中央權威，始終堅持黨的領導，堅持服從中央領導，表現(xiàn)出了他們對黨忠誠這一最重要的政治品質。

二、高揚理想矢志不渝的堅定品質

理想信念是人之所以為人的精神文化的標志。不同的階級、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想信念。鄂豫皖省委和鄂豫陜省委在中央的領導下，積極建立和領導包括紅二十五軍在內的一切革命武裝力量，堅定不移地踐行著自己的理想信念。

堅定不移地執(zhí)行中央的指示，把理想信念的實現(xiàn)作為革命的目標，從而做出自己的行動決定。1932年11月12日，鄂豫皖省委第一次擴大會議做出了反對國民黨第四次圍剿總任務的決議，指出：“根據(jù)這種形勢，我們當前的中心政治任務就是改造共產黨、青年團、蘇維埃與一切群眾組織，訓練廣大工農群眾，來做長期內戰(zhàn)爭的準備，消滅國民黨反動統(tǒng)治，準備同帝國主義作戰(zhàn)……使蘇維埃革命潮流日益普遍到新的區(qū)域去，爭取一省數(shù)省首先勝利，造成戰(zhàn)勝帝國主義的先決條件?！盵17]革命的力量既要注重多數(shù)人的參加，更要注重對人員思想的改造提高。鄂豫皖省委的這一作法，顯現(xiàn)了領導中國革命的共產黨的自覺意識和責任意識。緊接著，在1932年12月30日舉行的臨時緊急會議上，鄂豫皖省委再次把中國革命和國際格局聯(lián)系起來分析，指出：“蘇聯(lián)第一個五年計劃的偉大成功；第二個五年計劃的開始執(zhí)行；蘇聯(lián)對波蘭、對法國、對中國的互不侵犯條約的訂立；南京政府與蘇聯(lián)外交關系的恢復，都表示無產階級國家蘇聯(lián)的鞏固與國際地位的增進。加以今年世界失業(yè)工人運動節(jié)的偉大成功，第二國際機會主義的大規(guī)模破產、全世界無產階級革命運動漸漸到處形成嚴重的騷動，與中國蘇區(qū)紅軍反第四次包剿的勝利，證明直接革命形勢已經在各個最先進的帝國主義國家中迅速走向成熟?！盵18]6盡管后來的歷史證明這種分析不盡正確，但以當時的革命實際和認識水平來分析，鄂豫皖省委的決定無可厚非。

堅信中國革命一定能夠勝利。1933年3月29日，在鄂豫皖省委委員鄭位三的報告中，對革命一定成功作了論述。他說：“國民黨越是壓迫群眾，群眾越是革命……群眾越是受剝削，越是革命。所以中國共產黨，不是現(xiàn)在，而是在十多年前已經看見了中國革命一定是要成功的?！盵19]1934年4月24日，鄂豫皖省委在分析政治形勢時指出：“我們反對帝國主義、國民黨的五次圍剿是兩條道路的生死斗爭。因為中國共產黨的正確領導，廣大工農、兵士、群眾的革命和紅軍英勇戰(zhàn)斗，中國工農、貧民、兵士有把握的粉碎五次圍剿?！盵20]

積極響應中央號召，動員一切力量開展反對日本帝國主義的侵略斗爭。1934年11月16日，紅二十五軍在鄂豫皖省委的領導下，遵行中央的指示，發(fā)表了抗日宣言：“本軍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下，奉了我中央蘇維埃政府、中央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命令，出發(fā)抗日……領導組織群眾去打日本帝國主義，收回華北失地……我們號召一切不愿意做亡國奴的中國人，不分政治傾向”，通過參軍、與國民黨訂立抗日作戰(zhàn)協(xié)定、動員群眾組織抗日會、組織民族武裝自衛(wèi)委員會，“進行一切反日反帝的工作”[21]。

以頑強的毅力和決心，克服巨大的困難，保存了紅軍的有生力量，播撒了革命的火種。國民黨對鄂豫皖蘇區(qū)第四次圍剿，動用了三十萬軍隊。其間，除過抽出十萬兵力追擊紅四方面軍主力外，仍有二十萬兵力圍剿蘇區(qū)。但是，蘇區(qū)當時有多少紅色武裝呢？據(jù)《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戰(zhàn)史資料選編》所收錄的文獻資料，以及徐海東、程子華、鄭位三、戴季英、郭述申、劉震、韓先楚等親歷者的回憶文章，1932年10月，紅四方面軍轉移后，留在蘇區(qū)的部隊共約一萬余人。但是在七里坪戰(zhàn)役后的1933年6月，二十五軍由一萬三千多人，減至六千多人。1934年11月16日，紅二十五軍開始長征時，僅剩二千九百八十余人[22]。就是這區(qū)區(qū)不到三千人的隊伍，在后來的長征中，除過建立鄂豫陜根據(jù)地外，還使隊伍人數(shù)增加到三千七百多人，成為長征中唯一一支人數(shù)不減反增的紅軍。

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對黨的事業(yè)的忠誠，決定了他們行動的堅定，充分表現(xiàn)了他們對共產主義理想的堅定立場和矢志不渝的精神。正如他們所宣示的那樣：“我們是工人農人的軍隊，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之一（按：“領導之一”疑為“領導之下”，原文如此），受蘇維埃政府的指揮。我們的宗旨是要打倒帝國主義，實行土地革命，推翻國民黨統(tǒng)治，建立全中國的蘇維埃政權?！盵23]

三、接受批評改正錯誤的誠信品質

忠誠與堅定的品質不是與生俱來的。個人如此，組織也是如此。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自產生以后，就一直是在黨的全國組織和中央的領導下開展自己的工作的。同時，他們也是在革命的工作中不斷得到進步的。這個進步，來自于黨組織的民主監(jiān)督，來自于廣大人民群眾的批評與監(jiān)督，來自于黨的領導干部的自我批評與修養(yǎng)。

黨中央負有對下級黨委的領導、指導和批評教育的責任。黨的下級組織接受上級組織的領導和批評是應有的職責，也是最基本的態(tài)度。1933年3月15日，中央針對鄂豫皖黨委在第四次反圍剿中的錯誤給予嚴厲的批評：“審查你們從四次圍剿以來的工作，認為，鄂豫皖蘇區(qū)的黨實犯了非常嚴重的政治錯誤。這一錯誤的實質便是左的空喊代替了真正的布爾什維克的動員與準備，來沖突四次圍剿……一切想把軍事的錯誤與政治的錯誤分開，或將后來的錯誤與開始的錯誤分開，都是不正確的。省委員會與革命軍事委員會的同志，以及紅四軍團的領導同志，對于這個錯誤策略，應負全部的責任。如果只把責任嫁諸紅四軍團的領導同志，那是錯誤的，你們必須從這些錯誤中去學習。在接到省委2月21日的信后，使我們不得不再著重警戒你們現(xiàn)在所采取的飄忽的游擊戰(zhàn)略……我們責成省委根據(jù)中央此次之軍事指令，立刻定下有計劃、有步驟的作戰(zhàn)計劃，不要重犯以往的大錯?！盵24]39-40這次批評包含著豐富的意義。一是表明了中央的負責態(tài)度；二是政治不能代替軍事；三是政治錯誤不能與軍事錯誤混淆；四是組織錯誤與責任和個人錯誤與責任不能混淆；五是必須在錯誤中總結經驗，學會工作；六是中央的指令必須執(zhí)行。指示信中“嚴重”“警戒”“大錯”等措詞，對于省委及組織來講，不可謂不嚴厲。任何組織和個人聽了都會有芒刺在背之感。當然，中央的批評之后，還要對成績予以肯定，對工作加以指導?！拔覀儾荒馨烟K區(qū)與紅軍作為兩個分離的實體。蘇區(qū)是紅軍的存在、維持和壯大的政治的經濟的基礎。紅軍是蘇區(qū)之武裝力量，是革命政權的柱石。沒有蘇區(qū)，紅軍不是瓦解，便會融化于游擊的集團。沒有紅軍，敵人就要粉碎蘇維埃。為防御蘇區(qū)，必須盡其最大的最好的力量。”[24]42這為鄂豫皖省委和紅軍后來的工作指明了方向。

鄂豫皖省委在對待中央的批評上，態(tài)度端正，虛心接受，勇于改正。1933年4月，省委收到3月10日《中共中央關于反四次圍剿中的錯誤及目前軍事形勢任務給鄂豫皖省委的軍事指令》，指令指出了省委同樣的錯誤。但是3月15日的指示信大約在1933年7月才收到。8月2日，省委即向中央作了報告，誠懇地接受了中央的批評?！拔覀冋J為在中央指出省委過去的‘左’傾錯誤的情形之下，我們對于目前形勢的估計，自然應當十分戒懼，不要再陷于同樣的錯誤”[25]110。同時表示：“我們決定很快把省委的組織擴大起來，徹底轉變對下層的領導方式，使之更具體，更適合于當?shù)厍樾??！盵25]111這種承認錯誤并表示改正錯誤的態(tài)度，不僅僅表現(xiàn)在給中央的報告上，還落實在自己的實際行動中。在1934年1月2日的通報中，鄂豫皖嚴肅地指出：“擺在我們面前非常嚴重的緊急任務，是徹底改正我們過去的錯誤，切實執(zhí)行中央給予我們的正確指示，為恢復和鞏固鄂豫皖蘇區(qū)而斗爭”。為了改正錯誤，實現(xiàn)這些任務，省委從十二個方面對工作作出了安排部署。并且鼓勵大家，“只要我們切實執(zhí)行中央給我們的指示，堅決組織反攻，來消滅敵人，任何的困難是能夠解決的，能夠完成復興鄂豫皖蘇區(qū)，壯大鄂豫皖蘇區(qū)的光榮任務”[26]。

在中央的批評之外，鄂豫皖省委的自我批評之風也值得稱贊。在中央指出鄂豫皖省委的“左”傾錯誤后，省委立即在第二次擴大會議和其他會議上都向大家明擺錯誤事實，“實行普遍的自我批評和開始在實際工作中去轉變?！盵25]1111934年，省委針對工作中的問題，在向中央的報告中自我批評道：“我們過去對于肅反不能執(zhí)行階級路線，的確是很大的錯誤。我們去年七月省委第二次擴大會已經開始了轉變?！笔∥埠苷\實地報告，對于他們的錯誤，“最近數(shù)月來，群眾對于過去肅反問題的確有嚴重的批評?！盵12]155這種誠實本身就是一種自我批評。

鄂豫皖省委沒有把這種自我批評停留在向中央的報告中，也沒有停留在紙面上，而是勇敢地直面廣大干部戰(zhàn)士和工農群眾。1934年4月，省委在關于粉碎敵人第五次圍剿做出的決議案中，公開表示：“不但沒有根據(jù)中央指示，把敵人四次圍剿的陰謀與我們的任務，向廣大的群眾解釋，并沒有將中央關于四次圍剿給鄂豫皖省委指示，在黨內積極動員……把成千成萬的槍支埋在地下，怕群眾靠不住，不來擴大武裝，發(fā)展四周的游擊戰(zhàn)爭……沒有長期殘酷的階級斗爭的認識與決心……紅軍中政治軍事工作的軟弱與無計劃，兩條戰(zhàn)線斗爭不發(fā)展，沒有健全黨的生活與核心作用，政治委員制度的減弱，肅反中被農民意識的包圍，削弱了戰(zhàn)士與干部的積極性，無計劃、無布置的行動失掉了可能先發(fā)制人的機會。尾巴主義與戰(zhàn)術的機械，這是鄂豫皖蘇區(qū)暫時失敗重要原因之一”[27]172。這樣的自我批評已經很讓觀者驚異了，但是，他們并沒有把這種自我批評僅僅當做一種姿態(tài)，而是進一步深入剖析了錯誤的原因?！包h的生活不健全，兩條戰(zhàn)線斗爭的腐化與惡化。有的和平客氣，非常腐化的自由主義；有的把布爾什維克的斗爭，當作吵嘴與報復；家長制度與極端民主化同樣的在黨內混行著，特別上級對下層錯誤缺乏解釋的耐心，多成懲辦主義。這些錯誤和缺點，造成了我們在粉碎四次圍剿中不能恢復整個蘇區(qū)，當然更不能配合全國斗爭，爭取一省數(shù)省首先勝利。”[27]173毫無疑問，這種自我批評極為深刻，也體現(xiàn)了令人敬仰的高風亮節(jié)。

省委組織如此，省委成員對待自己的錯誤又是什么態(tài)度呢？1933年10月4日，鄂豫皖省委書記沈澤民在給中央的信中，就中央指出的省委的錯誤，認為“這些錯誤主要的是應當由我來負責的。在我起草的省委決議中，對于世界帝國主義大戰(zhàn)與進攻蘇聯(lián)的估計，走入市儈式的偶然論……就這些錯誤所引起的，對革命的不可補償?shù)膿p失來看，已經是可以知道我所應負責任之嚴重了”。沈澤民自我分析認為，“我犯這些錯誤的重要原因……是小資產階級的左傾幼稚病……所得客觀事實材料的不充分和缺少研究討論機會”[28]。最后，他請求中央給予指示和批評。在11月10日由他起草的省委給中央的報告中，他又以省委的名義說：“我們的省委書記沈澤民同志，實在還是一個書生。在政治知識上，是一個雜貨店，但不夠好好的領導實際工作，并且身體太弱，也不能領導積極工作?！盵11]133此外，報告還指出了二十五軍軍長吳煥先、政委戴季英等人的問題，“實在是政治上薄弱，不堅定，軍事上無知識的人。其余的更無軍事上的經驗，而且身體孱弱，不堪軍事?！盵11]133令人惋惜的是，沈澤民在起草完這個報告后不幾天就病逝了。鄭位三還特地就此于1933年12月9日作了補充報告，特地說明報告“是澤民同志起草的，常委會通過的。”[11]133這充分證明省委在開會時的批評與自我批評的健康程度和優(yōu)良的作風。

批評與自我批評是黨內民主的體現(xiàn)，是黨的各級組織和黨員個體修養(yǎng)、團體提高的重要途徑，也是由人類組成的社會組織生存發(fā)展的社會人文修復機制。古今中外的歷史證明，凡是能夠勇于內視和審視自我、發(fā)現(xiàn)錯誤和不足，并且歡迎批評、接受批評、改正錯誤的人和政治集團或政黨，就能夠在自己主張的事業(yè)上獲得成功。紅二十五軍及領導這支軍隊的黨委面對中央的批評，不搞虛與委蛇、陽奉陰違的應付，不做表面文章。他們接受批評改正錯誤的品質和作風，是他們能夠以孤軍走向勝利的保證。

四、崇尚實踐自主創(chuàng)新的務實品質

如果說上文所論屬于黨的建設和領導干部的自身修養(yǎng)，那么，黨的建設和干部修養(yǎng)的目的理應在于完成自己的偉大使命。如何才能實現(xiàn)黨的理想和目標？當然是要靠廣大黨員干部和戰(zhàn)士的努力與奮斗，靠黨發(fā)動和領導下的廣大人民群眾的積極參與。要形成這樣的局面，必須要求黨的各級領導將理論轉化為工作方法和斗爭實踐，必須在工作實踐中注重實際，深入群眾，在實踐中求得生存和發(fā)展壯大。1934年11月16日，鄂豫皖省委和紅二十五軍遵照中央指示，以中國工農紅軍北上抗日第二先遣隊的名義，從羅山縣何家沖出發(fā)，一路向西向北開始了長征。根據(jù)事先的設想，首先打算在桐柏山建立新的根據(jù)地，未果。后進入伏牛山區(qū)，發(fā)現(xiàn)也不是理想的地方。遂經河南南陽進入陜西商洛，鄂豫皖省委立即決定改鄂豫皖省委為鄂豫陜省委，并根據(jù)先行的偵查了解，初步決定建立以商洛為中心的鄂豫陜根據(jù)地[29]289。在創(chuàng)建鄂豫陜根據(jù)地期間，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深入實際，在充分調查了解的基礎上，獨立自主、創(chuàng)造性地開展了一系列工作。

廣泛開展宣傳動員群眾的工作，為創(chuàng)建新的根據(jù)地奠定了堅實的群眾基礎。1934年12月10日，鄂豫皖省委在陜西庾家河會議上作出決議，安排部署了群眾工作。“黨要集中大力量來進行革命的群眾工作。我們必須迅速取得群眾的幫助，來打破敵人的追擊、堵?lián)簟Ｔ谑∥I導之下，立即組織群眾工作委員會。黨要每個黨員團員、以至動員每個戰(zhàn)士進行群眾工作。在我們準備長期工作的地方，一到就進行群眾大會和沒收分配工作……組織群眾、武裝群眾（成立赤衛(wèi)軍、少先隊）……建立蘇維埃政府?！盵29]289-290此后，省委先后發(fā)布了《什么是紅軍》《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為占領鎮(zhèn)安縣告群眾書》《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政治部布告》《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司令部、政治部布告》《告國民黨士兵書》等宣傳黨和紅軍政策主張的文件。為了使普通民眾能明白知曉政策主張，了解紅軍，擁護紅軍，紅軍將士將這些政策主張編成通俗易懂的歌謠，群眾與紅軍結成了牢不可破的親人般的革命情誼。在商洛流傳的歌謠《盼紅軍》就很能說明問題。“盼紅軍，望紅軍，紅軍來了咱翻身；打土豪，分田地，紅軍是咱大恩人。”[30]73在另一首《盼紅軍》中，四段歌詞的開頭分別是“盼紅軍，望紅軍”，“見紅軍，愛紅軍”，“攔紅軍，送紅軍”，“想紅軍，念紅軍”[30]74。透過八個句首字，不難想見紅軍在當?shù)氐男麄魉枷牍ぷ髦畯V泛有力，為人民奉獻之扎實無私。所以，當?shù)厝罕姴艜小皠e信鬼，別信神，共產黨才是救命人。窮人要想大翻身，跟上共產黨當紅軍?！盵30]198

運用靈活機動的戰(zhàn)略戰(zhàn)術，粉碎國民黨對鄂豫陜地區(qū)的軍事圍剿，有力地牽制了敵人對川陜根據(jù)地和陜北根據(jù)地圍剿的兵力，減輕了上述地區(qū)的壓力。1935年1月至4月、1935年5月至7月，國民黨調動陜西、湖北、河南三省的軍隊，先后對紅二十五軍和鄂豫陜根據(jù)地進行了兩次圍剿。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根據(jù)自己人數(shù)少、便于機動作戰(zhàn)和先期已經進行的發(fā)動群眾建立蘇維埃的基礎優(yōu)勢，和國民黨軍隊展開了大跨度的運動作戰(zhàn)。在第一次反圍剿中，紅二十五軍面對的是國民黨十一個團的兵力。紅軍采用“避其鋒芒、各個擊破的戰(zhàn)術，以一部兵力牽制敵人，主力迅速由山陽、鄖西交界地區(qū)北上袁家溝口，突然出現(xiàn)在敵人背后?！盵31]此后，紅軍先后運動到柞水縣，在蔡玉窯和文公嶺兩次重創(chuàng)陜軍楊虎城的一二六旅。接著，又大跨步運動到陜西安康和漢中交界地區(qū)，攻克寧陜和佛坪兩個縣城，并且在華陽鎮(zhèn)的石塔寺設伏，擊潰陜軍警備二旅五個營，斃傷敵二百余人。4月上旬，二十五軍又長途北上東進，出現(xiàn)在藍田縣葛牌鎮(zhèn)，在九間房設伏打垮一路跟進的陜軍警備三旅，斃俘一千余敵軍。戰(zhàn)后，二十五軍立即再次東進，攻克洛南縣城。敵人的第一次圍剿被粉碎了。

面對紅軍的勝利，蔣介石不甘心失敗。1935年5月，他又糾集了三十多個團的兵力[31]，②，對紅二十五軍和根據(jù)地進行第二次圍剿。當時，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主力已經運動到了湖北鄖西。經過會議研究，紅軍決定“以根據(jù)地作依托，針對敵軍運動和補給困難等情況，采取‘先拖后打’的作戰(zhàn)方針，先誘敵深入，在調動分散疲憊敵人，打亂敵人部署，然后集中兵力殲敵一部?！盵31]于是，6月初，二十五軍從鄖西北上，經過近二百千米跋涉直插商縣，然后又掉頭向東南挺進到商南縣，突然出現(xiàn)在敵后，端掉了敵人設在河南荊紫關的兵站，繳獲甚豐。當敵人還沒有醒悟過來時，二十五軍又連續(xù)四天急行軍，行程二百八十千米，回到了根據(jù)地中心山陽縣袁家溝。7月2日，紅軍利用有利地形設伏，以我軍傷亡一百余人的代價，一舉殲滅陜軍警備一旅，殲敵一千七百多人，繳獲武器彈藥頗多，俘虜了狂妄叫囂三個月消滅紅軍的旅長唐嗣桐。唐嗣桐是黃埔一期一分隊的隊長，警備一旅的覆滅和唐嗣桐的被俘，對陜軍乃至蔣介石的打擊是不言而喻的。7月15日，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出現(xiàn)在西安之南的長安縣。敵人的第二次圍剿又以失敗而告終。

在長征途中創(chuàng)建了鄂豫陜根據(jù)地，擴大了蘇維埃政權的覆蓋范圍和革命的影響。國民黨對紅二十五軍的第一次圍剿不但沒有成功，反而使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在反圍剿中不斷創(chuàng)建新的革命根據(jù)地。柞水蔡玉窯和文公嶺戰(zhàn)斗后，紅軍“乘勝在藍田、商縣、鎮(zhèn)安、柞水五縣邊區(qū)建立區(qū)、鄉(xiāng)蘇維埃政權，在陜東南開辟了第二塊根據(jù)地?！盵31]華陽鎮(zhèn)石塔寺伏擊戰(zhàn)后，在華陽地區(qū)建立了七個鄉(xiāng)的革命政權，又開辟了第三塊根據(jù)地。攻克洛南縣城后，“又在豫陜邊區(qū)建立了一批區(qū)、鄉(xiāng)革命政權”[31]。這樣一來，加上此前建立的根據(jù)地，紅二十五軍在兩次粉碎敵人圍剿的同時，“建立了四塊革命根據(jù)地，成立了中共鄂陜、豫陜兩個特委和五個縣工委，初步建成了鄂豫陜革命根據(jù)地，下轄鄂陜邊區(qū)蘇維埃政府和兩個縣、十三個區(qū)、四十八個鄉(xiāng)、三百一十四個村的蘇維埃政權，蘇區(qū)人口近五十萬?！盵31]與此同時，省委和紅二十五軍還發(fā)動群眾，建立地方武裝，使“地方游擊師、抗捐軍發(fā)展到二千多人”，紅二十五軍主力也“發(fā)展到三千七百多人”[32]402。

獨立自主做出了西征北上的決策，有力地策應了中央紅軍，為中國共產黨和紅軍主力建立以陜北為中心的西北革命根據(jù)地做出了重大貢獻。紅二十五軍粉碎國民黨第二次圍剿后，從藍田進入關中，威逼西安。在與輾轉來到陜西的原鄂豫皖交通員石健民重新取得聯(lián)系并且得知中央紅軍北上的行動后，省委立即于1935年7月15日晚在長安縣灃?？谡匍_緊急會議，決定西征北上，與中央紅軍會師。從1935年7月16日開始，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主力即由秦嶺北麓一路向西，開始了新的長征。25日，省委代理書記吳煥先給還在陜南的鄭位三、李隆貴和陳先瑞發(fā)出指示信，告訴了他們這一不期而至的特大喜訊，同時對他們在陜南的行動作了安排部署，指示他們“馬上把鄂陜、豫陜兩個邊特合并為一個鄂豫陜特委，以隆貴同志為書記，位三、先瑞、求權等同志為常委……統(tǒng)一黨的指導與工作?！盵33]7月30日，鄂豫陜省委又指示鄂豫陜邊區(qū)特委“更進一步的開展鄂陜豫邊蘇區(qū)和游擊戰(zhàn)爭”。省委也敏銳地意識到，“鄂陜豫邊區(qū)的區(qū)域，更顯出了他在中國革命發(fā)展前途和西北方的發(fā)展基礎上，成為個（按：“成為個”疑為“成為一個”，原文如此）重要有政治意義的區(qū)域?！盵34]隨后，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將士在“迎接黨中央”“與中央紅軍會師”等口號的鼓舞下，經過陜西漢中、甘肅平涼、天水、慶陽，最后于1935年9月15日到達陜北延川永坪鎮(zhèn)，與紅二十六軍、紅二十七軍勝利會師。對于這一點，韓先楚和劉震在回憶文章中說到：“省委在與黨中央失去聯(lián)系的情況下，通觀全局，獨立自主作出這一戰(zhàn)略決策，完全符合全國革命形勢發(fā)展的需要，符合黨中央毛澤東同志率領主力紅軍抗日北上的戰(zhàn)略意圖，同時也反映了紅二十五軍全體指戰(zhàn)員與主力紅軍會師的熱切愿望?！盵35]在這期間，紅二十五軍給沿途的敵軍以重創(chuàng)，極大地牽制了敵人對中央紅軍圍堵的兵力。由此可見，鄂豫陜省委的責任意識、獨立自主意識、顧全大局意識和工作能力，以及敏銳的軍事戰(zhàn)略洞察力是十分突出的。所以，“這支三千人的孤軍、偏師，靠著獨立思考、獨立作戰(zhàn)，最終成為紅軍長征的先鋒勁旅?！盵36]“猶如一顆新出現(xiàn)的明星，燦爛閃耀，光被四表”[37]。

五、結語

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除過具有上述優(yōu)秀的政治品質以外，還有發(fā)揚民主服從組織的民主品質等。另外，這支英雄的部隊，在長征途中不畏極端艱難困苦，以及他們敢于擔當、勇于犧牲的精神，也是值得敬仰的。鄂豫陜省委代理書記吳煥先在涇川王母宮塬戰(zhàn)斗中英勇犧牲，成為紅二十五軍犧牲精神的典范，踐行了省委和紅二十五軍西征北上動員會上的誓言：“我們這次西征北上的行動，就是為了迎接黨中央，與中央紅軍會師。我們這幾千人就是犧牲完了也要牽制住敵人，保證黨中央和中央紅軍順利北上。這對全國革命是有重大意義的?！盵31]

土地革命時期紅軍和黨的各級黨委的政治品質盡管存在著這樣那樣的問題和不足，但是這些不能作為否定總體健康的黨風的說辭。在毛澤東起草的《紅軍第四軍前委給中央的信》中，他所表現(xiàn)出的對黨中央的政治品質，就堪稱優(yōu)良的典范[2]54-62。應該看到，這些政治道德品質是在處理應對舊中國復雜的矛盾斗爭的實踐中養(yǎng)成的，是黨和軍隊從幼年時期逐漸走向成熟的歷程中練就的，是在復雜的戰(zhàn)爭環(huán)境中練就的，是在與人民同生共死的奮斗中形成的，是在黨和軍隊的領導干部自我修養(yǎng)的追求中形成的。正是由于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將士們歷練成了這些優(yōu)秀的政治道德品質，才使得他們成為長征中以軍為單位的英勇的“孤軍”，成為第一支長征到達陜北的紅軍。這些成績的取得，是這個英雄的團隊在中央的領導下，發(fā)揚他們的政治品質、發(fā)揮他們的群體智慧、奉獻他們的鮮血和生命取得的。正如王誠漢在回憶文章中所說的那樣，鄂豫皖省委、鄂豫陜省委和紅二十五軍“有機地把軍事斗爭、土地革命和根據(jù)地建設三者結合起來，充分發(fā)揮黨的領導作用。重大決策經省委討論決定，黨組織是團結部隊的核心?！盵32]402-403顯而易見，這種歷史的真實和真實的歷史所記載的革命先烈們優(yōu)秀的政治品質，是確保中國共產黨所領導的革命勝利的根本所在，是值得后來者銘記并繼承和發(fā)揚光大的寶貴的精神財富。

習近平總書記在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5周年大會上的講話中指出：中國共產黨之所以叫共產黨，就是因為從成立之日起我們黨就把共產主義確立為遠大理想。我們黨之所以能夠經受一次次挫折而又一次次奮起，歸根到底是因為我們黨有遠大理想和崇高追求[38]。紅二十五軍在長征中表現(xiàn)出的政治品質及其精神，是偉大長征精神的重要構成。習近平總書記指出：偉大長征精神，就是把全國人民和中華民族的根本利益看得高于一切，堅定革命的理想和信念，堅信正義事業(yè)必然勝利的精神；就是為了救國救民，不怕任何艱難險阻，不惜付出一切犧牲的精神；就是堅持獨立自主、實事求是，一切從實際出發(fā)的精神；就是顧全大局、嚴守紀律、緊密團結的精神；就是緊緊依靠人民群眾，同人民群眾生死相依、患難與共、艱苦奮斗的精神[39]。

注釋：

①此處文字缺“鄂豫皖”“贛”和“中區(qū)”，以“——”指代。本文根據(jù)1934年6月13日《中共中央、中革軍委給鄂豫皖蘇區(qū)的軍事訓令》予以補正。見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戰(zhàn)史編審委員會編《中國工農紅軍第二十五軍戰(zhàn)史資料選編》，北京：解放軍出版社，1991年版第212頁。

②筆者對國民黨第二次“圍剿”鄂豫陜根據(jù)地的兵力進行考證，得出敵人共投入了四十個團的兵力的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