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桂云,高琳華,池細俤,朱家瑞,黃遠茂,張忠源
福建醫(yī)科大學附屬南平第一醫(yī)院檢驗科,福建南平 353000
現(xiàn)有研究表明,新型冠狀病毒感染呈簇狀發(fā)作,通過血管緊張素轉(zhuǎn)化酶Ⅱ(ACE2)受體侵入肺部,導致肺部 ACE2 蛋白數(shù)量和功能降低,引發(fā)急性肺損傷[1-3]。新型冠狀病毒肺炎(COVID-19)患者病情變化迅速,極易導致呼吸困難和器官功能障礙,最后甚至死亡。因此,尋找能夠在早期預測COVID-19 病情的可靠指標不僅可以改善患者預后,甚至可以降低病死率。目前,有文獻報道中性粒細胞與淋巴細胞比率(NLR)是COVID-19的獨立危險因素,是影響COVID-19重癥患者預后的因子,有助于患者分級管理[4]。本研究通過分析COVID-19患者的NLR、CRP以及相關實驗室指標,為臨床預測COVID-19病情變化和進一步提高疾病的診療效能提供可靠依據(jù),現(xiàn)報道如下。
1.1一般資料 收集2020年1-2月在本院住院的COVID-19 患者20例作為COVID-19組,所有患者符合國家衛(wèi)生健康委員會發(fā)布的《新型冠狀病毒肺炎診療方案(試行第七版)》[5]中關于對COVID-19 患者進行確診和治愈的相關規(guī)定。另選取同期在本院確診的普通流感患者50例作為普通流感組,參加健康體檢的人員50例作為健康體檢組。20例COVID-19 患者包括1例輕型患者、15例普通型患者(合并癥:高血壓1例,2型糖尿病2例,高血壓合并2型糖尿病1例,陳舊性肺結核1例)和4例重型患者(合并癥:風濕性心臟病1例,冠狀動脈粥樣硬化1例,2型糖尿病1例)。50例普通流感患者中18例A型流感、17例B型流感、10例腺病毒流感、4例副流感、1例呼吸道合胞病毒流感;合并2型糖尿病5例,合并高血壓2例。50例健康體檢人員無任何不適。本研究經(jīng)本院醫(yī)學倫理委員會批準,所有研究對象均告知實情并簽署知情同意書。
1.2方法
1.2.1一般資料收集 記錄所有入選者的性別、年齡,采集跟蹤確診病例資料。
1.2.2血清學指標檢測 清晨采集空腹靜脈血3 mL于生化促凝管、3 mL于1∶9枸櫞酸鈉抗凝管以及2 mL于EDTA-K2血常規(guī)管中。生化促凝管及枸櫞酸鈉抗凝管中的血標本4 000 r/min離心(離心半徑14.5 cm)5 min,分離血清和血漿。檢測生化促凝管標本應用貝克曼AU5821生化分析儀,采用酶速率法檢測肌酸激酶(CK)、丙氨酸氨基轉(zhuǎn)移酶(ALT)、天門冬氨酸氨基轉(zhuǎn)移酶(AST)、乳酸脫氫酶(LDH)(安徽大千生物工程有限公司),采用免疫抑制法檢測肌酸激酶同工酶(CK-MB)(試劑盒購自浙江博納公司),采用尿酶比色法測定尿素和苦味酸法檢測肌酐(試劑盒購自中生北控公司),采用溴甲酚綠法檢測清蛋白(試劑盒購自北京利德曼公司)。檢測抗凝血標本應用美國實驗儀器公司ACL TOP700全自動凝血分析儀及配套試劑,采用凝固法和免疫比濁法分別檢測纖維蛋白原(FIB)和D-二聚體。檢測血常規(guī)應用希森美康XN-9000全自動血液分析儀及配套試劑,采用核酸熒光染色與流式細胞術法檢測白細胞、中性粒細胞(NEU)、淋巴細胞(LYM),所有項目均嚴格按照試劑盒說明書進行操作,并計算NLR。
1.3統(tǒng)計學處理 應用SPSS17.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學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例數(shù)和百分率表示,組間比較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非正態(tài)分布,采用中位數(shù)及四分位數(shù)[M(P25~P75)]表示,組間比較采用Mann-Whitney檢驗;采用受試者工作特征曲線(ROC曲線)分析NLR和CRP診斷COVID-19的效能;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各組一般臨床資料比較 與普通流感組比較,COVID-19組的年齡、基礎性疾病、NLR、CRP顯著增高(P<0.05),LYM則明顯降低(P<0.05);與健康體檢組比較,COVID-19組的CK-MB、ALT、LDH、NLR、CRP、FIB、D-二聚體明顯增高(P<0.05),而LYM、清蛋白則明顯降低(P<0.05);與健康體檢組比較,普通流感組CK-MB、LDH、FIB明顯增高(P<0.05),清蛋白、年齡等有明顯降低(P<0.05)。見表1。
表1 各研究組一般臨床資料比較[n(%)或M(P25~P75)]
組別nALT(IU/L)AST(IU/L)尿素(mmol/L)肌酐(μmol/L)LDH (IU/L)健康體檢組5021.50(16.75~27.00)22.00(19.00~25.00)4.18(3.54~5.15)69.00(48.07~83.22)154.50(131.50~165.25)普通流感組5019.00(14.00~34.00)21.50(14.18~35.25)3.87(3.48~5.36)69.55(61.40~85.78)219.00(189.50~249.25)aCOVID-19組2026.50(21.25~43.25)a23.50(19.00~41.00)3.99(3.71~4.94)69.98(48.17~86.66)204.00(186.00~256.25)a
組別n白細胞(×109/L)NEU (×109/L)LYM(×109/L)NLR健康體檢組506.14(5.05~7.24)3.36(2.90~4.46)2.10(1.71~2.42)1.66(1.32~2.06)普通流感組506.14(4.98~7.32)3.68(2.95~4.48)1.90(1.39~2.43)1.20(1.47~2.45)aCOVID-19組205.99(4.74~7.70)4.08(3.08~5.59)1.25(0.93~1.82)ab3.18(2.51~4.96)ab
組別n清蛋白(g/L)CRP(mg/L)FIB(g/L)D-二聚體(μg/L)健康體檢組5045.22(43.53~46.56)2.25(1.64~2.83)3.47(3.17~3.81)69.50(43.75~103.25)普通流感組5039.40(29.61~44.08)a1.58(0.37~5.15)4.41(3.87~5.10)a82.00(57.70~155.25)COVID-19組2040.23(37.98~43.06)a14.63(2.82~24.94)ab4.52(3.92~5.23)a128.00(90.00~221.00)a
2.2COVID-19患者治愈后與治療前各指標的比較 COVID-19患者治愈后,CK、CK-MB、NLR、CRP、LDH均出現(xiàn)明顯降低(P<0.05)。見表2。
2.3CRP和NLR在COVID-19患者中的診斷效能分析 以確診的COVID-19作為參照,對上述分析較好的指標CRP和NLR做ROC曲線,分析顯示:NLR和CRP的曲線下面積(AUC)分別為0.814和0.775,具有較好的診斷效能,CRP和NLR的cut-off值分別為8.94 mg/L和2.47。見表3。
2.4COVID-19患者普通型和重癥型治療過程中NLR和CRP的變化圖 以普通型COVID-19患者李某和重癥型COVID-19患者陳某為例,以住院天數(shù)為橫坐標,分別以NLR、CRP為縱坐標,繪制從治療開始至治愈各時間段的NLR、CRP水平變化曲線圖,直觀反映治療過程中的病情變化,見圖1、圖2。
表2 COVID-19患者治愈后與治療前各指標比較[M(P25~P75)]
組別肌酐(μmol/L)白細胞(×109/L)NEU (×109/L)LYM(×109/L)NLR治療前69.98(48.17~86.66)5.99(4.74~7.70)4.08(3.08~5.59)1.25(0.92~1.82)3.18(2.51~4.96)治愈后64.50(48.49~81.62)5.9(4.73~7.17)3.81(2.85~4.67)1.39(1.01~1.97)2.41(1.85~3.91)Z-0.299-0.161-0.784-1.923-1.979P0.7650.8720.4330.0540.048
組別CRP(mg/L)清蛋白(g/L)FIB(g/L)D-二聚體(μg/L)LDH (IU/L)治療前14.63(2.82~24.94)40.23(37.98~43.06)4.52(3.92~5.23)128.00(90.00~221.00)204.00(186.00~256.25)治愈后2.91(1.21~7.04)40.00(37.19~41.34)4.39(3.29~4.85)116.50(69.00~256.50)167.00(151.25~199.25)Z-2.259-0.672-1.616-1.307-3.343P0.0240.5020.0920.1910.001
表3 CRP和NLR在COVID-19患者中的診斷效能
圖1 COVID-19患者治療過程NLR變化圖
圖2 COVID-19患者治療過程CRP變化圖
COVID-19是目前全球面臨的新發(fā)傳染病,其來源、病理機制、治療策略等尚未完全明了,該病的診斷及治療仍處在探索的過程中,實驗室檢查對疾病預測與治療效果評價非常重要,多個診療方案[3,5]均明確要求對患者進行病毒核酸確診和相關實驗室檢查。但實驗室檢查敏感性低,對于 COVID-19 評價存在嚴重不足,即使結合影像學的輔助判斷,也還是缺乏特異性。近來有文獻顯示,中性粒細胞計數(shù)增加的幅度可能提示了COVID-19患者炎性反應的強度,而淋巴細胞計數(shù)下降的幅度表明病毒感染對免疫系統(tǒng)損害程度的擴大,因此,NLR可能是反映COVID-19患者炎癥和免疫反應不平衡狀態(tài)的一個有用指標[4],被認為是COVID-19嚴重性的一個強有力預測和預后因素[6]。本文的NLR在COVID-19患者與普通流感患者以及健康體檢人群的比較中均出現(xiàn)顯著性增高,COVID-19患者治愈后的NLR比治療前明顯降低,驗證了NLR在COVID-19的診斷和治療監(jiān)測效果好。本文NLR通過ROC曲線分析顯示,AUC與靈敏度、特異度均較高,COVID-19確診的普通型與重型患者治療過程中NLR的變化圖很直觀、清晰地展現(xiàn)出病情的嚴重性和動態(tài)變化,與文中LYM計數(shù)在治療監(jiān)測敏感性的不足相比,進一步表明NLR是在COVID-19診斷和治療監(jiān)測上需要關注的重要指標,比LYM計數(shù)更具優(yōu)勢和應用價值。
CRP是臨床上輔助診斷感染或非感染性炎癥疾病的常用指標,在各種急性炎癥、組織損傷等疾病發(fā)作后數(shù)小時迅速升高,其升高幅度與炎性程度呈正相關[7-8]。冠狀病毒侵入支氣管和肺泡的早期階段就已快速大量復制,誘發(fā)機體產(chǎn)生過度免疫應答,從而形成一種失控的炎性反應,造成肺炎及急性肺損傷[9-11],導致CRP在短時期內(nèi)迅速增高,因此,CRP可能是COVID-19患者病情嚴重程度的預測指標[12]。本研究中,CRP在COVID-19與普通流感以及健康體檢人群比較中均出現(xiàn)顯著性增高,COVID-19患者治療前與治愈后差異明顯,ROC曲線分析得出,其AUC與特異度均有較好的臨床意義。確診的COVID-19普通型與重型患者治療過程中CRP的變化圖上顯示,CRP與NLR一樣,能反映出病情嚴重性和動態(tài)變化,表明CRP在COVID-19診斷效能和治療監(jiān)測上具有重要的臨床價值。
本研究中,COVID-19患者肝功能、腎功能及心肌酶等指標均在正常低水平,分組比較的情況下偶有差異可能和疾病的應激有關,與有關報道一致[4,13-14];清蛋白、FIB和D-二聚體是常見的炎性指標,無COVID-19診斷效能和治療監(jiān)測意義。LDH在人體組織中活性普遍較高,無組織或器官特異性,但其在COVID-19治療前后的顯著性差異表明LDH水平變化可反映病變是加重或減輕,可將其作為療效監(jiān)測的指標。已有學者研究認為,NLR是早期鑒別COVID-19重癥患者的危險因素,對于年齡≥50歲且NLR≥3.13的患者,應警惕其發(fā)展為重型或危重型[4,6]。本文通過分析入選患者的臨床資料和實驗數(shù)據(jù)發(fā)現(xiàn),NLR 2.47、CRP 8.94 mg/L是預測COVID-19的最佳切點,可作為COVID-19預測或治療效果的參考。
本文是基于本地區(qū)確診COVID-19 患者的病史和數(shù)據(jù)分析得出的經(jīng)驗性結果,由于總例數(shù)少、重癥和危重癥患者少,以及COVID-19疾病的復雜性,可能存在錯誤或不足之處,需要進行更多更深入的研究,同時也需要流行病學、臨床醫(yī)學、病理學、藥理學等多學科的共同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