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合作原則的違反看影視劇人物性格
——以美劇《致命女人》第一季、第二季為

齊文哲 河北師范大學(xué)匯華學(xué)院

美劇《致命女人》第一季是一部黑色幽默的犯罪喜劇。第一季講述了美國不同時代背景下，三位女性對待各自丈夫婚內(nèi)不軌行為所采取的不同態(tài)度和手段。他們分別是1963年的Beth Ann和Rob，1984年的Simone和Karl以及2019年的Taylor和Eli。第二季圍繞故事主角Alma想要進(jìn)入園藝俱樂部的故事展開，呈現(xiàn)了在此期間發(fā)生的一系列荒唐交錯的事件。影視劇人物的對話是塑造人物和體現(xiàn)人物性格的最直接因素，人物在特定情景的交際情況下，故意違反合作原則可以體現(xiàn)其人物性格。通過分析人物性格，觀眾可以更深入地理解劇情的發(fā)展。

一、格萊斯合作原則及合作原則的違反

1967年美國著名語言學(xué)家格萊斯提出“合作原則”。他認(rèn)為，在人類交際過程中，人們總是有意無意地遵循著某種準(zhǔn)則，通過在交際中遵循這種準(zhǔn)則，人們可以有效地實(shí)現(xiàn)交往。格萊斯合作原則有四條準(zhǔn)則，每條準(zhǔn)則又有其細(xì)則。

（1）數(shù)量準(zhǔn)則：①使自己說的話信息足夠充分；②不說比所要求的信息更詳盡的話；

（2）質(zhì)量準(zhǔn)則：①不說自己知道是錯誤的話；②不說自己缺少充分信息的話；

（3）關(guān)系準(zhǔn)則：所說的話要有關(guān)聯(lián)；

（4）方式準(zhǔn)則：①避免晦澀；②避免歧義；③要簡潔；④要有序。

然而在人們的實(shí)際交際中，出于某種需要，人們會故意違反以上原則。基于說話者對合作原則的違反，聽話者往往會歸結(jié)出說話者在違反合作原則后產(chǎn)生的“言外之意”。

二、美劇《致命女人》中違反合作原則的對話及人物性格分析

美劇《致命女人》中人物的多次對話違反了合作原則，而這也在人物角色塑造方面產(chǎn)生了很大的藝術(shù)效果。下面將從人物對話對數(shù)量準(zhǔn)則、質(zhì)量準(zhǔn)則、關(guān)系準(zhǔn)則以及方式準(zhǔn)則的違反，分析劇中主要人物的性格。

（1）違反數(shù)量準(zhǔn)則：違反數(shù)量準(zhǔn)則的例子最為常見，簡言之，說話者說的話不多或者不少于聽話者所需要的信息。對話1：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Beth Ann and Rob Rob：Can you believe it?

Beth Ann：Oh Rob.It’s lovely.

Rob：Damn straight.

Beth Ann：And it’s so big.

Rob：Well，it’s a mansion，is what it is.Yeah，you’re married to a guy who can afford a goddamn mansion.

Sheila：Sheila Mosconi.This is my husband，Leo.

Leo：I guess you are our new neighbors.

Beth Ann：I must apologize for my husband’s language.He’s excited because we’re never lived anywhere this nice before.He doesn’t usually swear.

這是當(dāng)Rob和Beth Ann第一次看到他們新房子時的對話，夫婦二人在看到豪宅是都表現(xiàn)得十分驚奇和興奮。而Rob更是不加掩飾地使用了“damn”來表現(xiàn)自己的情緒，眾所周知，在英語中，“damn”并不是一個高雅的詞匯。而這也為后來Beth Ann與鄰居Sheila和Leo夫婦之間的對話做了鋪墊。Beth Ann在聽到鄰居向自己介紹他們的身份時，并沒有立刻介紹自己，而是為自己丈夫的言語進(jìn)行道歉，希望在新鄰居面前留下好印象。這顯然違反了數(shù)量原則中不說多于聽話者所需信息的話，而Beth Ann維護(hù)丈夫的行為也展現(xiàn)出她賢妻的形象。

對話2：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Beth Ann and Rob

Rob：I saw you talking to the neighbors.What are they like?

Beth Ann：Italian.

在這段簡短的對話中，Beth Ann違反了數(shù)量原則中不說少于聽話者所需要信息的話，Rob問Beth Ann他們的鄰居是什么樣的人時，Beth Ann只回答了他們是意大利人那樣的，而Rob也表現(xiàn)出疑惑的神情，Beth Ann給出的信息顯然少于Rob希望得到的信息，而這也蘊(yùn)含了Beth Ann的言外之意，他們的鄰居像意大利人那樣不介意說話時帶有不雅的詞匯，他們很習(xí)慣于說臟話。

（2）違反質(zhì)量準(zhǔn)則：違反質(zhì)量原則即在交談時，說話者的話語包含了自己知道是錯誤或者缺乏足夠證據(jù)的話，而聽話者也理解了為什么說話者要這樣做，即聽話者理解了說話者這樣做的用意，即說話人的言外之意。

對話：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Rita and Alma

Lady：Have you ever been?

Alma：Oh，yes.Many times.

Rita：Many times? Tell me，where do you like to stay when you're in Paris?

Alma：Oh，we…Well，we always，Bertram，help me.Where do we stay in Paris?

Rita：Hotel?Pied-à-terre?

Alma：Oh，that’s it.Yes，that’s the one.The hotel Pied-àterre.It’s so charming.

這段對話是Rita造訪Alma家時，園藝俱樂部的女士們看到Alma家中的法國油畫十分精致，于是問Alma是否去過法國。Alma十分自信地說去過很多次。但當(dāng)Rita問Alma在法國時住在哪里，酒店還是臨時住所時，Alma以為法語詞Piedà-terre（臨時住所）是酒店的名稱，于是毫不猶豫地說，他們住的正是這間酒店。這之后包括Rita在內(nèi)的女士們面面相覷，開始暗自嘲笑Alma。很顯然Alma說自己去過法國是在說謊，而Rita明白了這一點(diǎn)。Alma違反質(zhì)量準(zhǔn)則中不說自己知道是錯誤的話這一細(xì)則。她這樣做是為了想在女士們面前有充分的談資，不至于落人笑柄，而結(jié)果卻適得其反。這也體現(xiàn)了Alma自卑且虛榮的性格，盡管她仍然十分善良，但是劇情前期所展現(xiàn)的這一性格特點(diǎn)也暗示了Alma后來的人物劇情走向。

當(dāng)說話人在與聽話人交談時，說了自己知道是錯誤或缺少足夠證據(jù)的話，但是聽話者不能明白說話人的言外之意時，這種情況通常只會引起誤會而不會產(chǎn)生會話含義。如Beth Ann為了挽救自己的家庭和婚姻，試圖瓦解Rob和情人April的關(guān)系時，所說的話大多是為了使April相信確有其事，而April并不知道Beth Ann所說的話是謊話。

（3）違反關(guān)系準(zhǔn)則：關(guān)系原則是當(dāng)交談時，說話者雙方的言語要有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性。對關(guān)系原則的違反，即說話者所說的話答非所問，或與另一說話者提出的話題毫不相干。

對話1：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Taylor and Eli

Eli：We don’t have a pants rack.

Taylor：Well，now you’re ruined your birthday surprise.

在這則對話中，Taylor抱怨Eli亂丟衣服，而Eli說家里沒有放褲子的架子，Taylor告訴他，他毀了他的生日驚喜。Taylor的言外之意是想要在Eli生日的時候送他一個褲子收納架。

對話2：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Naomi，Simone and Karl

Naomi：Well，if you don’t do something，ida ford is threatening to sing opera.

Karl：Oh darling.Haven’t the burn victims suffered enough?

Simone：Alright.We’ll perform.

這則對話是Naomi到Simone家詢問Simone和Karl會不會在為燒傷者舉辦的慈善晚會上進(jìn)行探戈舞表演，而此時Simone和Karl正處于分居協(xié)商未果的階段，Simone不愿和Karl跳舞，但是更不愿被Naomi揭穿他們情感不合的事實(shí)，Karl抓住Simone的這一心理，在 Naomi說出如果他們不表演的話，Ida Ford就要唱歌劇后，Karl順勢說出，“親愛的，難道受傷者承受的傷害還不夠多嗎？”這一句話的言外之意是，Ida Ford歌劇唱得并不好甚至聽他的歌劇是件折磨人的事情。這顯然違反了關(guān)系原則，Naomi在問他們會不會表演，而Karl卻說了與是否表演毫不相干的話題，目的是勸說Simone一起表演，而Simone聽懂了他的言外之意，所以答應(yīng)了Naomi的邀請。這里體現(xiàn)了Karl的幽默取巧。

對話3：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Taylor and Eli

Taylor：What’re we gonna do about dinner?

Eli：I was thinking pizza.

Taylor：My mom used to love pizza，what did you think of her body?

Eli：Salad it is.

這段對話是當(dāng)Taylor詢問Eli晚飯吃什么時，Eli想吃披薩，而Taylor則說：“我媽媽以前很喜歡吃披薩，你覺得她的身材怎么樣？”Eli隨后妥協(xié)：“那吃沙拉吧。”很顯然Taylor在回答Eli吃披薩的建議時沒有直接說行或者不行，而是開啟了另一個話題，談?wù)撈鹚龐寢尩纳聿?，她話中的言外之意是，?jīng)常吃披薩會讓身材走形并且披薩并不是健康的飲食。這體現(xiàn)了Taylor對Eli健康狀況的擔(dān)心，而且Eli沒有再做爭辯，也體現(xiàn)出Taylor強(qiáng)勢的性格。

（4）違反方式準(zhǔn)則：方式原則是指說話時要避免晦澀，避免歧義，要簡潔，要有序。而對方式原則的違反即說話者不遵循以上準(zhǔn)則，而導(dǎo)致話語或晦澀難懂，或出現(xiàn)歧義，或復(fù)雜無序。

對話：The conversation between Alma and Rita

Rita：My husband had a stroke last night.He might not survive.

Alma：Oh，dear.

Rita：I started the day convinced I would never laugh again.And then you walked in，wearing that frock.

這段對白是《致命女人》第二季中兩位女主人公之間的對話，Rita向Alma陳述自己的丈夫中風(fēng)后可能會不久于人世，覺得自己可能不會再笑出聲的時候，但是她看見了Alma穿著那套女裝走了進(jìn)來。Rita沒有明說她覺得Alma的穿著十分滑稽好笑，但是她的話字里行間透露出嘲諷的意味。Alma卻一臉迷惑，沒有理解Rita的用意。而這也體現(xiàn)了Rita的陰險虛偽和前期Alma的單純善良。

三、結(jié)語

在交談中遵守合作原則往往可以達(dá)到直接高效的言語交際，而基于聽話者和說話者對合作原則的違反，可以歸結(jié)出交際中想要表達(dá)的言外之意。從違反合作原則的角度，分析美劇《致命女人》中的對話，可以充分幫助觀眾理解人物的性格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