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詠梅日前接受采訪,在談到寫作的選材時說:剛開始寫小說的很長一段時間,恨不得自己身上長出一只雷達,從生活中搜索到有價值的素材,得到一些興奮的故事、細節(jié)便幸運得心跳不已。后來,隨著媒介的發(fā)達,任何見聞都可以分享給大眾,“所見”在這個時代如此輕易,卻讓講故事的作家?guī)缀鮿訌棽坏?。既難以在紛繁的“所見”中辟出一條通往小說的蹊徑,也難以在虛構的“所見”中獲得讀者新鮮的目光。寫作者在生活中到底還能看到什么?最近讀彼得·漢德克的小說《短信長別》,小說借由主人公“我”這個年輕作家表達了關于寫作中“看見”的思考,令我心里一顫。沒有特征的東西是我們習見的,習見往往導致作家的“不見”,這是一種麻木。在“習見”的日常里獲得意外的感受,需要作家保持好奇心,孤獨地去看和想。我寫到現(xiàn)在,還沒有題材枯竭的困惑,我對世界依舊保有好奇心,我總是感到對現(xiàn)實知道得太少了。黃詠梅說:一個作家的個性、氣質(zhì)肯定都會在其作品中流露出來,隱藏不住的。我自認我的作品還是跟我蠻接近的,抒情性多于理性,是一個感受型的作家。我越來越覺得“善解人意”這個詞,是對一個作家的要求。過于強調(diào)自我,甚至只認同自我,將自己的意愿咄咄逼人地強加于他人身上,這有礙于作家對他人的理解,而只有同情和理解自己筆下的人物,才能使作品擁有寬闊和深厚的品質(zh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