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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蘇轍《古史》對司馬遷《史記》的重新書寫
    ——以堯舜故事為例

    2020-12-26 22:19:42王興武
    安康學(xué)院學(xué)報(bào) 2020年5期
    關(guān)鍵詞:五帝堯舜古史

    王興武

    (河南大學(xué) 文學(xué)院,河南 開封 475001)

    兩宋是我國史學(xué)發(fā)展的繁盛時(shí)期,這一時(shí)期興起了著史的熱潮,著名的史書如司馬光主編的《資治通鑒》、薛居正編修的《舊五代史》、歐陽修編撰的《新唐書》 《新五代史》等都產(chǎn)生于這一時(shí)期,以至于陳寅恪先生曾稱“中國史學(xué)莫盛于宋”[1]272,認(rèn)為華夏民族的文化在趙宋一代達(dá)到了極點(diǎn)[1]277。蘇轍的《古史》正是在這一文化背景下產(chǎn)生的。蘇轍在自傳中這樣闡述其作《古史》的緣由:“司馬遷作《史記》,記五帝三代,不務(wù)推本《詩》 《書》《春秋》,而以世俗雜說亂之,記戰(zhàn)國事多斷缺不完,欲更為《古史》?!盵2]1017在《古史自敘》中,蘇轍詳細(xì)敘說了其作《古史》的目的:“太史公始易編年之法為本紀(jì)、世家、列傳,記五帝、三王以來,后世莫能易之。然其為人淺近而不學(xué),疏略而輕信。漢景、武之間,《尚書古文》 《詩毛氏》《春秋左氏》皆不列于學(xué)官,世能讀之者少,故其記堯舜三代之事,皆不得圣人之意……余竊悲之,故因遷之書,上觀《詩》 《書》,下考《春秋》,及秦漢雜錄,記伏羲,神農(nóng),訖秦始皇帝,為七本紀(jì)、十六世家、三十七列傳,謂之《古史》,追錄圣賢之遺意,以明示來世。至于得失成敗之際,亦備論其故。嗚呼,由數(shù)千歲之后,言數(shù)千歲之前,其詳不可得矣。幸其猶有存也,而或又失之,此《古史》之所為作也”[2]3??梢?,蘇轍為了彌補(bǔ)《史記》“不得圣人之意”的缺憾,故在《史記》的基礎(chǔ)上參考它書,對上古三代以至秦始皇的這段歷史進(jìn)行重新書寫,名之曰《古史》,以使歷史更加符合其心中的“圣人之意”。本文在對《史記》與《古史》作宏觀比較的基礎(chǔ)上,以堯、舜故事為例來分析兩書的異同,旨在探討蘇轍作《古史》的得與失。

    一、蘇轍《古史》對司馬遷《史記》篇目的增刪調(diào)整

    蘇轍《古史》六十卷,本是依司馬遷《史記》而作,但蘇轍在《史記》的基礎(chǔ)上,對相關(guān)篇目做了調(diào)整與增刪,以補(bǔ)司馬遷作史的缺失。篇目調(diào)整主要有三類:

    (一)增加篇目

    司馬遷《史記》第一篇為《五帝本紀(jì)》,蘇轍《古史》在《五帝本紀(jì)》前增設(shè)《三皇本紀(jì)》記伏羲、神農(nóng)、黃帝三人事跡,“復(fù)記少昊于五帝首”[2]6將司馬遷闕而不記的歷史延伸至更為渺遠(yuǎn)的三皇時(shí)代。在列傳部分,增加了《柳下惠列傳》 《曹子臧吳季札列傳》 《晉范文子列傳》 《晉叔向列傳》《鄭子產(chǎn)列傳》 《葉公列傳》等人物傳記。蘇轍根據(jù)《左傳》補(bǔ)入這些人物傳記,豐富了春秋時(shí)期人物群像。

    (二) 刪減篇目

    蘇轍《古史》刪去了《史記》中的《司馬穰苴列傳》。蘇轍認(rèn)為《史記》所載的司馬穰苴事跡取材于《戰(zhàn)國策》,而《左傳》中并沒有相關(guān)記載,因而不可信,正如蘇轍在《古史自敘》中所說:“漢景武之間,《尚書古文》 《詩毛氏》 《春秋左氏》皆不列于學(xué)官,世能讀之者少……戰(zhàn)國之際,諸子辯士各自著書,或增損古事以自信。一時(shí)之說,遷一切信之,甚者或采世俗相傳之語,以易古文舊說。及秦焚書,戰(zhàn)國之史不傳于民間,秦惡其議己也,焚之略盡,幸而野史一二存著,遷亦未暇詳也”[2]3。葉適曾曰:“《左氏》前后載齊事甚詳,使有穰苴暴起之功,不應(yīng)遺落也。況伐阿鄄,侵河上,皆景公時(shí)所無。大司馬亦非齊官,遷故稱‘田乞豹由此怨高國’,若不考信于《左氏》著,蓋作書之人夸大其詞,而遷信之爾?!盵3]錢穆也稱《史記》所載司馬穰苴事跡是“史公特誤其時(shí),又誤其事耳?!盵4]可見,蘇轍在《古史》中將司馬穰苴列傳刪去是正確的。

    (三) 調(diào)整篇目

    蘇轍作《古史》時(shí)對《史記》部分篇目做了調(diào)整,如改《管蔡世家》為《蔡叔曹叔世家》,改《越王勾踐世家》為《越世家》,改《晉世家》為《晉唐叔世家》,改《平原君虞卿列傳》為《平原君列傳》,改《魯仲連鄒陽列傳》為《虞卿魯仲連列傳》,最能體現(xiàn)蘇轍思想傾向的是他將孔子從《孔子世家》降為《孔子列傳》,并將《史記》中《老子韓非列傳》更名為《老子列傳》,置于《孔子列傳》與《孔子弟子列傳》之后,《孟子孫卿列傳》之前。司馬遷將孔子列為世家之中,體現(xiàn)了其尊慕孔子之意,蘇轍的調(diào)整雖然更符合史實(shí),但也顯示了其尊崇佛老的思想。

    二、《古史》中堯舜故事的重新書寫

    堯舜作為古代帝王的典范,代表著古代社會最崇高的美政理想。尤其是舜,其生活在“父頑,母囂,弟傲”[5]26家庭環(huán)境之中,卻能恪守孝道,不至奸邪,最終受到堯的禪讓而得以攝行天子之政。堯舜生平事跡,在《尚書》和《孟子》中有相關(guān)記載,并成為《史記·五帝本紀(jì)》取材的重要來源。由于《史記》的巨大影響,《五帝本紀(jì)》中所載的堯舜故事逐漸成為后世的權(quán)威版本。但隨著北宋中后期孟子升格運(yùn)動(dòng)的勃興以及當(dāng)時(shí)士人對三代之治的傾力求索,《孟子》所載虞舜事跡引發(fā)了兩宋學(xué)者的詰難和論辯[6]。蘇轍在《古史·五帝本紀(jì)》中對司馬遷《史記·五帝本紀(jì)》中堯舜故事的重新書寫,也正是在這一背景下進(jìn)行的。

    (一)史料的去?。簣蛩词论E的改寫

    蘇轍在《古史自敘》中就稱司馬遷“記堯、舜三代事,皆不得圣人之意”[2]3。在《古史·五帝本紀(jì)》后的“蘇子曰”中更是對司馬遷進(jìn)行發(fā)難:“學(xué)者言堯、舜之事,有三妄焉,太史公得其一,不得其二。”[2]11“三妄”指的是“舜不告而娶”“舜之父瞽叟與弟象焚廩掩井”與“舜讓辟堯子丹朱”之事?!八床桓娑ⅰ笔乱娪凇睹献印罚骸八床桓娑ⅲ瑸闊o后也,君子以為猶告也?!盵7]宋人對此事多有質(zhì)疑,如《邵氏聞見后錄》就記載蘇軾曰:“自舜以來,如瞽叟者,蓋亦有之,為人父而不欲其子娶妻者,未之有也,故曰:緣禮而不得其妻者,天下無有也”[8]。司馬遷《史記》未采《孟子》之說,這也是蘇轍認(rèn)為“太史公得其一”的原因。

    《古史》對堯舜事跡的改寫主要集中在蘇轍所說的“太史公不得其二”的焚廩掩井與舜讓辟堯子丹朱這兩件事。首先來說焚廩掩井之事,司馬遷《五帝本紀(jì)》載:

    堯乃賜舜絺衣,與琴,為筑倉廩,予牛羊。瞽叟尚復(fù)欲殺之,使舜上涂廩,瞽叟從下縱火焚廩。舜乃以兩笠自捍而下,去,得不死。后瞽叟又使舜穿井,舜穿井為匿空旁出。舜既入深,瞽叟與象共下土實(shí)井,舜從匿空出,去。[5]40

    對于此事的真實(shí)性,宋人多有質(zhì)疑,以為此事悖于情理。如程頤就曾說:“孟子言舜完廩浚井之說,恐未必有此事,論其理而已矣。堯在上而使百官事舜于畎畝之中,豈容象得以殺兄,而使二嫂治其棲乎?”[9]歐陽修也曾說:“舜之涂廩,浚井,不載于六經(jīng),不道于孔子之徒,蓋俚巷之語也?!盵10]司馬光在《史剡序》中的質(zhì)疑更加詳細(xì):“頑囂之人,不入仁義,則有之矣。其好利而畏害,則與眾不殊也?;蛘咚次礊閳蛑?,而瞽叟欲殺之,則可矣。堯已知之,四岳舉之,妻以二女,養(yǎng)以百官,方且試以百揆而禪天下焉。則瞽叟豈不欲利其子為天子,而尚欲殺之乎?雖欲殺人,亦不可得已,借使得殺之,瞽叟與象,將隨踵而誅,雖甚愚人,必不為也。此特閭父里嫗之言,而孟子信之,過矣。后世又承以為實(shí),豈不過甚矣哉?”[11]蘇轍在其《孟子解》中也道:“吾以為此野人之言,非君子之論也?!盵2]956并認(rèn)為“孟子蓋失之矣,世豈有不能順其父母而能治天下者哉?”[2]11因此在《古史》中將這件事刪去。黃震在《黃氏日鈔》中評價(jià)曰:“《史記》載堯妻舜之后,瞽叟尚欲殺舜?!豆攀贰繁尽渡袝贰嘣嗜?,堯聞其賢,然后妻之’于理為長,和從《古史》?!盵12]347從事理的角度來看,《史記》中記載的瞽叟在舜被堯舉薦之后還想殺舜的事情確實(shí)有乖謬之處,蘇轍《古史》闕載此事,確實(shí)更加合乎情理。

    關(guān)于舜讓辟堯子丹朱之事,《史記》載:

    堯崩,三年之喪畢,舜讓辟丹朱于南河之南。諸侯朝覲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獄訟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丹朱而謳歌舜。[5]36

    司馬遷對堯舜禪讓的故事頗為稱贊,《史記》中本紀(jì)、世家、列傳的第一篇都與避位有關(guān),可見司馬遷心中,避讓是其稱慕的權(quán)位繼承方式?!妒酚洝の宓郾炯o(jì)》雖然著重寫了舜天生具有的異乎常人的才能以及丹朱的不肖,突出舜即位是天命所為,不可改變,可還是寫了舜避讓丹朱之事,顯示了司馬遷對避位禪讓這種方式極為贊賞。司馬遷在《史記·五帝本紀(jì)》中除了寫舜避讓堯子丹朱之事外,在舜死之后,還寫了禹讓舜子之事:“三年喪畢,禹亦乃讓舜子,如舜讓堯子”[5]52。讓這種理想的權(quán)位繼承方式一代代傳承下去。可見,舜避丹朱之事寄托著司馬遷美好的政治理想。

    舜讓辟堯子事最早載于《孟子》,而《尚書》中卻沒有記載。隨著孟子在宋代地位的提升,加之當(dāng)時(shí)興起了疑古思潮,宋人對這件事也多有懷疑。蘇轍《古史》中棄此事不載,反映了其對此事的態(tài)度。正如朱熹所指出的:“如蘇子之言,則是凡世之為辭讓者,皆陰欲取之而陽為避遜。”[13]3499蘇轍不僅對司馬遷所記舜避讓堯子之事產(chǎn)生懷疑,而且認(rèn)為司馬遷的記載有損于舜的形象,這也是蘇轍批評司馬遷所記堯舜事“皆不得圣人之意”[2]3的原因之一。

    (二)由天命到仁義:堯舜禪讓內(nèi)涵的重構(gòu)

    對堯舜禪讓之事,司馬遷是極力稱贊的。在司馬遷看來,舜接受堯的禪讓是天命所定,反映出司馬遷崇尚天命的思想。在《史記》中,堯在將帝位傳給舜之前,對舜進(jìn)行了多方考察:

    堯善之,乃使舜慎和五典,五典能從。乃遍入百官,百官時(shí)序。賓于四門,四門穆穆,諸侯遠(yuǎn)方賓客皆敬。堯使舜入山林川澤,暴風(fēng)雷雨,舜行不迷。堯以為圣。[5]26

    舜生活在一個(gè)“父頑,母嚚,弟傲”的家庭環(huán)境中,并且父、母、弟還想殺舜,舜自小不可能受到良好的教養(yǎng)。而舜卻能“烝烝治,不至奸”[5]26,并能在堯考察他時(shí)將社會治理得井井有條,表現(xiàn)出了不同常人的高尚品格與治理才能。并且進(jìn)入山林草澤,遇上暴風(fēng)驟雨也不會迷路,使堯認(rèn)為他身上具有圣人的品質(zhì)。舜的這種杰出的才能似乎是與生俱來的。司馬遷為了進(jìn)一步突出舜與眾不同的帝王氣象,又從“舜目重瞳子”[5]428這一異于常人的特征;堯的嗣子丹朱頑兇不肖,不足以授天下,“授舜,則天下得其利而丹朱?。皇诘ぶ?,則天下病而丹朱得其利”[5]36;與舜讓丹朱,而“諸侯朝覲者不之丹朱而之舜,獄訟者不之丹朱而之舜,謳歌者不謳歌丹朱而謳歌舜”[5]36三個(gè)方面層層遞進(jìn),突出舜繼堯?yàn)榈凼翘烀ā?/p>

    在《古史》中,蘇轍認(rèn)為舜可繼堯的原因是舜的仁義,而不是天命。蘇轍曰:“世豈有不能順其父母而能治天下者哉?……則舜之為庶人,既已能順其親,使不至于奸矣。父母兄弟之際,智力之所不施也,有頑父、囂母、傲弟,而能和之以不失其親,惟至仁能之。此堯之所以用舜而不疑也?!盵2]11因此,蘇轍《古史》在寫堯舜禪讓時(shí),舍棄了司馬遷所記載的舜父、母、弟皆欲殺舜的記載,而這樣記述:

    父母愛象而惡舜,遇舜不以道。舜事父母撫弟,篤于敬愛,瞽猶不順。舜往于田,日號泣于旻天,于父母負(fù)罪引慝,祇載見瞽瞍,夔夔齊栗,瞽亦允若,不至于奸。[2]9

    面對父母的厭惡,舜仰天大哭,深切自責(zé)之后又恭敬恐懼地回來見瞽叟,最終感動(dòng)了瞽叟,《古史》突出了舜至仁的品性。

    《史記》中舜因?yàn)榫哂猩钊肷搅钟錾狭绎L(fēng)雷雨也不會迷路的能力,使堯認(rèn)為他是圣人,進(jìn)而更加堅(jiān)定了堯要將帝位傳給他的決心。而《古史》中則寫道:

    堯聞其賢,妻之二女,以觀其內(nèi);事之九男,以觀其外。二女不敢以其貴驕,而九男皆益篤,堯知其圣人也。[2]9

    在《古史》中,堯以為舜是圣人的原因是堯之二女九男在舜的仁德的感召下養(yǎng)成了不以身份高貴而驕傲,并且日益篤誠忠厚的良好品性。蘇轍舍棄了《史記》堯舜故事中帶有尚奇色彩的天命觀,而將舜繼堯位的根本原因解釋為舜具備圣人之德,在對史料的取舍中體現(xiàn)出宋代崇尚禮教的社會風(fēng)氣。

    (三)由詳?shù)铰裕簲⑹稣Z言的重組

    蘇轍《古史》不僅對司馬遷《史記》中堯、舜故事進(jìn)行了改寫,使其更加符合圣人之意,而且在敘述語言上也更加簡省洗練。例如在敘寫堯時(shí),司馬遷《史記》載:

    帝堯者,放勛。其仁如天,其知如神。就之如日,望之如云。富而不驕,貴而不舒。[5]18

    司馬遷為了突出帝堯的崇高品德,在敘述時(shí)使用了帶有夸張色彩的語言,而蘇轍在寫《古史》時(shí)全部刪去。

    又如舜在即位以后,制定歷法,教民耕作,司馬遷寫道:

    乃命羲、和,敬順昊天,數(shù)法日月星辰,敬授民時(shí)。分命羲仲,居郁夷,曰旸谷。敬道日出,便程東作。日中,星鳥,以殷中春。其民析,鳥獸字微。申命羲叔,居南交。便程南為,敬致。日永,星火,以正中夏。其民困鳥獸希革。申命和仲,居西土,曰昧谷。敬道日入,便程西成。夜中,星虛,以正中秋。其民夷易,鳥獸毛毨。申命和叔;居北方,曰幽都。便在伏物。日短,星昴,以正中冬。其民燠,鳥獸氄毛。歲三百六十六日,以閏月正四時(shí)。信飭百官,眾功皆興。[5]20

    而蘇轍在《古史》中則改為:

    堯乃復(fù)育重、黎之后,曰羲仲、羲叔、和仲、和叔,使平秩四方,以正四時(shí);允釐百工,庶績咸熙。[2]8

    《古史》對《史記》的敘述語言做了簡化處理,使之更具概括性。這種詳略繁省的差異在《史記》與《古史》中出現(xiàn)較多,不必一一臚列。但總的來看,《古史》在敘事上雖較《史記》洗練,但不如《史記》敘事清楚。司馬遷《史記》中記述的一些事件,如瞽叟殺舜雖經(jīng)不起推敲,但卻使敘事更加生動(dòng),也有利于塑造生動(dòng)鮮明的人物形象。蘇轍刪去的一些細(xì)節(jié)雖然體現(xiàn)出其對史料的甄別,但也使《古史》的語言較《史記》遜色不少。正如黃震在《黃氏日鈔》中指出的,“是以知文不可以省字為工,文而可省,太史公省之久矣”[12]347。

    三、蘇轍作《古史》的得與失

    通過與《史記》的對比分析,我們可以看出,蘇轍作《古史》時(shí),不僅在形式上對《史記》的篇目作了調(diào)整,更在內(nèi)容上對《史記》中的史料作了甄別與增刪,以求追錄圣賢之遺意?!豆攀贰烦蓵?,后人對其褒貶不一。如南宋的朱熹就對此書頗為推崇,稱其為“秦漢以來,史冊之言近理而可觀者,莫若此書”[13]3496。清人王王士禛也說:“史事自十七史外,如《史記》外則有蘇氏《古史》……凡此諸書,皆當(dāng)兼收并采,不可以其不列學(xué)官而偏廢之。”[14]《四庫全書總目》在提到《古史》時(shí),也稱其“去取之間,亦頗為不茍,存與遷書相參考,亦無不可矣”[15]。司馬遷在作《史記》時(shí)就曾感嘆:“《書》闕有間矣,其軼乃時(shí)時(shí)見于他說。非好學(xué)深思,心知其意,固難為淺見寡聞道也。”[5]54-55《古史》在《史記》的基礎(chǔ)上,“上觀《詩》 《書》,下考《春秋》,及秦漢間雜錄”[2]3,并融入了蘇轍對一些史料的思辨,對《史記》中的一些史實(shí)有所補(bǔ)正,其存史之功是毋庸置疑的。

    但蘇轍在作《古史》時(shí)自視甚高,其以“追錄圣賢之遺意”為作史宗旨,以為“堯舜三代之遺意,太史公所不喻者于此而明;戰(zhàn)國君臣成敗得失之跡,太史公所脫遺者于此而足”[2]470,并批評司馬遷為人“淺近而不學(xué),疏略而輕信……其記堯舜三代事,皆不得圣人之意”[2]3,這一點(diǎn)頗受后人指責(zé)。陳振孫《直齋書錄解題》就指出:“然其稱遷淺近而不學(xué),疏略而多信,遷誠有可議者,而以為不學(xué)淺近,則過矣?!盵16]黃震在其《黃氏日鈔》中更對蘇轍所說的“得圣人之意”的作史宗旨提出了質(zhì)疑:“然則蘇子正惟不以圣人之施于治者為道,而必欲他求其道于荒忽無形之中,不以太史公載圣人之治為足,而必自指其荒忽無形者,為得圣賢之遺意,此《古史》之所作歟?”[12]347黃氏接著進(jìn)一步指出:“嗚呼!以是為得圣人之意,《古史》不若不作之俞也”[12]362,從根本上對蘇轍《古史》“追錄圣賢之遺意”的宗旨作了否定。

    以上兩種觀點(diǎn)雖然不能說全都客觀,但基本上切中《古史》得失之要害。侯外廬在《中國思想通史》中指出:“蘇氏之學(xué)的特點(diǎn)是融合儒、釋、道三教于一家之學(xué)。”[17]這在蘇轍《古史》中有突出的體現(xiàn)。蘇轍在《古史自敘》中說:“古之帝王皆圣人也,其道以無為為宗?!盵2]3接著又引用孔氏之遺書中“喜怒哀樂之未發(fā)謂之中,發(fā)而皆中節(jié)謂之和,中也者,天下之大本也;和也者,天下之達(dá)道也。致中和,天地位焉,萬物育焉”[2]3,體現(xiàn)了其糅合儒、道的思想特點(diǎn)。加之蘇轍在編《古史》時(shí),將孔子的傳記從世家降為列傳,列于叔向、子產(chǎn)傳記之后,又將老子獨(dú)立成傳,列于孔子弟子的傳記之后,并在老子傳記后的評價(jià)中說:“三代之后,釋氏與孔、老并行于世,其所以異者,體道俞遠(yuǎn)而立于世之表”[2]316。不難看出,蘇轍所追錄的“圣人之意”實(shí)際是糅合儒、道、佛思想而構(gòu)建的一種道體觀[18]50。其所謂的“圣人之遺意”也僅是其一家之言。朱熹說其:“特以老子、浮屠之說論圣人,非能知圣人之所以為圣?!盵13]3496-3497可謂一語中的。

    四、結(jié)語

    總而言之,蘇轍由于不滿司馬遷的《史記》,故在《史記》的基礎(chǔ)上作《古史》,想要補(bǔ)《史記》之闕,明圣人之意。但蘇轍《古史》成書后,后人卻對其頗多非議??陀^地講,蘇轍對一些史料的甄別和取舍雖然有正《史記》之訛誤、補(bǔ)《史記》之闕載之功,但《古史》并未真正達(dá)到蘇轍所追求的闡明圣人之意的目的,蘇轍也并未取得如司馬遷那樣的史學(xué)成就。即使從語言上看,《古史》的語言也沒有《史記》那樣富有表現(xiàn)力與文學(xué)性。但我們不能否認(rèn)蘇轍在《史記》的基礎(chǔ)上編纂《古史》的意義。作為宋代史學(xué)繁榮背景下的產(chǎn)物,蘇轍的《古史》體現(xiàn)了宋儒疑古辨?zhèn)蔚闹问诽攸c(diǎn),蘇轍仿效《史記》的“太史公曰”,在《古史》的每篇末尾也加入了“蘇子曰”,這些“蘇子曰”充分體現(xiàn)了蘇轍的史學(xué)主張與兩宋史學(xué)義理化的特征,這對南宋朱熹史學(xué)觀的形成產(chǎn)生了重要影響。朱熹專門創(chuàng)作《古史余論》,推崇其為近世以來言史者中唯一近理之書。由此言之,無論是探索兩宋義理化史學(xué)的發(fā)展,還是研究兩宋史學(xué)思想的演變,《古史》均具有重要價(jià)值[18]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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