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波
摘 要:陸游是一個充滿愛國情懷的詩人,同時也是主張抵御外敵入侵的愛國將領,他的主張遭受了投降派的打擊,但是絲毫沒有影響陸游的愛國熱情和報國志向。他勤于創(chuàng)作,號稱60年間詩萬首,但目前保存下來有9300多首,內(nèi)容極為豐富。在陸游的眾多作品中為數(shù)不多的十九首沈園系列作品其蘊含的感情極為真摯、復雜,他揮之不去的愛情感傷,使他留下了灑淚泣血的愛情挽歌。一組“沈園詩詞”記載著他情感世界里的千古遺恨。
關鍵詞:陸游;唐婉;沈園;感傷
陸游出身名門望族,存于北宋存亡之際,自幼飽讀詩書的陸游受到了家庭深厚的愛國主義思想熏陶。陸游一生筆耕不輟,詩、詞與散文都有很高的成就,尤其以陸游飽含愛國主義熱情為主題的詩歌對后世影響深遠,陸游的詩兼具李白的豪放與杜甫的沉郁,語言平暢,章法謹嚴。陸游是一個充滿愛國情懷的詩人,同時也是主張抵御外敵入侵的愛國將領,他的主張遭受了投降派的打擊,但是絲毫沒有影響陸游的愛國熱情和報國志向,是南宋偉大的愛國詩人。
一、陸游一生的兩大憾事
南宋著名詩人陸游,一生除了報國熱情未能得償所愿,他最大的不幸就是與結發(fā)妻子唐婉的愛情悲劇。他強烈的愛國精神,使他創(chuàng)造了許多悲憤激越的悲歌。而他揮之不去的愛情感傷,又使他留下許多灑淚泣血愛情的挽歌。一組“沈園詩詞”記載著他情感世界千古遺恨[1]。
唐婉,字蕙仙,出落得落落大方,才華橫溢。普遍認為唐婉是陸游的表妹,陸家在與唐家定親后,曾以家傳的一只精美無比的鳳釵作信物,這就為《釵頭鳳》的由來提供了佐證。但也有學者認為二人并不是表兄妹關系。南宋陳鵠在《耆舊續(xù)聞》中最早記述了《釵頭鳳》,之后,在劉克莊的《后村詩話》中也有記述,但對陸、唐是表兄妹關系一事均未提及。
唐婉是陸游的第一任妻子,與陸游琴瑟和鳴,兩情相悅。正因為兩人如膠似漆和唐婉的才華橫溢,令陸母產(chǎn)生了唐婉耽誤了陸游前程的想法和不滿,加之唐婉嫁入陸家并無子嗣傳承,遂命陸游休了唐琬。
二、沈園敘舊情——念
南宋高宗紹興二十一年,公元1155年,陸游和唐婉無奈分離十年后的春天,在沈園偶然相遇,悲喜交加。陸游悲情難抑,揮筆在園壁上寫下了千古絕唱《釵頭鳳》:
紅酥手,黃滕酒,滿城春色宮墻柳。東風惡,歡情薄,一懷愁緒幾年離索。錯、錯、錯。
春如舊,人空瘦,淚痕紅浥鮫綃透。桃花落,閑池閣,山盟雖在錦書難托。莫、莫、莫。
唐婉讀了這首詞,悲痛欲絕,泣淚和了一首《釵頭鳳》:
世情薄,人情惡,雨送黃昏花易落。曉風干,淚痕殘,欲箋心事,獨語斜闌。難、難、難。
人成各,今非昨。病魂常似秋千索。角聲寒,夜闌珊。怕人尋問,咽淚裝歡。瞞、瞞、瞞。
把唐婉的《釵頭鳳》與陸游的原詞相比較,陸游將自己的所見所感與所發(fā)生的事情結合起來,使之充滿了復雜的悔恨,并試圖描繪出一幅凄美的情感畫面,因此,可以用一種獨特的聲音和情感,在后世被人們所了解。另一方面,唐琬比陸游更可憐。自古“愁思之聲要妙”,而“窮苦之言易好也”(韓愈《荊潭唱和詩序》)。她要做的就是把她的遭遇寫下來,這會是個好詞。因此,這個詞純粹是自憐與自泣,獨白的情感傾吐,主要觸及古今揮之不去的情感與悲劇體驗。雖然這兩個詞的藝術手法不同,但它們都符合各自的性格、經(jīng)歷和身份。一切都是為了盡善盡美。一起讀,兩者完美結合,對比鮮明,合而讀之,頗有珠聯(lián)璧合、相映生輝之妙。
沈園別后,原本體弱的唐婉沉于舊情,難以自拔,不久香消玉殞,留下漫漫長恨讓陸游一人去承受。此后陸游更加重了心靈創(chuàng)傷,在五十余年間,陸游陸續(xù)寫了多首悼亡詩。
三、余生長嗟嘆——傷
此后陸游走上仕途,在漫長的歲月里,盡管他政務繁忙,戎馬倥傯,但對唐婉的懷念,對沈園的眷戀,卻愈久彌篤,愈老彌深。
63歲時一日,他寫了兩首哀怨的悼亡詩:
《偶復采菊縫枕囊》
采得黃花作枕囊,曲屏深幌悶幽香。
喚回四十三年夢,燈暗無人說斷腸。
《凄然有感》
少時曾題菊枕詩,囊編殘稿索蛛絲。
人間萬事消磨盡,只有清香似舊時。
43年前他倆結成夫妻,采菊題詩,出雙入對。如今詩人采菊,卻是形單影只,除了菊花散發(fā)的清香,其他均已物是人非,愁腸難了。殘稿蒙灰,萬事消磨,只有深沉的懷念與日俱增。
1192年,68歲的陸游重游沈園,望著當年自己題寫《釵頭鳳》的半面破壁,觸景生情,遂作《禹跡寺南有沈氏小園》:
楓葉初丹槲葉黃,河陽愁鬢怯新霜。
林亭感舊空回首,泉路憑誰說斷腸。
壞壁醉題塵漠漠,斷云幽夢事茫茫。
年來妄念消除盡,回首禪龕一炷香。
南宋光宗紹熙三年,即公元1192年,陸游重游沈園,壞壁詞跡,把陸游拉回到當年與唐婉“相見時難別亦難”的情景,應是肝腸寸斷了,況且是到了黃泉路近的暮年!舊事漠漠,后夢茫茫,萬念俱灰。何以表達這刻骨銘心的思念?唯有讓它化作一縷幽香飄向泉臺,去撫慰前妻的靈魂吧!
1199年,75歲的陸游又來到沈園,景物今非昔比,追憶往事,不禁潸然。作《沈園》二首:
城上斜陽畫角哀,沈園亦復舊池臺。
傷心橋下春波綠,曾是驚鴻照影來。
夢斷香消四十年,沈園老柳不吹綿。
此身行作稽山土,猶吊遺蹤一泫然。
(作于南宋寧宗慶元五年,即公元1199年)
往事縹緲,相思綿綿。斜陽鍍哀,畫角送怨,沈園已非,觸景情傷。尤是那曾經(jīng)照映出唐婉倩影的綠波,沉重地叩擊著詩人的心弦,又奏出了哀怨的曲調(diào)。玉殞香消已四十多年了,當年偶遇時的“宮墻柳”,早已蒼老得長不出柳絮了,只有那綿綿的相思日甚一日。雖然詩人已是風燭殘年,不久也會喪于會稽山下,按理說也該塵緣了斷,但憑吊故地仍是潸然淚下不能自已。
1205年,81歲的詩人在深夜夢中游沈園。作《十二月十二日夜夢游沈氏園亭》二首:
路近城南已怕行,沈家園里更傷情。
香穿客袖梅花在,綠蘸寺橋春水生。
城南小陌又逢春,只見梅花不見人。
玉骨久沉泉下土,墨痕猶鎖壁間塵。
歲月悠悠,五十余載,滄海桑田,那人那情,仍是魂牽夢縈。盡管怕到城南,盡管怕傷離情,但愛戀與情思,就在幽夢中去感受吧!夢中梅花開放,春水蕩漾,墨痕猶存,只是音容已逝,玉骨成土,其情何堪!
1208年,84歲高齡,行將離世的陸游,還滿懷深情地來沈園憑吊,寫下他一生中最后一首沈園詩,《春游》:
沈家園里花如錦,半是當年識放翁。
也信美人終作土,不堪幽夢太匆匆。
大限將至,放不下的還是那個人,忘不了的還是那段情。陸游的愛情悲歌,從他生命的晨曦一直唱到他生命的晚霞,奏響了愛情的千古絕唱!他的沈園詩正如陳衍所評:“就百年論,誰愿有此事;就千古論,不可無此詩。”陸游留給人間的是千秋至情。我為陸游扼腕而嘆,更為陸游擊節(jié)而歌!
四、結語
由于宋明理學對士人思想情感的束縛以及宋詞的發(fā)展,宋詞情感功能逐漸弱化,宋代愛情詩在數(shù)量和質(zhì)量上都無法與唐詩相提并論,但陸游是個例外。年輕的時候,陸游和他的前妻唐婉有過一段難忘的戀情。晚年創(chuàng)作的《沈園二首》,最為膾炙人口,被后人稱為《絕哀詩》,是古代愛情詩中難得一見的佳作[2]。
參考文獻
[1]南瑛.陸游沈園系列詩詞論略[J].甘肅高師學報,2018(06):1–5.
[2]王方釗.論陸游“沈園”詩[J].吉林廣播電視大學學報,2015(08):146–14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