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美惠子
摘 要:絲綢之路是指起始于古代中國,連接亞洲、非洲和歐洲的古代商業(yè)貿(mào)易路線,同時也是一條東方與西方之間經(jīng)濟、政治、文化進行交流的主要道路。本文通過對古代絲綢之路上的西域民族和其民族的音樂進行研究分析,在這些民族中選擇了三個極具代表性的西域民族作為主要研究范例,來論述他們對中國古代音樂產(chǎn)生的影響。
關(guān)鍵詞:絲綢之路;西域民族;中國古代音樂
絲綢之路,簡稱絲路,古代絲綢之路一般指陸上絲綢之路,廣義上又分為陸上絲綢之路和海上絲綢之路。其中陸上絲綢之路起源于西漢,是漢武帝派遣張騫出使西域開辟的以首都長安(今西安)為起點,經(jīng)甘肅、新疆,到中亞、西亞,并連接地中海各國的陸上通道,它的最初作用是運輸中國古代出產(chǎn)的絲綢。而“海上絲綢之路”是指古代中國與外國交通貿(mào)易和文化交往的海上通道,該路主要以南海為中心,所以又稱南海絲綢之路。海上絲綢之路形成于秦漢時期,發(fā)展于三國至隋朝時期,繁榮于唐宋時期,轉(zhuǎn)變于明清時期,是已知的最為古老的海上航線。
古代陸上絲綢之路起源于西漢漢武帝時期,一直到明代中期以后,政府采取了閉關(guān)鎖國政策,絲綢之路的交流及貿(mào)易才全面走向衰落。在絲綢之路上,各個歷史時期西域各族與中國進行交往的大致為:在漢代有匈奴、塞人、羌人、丁零人、大月氏、大夏人、帕提亞人、塞流古人、羅馬人;在魏晉隋唐時期有吐蕃人、回鶻人、白匈奴、突厥人、于闐人、粟特人、安息人、阿拉伯人、東羅馬人、倫巴第人、雅利安人、蒙古人;在西夏國有黨項族、藏族;在元代有蒙古人、維吾爾族、黨項族、藏族等。本文試圖從以上諸多民族中,淺論三個極具代表性且對中國古代音樂影響較為深遠的西域民族。
在古代絲綢之路上,最早與漢代進行交流且較為重要的西域民族就是匈奴族。匈奴是個歷史悠久的中國北方少數(shù)民族集團,祖居在歐亞大陸的西伯利亞的寒溫帶森林和草原的交界地帶,據(jù)《史記·匈奴列傳》中記載,“匈奴,其先祖夏后氏之苗裔也,曰淳維。唐虞以上有山戎、獫狁、葷粥,居于北蠻,隨畜牧而轉(zhuǎn)移?!敝袊偶械男倥乔啬h初稱雄中原以北的強大游牧民族。作為第一個登上蒙古高原歷史舞臺的偉大民族,匈奴人在草原文化的各個領(lǐng)域內(nèi),均作出了杰出的貢獻。從音樂方面來看, 可以說是開啟了草原風格的先河,其音樂藝術(shù)對我國古代音樂起著重要作用。在《史記· 匈奴列傳· 索隱》中,有一首《祁連山歌》:“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藩息。失我燕支山,使我嫁婦無顏色?!毙倥藙?chuàng)造的這一古老民歌形式, 乃是我國許多北方民族所共有的。
古代絲綢之路上粟特人,一般指生活在中亞阿姆河、錫爾河之間河中地區(qū)的居民,漢文文獻稱之為昭武九姓(曹、安、康、何、米等九國)。粟特人是絲綢之路沿線各國的商貿(mào)使者,粟特文化存在著多樣雜糅性的特點,粟特語曾經(jīng)作為絲綢之路國際交流的通用語言,并在6 世紀下半葉成為突厥汗國的官方語言。自3—8 世紀之間,粟特人有組織地結(jié)隊東行經(jīng)商,多數(shù)人在絲綢之路沿線定居,根據(jù)新近的研究,粟特人在現(xiàn)在的新疆巴楚、庫車、吐魯番、哈密、和田、且末、鄯善,河西走廊的敦煌、酒泉、張掖、武威、固原,中原的西安、洛陽、安陽、邢臺、定縣、靈武、太原、大同、北京、遼寧朝陽等地均留下了足跡,有的甚至形成了聚落,后經(jīng)過長時間的發(fā)展逐漸融入多元一體的中華民族之中。粟特人具有很高的文化水平,繪畫、音樂、舞蹈都非常發(fā)達。在音樂方面,康國樂、安國樂皆名聞天下,也有許多的音樂人才,為西域和中國古代音樂的交流融合做出了巨大貢獻。粟特琵琶高手曹婆羅門、曹僧奴、曹明達祖孫三代皆擅絕技,服務(wù)于西魏、北齊、隋三朝,聲名遠播,其中曹明達還為北齊主封為郡王。著名歌手何滿子享譽京都,元稹詩云“何滿能歌聲婉轉(zhuǎn),天寶年中世稱罕”;曹剛善于右手琵琶,人謂其運撥“若風雨”;康昆侖更是號稱彈琵琶“長安第一手”;歌手米嘉榮歌聲凄楚動人,劉禹錫詩云:“三朝供奉米嘉榮,能變新聲作舊聲”,又云“唱得涼州意外聲,故人唯數(shù)米嘉榮”。音樂理論家何妥曾為隋朝正音律,出任國子監(jiān)祭酒。在舞蹈方面,康國粟特人善胡旋舞,胡旋舞以旋轉(zhuǎn)快速,動作剛勁著稱;石國粟特人善柘枝舞,柘枝舞為胡帽銀帶,帽上飾金鈐,舞時佧轉(zhuǎn)有聲。粟特人隊中國古代音樂的影響主要有:在宮調(diào)理論方面,粟特樂舞對隋代宮調(diào)理論的影響主要在于雅樂的議定。隋代雅樂僅用黃鐘一均七調(diào),此乃是粟特后人何妥的建議;在中樂胡化方面,以粟特為主要代表的西域樂舞,因其特色鮮明的異域風格,一進入中土,即對中土原有的音樂產(chǎn)生了較大的沖擊。天寶十三年開始的法曲與胡部的合奏,使唐代宮廷燕樂在樂器組合和樂律方面都有所改變。唐玄宗將九部樂、十部樂改為坐立部伎,是對中土音樂的一次融合。從《通典》卷146“坐立部伎”所載樂曲、樂器來看,坐立部伎演奏的雖多為新聲,但也是以西域諸樂(包括粟特各國樂舞)為基礎(chǔ)發(fā)展出來的,呈現(xiàn)出“樂兼華夷,胡樂為主”之特點。
在絲綢之路的中西交流中,突厥人也對中國古代音樂有著深遠影響。突厥是歷史上活躍于蒙古高原和中亞地區(qū)的民族集團統(tǒng)稱,也是中國西北與北方草原地區(qū)繼匈奴、鮮卑、柔然以來又一個重要的游牧民族。突厥無論其政治、經(jīng)濟、軍事、文化都給我國歷史帶來了深遠的影響, 尤其是突厥族別具特色的音樂歌舞藝術(shù)還曾大量地流行于古代中原地區(qū), 給當時歷史時期人們的文化生活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跡。據(jù)《舊唐書》卷二十九《音樂志二》載:“周武帝聘虜女為后,西域諸國來騰,于是龜茲、疏勒、安國、康國之樂,大聚長安。胡兒令揭人白智通教習(xí),頗雜以新聲。”其中“虜女”指周武帝宇文琶所娶的突厥公主阿史那氏,這位突厥公主來中原時,不僅帶來了許多西域的樂舞,而且還促使當時的音樂理論領(lǐng)域發(fā)生了巨大的變革,人們從此開始借鑒了龜茲樂中的“ 五旦七調(diào)” 之說,由傳統(tǒng)的五音音階兼用了西域的七音。
在古代絲綢之路文化中,音樂和舞蹈是十分具有代表性的,而音樂形式往往是多種多樣的。不僅有各民族自己獨特的音樂表演形式,更多的是音樂文化甚至是與舞蹈等形式交流融合之后所形成的更為高級的藝術(shù)表現(xiàn)形式。眾所周知的《霓裳羽衣舞》就是中原、西域和印度樂舞藝術(shù)之集大成者。而西域音樂早在漢代就傳入中原;唐代佛曲就是由在南北朝時傳入中原的龜茲音樂演變而成的;唐代的十部樂作為宮廷慶典、宴享所用,體現(xiàn)了民族文化的交流和融合。十部樂中的燕樂、清樂、西涼樂、天絲樂、高麗樂、龜茲樂、安國樂、疏勒樂、康國樂、高昌樂中,其中一半以上是西域的樂舞。與此同時,流傳于波斯的曲項琵琶、嗩吶等樂器通過絲綢之路傳入中亞及至歐洲,并出現(xiàn)了許多著名的西域音樂家等等。這些西域民族在絲綢之路上,進行著自東向西或者自西向東的、呈波浪狀連續(xù)遷徙,震蕩并連接著東西兩端的文明, 帶動了東西方文化之間的交流,使古老的中國文化很早就走上世界并對中國古代音樂有著深遠的影響, 在人類文明的創(chuàng)造與交往中, 做出了巨大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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