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言文“宏觀”翻譯的要點與方法

許博識

摘要：江蘇高考題型變化以后，文言文翻譯的分值又有所增加。在文言文翻譯中，很多考生都不注意文言文的“宏觀”翻譯。本文以兩道題目為例，具體闡述文言文翻譯“宏觀”意識的缺失以及把握“宏觀”翻譯的注意要點，并指出除了要掌握微觀層面的具體方法，還須要掌握宏觀方面的翻譯方法——三四三原則。

關(guān)鍵詞：文言文翻譯;要點;方法

江蘇高考題型變化以后，文言文翻譯的分值又有所增加。學(xué)生的文言文翻譯得分不理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學(xué)生只關(guān)心考查翻譯的句子，不顧上下文語境。甚至有的學(xué)生做文言文題用時很短，原因是他根本不須要看完全文，只要做好幾道選擇題，再翻譯完幾個句子就結(jié)束了。如果碰到簡單的翻譯句子尚可應(yīng)付，但是如果碰到稍微難一點的句子，須要結(jié)合上下文語境去翻譯的時候，就“原形畢露”了。

一、“宏觀”翻譯的意識缺失

請看下面兩個典型的例子。

例1：江蘇省泰州市2019屆高三第一次模擬考試文言文《先太夫人河?xùn)|縣太君歸祔志》中的翻譯第1題：

（1）尊己者，敬之如臣事君;下己者，慈之如母畜子;敵己者，友之如兄弟。

學(xué)生翻譯為：尊敬自己的人，就像臣子侍奉君王那樣尊敬他;比自己小的人，就像母親蓄養(yǎng)孩子那樣去慈愛他;與自己為敵的人，就像兄弟一般去友愛他。

這個學(xué)生的翻譯完全是按照句子的字面意思去翻譯的，可以說是“嚴(yán)絲合縫”。但是根據(jù)答案給分只能給0分。這種現(xiàn)象在文言文翻譯中很常見，很值得我們好好思考，到底是什么原因讓學(xué)生“費力不討好”？

很重要的一個原因是學(xué)生根本不看上下文語境。我們不妨先來看看這句話的前后語境：

選文第1段簡單介紹了太夫人以及寫這篇志的原因。第2段介紹了太夫人的品行：“七歲通《毛詩》及劉氏《列女傳》，既事舅姑，周睦姻族以及太夫人教古賦十四首。”第3段開頭說：“先君之仕也，伯母叔母姑姊妹子侄雖遠在數(shù)千里之外，必奉迎以來。太夫人之承之也?！敝缶统霈F(xiàn)了考查的翻譯句。最后講述“諸姑之有歸，必廢寢食，禮既備，嘗有勞疾”。

綜合所考查句子的前后語境來看，太夫人的品行是非常好的：知書達理，施仁行孝。相夫教子，睦親悅?cè)?。那么在翻譯的時候怎么能出現(xiàn)“尊敬自己的人，怎樣怎樣”“與自己為敵的人，怎樣怎樣”，這種分類討論在這篇文章的邏輯上是講不通的?！跋雀冈谧龉俚臅r候，伯母叔母姑姊妹子侄，即使遠在幾千里之外，但都一定把他們接過來，太夫人承辦這些事?！碧蛉舜罄线h的把親戚們接過來，結(jié)果把親戚們分成了“三六九等”？尊敬自己的怎么怎么樣，與自己為敵的怎么怎么樣，這可能嗎？這和太夫人整體的人物形象能吻合嗎？拋開語境，單純翻譯，哪怕句子的所有語素都翻譯過來，也將是徒勞的，令人忍俊不禁。

該句的正確翻譯為：比自己輩分高的人，她就像臣子侍奉君王一樣恭敬;比自己輩分低的人，她就像撫養(yǎng)子女一樣慈愛;和自己輩分一樣的人，她就像兄弟一樣友愛。這里的“尊己”應(yīng)當(dāng)翻譯為“比自己的輩分高”;“下己”應(yīng)當(dāng)翻譯為“比自己輩分低”;“敵己”應(yīng)當(dāng)翻譯為“和自己輩分相同”，“敵”是“匹敵，相當(dāng)”的意思。這樣才能充分展示出太夫人“睦親悅?cè)恕钡男愿裉攸c，否則只能是胡亂翻譯。

從考查的角度看，這句話的考查是非常好的。高考文言文翻譯盡管不能全考這樣的句子（畢竟難度太大），但是至少還是要有一些的，這樣才能考查出學(xué)生翻譯水平的高低。

例2：江蘇省南通市2019屆高三第一次模擬考試文言文《明儒學(xué)案》中的翻譯第1題：

（1）試卷列諸生姓名，不為彌封，曰：“吾且不自信，何以信于人邪？”

學(xué)生翻譯為：試卷上羅列了諸生的姓名，不為它們封滿，說：“我尚且不自信，怎么能夠相信別人呢？”

學(xué)生的這句翻譯又是完全不顧上下文語境。盡管字面翻譯“貌似正確”，但結(jié)合上下文語境一看，就出問題了。

我們還是先來好好看看上下文語境是怎么樣的。這句話出現(xiàn)在選文的第一段，首先介紹了陳選的基本情況：“禮部試，置第一。”“授監(jiān)察御史，羅一峰被謫，先生抗疏直之?！毖膊榻?，改變了以往“藩臬素服入見”的習(xí)慣，不久，到南畿督學(xué)，完全以考查德行為主。之后就出現(xiàn)了考查的翻譯句。翻譯句后的語境是：每次出巡所轄地區(qū)時，他就留宿在學(xué)宮中，生員分房誦讀功課，入夜燈火閃爍暗弱，先生讓兩支蠟燭在前面作引導(dǎo)，繞行學(xué)舍，督促諸生勤勉學(xué)習(xí)，不可懶惰，諸生的讀書風(fēng)氣因此完全改變。

結(jié)合上下文的語境，我們可以得知，陳選的任務(wù)是督學(xué)，他是要對學(xué)生有所考查的?；诖?，翻譯句中的“試卷列諸生姓名”應(yīng)當(dāng)翻譯為“試卷上寫著諸生的姓名”，翻譯句中的“不自信”應(yīng)當(dāng)翻譯為“不相信自己”（此處應(yīng)當(dāng)是賓語前置句式）?！昂我孕庞谌恕睉?yīng)當(dāng)翻譯為“又憑什么被人相信呢”（此處應(yīng)該翻譯為被動句）。既然這樣，陳選是“相信自己”的，那前面的那句“不為彌封”就應(yīng)當(dāng)翻譯為“不加以密封”，一個都不封，完全相信自己是公正無私的，這也符合一個督學(xué)的身份及前后文對他本人的刻畫描寫。因此，絕不能翻譯為“不為它們封滿”之類的意思，盡管“彌”有“滿”的意思。

二、“宏觀”翻譯的要點

關(guān)注文言文的“宏觀”翻譯，須要把握好文言文的語境。有了這個意識，才能使翻譯更合情、更合理。那么，如何才能做到“把握語境”呢？

1.??? 注重整體意識

把握文言文翻譯的語境，至關(guān)重要。首先須要注重的就是要有整體意識。所選文言文一般都會有一個“中心”，閱讀和翻譯時，一定要牢牢把握住這個“中心”，即所謂要有整體意識。我們在翻譯所考查句子時，首先應(yīng)該先去想想這個“中心”，一旦發(fā)現(xiàn)翻譯的句子意思背離了這個“中心”，這個時候就應(yīng)該“引起注意”了，很有可能我們哪里譯錯了，這就是文言文翻譯時的“自檢”功效。比如上文例1，太夫人知書達理，施仁行孝，相夫教子，睦親悅?cè)?。這就是選文的“中心”。翻譯時要牢牢把握這個“中心”，不僅不能背離，甚至還要有意識地往這個“中心”上靠。

2.??? 落實前后勾連

把握語境，前后勾連也非常重要。“瞻前顧后”是文言文翻譯時必須要用到的方法。只有做到了這一點，才能讓我們的翻譯更準(zhǔn)確。翻譯時須要借助前后勾連來使我們的翻譯更合理。比如例1，前后勾連時發(fā)現(xiàn)，第3段開頭說：“先君之仕也，伯母叔母姑姊妹子侄雖遠在數(shù)千里之外，必奉迎以來。太夫人之承之也。”之后是考查的翻譯句;后面講述“諸姑之有歸，必廢寢食，禮既備，嘗有勞疾”。勾連前后我們發(fā)現(xiàn)，先父做官時，太夫人“奉迎”，這是何等地尊敬！之后“諸姑出嫁”，太夫人又是“廢寢忘食”。這又是何等地盡心！因此，實在不應(yīng)該在太夫人身上放置任何“貶義詞”，否則都是沒有做到“前后勾連”。

3.??? 符合生活邏輯

把握語境，還須要符合生活邏輯。翻譯句子，符合邏輯也是重要方面。邏輯不通，則情理不通。很多考生只管翻譯一時“痛快”，不顧生活邏輯，這其實就是翻譯能力低下的表現(xiàn)。相反，還有一些考生，他們在翻譯時，很好地關(guān)照到了生活邏輯，我們說這樣的考生思維更加全面。比如例2，既然陳選的任務(wù)是督學(xué)，他怎么能不相信自己呢？既然“相信自己”，那就應(yīng)該“不加以密封”，一個都不封，完全相信自己是公正無私的，怎么能夠翻譯為“不為它們封滿”呢？這就是不符合生活邏輯的體現(xiàn)。

三、“宏觀”翻譯的方法

在文言文的翻譯中，除了要掌握微觀層面具體的方法，還須要掌握宏觀方面的翻譯方法——三四三原則。

1.30%的精力用在知悉翻譯元素上

第一個字“三”表示考生在拿到翻譯句子后先要花上30%的精力，看看都需要你翻譯什么，翻譯的句子都由哪些元素構(gòu)成？這是考生翻譯的基礎(chǔ)。整個句子的翻譯是要以它們?yōu)榛窘M成部分的。比如例1中出現(xiàn)了這些元素：“尊己者、敬之、如臣事君、下己者、慈之、如母畜子、敵己者、友之、如兄弟?！崩?中出現(xiàn)了“試卷、列諸生姓名、不為彌封、吾且不自信、何以信于人邪”等這些元素。可以先粗淺地按照字面意思試譯一下。這里面有一些元素的翻譯意思是確定的，可以先確定下來，也為后續(xù)的翻譯打好基礎(chǔ)，比如“試卷列諸生姓名”，這句話的含義基本確定，即“試卷上寫著諸生的姓名”;比如“敬之如臣事君”，這句話也不能翻譯出別的花樣來，只能翻譯為“就像臣子侍奉君王一樣恭敬他”。做到此，算是完成了翻譯的第一步——做好了基礎(chǔ)工作。

2.40%的精力用在結(jié)合上下文的語境上

第二個字“四”表示考生完成第一步后，接著拿出40%的精力用在結(jié)合上下文語境上。結(jié)合上下文語境，前后勾連，少則要看翻譯句的前后句;多則可能要關(guān)注到前后文中的內(nèi)容。除了范圍外，更重要的是要關(guān)注“整體意識”?！罢w意識”往往指人物的性格特點，如例1中的太夫人“知書達理，施仁行孝。相夫教子，睦親悅?cè)恕?例2陳選的“剛直耿介，恪守禮數(shù)，重視德行，恪盡職守”。有了“整體意識”，在翻譯的時候最起碼不會犯“原則性、方向性”上的錯誤。當(dāng)然，更須要符合生活邏輯。如例1，從很遠的地方請人家過來的，怎么可能把親戚們分成了“三六九等”？如例2，“相信自己”，干嘛還用“封滿”呢？從某種程度上說，知曉了第一步中的語素后，都可以適當(dāng)將大腦放空，好好結(jié)合上下文的語境看看這些語素有可能的“邏輯排序”，這樣被原句束縛影響可能才會被降到最低。

3.30%的精力用在字斟句酌上

最后一個字“三”表示考生須要用最后的30%的精力，在結(jié)合上下文語境的情況下，重新字斟句酌，考慮翻譯的精準(zhǔn)。文言文的翻譯講究“字字落實”，最后一步也是為了實現(xiàn)這一目標(biāo)，避免前面的“勝利果實”無端漏掉。當(dāng)然，如果做好了前面兩步，這一步將會變得“相對輕松”。考生只須要根據(jù)前兩步把翻譯的句子“文從句順，字字落實”了就大功告成了。特別注意不要寫錯別字，把該補充出來的地方補出來，注意原句的語氣，甚至還要注意原句的修辭等等。

文言文翻譯，歷來都是考試的難點。從江蘇卷這幾年的高考來看，還有難度加大的趨勢，加之今年翻譯的分值還有所增加，這不能不引起我們的重視。多數(shù)時候，我們的老師可能更多地是從微觀層面教學(xué)生如何多積累實詞，多積累虛詞。這本無可厚非，但當(dāng)我們面對學(xué)生字都會翻譯，就是整個句子意思“翻譯反了”的時候，我們可能就要關(guān)注翻譯的宏觀方面了。

參考文獻：

[1]?? 韓少輝.文言文翻譯要領(lǐng)[J].中學(xué)語文教學(xué)，2003（04）.

[2]?? 江勇.因難見巧話翻譯[J].中學(xué)語文教學(xué)，2010（11）.

【責(zé)任編輯 關(guān)燕云】

該文為蘇州市教育科學(xué)“十三五”規(guī)劃2019年度青年教師專項立項課題“技術(shù)語文：推動教師與學(xué)生學(xué)科關(guān)鍵能力提升的實踐研究”（192104499）的階段性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