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話、廣州話、鹽城話持續(xù)體標記的比較
2020-09-29 07:44:49蔡華祥趙怡
現(xiàn)代語文 2020年6期
蔡華祥 趙怡
摘 ?要：普通話與漢語方言的體標記不僅僅是語音或者詞匯不同，其語法功能也存在一定差異。普通話的持續(xù)體標記“著”、廣州話的“住”和鹽城話的“著”在存現(xiàn)句、連謂結(jié)構(gòu)、祈使句等句法環(huán)境中表現(xiàn)出很大的不同。對不同方言的體標記進行比較，是一個很重要的視角，可以為漢語體范疇、體標記的研究打開新的思路。
關(guān)鍵詞：持續(xù)體;“著”;“住”;“著”
一、引言
漢語的體標記“著”所蘊含的體意義很復(fù)雜，前輩學(xué)者從各自的理論背景出發(fā)，將“著”界定為進行體標記、持續(xù)體標記、存續(xù)體標記、非完整體標記[1]（P37-47）。漢語的體范疇及相應(yīng)的體標記的研究仍然有待加強，將不同方言的體標記進行比較就是一個值得嘗試的視角，可以為漢語體范疇、體標記的研究打開新的思路。
普通話的基礎(chǔ)方言是北京話，是北方方言的代表;廣州話是東南方言的代表;而鹽城話是中部方言的代表。普通話、廣州話為人所熟知，這里簡介一下鹽城話。江蘇鹽城話是江淮官話的代表方言，屬于江淮官話洪巢片，跟南京話、揚州話同屬一片[2]（P3）。該方言主要分布在鹽城市亭湖區(qū)和鹽都區(qū)，使用人口大約160萬。本文的語料調(diào)查來自亭湖區(qū)步鳳鎮(zhèn)。一般而言，可以把普通話的“著”、廣州話的“住”和鹽城話的“著”界定為持續(xù)體標記[3]。下面，即以江蘇鹽城話的“著”為基點，分別比較普通話的“著”、廣州話的“住”與它的異同。
二、普通話“著”和鹽城話“著”的比較
1.普通話的“著”可以表示動作結(jié)束后留下的狀況，而在相應(yīng)位置上鹽城話的“著”則不能成立。例如：
（1）a.她穿著一身新衣服。（普）
b.*她穿著一身新衣裳。（鹽）
（2）a.她戴著一頂紅帽子。（普）
b.*她戴著一個紅帽子。（鹽）
（3）a.她背著一個書包。（普）
b.*她背著一個書包。（鹽）
鹽城話合法的格式是“V了”，而不是“V著”。如：“她穿了一身新衣裳”“她戴了一個紅帽子”“她背了一個書包”。
普通話的“V著”的賓語是受事性成分，可以移到句首作主語，句末一般會出現(xiàn)語氣詞“呢”;鹽城話中相應(yīng)的說法是把“著”字換成“著了”。例如：
（4）a.衣服穿著呢。（普）
b.衣裳穿著了呢。（鹽）
（5）a.書包背著呢。（普）
b.書包背著了呢。（鹽）
（6）a.帽子戴著呢。（普）
b.帽子戴著了呢。（鹽）
不過，也有例外情況：
（7）a.門開著呢。（普）
b.*門開著了呢。（鹽）
（8）a.大門鎖著呢。（普）
b.*大門鎖著了呢。（鹽）
（9）a.窗戶關(guān)著呢。（普）
b.*窗子關(guān)著了呢。（鹽）
這種句子鹽城話合法的格式是“V塊”或“V了塊”，如：“門開塊呢”“大門鎖塊呢”“窗子關(guān)了塊呢”。
2.普通話的“著”可以用于存現(xiàn)句，表示某一動作結(jié)束后有關(guān)客體的存在狀況;鹽城話的“著”則不能這樣用。例如：
（10）a.門口圍著一群人。（普）
b.*門口圍著一群人。（鹽）
（11）a.路旁椅子上坐著一對老年夫婦。（普）
b.*路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對老兩口子。（鹽）
（12）a.桌子上放著很多報紙。（普）
b.*桌子上放著好些報紙。（鹽）
鹽城話的存現(xiàn)句只能用“V了”，不能用“V著”。如：“門口圍了一群人”“路邊的椅子上坐了一對老兩口子”“桌子上放了好些報紙”，上述句子在鹽城話才是合法的。
3.普通話的“V著”可以表示動作發(fā)生之后所引發(fā)的另一種性質(zhì)，這與“著”可以表示動作結(jié)束之后的持續(xù)狀態(tài)有關(guān);鹽城話的“V著”在這樣的句法環(huán)境中部分合法，部分不合法。不合法的有：
（13）a.這事聽著很有趣。（普）
b.*這事聽著很有趣。（鹽）
（14）a.這東西吃著味道不錯。（普）
b.*這東西吃著味道不錯。（鹽）
（15）a.聽著長見識。（普）
b.*聽著長見識。（鹽）
鹽城話合法的句子“V著”后還需加“了”。例如：
（16）a.按著它疼，不按著難受。（普）
b.摁著了疼，不摁著了難過。（鹽）
（17）a.冬天瞧著就要到了。（普）
b.寒內(nèi)天望著了就要到了。（鹽）
（18）a.拿著挺累的。（普）
b.拿著了蠻夠人的。（鹽）
（19）a.干著挺舒服，閑著難受。（普）
b.忙著了蠻舒服的，閑了塊難過。（鹽）
鹽城話合法的“V著”中的動詞一般是“摁”“拿”等具有姿勢意義的動作，而有些不合法“V著”中的動詞本身就具有狀態(tài)的性質(zhì)，動作性不強，如“聽”。例（19）中，普通話的“干著”對應(yīng)的是鹽城話的“忙著了”，而“閑著”對應(yīng)的是“閑了塊”，而且不能改成“閑著了”或“閑著”。“塊”相當(dāng)于普通話的“里”（如“這里”“那里”）之類的方位成分。“塊”“了塊”與“著”對動詞有著不同的選擇關(guān)系[4]。
4.普通話中形容詞加“著”后面可以帶數(shù)量成分，有時后面可以加語氣詞“呢”，強調(diào)程度之高;鹽城話的“著”不具備這一功能。例如：
（20）a.那條路長著呢。（普）
b.*那條路長著呢。（鹽）
（21）a.他們家現(xiàn)在富著呢。（普）
b.*他們家現(xiàn)在富著呢。（鹽）
此外，普通話“得”字結(jié)構(gòu)中“Adj+著”也可以表示程度之深，“著”同樣不能勝任。例如：
（22）a.她畫得像著呢。（普）
b.*她畫得像著呢。（鹽）
（23）a.他吃得香著呢。（普）
b.*他吃得香著呢。（鹽）
5.普通話的“V+著”短語可以表示動作發(fā)生后的結(jié)果狀況，結(jié)果狀況往往屬于性質(zhì)狀態(tài)，即有類似于副詞的語義特征，因此，可以作為狀語修飾句子的主要謂語動詞[5]（P666）;“著”雖然也有與“著”大體一致的功能，但在有些方面仍存在差異。
首先，普通話的“著”跟鹽城話的“著”一樣，可以出現(xiàn)在兩個動詞性成分之間，構(gòu)成連動式，其中，V1是V2伴隨的狀態(tài)或方式。例如：
（24）a.抿著嘴笑。（普）
b.抿著嘴笑。（鹽）
（25）a.紅著臉說。（普）
b.紅著臉說。（鹽）
（26）a.硬著頭皮去。（普）
b.硬著頭皮子去。（鹽）
（27）a.低著頭一聲不吱。（普）
b.低著頭一聲不吱。（鹽）
（28）a.他硬逼著我去。（普）
b.他硬逼著我去。（鹽）
不過，普通話中有些“V+著”則不能轉(zhuǎn)換成鹽城話的“V+著（了）”。例如：
（29）a.坐著講。（普）
b.*坐著（了）講。（鹽）
在表示前一動作是后一動作的姿勢時，鹽城話用“V1（了）塊V2”，而不用“V1著（了）V2”。如：“坐塊講” “站塊念”“伏了塊睡”等。
其次，普通話的“著”跟鹽城話的“著”一樣，可以用在兩個表示手段和目的的動詞之間。例如：
（30）a.趕著車走。（普）
b.趕著車子走。（鹽）
（31）a.領(lǐng)著小孩兒跑。（普）
b.領(lǐng)著細的在前頭奔。（鹽）
（32）a.媽媽正忙著做飯呢。（普）
b.媽媽緊呃忙著了燒夜飯呢。（鹽）
（33）a.壓歲錢省著給哥哥花。（普）
b.壓歲錢省著了把哥哥用。（鹽）
不過，也有不少句子不能用鹽城話的“著”來表達。例如：
（34）a.包子已經(jīng)蒸著吃了。（普）
b.*包子已經(jīng)做著吃了。（鹽）
（35）a.這個地方空著讓小孩坐。（普）
b.*這個落頭空著讓細的坐。（鹽）
（36）a.炒著吃。（普）
b.*炒著吃。（鹽）
（37）a.排練著準備演出。（普）
b.*排練著準備演出。（鹽）
再次，普通話中第一個動作V1正在進行中出現(xiàn)了第二個動作V2時，“V1+著”經(jīng)?？梢灾貜?fù)使用，而鹽城話的“著”沒有這樣的用法。例如：
（38）a.小狗兒爬著爬著睡著了。（普）
b.*小狗子爬著爬著睡著了。（鹽）
（39）a.想著想著笑了起來。（普）
b.*想著想著笑起來了。（鹽）
（40）a.她看著看著哭起來了。（普）
b.*她看著看著哭起來了。（鹽）
（41）a.說著說著就到家門口了。（普）
b.*說著說著就到家門口了。（鹽）
6.普通話的“著”可以表示現(xiàn)在到將來的長期的、靜態(tài)的持續(xù)過程，有些說法比較書面化，一般也不能換成鹽城話的“著”。例如：
（42）a.這標志著科學(xué)的進步。（普）
b.*這標志著科學(xué)的進步。（鹽）
（43）a.他們就在附近住著。（普）
b.*他們就在附近住著。（鹽）
（44）a.你們享受著父母的基業(yè)。（普）
b.*你們享受著父母的基業(yè)。（鹽）
（45）a.這獎?wù)麓碇鴺s譽和信任。（普）
b.*這獎?wù)麓碇鴺s譽和信任。（鹽）
三、廣州話“住”和鹽城話“著”的比較
廣州話的“住”和鹽城話的“著”大體可以對應(yīng)普通話“著”的功能。值得注意的是，“著”“住”等持續(xù)體標記都來源于中古時期表附著義的動詞“著”[3]。從讀音上看，廣州話的“住”讀作[tsy22]，鹽城話的“住”讀作[tshu0]，兩者具有音韻上的對應(yīng)關(guān)系。
1.廣州話動詞后的“住”可以分為兩大類[6]。第一類是用作補語。例如：
（46）a.佢攔住我，唔畀我上去。（廣）
b.他攔住我，不讓我上去。（普）
（47）a.佢接唔住個波，我哋有輸咗一球。（廣）
b.他接不住那個球，我們又輸了一球。（普）
（48）a.阿強捉住咗個個賊仔，將佢拉咗去派出所。（廣）
b.阿強捉住了那個小偷，把他拉去派出所了。（普）
（49）a.呢個字應(yīng)該記住。（廣）
b.這個字應(yīng)該記住。（普）
第二類是用作動態(tài)助詞。例如：
（50）a.張老師指住黑板上便嘅字要學(xué)生讀。（廣）
b.張老師指著黑板上的字要學(xué)生讀。（普）
（51）a.佢哋個個著住校服。（廣）
b.他們個個穿著校服。（普）
（52）a.我去揾佢個陣時，佢度扇門鎖住。（廣）
b.我去找他的時候，他的門鎖著。（普）
（53）a.我哋幾個人都爭住畀錢。（廣）
b.我們幾個人都爭著付款。（普）
廣州話“住”的第一種語義功能是表示通過動作使人或事物的位置相對固定起來。作補語的“住”有比較實在的意義，而且一般都能在動詞與“住”之間加上表示可能與否的“得”“不”或“唔”，使原來的結(jié)果補語轉(zhuǎn)換成可能補語。廣州話“住”的第二種語義功能跟普通話的“著”、鹽城話的“著”相當(dāng)，不再表示實在的詞匯意義，也不能在動詞和“住”之間加上“得”“不”或“唔”。
廣州話和鹽城話的最大不同是在于：廣州話在動詞后除了一個“住”之外，還有一個專門表示進行的“緊”，而鹽城話只有一個“著”。某些瞬間性動詞，即表示一個瞬間發(fā)生并結(jié)束的動作，如擦、搓、掃、揀、搖、挖、割、剝等，只能和“緊”組合，不能和“住”組合。這些動詞一般都是可以多次重復(fù)進行的。例如：
（54）a.佢切緊菜。
/*佢切住菜。（廣）
b.他正在切菜。（普）
（55）a.阿嫲喂緊個孫食粥。
/*阿嫲喂著緊個孫食粥。（廣）
b.奶奶正在喂孫子吃粥。（普）
（56）a.啲細路女跳緊芭蕾舞。
/*啲細路女跳住芭蕾舞。（廣）
b.那些女孩兒正在跳芭蕾舞。（普）
（57）a.細佬吹緊氣球。
/*細佬吹住氣球。（廣）
b.弟弟正在吹氣球。（普）
在廣州話中，這些表示瞬間動作的動詞正在重復(fù)地進行著，它們能與“緊”組合，卻不能跟“住”組合。這表明“住”與“緊”所表示的語法意義是不同的，并且只有“緊”能夠表示進行體[6]。而鹽城話中沒有類似“緊”的詞，“著”同樣可以和這一類動詞組合，在句末一般要出現(xiàn)語氣詞“呢”。例如：
（58）a.他切著菜呢。（鹽）
b.他正切菜呢。（普）
（59）a.奶奶喂著孫子吃粥呢。（鹽）
b.奶奶正給孫子喂粥呢。（普）
（60）a.那些丫頭跳著芭蕾舞呢。（鹽）
b.那些小女孩在跳芭蕾舞呢。（普）
（61）a.兄弟吹著氣球呢。（鹽）
b.弟弟在吹氣球呢。（普）
可見，鹽城話的“著”可以出現(xiàn)在表示進行的句子中，而廣州話的“住”則不能。廣州話的“住”也不是絕對不能和上面提到的瞬間動詞結(jié)合，這一類動詞帶上“住”后必須放在其他動詞性結(jié)構(gòu)的前面，實際上表示的是后一動作所伴隨的狀態(tài)或方式。例如：
（62）a.黃老師打住拍子教學(xué)生唱歌。（廣）
b.黃老師打著拍子教學(xué)生唱歌。（普）
（63）a.佢搖住頭講：“唔得，唔得”。（廣）
b.他搖著頭說：“不行，不行”。（普）
（64）a.佢笑住點頭。（廣）
b.他笑著點頭。（普）
（65）a.小李唱住歌行入嚟。（廣）
b.小李唱著歌走進來。（普）
這一功能和鹽城話的“著”基本上是一致的。此外，鹽城話的有關(guān)“著”的幾個句式和廣州話也不完全相同，比如下列廣州話的祈使句：
（66）a.睇住?。◤V）
b.看著?。ㄆ眨?/p>
（67）a.揸住?。◤V）
b.拿著?。ㄆ眨?/p>
（68）a.咬?。。◤V）
b.咬著?。ㄆ眨?/p>
（69）a.趴?。。◤V）
b.趴著?。ㄆ眨?/p>
廣州話祈使句“V住”的功能是要求聽話人（或聽話人使事物）進入（或恢復(fù)）并保持某種狀態(tài)[6]。這一解釋也基本適用于鹽城話的“V著了”。例如：
（70）a.望著了?。}）
b.看著?。ㄆ眨?/p>
（71）a.拿著了?。}）
b.拿著！（普）
（72）a.咬著了?。}）
b.咬著！（普）
鹽城話的“著”不能獨立和相關(guān)動詞結(jié)合表達上述的句式義，而必須再加上一個具有完句功能的“了”，才能成立。這說明鹽城話“著”的相關(guān)語法功能已經(jīng)弱化了。同時，還需注意的是，鹽城話中不能說“趴著了”：
（73）a.*趴著了！/趴塊！/趴了塊?。}）
b.趴著?。ㄆ眨?/p>
“塊”是和普通話“這里”“那里”中的“里”相當(dāng)?shù)姆轿怀煞?，其句義和廣州話的“趴?。 被鞠嗤?。
2.廣州話中有“V+?。ā?先”這樣的句式。比如，“‘你食住飯先有存續(xù)未完成的意味，好像說：你先吃罷，你還沒吃完之前，我就可以和你一起吃了?！盵7]可見，廣州話的“V+?。ā?先”句式可以用作祈使句，或者作為一個復(fù)句的前一分句。例如：
（74）a.我哋掃住先。（廣）
b.我們先掃著。（普）
（75）a.你剝住花生先！（廣）
b.你先剝花生。（普）
（76）a.好啦，我拎住先?。◤V）
b.好，我先拎著。（普）
（77）a.你抱住佢先?。◤V）
b.你先抱著他。（普）
（78）a.你哋寫住先?。◤V）
b.你們先寫著。（普）
（79）a.你陪住佢先?。◤V）
b.你先陪著他。（普）
鹽城話的“著（了）”也有與之相當(dāng)?shù)木涫?，并且意思也基本相同。這種句式在鹽城話中可以看成是變式，常式一般是把“先”放在謂語動詞前頭。例如：
（80）a.我俫掃著了先。
/我俫先掃著了。（鹽）
b.我們先掃著。（普）
（81）a.你剝著花生先！
/你先剝著花生?。}）
b.你先剝花生。（普）
（82）a.好的，我拎著了先！
/好的，我先拎著了?。}）
b.好，我先拎著。（普）
（83）a.你抱著他先！
/你先抱著他！（鹽）
b.你先抱著他。（普）
（84）a.你俫寫著了先！
/你俫先寫著了?。}）
b.你們先寫著。（普）
（85）a.你陪著他先！
/你先陪著他?。}）
b.你先陪著他。（普）
鹽城話中還存在著含有兩個“先”的復(fù)合式。例如：
（86）a.我俫先掃著了先?。}）
b.我們先掃著。（普）
（87）a.你先拿著了先?。}）
b.你先拿著。（普）
（88）a.你先剝著花生先?。}）
b.你先剝花生。（普）
（89）a.好了，我先拎著了先?。}）
b.好，我先拎著。（普）
（90）a.你先抱著他先?。}）
b.你先抱著他。（普）
（91）a.你俫先寫著了先！（鹽）
b.你們先寫著。（普）
（92）a.你先陪著他先?。}）
b.你先陪著他。（普）
四、結(jié)語
通過普通話的“著”、廣州話的“住”與鹽城話的“著”的比較，可以看出這三個標記雖然都用在謂詞的后面，但是在不同語言系統(tǒng)中各自的用法仍有較大差異。廣州話的“住”除了可以表示體之外，還可以作結(jié)果補語，普通話的“著”也有結(jié)果補語的用法，如“猜著了”“打著了”“找得著”“睡不著”“犯不著”等，而鹽城話的“著”只能作體標記。其他方言也有類似的情況，如湖北大冶方言也有作補語的“倒”和作體標記的“倒”[8]。普通話“著”的用法最為復(fù)雜，所以語義負擔(dān)也重;廣州話的“住”的特點在于還有一個語義上相近但又有差別的“緊”;鹽城話的“著”的特點在于有許多用法不能獨立表達，必須加上一個“了”才能表達，還有個別表示動作狀態(tài)持續(xù)的用法是在動詞后加“塊”或“了塊”，在這一語法位置上也與“著”形成了對立。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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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Comparison of the Durative Markers in Putonghua，Guangzhou Dialect and Yancheng Dialect
Cai Huaxiang，Zhao Yi
（School of Humanities，Jiangnan University，Wuxi 214122，China）
Abstract：The aspect marks of Putonghua and Chinese dialects are not only different in pronunciation or vocabulary，but also in grammatical functions. There are great differences in the syntactic environment，such as existential sentence，conjunction predicate structure，imperative sentence and so on.It is an important perspective to compare the aspect marks of different dialects which can open a new way for the study of aspect category and aspect marker in Chinese.
Key words：durative;“zhe（著）”;“zhu（?。?“zhu（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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