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遐邇貫珍》與英國的殖民話語建構

【摘要】作為鴉片戰(zhàn)爭后英國傳教士創(chuàng)辦于香港的中文報刊，《遐邇貫珍》運用中國本土語言，追溯及報道中英戰(zhàn)爭，并展示英國對香港統(tǒng)治的“良善”，以此解釋戰(zhàn)爭的“合理性”，構建殖民話語體系。香港新聞的報道體現(xiàn)了英國對香港的殖民統(tǒng)治形式，屬于英國殖民主義話語體系的組成部分：對比港英政府統(tǒng)治前后香港人口、建筑、道路、經(jīng)濟、司法等情況，意在為港英政府的殖民活動開脫;展現(xiàn)港英政府的官員任免、機構設立、法律法規(guī)頒布、社會管理及文化教育政策等，成為港英政府的“喉舌”?！跺谶冐炚洹匪d的香港新聞的內(nèi)容及其輿論趨向是考察英國傳教士如何看待中英關系發(fā)展的關鍵點。

【關鍵詞】《遐邇貫珍》? 香港? 英國? 殖民話語

1853年8月，由香港馬禮遜教育協(xié)會（Morrison Education Society）出資主辦，香港英華書院印刷出版的中文報刊《遐邇貫珍》（Chinese Serial）正式創(chuàng)刊。馬禮遜教育協(xié)會選中的首任主編麥都思具有多重身份，既是負責教會工作的基督新教的長老，又擔任上海領事館的中文秘書。忙碌的工作使得他希求探訪“一諳習英漢文義之人”，專司《遐邇貫珍》的纂輯①，但其并未找到合適人選，故由自己負責。1854年，轉(zhuǎn)由其女婿、香港首席治安法官奚禮爾負責編輯。1855年，在奚禮爾前往暹羅（泰國）任職之前，將《遐邇貫珍》的編輯事務轉(zhuǎn)給了英華書院院長理雅各。另外，據(jù)王韜《論日報漸行于中土》記載，“咸豐三年，始有《遐邇貫珍》刻于香港，理學士雅各、麥領事華佗主其事”②，由此可知，麥都思的兒子麥華佗①也曾主持《遐邇貫珍》的編輯出版工作。

《遐邇貫珍》在出版形式、編輯手法、封面設計、欄目設置、內(nèi)容選擇等方面吸收鴉片戰(zhàn)爭前傳教士中文報刊的辦刊經(jīng)驗，并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創(chuàng)新。出版形式仍遵循中國人的閱讀習慣，以中文書本形式出版，每月一冊;以從左往右、從上到下的編輯順序進行編排。封面設計分三欄，從右往左依次為該期的時間、期號、刊名、印刷機構及訂閱價錢，刊名取“將遠近的重要信息編輯成冊”之意，前三號的封面最右端還指明“每號收回紙墨錢十五文”②。常設欄目有“喻言一則”“近日雜報”等，內(nèi)容主要包括以下幾類：介紹基督教教義及歷史;西方歷史、地理、醫(yī)學、科技、政治制度等知識及中國情況、中西關系的長篇介紹與論述;有關世界及中國各地的新聞報道;翻譯的中文“伊索寓言”;反映“洋貨時價”與“本地時價”的商業(yè)行情表及廣告;等等。其中，新聞報道所占分量呈現(xiàn)不斷增加的趨勢。較鴉片戰(zhàn)爭前傳教士中文報刊而言，《遐邇貫珍》的發(fā)行范圍及受眾都有所擴展，除香港外，上海、廣州、廈門、福州、寧波等城市都有發(fā)行，偶爾也有內(nèi)陸城市訂閱③。讀者群的范圍也不斷擴展，《遐邇貫珍告止序》稱“自刊行以來，將及三載，每月刊刷三千本，遠行各省，故上自督撫，以及文武員弁，下遞工商士庶，靡不樂于披覽”④。1856年5月，《遐邇貫珍》出版33期后宣告停刊。

《遐邇貫珍》不僅開創(chuàng)了中國近代新聞事業(yè)的先河，而且宣傳科學知識及西方工業(yè)化、民主化，對中國民眾起到思想啟蒙的作用。但麥都思、奚禮爾、理雅各、麥華佗等人的多重身份及其與英國在華殖民當局之間密切的關系，勢必影響《遐邇貫珍》的辦刊旨趣及刊載內(nèi)容的比例。其《序言》談道：“上帝所以詔命各國凡民相待如同胞，倘遇我有所缺，彼以有余濟之?；蛴霰擞兴Γ乙云溆叱曛?。彼此相通融，彼此亦同受其益也。吾屢念及此，思于每月一次纂輯《貫珍》一帙，誠為善舉。其內(nèi)有列邦之善端，可以述之于中土，而中國之美行，亦可以達之于我邦?！雹荽搜哉摫磉_了其“中西友善相處，互通有無，相互理解”的辦刊宗旨。實質(zhì)上，《遐邇貫珍》的許多文章是從英國立場出發(fā)，為英國發(fā)動戰(zhàn)爭而辯解的。特別是近四萬字、百余則⑥的香港新聞更是體現(xiàn)了英國對香港的殖民統(tǒng)治形式及英國殖民主義話語體系的構建。本文擬以《遐邇貫珍》刊載的香港新聞為切入點，探討其在英國殖民話語體系建構中發(fā)揮的作用。

一、自我詭辯：為港英政府的殖民活動開脫

《南京條約》簽訂以后，香港島被割讓給英國，割讓后香港的變化成為《遐邇貫珍》的關注點之一?！跺谶冐炚洹凡粌H借香港問題歪曲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的原因，為英國殖民者的罪行開脫，且通過多種方式呈現(xiàn)英國統(tǒng)治下香港的人口數(shù)量、經(jīng)濟發(fā)展、道路建設等情形。

首先，為英國發(fā)動戰(zhàn)爭開脫。19世紀50年代，第一次中英鴉片戰(zhàn)爭雖已過去，但其仍是影響中外關系發(fā)展局勢的重要歷史事件。特別是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中簽訂的一系列條約中的具體條款，對于之后中英關系的發(fā)展產(chǎn)生持續(xù)的影響。1853年8月1日，《遐邇貫珍》在《香港紀略》的開頭敘述香港成為英國殖民地的緣由時，追溯了中英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爆發(fā)前后的情形。該文以林則徐禁煙運動開題，稱“溯前十二載，林文忠奉命到粵，禁絕鴉片。原宜將船煙拿獲，一并入官。但林文忠竟將城外商民不分青白及有無販賣鴉片者，一概封鎖，并將在內(nèi)傭工漢人，均行撤盡，斷給口食，致令各商民備受艱難，有性命之憂，其中竟有與煙無涉，或?qū)賯鞯溃驅(qū)傩嗅t(yī)，或?qū)俾殕T”。此文以替英國民眾叫屈的言辭譴責林則徐“不分良歹”，“未諳他國事務”。以英國出兵中國是“受屈”后的“無奈之舉”的說辭為殖民者開脫，內(nèi)言“我國皇后彼時知良民被害，赫然大怒，即興師旅，蓋欲雪此恨，而杜將來之患也”。爾后，該文進一步對比中英古今的差異，指責中國“藐視外國，不通交往，以致外國商民，近年疊興美利，中國竟不能稍獲其益”。至于戰(zhàn)爭的情形則未見詳細描繪，僅簡言概之：“英兵攻克城池，徑至天津具訴，朝臣允其所請，而船始南旋。迨后又復食言，故更興兵。陸續(xù)攻克數(shù)處城池，直駛長江，幾陷江寧。其時英官所討，始皆允肯，軍乃撤退?！贝搜哉搶⒂鳛閼?zhàn)爭的被動方，而突出刻畫中國為戰(zhàn)爭的“罪魁禍首”，并極力塑造中國的“不守信”形象。英國對中國領土及權益的侵犯則被輕描淡寫，“英國初意非為土地，只為本國之民照常貿(mào)易，免受平空之欺藐而已。后因所愿不遂，致起兵釁，我國不得已而討取行師軍餉之費，另一小島，以備居息之所。往來商船，得以灣泊屯守，兵士藉為住（駐）扎。遂擇地于香港，所定文約，即于癸卯五月二十九日，互交收執(zhí)，此后香港割出中國版圖，永屬英土地矣”①。在此看來英國逼迫中國簽訂不平等條約，開辟通商口岸、賠償白銀、割讓領土等都屬“無奈之舉”?！俺跻狻薄爸粸楸緡瘛薄安坏靡选钡仍~句都凸顯了傳教士報刊著力為英國辯護的殖民話語體系。鴉片戰(zhàn)爭后，傳教士中文報刊對中英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追溯的篇幅僅此600多字，但其對這場戰(zhàn)爭的態(tài)度則異常清晰，完全從英國的立場出發(fā)為其發(fā)動戰(zhàn)爭尋求“合理性”。

另外，該文在回顧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后，“香港割出中國版圖，永屬英土地”的基礎上，還對香港的地貌、風土人情予以介紹，特別對比了其割讓給英國前后的變化，“此土初歸英國時，居民不逾二千，今則不下三萬二千矣。此外尚有諸多英吉利等國人，并天竺國等處人民，俱不在此數(shù)。港內(nèi)復有諸式華美樓臺屋宇，如禮拜堂、臬司署、兵營、醫(yī)院、公司、會館等處之類，不一而足。至商人居宅，俱依本國規(guī)模，亦屬高廣壯麗。即漢人鋪宇酒樓，亦不減廣州光景，海瓀并有通衢馬車廣路一條，長二十余里，另有官路圍繞其島，以資往來。是則香港固儼然一大都會也”①。其通過整體對比港英政府統(tǒng)治前后香港人口、建筑、道路等情況，進一步為英國的殖民活動開脫。

其次，專門報道英國對香港人口的統(tǒng)計。1854年4月1日，其刊載了自乙巳年（1845）到癸丑年（1853）香港的人口數(shù)目②，如圖1所示，其人口基本呈現(xiàn)平穩(wěn)上升的趨勢。1855年5月1日，《遐邇貫珍》以約2500字的篇幅刊登了“香港客歲戶口冊”，“將監(jiān)督官所報，本港（香港）舊年十二月戶口若干，居民習業(yè)若何”等情形清楚開列。該戶口冊甚為詳細，不僅包括人口的統(tǒng)計，且將村落及相關的行業(yè)都記錄在冊③。

再次，《遐邇貫珍》報道英國對香港米價的控制及道路建設事務。經(jīng)濟的發(fā)展情形是社會穩(wěn)定的關鍵，特別是糧食價格的波動關系到民眾的基本生存問題。所以，為了穩(wěn)固在香港的統(tǒng)治，英國駐港官員非常注重控制米價。1855年6月1日，《遐邇貫珍》報道“前月本港大憲，目擊港內(nèi)米價騰貴。故諭米商等，各陳己見，妥議盡善量程，俾得采擇施行等”，在此形勢下，各米商向大憲呈文解釋米價升高的原因，并提供“米船到港……分售各家米店”“公司勿限其價，又勿封港，任從時價買賣”“訂立章程”“平賣之法”等建議，爾后，“香港僚佐官麥奉憲轉(zhuǎn)諭”，米市“仍準照常載運往來買賣”，并通告將以強制手段“祛滅賊匪”，“嚴拿重辦”“搶奪米糧”等行為。《遐邇貫珍》對“各商紅呈”及“大憲批語”都進行了呈現(xiàn)，較為生動地展現(xiàn)了英國駐港官員控制米價的方式及細節(jié)①。

道路的建設關乎城市的經(jīng)濟發(fā)展。1856年1月1日，《遐邇貫珍》刊載《大憲議筑海傍大路事》一文，“本港總督大人欲在海邊筑一大路，接連上環(huán)，直至兵房止。不特利便客商上落，且夜間綠衣亦能巡輯海盜，實為港內(nèi)之大利益者也。不謂附海鋪客，間有各為己私，以為鋪后設路，則貨物上落不便，且所上某貨，悉已被人窺知，以故多有不欲者。于本月初三日，同赴憲衙遞稟，請罷是議。大憲以利薄為心，諭以不可以私廢公之義，不允其請。業(yè)經(jīng)章程已定，不日舉行矣”②。

最后，采集及報道臬憲與刑訟司所辦理的案件。1854年1月1日，“近日雜報”欄目報道了“月內(nèi)香港英臬憲鞫案”，其中包括有貿(mào)易糾紛、雇船糾紛、借貸糾紛、謀殺案件等③。1854年4月1日，又載“正月十八至二十日臬憲會同英勷辦六人訊斷要案七件”④;1854年8月1日⑤、1854年9月1日⑥、1854年10月1日⑦、1855年2月1日⑧、1856年2月1日⑨等日的《遐邇貫珍》也報道有監(jiān)獄犯人越獄案件、私買贓物案件、“華民制造火藥”案、偷盜案、勒索案、搶劫案等的審理及處置方式。

總之，《遐邇貫珍》在呈現(xiàn)中英戰(zhàn)事時，往往將重點放在表現(xiàn)英國發(fā)動戰(zhàn)爭的“被迫”與“無奈”上，而刻意回避英國發(fā)動戰(zhàn)爭的真實意圖、戰(zhàn)爭過程及給中國民眾帶來的災難。如《遐邇貫珍》對第一次鴉片戰(zhàn)爭的追溯篇幅較少，但其中以約80%的篇幅都在論述是林則徐的禁煙運動給駐華英人造成了傷害，以及中國的“不守信”行為促使英國“不得不”發(fā)動戰(zhàn)爭，再三解釋英國發(fā)動戰(zhàn)爭是不忍國民“無故受屈”①。

傳教士報刊對英國在香港殖民統(tǒng)治的展示，亦屬其解釋英國侵略活動“合理性”的角度之一?！跺谶冐炚洹穲蟮赖南愀坌侣剬τv香港殖民政府大肆贊揚，通過對比香港被占領前后的地方治理情況、地方收支狀況來展現(xiàn)英國統(tǒng)治的“美政”。1855年5月1日，“近日雜報”欄目在論述英國統(tǒng)治后香港人口增加的原因時，稱“究其原故有二，一因近來粵東內(nèi)地擾亂，省垣震驚，唐人以本港為樂土，故挈眷源源而來;一因本港官清法善，到處傳揚，唐人聞風，悉來營業(yè)。故近悅遠來，如魚龍之趨大壑焉”②?！跺谶冐炚洹穼⒈恢趁窠y(tǒng)治的香港刻畫為一片“樂土”，以此進一步向中國讀者展示中國打開大門的“益處”所在。

二、殖民喉舌：通報港英政府管理政策

《遐邇貫珍》與英國駐香港殖民政府的關系極為緊密，第二任主編奚禮爾在香港殖民政府任職，曾任治安輔佐官兼定例局委員等。因此，《遐邇貫珍》成為殖民政府向香港民眾傳播其所制定的香港地方管理條例的重要渠道之一。1853年11月1日，《遐邇貫珍》專門談到創(chuàng)例堂創(chuàng)設條例時，“當甫經(jīng)議定，尚未頒行之初，先刊入本港官報、日抄內(nèi)。俾眾目共睹，咸了然于例中情節(jié)，如有參議佐論者，均聽其便而進說焉。此誠至善之法也?！本o隨其后，該報道還解釋了條例頒布之前公之于眾予以討論的重要性，“因每有多例，實與閭閣中富行庶業(yè)、大宗要族，恒有關涉。而在創(chuàng)例者，總未能細加體察庶類群倫之中，洞悉其習俗所安，及群情所鼓舞者何事、眾志所負屈者何條，以致其例雖創(chuàng)行，而卒之莫能收其效，且與初心相違也。若預公諸同人，使得遍閱，則例中或有缺漏，或于輿情開有未協(xié)者，即可各持其說，以聞于官，或附入于官報、日抄內(nèi)。庶至頒行之日，于缺者補之，否者改之。非然者于甫定議之時，輒即頒行，安能悉臻妥協(xié)如此乎？”對于英國駐香港殖民政府而言，條例的公開是其得以完善的重要步驟，而《遐邇貫珍》作為中文報刊亦承擔了向中國民眾公布條例的職責，其后還專門“詳譯”了“于本港中土人，所關甚巨”的條例，“俾識者閱之，即見有稍未允合之處，各就所見為函以達本館，使得披覽”③。官員的任免、機構的設立、法律法規(guī)的頒布是英國殖民活動的組成部分，《遐邇貫珍》對此進行了多角度的展現(xiàn)，成為港英政府的“喉舌”。

首先，刊登港英政府各機構的設立、地方案件的處理法令及香港大憲發(fā)布的諭令。1853年8月1日，《遐邇貫珍》的《香港紀略》介紹了英國管理香港的總督、佐理堂、創(chuàng)例堂、撫臺、牧師、臬憲、刑訟司、香港僚佐官、提刑官、帑餉僚佐官、量地僚佐官、巡捕官、捕廳等各級行政管理機構及官員的職責。特別是在介紹臬憲與刑訟司的職責時詳細地說明了香港地方案件的處理形式，“有臬憲審斷重要案件，至細故小案，俱歸刑訟司，協(xié)同撫民紳士一二員訊斷。至凡有漢人告狀，或控本土人，或控他國人，即赴該司署以漢文稟溯傳，供人照由轉(zhuǎn)達，聽候判決。此系以犯例案而論。至不屬犯例之案，即如銀債等件，恐英國例，原為英人而設，于漢人原不甚諳習，莫如向本村、本灣地保按照本土風俗理處，若愿赴公庭，照犯例案一體審判者，仍聽其便。”①繼1853年11月1日②、1854年1月1日③之后，《遐邇貫珍》又重點描述了職責“專為本港地方創(chuàng)新條例而設”④的“創(chuàng)例堂”創(chuàng)制新歷的過程及其所創(chuàng)制的“本港地保各條例”⑤。

1855年12月1日，《遐邇貫珍》載香港大憲的示諭，其內(nèi)容包括：“香港一島，系屬大英主掌治理之區(qū)，所有各國良民赴此，安分貿(mào)易，國制自應為之保護。若敢犯違條例，不論何國人民，亦不能免其罰。近聞有人膽敢在此聚眾，潛謀舉動，欲向大清國朝滋事興變。豈不知似此主謀協(xié)從，均大干本國例禁，厥辜甚重。合亟出示，嚴行禁止。為此示諭，闔港寓居各色人等知悉，凡有中外各國民庶，如敢在于本港內(nèi)會議興謀，意圖中土，無論何地何人，用武攻擊殘害者，發(fā)覺無不從嚴究辦。至爾等華民，其仍為守分安處，方得藉庇如恒。倘敢負恩妄藉此地聚謀圖變，一經(jīng)查出，克日拘獲，解送中土官憲懲治。本大臣言出法隨，各宜稟遵，毋違特示。”⑥該諭令呈現(xiàn)了英國以強硬的手段治理香港，有與清朝合流控制起義力量的趨勢，《遐邇貫珍》彼時則發(fā)展為英國駐港統(tǒng)治者發(fā)布諭令的媒介之一。

其次，報道英國駐港官員的任免及行程。駐港官員的情況變更也是在英國殖民活動的一部分，1853年9月1日①、1854年1月1日②、1854年4月1日③、1854年5月1日④、1854年6月1日⑤、1855年6月1日⑥、1856年3月1日⑦等日的《遐邇貫珍》對此都有所關注，基本采用平鋪直敘式的短消息的文體進行報道，主要包括新任官員的上任時間、姓名、官職等信息。如1856年3月1日，載“正月本港提刑署，有新官名晏土地上任”，“本月十五日，本港量地僚佐官與帑餉僚佐官皆遇病卸任回國。現(xiàn)量地官署以兵官一員代理，帑項官署則以全港僚佐官與該署司辦二人同理”⑧。

最后，通報港英政府稅收政策及經(jīng)費開支情況。作為與英國駐香港官員有密切關聯(lián)的報刊，《遐邇貫珍》成為英國公布香港的稅收政策及經(jīng)費收支情況的重要媒介。1854年4月1日，《遐邇貫珍》刊登了香港征收地稅方式的改變，“所有本港地稅，自諭之日為始，以后俱一律將大板洋圓交庫，不得如前隨以雜式銀錢呈納”⑨。是日，其還公布有“香港自乙巳（1845）至上年（1853），每歲國家支放俸薪及各項經(jīng)費”，該清單“除兵餉不計外”，每年用銀數(shù)目都詳列在內(nèi)，并在其結尾處指明“其每年不敷支放者，皆由國家紳士中議款撥解前來”⑩。1854年8月1日與9月1日，又載“計差役之費，共支銀二百三十三磅，計一千一百十八圓。除常征差餉外，今照租抽收，此數(shù)按港內(nèi)各其分計，實每中所捐無幾也”?;“香港地方每年俸糈及各經(jīng)費約需銀若干，由本港抽收，視項支發(fā)。其不敷之數(shù)，預行呈報本國，由紳士院議款撥解來港支放。上年請領撥款，經(jīng)總理藩務大臣，行文飭駁，略云：該港辟土已歷多年，初年所征稅項不敷支放，由國家指撥。今宜通盤核計，量入為出。除公使及僚佐官、量地官、帑餉官四項俸薪，仍由國家支給。此外一概不得濫支國帑，即以該港所入之項，量為裁汰支應可也?！?該消息反映了英國管理香港地區(qū)的經(jīng)費逐步轉(zhuǎn)向以依靠本地稅收收入為主。另外，港英政府為了鼓勵外來人口入境及鼓勵外來商人到香港通商，宣布香港是自由港，不收取關稅?！跺谶冐炚洹吠ㄟ^“香港市紙”為香港的商品買賣活動提供參考。每一期的“香港市紙”末尾還會載“香港并無關稅輸納”①等語。其在展現(xiàn)香港物價信息、為香港民眾提供便利的同時，還注意傳播英國駐港殖民政府實施的通商稅收政策，以吸引商人來港經(jīng)商。

1855年4月1日，《遐邇貫珍》將“一千八百五十四年香港全島進支糧餉費項”的總數(shù)開列了詳細的清單，其中包括“地稅”“租項銀”“牌照銀”“差役餉銀”“官衙罰項票金”“票金差費”“巡捕官署船艇貨物充公總項銀”“婚姻帖銀”“黃坭涌山墳冢地銀”“官衙簽蓋印銀”“監(jiān)督官發(fā)船艇小販牌照銀”“轉(zhuǎn)換地紙銀”“船照銀”“洋船在港雇請水手抽項銀”“賣地銀”“收回費項銀”“雜項銀”“各零碎銀”等項的收入銀數(shù)及“總憲署銀”“全港僚佐官署銀”“幣項僚佐官署銀”“總理全港數(shù)目官署銀”“創(chuàng)例堂司事房銀”“量地僚佐官署銀”“監(jiān)督官署銀”“全港船政官署銀”“督記婚姻事務官銀”“督理適他國人等事務官署銀”“管理差餉官署銀”“按司衙門銀”“教師堂銀”“醫(yī)生院銀”“醫(yī)藥局銀”“管學書館銀”“刑訟司衙門銀”“捕廳官署銀”“總領巡捕官署銀”“民壯費項銀”“差館監(jiān)房雜項銀”“歸田俸并捐助銀”“收理稅務碎費銀”“各審判公衙碎用銀”“官學書館碎項銀”“醫(yī)局碎用銀”“信資各項載腳銀”“建造銀”“租項銀”“犯人充軍費用銀”“收整街衢橋路銀”“買受田宅銀”等所花費銀兩的支出數(shù)目，最后，匯總收入總數(shù)為“壹拾二萬九千八百十六圓八毛二五”，支出總數(shù)為“壹拾六萬六千二百四十八圓零二”，“除進數(shù)外，實不敷銀三萬六千四百三十一圓二毫，由大英國庫給出”。其刊登如此詳細的收支清單，目的在于動員香港民眾自覺繳納稅收，“蓋欲以表大英等國常例耳。夫賦稅之法，何國無之，乃君所必需于民，下所宜供給于上，古今通例，未之或亡。凡國之聘問諸禮，與夫百官有司廩祿，百度皆依賴焉”，并進一步以“取諸天下者，還為天下用之”的道理勸慰香港民眾。該文最后對英國“每年以國庫之進支出入，著之簡冊，稟于國會上下公院，以遍告眾民”的行為大加贊賞，稱“倘所進者，或有苛刻聚斂之弊;所支者，或有奢侈耗費之端。則于公中互相指摘，國中執(zhí)政大臣，必須從中辨別，茍能釋疑，民心始服;若果有橫征私派等弊，概行革除;至有為民貨財之賊者，處以重罰。此法取民有制，節(jié)用愛人”，使“其國必興，上無空乏，下無怨家。官清民和，遠來近悅，樂何如也”。然而，“惟以上所陳大英等國之常例，華夏未有行之”。因此，《遐邇貫珍》亦希望通過公布香港收支情況，“使行政者于修己、治人之方”②。1856年3月1日，又載“一千八百五十五年香港進支糧餉費項總數(shù)”，“總共進銀二十三萬零二百七十三圓零六五”，“總共支出銀拾九萬五千九百零五圓零八，除支之外實存銀三萬四千三百六十七圓九毫八五”，對比1854年香港的進支數(shù)目，該年比上年收入有所增加。該文結尾則稱“至所有兵船、兵役糧餉，比之港內(nèi)支費更多，然皆由大英國庫給，發(fā)不在此數(shù)之內(nèi)，本港是年所入之多，乃因省垣擾亂人民云集故也”①。由此觀之，《遐邇貫珍》不僅陳列了英國殖民統(tǒng)治下香港的稅收及各官員、機構的支出費用，而且表達了所公布清單的價值與意義，在很大程度上宣揚了英國對香港的所謂“清明”統(tǒng)治，以服務于其殖民活動。

三、論析港英政府統(tǒng)治下香港的社會及教育問題

《遐邇貫珍》與英國駐香港殖民政府密切相關，其對英國在香港的殖民統(tǒng)治形式較為關注，并成為殖民政府刊登相關政策的重要平臺。另外，《遐邇貫珍》還從細微之處對英國統(tǒng)治下香港的社會及教育問題予以關注，特別是對男女人口比例、賭博、教育等方面的討論。

首先，《香港人數(shù)加多幼男多于幼女論》由香港男女人口比例的失衡論及遺棄女嬰現(xiàn)象。該文描述由道光戊申年（道光二十八年，1848年）到咸豐元年（1851）三年間，香港的人口數(shù)目由“二萬二千四百九十六口”增長至“二萬八千四百六十三口”，“詎料舊年約增至五萬五千人之多……夫所載幼男六千二百二十口，而幼女止有四千三百三十二口。則幼女之少于幼男者，一千八百八十八口。內(nèi)在裙帶路者，幼男二千零五十五口，幼女一千七百三十二口。幼女之少于幼男者，三百三十二口。在水面為家者，幼男三千五百三十八口，幼女二千一百八十二口。幼女之少于幼男者，一千三百五十六口。在村落者，幼男六百二十七口，幼女四百一十八口。幼女之少于幼男者，二百零九口”，其以具體數(shù)目顯示香港人口的激增及男女比例嚴重失調(diào)的現(xiàn)象。該文分析了出現(xiàn)男女比例失調(diào)的原因：“今本港唐人，幼男多于幼女者，必有緣故?；蛟?，唐人輕女而重男多，生女兒，每棄而不育。此幼男多于幼女，職是故也?！睂τ诖诉z棄或殺女嬰的現(xiàn)象，報刊進行了強烈的批判，并對比大清律法及大英律法中規(guī)定的對殺嬰的不同處置辦法，通過刊發(fā)香港殖民政府對此事的態(tài)度，禁止香港民眾再有此行為：

華夏殺其女兒者，必下賤無賴之輩。明理良民，烏有如此惡習耶？明理良民，烏有如此惡習耶？本港官府，嗣后必嚴究此事。按大英律法，殺卻嬰兒者，與兇手殺人同罪，爾唐人不可不知。嘗讀大清律例，有載其子孫違犯教令，而祖父母、父母非理毆殺者，杖一百;故殺者，杖六十，徒一年。此外別無論及父母殺嬰兒之條。然即其所載“故殺者，杖六十，徒一年”，實是處之太輕。泰西諸國無不見異，至父母殺嬰兒一款，律無明文，官無討罰，此國政不彰，民俗澆漓，莫此為甚。繼嗣今，我本港或在水面船中，或在岸上村落，如有此弊，大憲定必窮究其情，悉置之法，斷不令英地長此頹風。奉勸唐人知過而改，勿取罪戾，可也。夫殺嬰兒者，既下犯國憲，而且上于天怒，人法且不容，何況帝審乎？上主將置斯人于何地也，讀者請自思之。①

由此來看，其認為大清律法中對父母殺子孫的處置過輕，甚至對“父母殺嬰”無明文律法進行處置，而英國律法則將其與殺人罪同論。報刊指明英國殖民統(tǒng)治下的香港亦將按照此法處置殺嬰者，以改變此不良習氣。

其次，《港內(nèi)義學廣益唐人論》倡導香港民眾學習基督教教義、英國科技文化等，以圖實現(xiàn)文化殖民。該文描述了英國殖民政府在香港“設立義學，以啟發(fā)童蒙”，而很多孩子的“父母不喜其子侄誦讀耶穌經(jīng)書，且嫌館內(nèi)不安文昌帝君”的現(xiàn)象，從“耶穌之書，始終教人為善去惡，其有益人身心者更大”與香港在英國統(tǒng)治之下應該順應英國信奉的宗教兩個方面進行了分析，力圖說服香港民眾信奉基督教。當然，為了防止引起沖突，該文也提出“至若為父母者，堅意不欲其子弟誦習此書，則修書達知該學先生，使其專讀唐書亦可，英斷不以歸信耶穌強人”。但談到“設立文昌帝君銜位”，該文則稱“皇家書館決不準行，蓋有犯于上帝圣誠，且亦無益于人，殊屬無為”。另外，其還強調(diào)“今港內(nèi)日就太平無事之時，正值偃武修文之會。故于各處書院，復議別立先生，用英話教以天文、地理、數(shù)學等事，其有裨益于后生小子者，正復不淺，為人父母者，曷細思之”，以此再次勸導香港民眾送孩子到“皇家義館”內(nèi)學習，以便實現(xiàn)其文化殖民的目的。從文章內(nèi)容來看，帶有明顯的文化殖民主義的傾向，在勸導香港民眾信奉基督教時，稱基督教“為英國所信奉，唐人居在本港，即屬英憲治下，誦習此書，有何不可”②。

最后，《賭博為害本港自當嚴禁論》與《戒打白鴿票略論》兩文論析了賭博給民眾和社會帶來的危害，應該厲行禁止。1855年8月1日，《賭博為害本港自當嚴禁論》刊登了一個中國人所“條陳賭博三弊”，以求“港內(nèi)諸君子讀之，知賭之為害甚大，而匪人讀之，勿生覬覦之心”。此三弊分別從商人、民間子弟、社會安定三個方面論述：“一香港商人行內(nèi)，必須唐人買辦，以及收支銀兩。若賭局一開，其人誤入賭場，輸去銀兩，將有或私逃匿，或?qū)ぷ员M，而商人亦受累矣。此不可開賭之弊一也;一香港公司多費銀兩，開設書院，以育人材，此甚有益于民間子弟。若賭局一開，定必有后生子弟，立志未定，而被賭局所誘者。是設書院有益于人，而開賭局則又損于人。功過豈能相補，此不可開賭之弊二也;一近今各處盜匪，由內(nèi)地逃出，潛跡于香港者不少。若開賭局，場中鬧事必多，或爭或搶，難保無人命之案矣。即使現(xiàn)時不鬧事，而將來之禍根亦無底止，是不可開賭之弊三也?！逼湟粤﹃惔巳矫姹锥?，希望“大憲明鑒利害，永遠嚴禁”賭博①。1855年9月1日，刊登的《戒打白鴿票略論》又對“賭博之中為患尤甚者”——“打白鴿票一事”的危害進行論析，談到此賭博形式讓部分民眾傾家蕩產(chǎn)，從而導致社會風氣敗壞、秩序混亂，“夫民務正業(yè)，世鮮澆風。今此票盛行，以開其徼幸之心，必廢其本分之業(yè)。既虧行止，復瞇天君。得財則酒色相尋，比匪之傷不計;失財則狗倫接踵，犯法之罪何知，且也投井懸梁，隕命每因而起。鬩墻反目，操戈為此而興，是可悲也”②。

《遐邇貫珍》對香港社會出現(xiàn)的殺嬰、賭博等不良社會風氣的揭露及對英國殖民政府嚴厲的治理政策的宣揚，進一步美化了港英政府的殖民統(tǒng)治。在教育方面，《遐邇貫珍》發(fā)專文倡導香港華人送子女到港英殖民政府所辦的“義學”學習，倡導該校教授基督教教義、用英語教授科學知識、不準“設立文昌帝君銜位”等，此亦屬于幫助港英政府在香港推行文化殖民的重要言論。

四、結語

報刊的議程設置不僅涉及刊物宗旨、辦刊人的價值取向等方面的內(nèi)容，且與其所處的時代及空間地域是分不開的?！跺谶冐炚洹冯m然標榜“欲人人得究事物之巔末，而知其是非，并得識世事之變遷，而增其聞見”③，但從議程設置來看，仍具有一定的地域性特征，特別是對香港當?shù)氐男侣勱P注較多。

英國對中國發(fā)動戰(zhàn)爭及對香港的殖民統(tǒng)治本屬無道的侵略活動，戰(zhàn)爭的殘酷及血腥與傳教士所宣揚的基督教“贖罪”“救贖”思想格格不入。但戰(zhàn)爭的爆發(fā)及香港的殖民地化為來華傳教士在中國的活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其在戰(zhàn)爭中亦起到關鍵作用。因此，來華傳教士便以報刊為平臺之一，通過運用中國的本土語言，建構自身的殖民話語體系。與鴉片戰(zhàn)爭前傳教士中文報刊相較而言，《遐邇貫珍》追溯及報道中英戰(zhàn)爭，展示英國對香港統(tǒng)治的“良善”，以此解釋戰(zhàn)爭的“合理性”;甚至公布港英政府相關的統(tǒng)治政策，直接輔助其殖民統(tǒng)治，表現(xiàn)出更為濃厚的殖民主義傾向。

19世紀，中國面臨歐美政治力量擴張的同時，國內(nèi)各地的救亡活動紛紛興起。在國家與社會的關系中，國際與國內(nèi)兩條軸線在中國的國家發(fā)展與改造中同時發(fā)揮著作用。早期傳教士中文報刊的報道在一定程度上展現(xiàn)了19世紀50年代影響中國政治變革的多重因素。作為英國傳教士所創(chuàng)辦的報刊，《遐邇貫珍》試圖展現(xiàn)在讀者眼前的內(nèi)容及輿論趨向，亦是考察英國傳教士如何看待中國、中英關系發(fā)展的關鍵點。對中英戰(zhàn)事及英國對香港的殖民統(tǒng)治的追溯與報道，則是直接展現(xiàn)傳教士眼中的中英關系的有效素材。

〔作者高俊聰，河南工業(yè)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講師〕

The Chinese Serial and the Construction of British Colonial Discourse： Centered on Hong Kong News

Gao Juncong

Abstract：As a Chinese journal launched by British missionaries in Hong Kong after the Opium War， the Chinese Serial provided updates on the SinoBritish War and demonstrated the “goodness” of British rule over Hong Kong， aimed at arguing how reasonable the war was and constructing a colonial discourse system. The reports on Hong Kong news reflected the form of British colonial rule in Hong Kong and constituted an integral part of the British colonial discourse system： comparing the population， architecture， roads， economy and justice of Hong Kong before and after the ruling of the British Hong Kong Government was intended to whitewash the colonial activities of the government; and the journal acted as the “mouthpiece” of the government by introducing the appointment and removal of government officials， establishment of institutions， promulgation of laws and regulations， social administration and cultural and educational policies. The contents of Hong Kong news published in the Chinese Serial and their guidance of public opinion are key to examine how British missionaries viewed the development of SinoBritish relations.

Keywords：Chinese Serial， Hong Kong， Britain， colonial discourse

*本文系國家社會科學基金重大項目“不列顛圖書館藏中國近代珍稀文獻輯錄、?？辈⒖坚尅保?5ZDB038）、河南工業(yè)大學新聞與傳播學院2019年度教學改革與質(zhì)量工程項目“《中國新聞傳播史》課程改革研究”（2019ZXXM007）的階段性成果。

①《序言》，《遐邇貫珍》1853年8月1日，第1號，第3頁。

②《論日報漸行于中土》，見王韜：《弢園文新編》，中西書局2012年版，第97—98頁。

①麥華佗（1823—1885），麥都思之子，1839年跟隨其父來中國。爾后，成為璞鼎查的隨員。先后任英國駐華廈門領事、福州領事、上海領事等，還曾參與到鎮(zhèn)壓太平軍的活動中。

②《遐邇貫珍》1853年8月1日，第1號，封面。

③沈國威：《〈遐邇貫珍〉解題》，見松浦章、內(nèi)田慶市、沈國威編著：《遐邇貫珍》，上海辭書出版社2005年版，第93—94頁。

④《遐邇貫珍告止序》，《遐邇貫珍》1856年5月1日，第4、5號，第1頁。

⑤《序言》，《遐邇貫珍》1853年8月1日，第1號，第2—3頁。

⑥據(jù)1853年8月1日至1856年5月1日出版的32期《遐邇貫珍》統(tǒng)計所得。

①《香港紀略》，《遐邇貫珍》1853年8月1日，第1號，第7—8頁。

①《香港紀略》，《遐邇貫珍》1853年8月1日，第1號，第8頁。

②《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4月1日，第3、4號，第13頁。

③《近日雜報·香港客歲戶口冊》，《遐邇貫珍》1855年5月1日，第5號，第6—9頁。

①《近日雜報·各商紅呈》《近日雜報·大憲批語》，《遐邇貫珍》1855年6月1日，第6號，第10—11頁。

②《大憲議筑海傍大路事》，《遐邇貫珍》1856年1月1日，第1號，第5頁。

③《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1月1日，第2號，第12頁。

④《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4月1日，第3、4號，第9—11頁。

⑤《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8月1日，第8號，第6頁。

⑥《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9月1日，第9號，第8—9頁。

⑦《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10月1日，第10號，第10頁。

⑧《近日雜報·差館日報》，《遐邇貫珍》1855年2月1日，第2號，第14頁。

⑨《近日雜報·香港犯案錄》，《遐邇貫珍》1856年2月1日，第2號，第10頁。

①《香港紀略》，《遐邇貫珍》1853年8月1日，第1號，第7頁。

②《近日雜報·香港人數(shù)加多幼男多于幼女論》，《遐邇貫珍》1855年5月1日，第5號，第9頁。

③《本港議創(chuàng)新例》，《遐邇貫珍》1853年11月1日，第4號，第12頁。

①《香港紀略》，《遐邇貫珍》1853年8月1日，第1號，第9頁。

②《本港議創(chuàng)新例》，《遐邇貫珍》1853年11月1日，第4號，第12—13頁。

③《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1月1日，第1號，第10頁。

④《本港議創(chuàng)新例》，《遐邇貫珍》1853年11月1日，第4號，第12—13頁。

⑤《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1月1日，第1號，第10頁。

⑥《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5年12月1日，第12號，第14頁。

①《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3年9月1日，第2號，第14頁。

②《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1月1日，第1號，第11頁。

③《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4月1日，第3、4號，第8、12頁。

④《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5月1日，第5號，第6頁。

⑤《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6月1日，第6號，第9頁。

⑥《近日雜報·公使包令于暹羅代花旗傳道先生解難》，《遐邇貫珍》1855年6月1日，第6號，第15頁。

⑦《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6年3月1日，第3號，第14頁。

⑧《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6年3月1日，第3號，第14頁。

⑨《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4月1日，第3、4號，第11—12頁。

⑩《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4月1日，第3、4號，第12—13頁。

?《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8月1日，第8號，第10頁。

?《近日雜報》，《遐邇貫珍》1854年9月1日，第9號，第6—7頁。

①《香港十一月初七日市紙》，《遐邇貫珍》1855年1月1日，第1號，“布告編”第4頁。

②《近日雜報·一千八百五十四年香港全島進支糧餉費項》，《遐邇貫珍》1855年4月1日，第4號，第6—9頁。

①《香港進支費項》，《遐邇貫珍》1856年3月1日，第3號，第7—10頁。

①《近日雜報·香港人數(shù)加多幼男多于幼女論》，《遐邇貫珍》1855年5月1日，第5號，第9—10頁。

②《近日雜報·港內(nèi)義學廣益唐人論》，《遐邇貫珍》1855年6月1日，第6號，第16頁。

①《近日雜報·賭博為害本港自當嚴禁論》，《遐邇貫珍》1855年8月1日，第8號，第11—12頁。

②《近日雜報·戒打白鴿票略論》，《遐邇貫珍》1855年9月1日，第9號，第16頁。

③《遐邇貫珍小記》，《遐邇貫珍》1854年12月1日，第12號，第1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