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益歌曲《Home》MV的認知符號學研究

摘要：符號使人類通過模擬，指示和社會規(guī)約等方式來表征世界。每一個符號都是意義攜帶者。音樂視頻中，語言符號與非語言符號獨立或互補地運行，在特定社會文化背景下，傳遞特殊含義。意義與感知體驗相關。特定背景下的音樂作品可喚起人類相似心理感受。不同符號資源都有助于創(chuàng)造意義。意義屬于文化，而不是特定模式。

關鍵詞：認知符號學;意義;音樂視頻

引言

趙毅衡將符號清晰定義為“攜帶意義的感知。”[1]人類生活在一個符號的世界，任何意義活動必然是符號過程，符號用來表達意義。意義通常用語言符號表達，因為任何符號系統(tǒng)的解釋都依靠語言。隨著人類認知能力的發(fā)展，出于交際需要，表達方式日益多樣化、豐富化。一切有意義的事物都可視為符號，如顏色、路標、手勢、數(shù)學方程式、象征儀式等。意義的識解與認知能力緊密相關?！叭绻覀冋J同認知有高級和低級之分，高級的認知能力一般指抽象、語言、話語、結構、法律、音樂、視覺藝術和文化實踐，其基礎便是使用常規(guī)制定的和有意向的符號?！盵2]符號既可作為認知對象，也可作為認知基礎，其目的是表達與解釋意義?！禜ome》MV是由中國歌手、音樂制作人蔡徐坤創(chuàng)造。整個MV傳達了愛與希望，充滿治愈感。該作品主要由語言符號、視覺符號和聽覺符號組成。本文將從從象似性視角、概念整合視角和圖形-背景視角分別對以上符號進行認知分析。體驗哲學為該作品激起人類相似心理感受與情感提供了哲學基礎。

一、象似性視角

Haiman把語言結構的象似性分為成分象似與關系象似。“前者指語言成分與人類經(jīng)驗成分象似，就是形式與意義相對應;后者指語言結構內(nèi)部不同成分之間的關系與人的經(jīng)驗結構成分之間的關系對應?！盵3]其中，關系象似又可進一步分為距離象似、數(shù)量象似、順序象似等。該作品的語言符號以歌詞為主。下面分別從數(shù)量象似、順序象似角度來分析這首歌的語言符號。

數(shù)量象似指語言符號與所表示概念數(shù)量象似?！禜ome》歌詞中一共描寫了十種不同的意象： “alone”、“home”、“pain”、“stars”、“sky”、“l(fā)imit”、“愛”、“希望”、“陽光”、“陰霾”。消極意象（“alone”、“pain”、“陰霾”、“l(fā)imit”）與積極意象數(shù)量相當（“home”、“stars”、“sky”、“愛”、“希望”），二者形成抗衡力量?！傲看蟮男畔?，說話人覺得重要的信息，對聽話人而言很難預測的信息，表達它們的句法成分也較大，形式較復雜?！盵4]）其中，“alone＼孤單”、“home＼家”、“愛”有反復出現(xiàn)。歌曲創(chuàng)作者通過增加意象出現(xiàn)的頻率來表達情感。先否定消極意象“alone＼孤單”，再增加積極意象“home”與“愛”的次數(shù)，表達了歌曲制作者美好的祝愿，傳達了積極的情感。

順序象似指語言符號的排列順序與人的時空體驗象似。歌曲所描述的十種意象實則是歌手所見、所聞、所感的映射。英文歌詞部分中消極意象與積極意象交錯出現(xiàn)，映射出積極力量與消極事物相互抗衡;中文部分歌詞中的積極意象超越消極意象，表達美好的祝愿與最終目標。

認知語言學遵循一條普遍的原理，即“現(xiàn)實-認知-語言”。語言對現(xiàn)實不是鏡像的反映，其中還有“認知”這個中介?！罢Z言對認知具有影響和反作用，認知對現(xiàn)實也具有反作用，這就是人的主觀能動性的反映，人類認知了科學規(guī)律后，就會產(chǎn)生改造世界的動力?！盵5]現(xiàn)實世界的無限性和人類認知的有限性導致語言對現(xiàn)實描述的不足，因此，非語言符號起一定程度的彌補作用。語言符號與非語言符號的結合對該作品的闡述具有重要作用。

二、概念整合視角

概念整合理論包括四個空間：兩個輸入空間、類屬空間和合成空間。類屬空間包含兩個輸入空間共有的圖式結構。“概念整合就是將兩個輸入空間有選擇地投射到第三個空間，即一個可以得到動態(tài)解釋的復合空間。這四個心理空間通過彼此投射形成概念整合網(wǎng)絡?！焙铣煽臻g通過自己組合、完善、擴展等形成新創(chuàng)結構。

視覺符號由視覺能指構成，即具有可見性（而不是被聽到，觸摸，品嘗或聞到）?！瓣P于感覺，景物，聲音，味道，氣味，想法的圖像等都是由人腦制造。這些使我們能夠生成可能沒有實際經(jīng)歷過的假設情況或情景。心理圖像可以代替真實事物，使人能夠計劃和預測事物?！保﹫D像難以脫離文化存在。生活在相同文化中的人想到兩個對象的心理圖片會非常相似，稱為“文化原型”。等邊三角形被視為原型三角形，因為在西方文化中，此類三角形被視為理想的三角形形式。這種視覺圖像表明人傾向用特定的文化方式看待事物。這可以解釋為何音樂視頻將長江大橋和江漢關大樓選為素材，用為大眾公認的標志性建筑來描述武漢的場景。《Home》音樂視頻中有三處不同的呈現(xiàn)方法。第一處是貫穿視頻的黃色星星。輸入空間I是黃色星星，輸入空間II是黃色星星經(jīng)過的且沒有顏色的人、景、物。經(jīng)過空間投射，兩個空間形成了一個共存的類屬空間，黃色星星給這些人、景、物帶去了顏色，它們在某一程度上由因為顏色差別導致的分離轉變成同一立場。在形成合成空間時，觀看者需將背景圖式、認知結構和已知信息與來自輸入空間的信息進行匹配并發(fā)揮想象力。冬季，萬物正在沉睡，一切看似失去了生命力，沒有生氣。隨著氣溫回升，春天來了，整個城市煥發(fā)生機。因此，合成空間中可以得到該黃色星星的象征含義，即春天、愛與希望。第二處是櫥窗里的布偶。輸入空間I是櫥窗里的布偶，輸入空間II是黃色星星。在黃色星星到來之后，布偶活了起來，并且開心的跳舞。黃色星星象征著愛與希望，結合當時背景，醫(yī)護人員是愛與希望最大的傳遞者。與之對應的則是病人。因此，合成空間中的信息則是醫(yī)護人員為病人帶去了希望，病人最終治愈。第三處是一群坐著帶天使翅膀公交車的醫(yī)護人員飛向遠方。這里除了將護士比作天使，稱贊她們高尚德行外，還有另一層含義。輸入空間I是駛向遠方的帶翅膀的公交車，輸入空間II是坐帶翅膀公交車的醫(yī)護人員。共有空間是帶翅膀的公交車。該車可以看做是送像天使般醫(yī)護人員回家的車。

三、圖形-背景視角

格式塔心理學認為知覺由“圖形”（被觀察的對象）和對象賴以產(chǎn)生的“背景”組成。圖形似乎更加實在，從背景中突顯出來。圖形-背景理論以突顯原則為基礎。視角指人們對事體描述的角度，涉及觀察者與事體之間的相對關系。視角的選擇與“突顯”密切相關。“聲音可分為三組類型：前景（Figure）、背景（Ground）、遠景（Field），或兩組類型：前景、背景）或前景、遠景。若無描述的視角，則只有前景?！?/p>

歌曲開始時，一段八音盒聲傳來，成為前景聲。隨后，歌手聲加入，成為前景聲;八音盒聲退居其后，成為背景聲。緊接著，童聲和嬉戲聲加入，童聲越來越大，中途階段與歌手和聲，共同成為前景聲。和聲中歌手聲處于主導地位;童聲處于從屬地位，童聲起支持配合作用。童聲逐漸消失，轉為遠景聲，歌手聲仍處于前景。在結尾部分，歌手聲消失，童聲再次出現(xiàn)，成為前景聲，以孩子歡笑聲作為背景。八音盒聲、歌手聲和童聲三者分別有成為圖形，被聽眾識別。聽眾則根據(jù)自己的經(jīng)驗去理解它的情感內(nèi)容?！霸谛蕾p音樂的過程中，欣賞者通常會把音樂中情感內(nèi)容與語義符號體系中‘悲哀、‘歡樂、‘憂郁‘狂喜一類的情感概念聯(lián)系在一起。”

該作品中的符號與認知解讀不是一對一，而是一對多。歌詞中的“we”、“pain”、“希望與愛”、“陽光”是移動的或概念上可移動的實體，它的路徑、位置或方向是變量，是圖形?！癶ome”這個實體相對于某一參照框架處于靜止狀態(tài)，是背景。圖形-背景理論同樣可用于視覺符號中。該MV中，黃色星星與小男孩是獨立的物體、具有獨立的特征，且是運動的，因此是圖形。由于二者同時出現(xiàn)頻率較高，且黃色星星更詳細、集中、明亮且更具吸引力，因此，黃色星星是主圖形，小男孩是次圖形，以視頻中出現(xiàn)的人、景、物為背景。在整個MV中，圖形與背景不斷變化，該變化以顏色轉變?yōu)榫€索。如作為圖形的小男孩，在黃色星星帶領下，經(jīng)過的事物由無色變成有色，由背景變成圖形，此時由于小男孩仍然是無色，在信息上與環(huán)境斷裂，轉為背景。直到結尾部分，小男孩有了顏色，與周圍環(huán)境融為一體，轉為圖形。這種圖形-背景的變換突顯了自然界、人類社會和人三者和諧統(tǒng)一的重要性。

概念整合理論有利于對該作品的整體把握和理解。兩個輸入空間分別對應現(xiàn)實的物質(zhì)世界和制作者呈現(xiàn)的虛擬世界。后者大部分是對現(xiàn)實的寫實，是一種藝術再創(chuàng)作。類屬空間則是以現(xiàn)實為原型的人、景、物等。合成空間包含了藝術再創(chuàng)作部分。制作者利用這一部分表達自己美好的祝愿。觀看者和聽眾除了可接受到制作者表達的感情，該作品同樣可以激起觀看者和聽眾的心理感受。認知具有體驗性?！皬母疽饬x上來說，心智是基于身體經(jīng)驗的，意義是基于身體經(jīng)驗的，思維也是基于身體經(jīng)驗的?！薄艾F(xiàn)實越相近，認知越相像?！毕嗤默F(xiàn)實經(jīng)歷使人們在欣賞該作品后會產(chǎn)生大致相同的情感，如溫暖、治愈、感動等。

“‘主觀性指語言的一種特性，即在話語中多多少少含有說話人‘自我的表現(xiàn)成分。”音樂是在解釋者心理激起的各種反映。這首作品的表意對象有具體的，也有經(jīng)過藝術加工的，因此它的解釋項可能比該文解釋更豐富。

四、結束語

音樂視頻是由語言符號、視覺符號和聽覺符號等構成的社會符號系統(tǒng)。語言符號與非語言符號的結合加強了音樂視頻的主題表達。象似性理論、概念整合理論和圖形-背景理論為各符號構建提供了認知解釋力?；谙嗨片F(xiàn)實基礎，具體的表意對象喚起人們共同的認知體驗;抽象的表意對象為解釋項提供了無限可能，是特定主題的音樂作品別出心裁之處。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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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徐玲玲（1997-），女，湖北隨州人，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認知語言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