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紀蘭的“遺產(chǎn)”

南方周末記者　高伊琛發(fā)自山西長治、晉中、太原 南方周末實習生　嚴勝男

2020年5月22日上午，申紀蘭來到人民大會堂，準備出席十三屆全國人大三次會議開幕式，這是她最后一次出席全國人代會?！　　　　　　　　　　　　　　　⌒氯A社供圖

★長治新提拔的處級以上干部和平順縣新提拔的科級以上干部，都要到西溝進行廉政宣誓。

2019年12月檢查時發(fā)現(xiàn)是胃癌晚期。拖著病體，申紀蘭依然參加全國人代會，赴京前先在當?shù)匾患屹e館隔離。

西溝村黨總支書記郭雪崗說：“老人家走了以后，實打?qū)嵉卣f，中央和省一級的領導，可能來西溝就少了?！?/p>

這更像一場私密的告別，沒有公開時間，不能拍照錄像。

2020年7月3日，是申紀蘭的出殯日。前去與她作最后告別的人們，等在西溝村口那棵大槐樹下，挨個走進申紀蘭的家中獻花、鞠躬，然后默默離開。

于6月28日去世的申紀蘭，是山西長治市平順縣西溝鄉(xiāng)西溝村人，連任了13屆全國人大代表，“是人民代表大會制度的活化石”，用3年時間完成《口述申紀蘭》的山西省社科院研究員劉曉麗說，“她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婦女，但又不僅僅是一個農(nóng)家婦女，是連接中國基層群眾和國家重器的有效紐帶?！?/p>

出殯3天前，遺體告別儀式先在長治殯儀館舉行。受場地限制，只有10名同村村民被允許進入館內(nèi)，但外面自發(fā)送別的民眾超過萬人，安徽小崗、山西大寨、江蘇華西等村都送了花圈。

“老人家雖然走了，但是她留下的東西很多?！蔽鳒洗宕逦瘯魅乌w愛亮說，他們正在配合申紀蘭的家屬整理遺物，市里縣里也派了人，要對老人生前的文件資料歸檔。

在當?shù)厝搜壑?，“紀蘭精神”是她留下的最大財富。

一個時代過去了

新中國成立后到“文革”結(jié)束前，和申紀蘭同時代的人中曾涌現(xiàn)出一批來自底層的政治明星，他們當中大部分已過世，少數(shù)健在者也淡出了公眾視線。

申紀蘭是個例外，自25歲第一次當選全國人大代表起，便一直活躍在政治舞臺上。隨著91歲的申紀蘭離世，那個時代過去了。

2020年7月10日下午，申紀蘭的外孫張璞回到西溝村，在村支書辦公室埋頭填表。他正在跑各種手續(xù)，以便捐獻申紀蘭獲授“共和國勛章”后得到的補助。這是她的遺愿：一切喪事從簡，補助全部用來交黨費。

在生命的最后一年，申紀蘭獲得了國家最高榮譽。2019年9月，她與袁隆平、屠呦呦等8人，被授予“共和國勛章”，這是國家勛章和國家榮譽稱號首次集中評選頒授。

不久，山西省委組織部長曲孝麗趕到西溝村，向申紀蘭宣讀了中央組織部關于其享受相關級別醫(yī)療待遇的通知，叮囑相關部門認真做好服務保障工作。

申紀蘭生前身材高大，年過九十時走路仍快而穩(wěn)健，爬坡不用人扶，自家莊稼都種得比旁邊的高一截。在村民們眼中，老人家身子骨好得很。

兒子張江平也驚訝，除了貧血，母親之前并無什么毛病。2019年12月發(fā)現(xiàn)患了胃癌，“已經(jīng)是晚期了”。2020年1月中旬召開的山西省“兩會”，在北京住院的申紀蘭沒能參加。

這讓以往參會時與她形影不離的大寨村黨總支書記郭鳳蓮心里“沉甸甸”的，她原本想在春節(jié)前去探望，卻因疫情，5月初方成行。在長治市人民醫(yī)院，她見到輸著營養(yǎng)液的申紀蘭，感覺情況不大好，兩人拉著手哭，聊了半小時。

拖著病體，申紀蘭依然赴京參加2020年5月召開的全國人代會。

根據(jù)安排，她同山西團其他代表一樣，赴京前先在當?shù)匾患屹e館隔離。到北京后，參加了山西團的預備會，參與小組討論。同為山西團代表的郭鳳蓮向南方周末記者回憶，申紀蘭住院前一天依舊在參會，“討論發(fā)言，還跟大伙合了個影”。

5月24日晚上，申紀蘭入院。四天后，在病床上“參加”了會議閉幕式。那天午飯過后，她特意換了白襯衣和黑西裝，守著電視看直播。

從北京轉(zhuǎn)院回長治后，申紀蘭的最后一個月在病房度過，身體虛弱的她不大能說話。長治市原政協(xié)主席常福江前去探望時注意到，在最后的日子里，申紀蘭最放不下的還是西溝。

她18歲時嫁到了西溝村。那是在中國具有特殊意義的一個地方：上世紀50年代的中國地圖上，西溝村是唯一被標出的行政村。

西溝村成為符號，離不開李順達，他是晉東南地區(qū)第一位公開身份的共產(chǎn)黨員，1943年組織村中6名貧困戶，成立了全國第一個農(nóng)業(yè)生產(chǎn)互助組。

互助組后改為西溝農(nóng)林牧生產(chǎn)合作社，1954年，李順達榮獲“愛國豐產(chǎn)金星獎章”，合作社隨后更名為西溝金星農(nóng)林牧生產(chǎn)合作社，李順達任社長，副社長就是申紀蘭。也就在這一年，申紀蘭當選第一屆全國人大代表，一當就是66年。

在西溝村，申紀蘭當了整整50年的黨總支副書記。西溝村婦女主任郭廣玲說，申紀蘭“所有的會都參加，除非自己不在家”，有時候他們覺得某個會議不太重要，不通知申紀蘭，她還不樂意，問：“為什么不告訴我？”

一輩子都住在西溝的申紀蘭，1973年被任命為山西省婦聯(lián)主任時，也沒有轉(zhuǎn)戶口，沒有要住房，沒離開農(nóng)村。

常福江說，申紀蘭并不想擔任這一職務，擔心自己文化水平不夠，沒有機關工作經(jīng)驗，但她服從組織決定。申紀蘭曾向劉曉麗講過當時的想法，她每天坐在辦公室里邊不知道干什么，心里老擔著事，想著西溝。

臨終前，申紀蘭跟西溝村黨總支書記郭雪崗談了一個小時，“她說，你要辦大事，要學會當一把手，要趕快把黨總支副書記這個位置補起來。現(xiàn)在西溝鋪的攤子也不少，要辦一件成一件。千萬不要讓西溝塌臺了?！?/p>

面子

申紀蘭74歲的時候，鄉(xiāng)政府給她配了一輛新的廣本車和專職司機，專車經(jīng)常被她當作“公用車”，很少自乘。

87歲的張買興住在申紀蘭家的斜對門，不僅用過申紀蘭的車看病，還曾央求申紀蘭親自送他去醫(yī)院，那是2018年4月。

張買興開口后，申紀蘭爽快地答應了，并推遲了當天的開會時間。張買興的考慮是，“醫(yī)院里的醫(yī)生都認得她。司機去了不頂事，她去了能賣面子?！?/p>

村民及與其熟悉的人都覺得，1983年李順達去世后，申紀蘭就成了西溝的旗幟。上世紀90年代后，申紀蘭的“面子”越來越大，尤其是在1998年3月后，參加九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的申紀蘭，已成為唯一一名從第一屆當?shù)降诰艑玫娜珖舜蟠?，而此前連任過8屆的人大代表不止一個。

?下轉(zhuǎn)第4版

南方周末記者　高伊琛發(fā)自山西長治、晉中、太原 南方周末實習生　嚴勝男

2003年3月，出席第十屆全國人大一次會議的申紀蘭在聽取報告。

新華社供圖

2020年7月11日，正在西溝展覽館聽講解的游客，拍攝展板里的申紀蘭人大代表歷程圖。

南方周末記者高伊琛?　攝

?上接第3版

★申紀蘭自1990年代就變得特別忙了，“在村里的時間不到一半”，“縣里頭、市里頭、省里頭都找她，一個電話，馬上就走了?！?/p>

“申主任家周圍，就不要進車了，這就是經(jīng)典了。以后會把它作為景點開發(fā)出來，讓大家參觀?！?/p>

張買興印象里，老鄰居申紀蘭也是自1990年代就變得特別忙了，四處奔波開會，參加活動，“在村里的時間不到一半”，“縣里頭、市里頭、省里頭都找她，給她安排了司機和車后，一個電話，馬上就走了?！?/p>

確實，省、市、縣都經(jīng)常找申紀蘭，有時還是“有求于她”。

2014年平順至長治二級公路正式通車時，《博客天下》雜志曾報道過申紀蘭的這一“功績”。她當時表示，修路是縣委提出的，自己只是幫忙去找找領導，“為了平順改革開放，修不好路就邁不開步?！?/p>

《口述申紀蘭》中記錄著申紀蘭自己的解讀，“群眾選我當代表，我就給人民辦事。像平順這高速路啊，村村通水泥路啊，平順縣解決吃水問題啊，雖然是有縣委的領導，但是也有我的努力。我在北京開會呢，人家就認我這個代表，就去了發(fā)改委，就立了項了?！?/p>

“我們兩個都給政府去幫過忙?！惫P蓮記得，全國人代會開會期間，她曾陪申紀蘭一起到過水利部、交通部等部門，幫山西要政策。

“我倆有時候和省水利廳廳長、農(nóng)業(yè)廳廳長，以及有關部門的廳長們，跟省長、書記一塊去?！彼f她們將自己作為橋梁，幫助雙方建立聯(lián)系，“然后他們都具體去溝通，我們就不管了，要碰到什么困難了，我們再繼續(xù)幫忙?！?/p>

這些年，申紀蘭提過的建議、議案包括“引黃入晉”“太舊高速”，長治到北京的鐵路修建，以及機場的建設等。

修路是申紀蘭重點關注的議題。西溝村地處太行山南麓，坐落在太行山余脈的山坳中，村里的建筑分布在不同梯層，全村650余戶，1924口人，散落在9個自然莊上。

7月10日，村委會主任趙愛亮站在北溝，指向滿坡綠植中顯眼的土黃色長路：“這是341國道，連接長治到河南林州，沒有老人家就不會這么快審批、開工，最終要下?lián)苜Y金的時候，老人家去找了交通運輸部領導?！?/p>

2019年9月4日，申紀蘭參加了341國道平順縣境內(nèi)王莊至晉豫省界段的開工儀式。平順縣交通運輸局表示，該項目建成后可有效連通多個景區(qū)，能夠加快沿線兩萬余名貧困群眾的脫貧步伐。

西溝是沿線所有村莊離國道最近的。趙愛亮已經(jīng)有所規(guī)劃，只在村外留一個國道連接口，接下來在西溝搞旅游。

申紀蘭離世后，趙愛亮開始隱隱有些擔憂，“申主任健在時，我們上下關系協(xié)調(diào)，跑項目，包括縣里邊的、市里邊的領導們，都有個依靠?！?/p>

西溝村黨總支書記郭雪崗有了些心理準備，“老人家走了以后，實打?qū)嵉卣f，中央和省一級的領導，可能來西溝就少了，另一個就是，咱們西溝去太原、去北京辦事，可能就比較困難了?！?/p>

讓渡

因為申紀蘭的面子，西溝的面貌發(fā)生了一些變化。

1985年成立的西溝第一家村辦企業(yè)鐵合金廠就是她跑下來的。劉曉麗聽她講過好幾次如何在冬日清晨步行十幾里地，走到縣里一家鐵廠，尋找鐵合金廠短缺的材料。

現(xiàn)年65歲的村黨總支“老書記”王根考那時是村委會委員，被派去擔任鐵合金廠的會計，據(jù)他回憶，建成投產(chǎn)后第一年效益非常好，收入達一百五十余萬元?！爱敃r我們第一臺爐子能解決一百多個勞力，了不起?！?/p>

后來由于鐵合金廠屬于高耗能重污染企業(yè)，在國家的要求之下于2007年關閉。接替鐵合金廠承載就業(yè)任務的是香菇大棚。

鐵合金廠關閉之前，申紀蘭已給村里引進了飲料廠，那是1995年的事，投資方是山西介休市“焦炭大王”李安民的山西安泰集團。

后來，該廠多次更換了合作伙伴，直到村里成立“山西紀蘭健康科技有限公司”，紀蘭飲料廠才算以新的面目出現(xiàn)。

西溝辦企業(yè)除了“引進來”，也會“走出去”。山西省會太原有一家名為“西溝人家”的飯店，在鼎盛的2012年一度擁有六個分店，老板是西溝人，原來的工作人員也大多來自西溝，每年去太原時能坐滿三輛大客車。

申紀蘭很看重“西溝人家”，因為它解決了西溝村勞動力的就業(yè)問題，也是在省會城市宣傳西溝的窗口。然而，“西溝人家”的生意后來逐漸零落，分店陸續(xù)關閉?，F(xiàn)在，太原只有1家“今繡西溝”。

為了拯救村辦企業(yè)，申紀蘭曾表態(tài)：“有些地方我說話比你們有用，需要我出面我就去。咱是為發(fā)展又不是弄腐敗，不丟人。”

這些年，西溝村的企業(yè)以加工制造類為主，2016年12月引進的太子龍服飾有限公司是其中最大的。

“當時太子龍選了五個貧困縣，最終選擇平順西溝，第一是因為申主任，第二是平順縣招商引資政策給得好?！壁w愛亮說。

有一些企業(yè)早年間與西溝村簽過協(xié)議，以“紀蘭”為名成立地產(chǎn)、商貿(mào)等公司，曾經(jīng)引發(fā)爭議與質(zhì)疑。

一家原名為“山西申紀蘭房地產(chǎn)開發(fā)有限公司”的企業(yè)，曾介紹是“著名勞動模范申紀蘭發(fā)起組建”，而原名為“山西申紀蘭貿(mào)易有限公司”的企業(yè)在網(wǎng)站上稱申紀蘭是董事長。申紀蘭本人一度被拋向“圈錢”的風口浪尖，被疑從中謀取私利。

趙愛亮向南方周末記者解釋，西溝村與這些企業(yè)沒有后續(xù)實質(zhì)合作。2018年西溝村委會跟山西省工商局溝通后，已將相關公司全部梳理清查，解除關系。

西溝村還花了二十多萬元，將與申紀蘭相關的二百余條碼全部注冊，紀蘭商標的實際控制權在西溝村委會手中。

至此，申紀蘭已將自己的個人商業(yè)價值與品牌形象全然讓渡給西溝村。

西溝村已正式打出“西溝村”“李順達”“申紀蘭”3個品牌，印在村口外墻，與西溝達成合作的企業(yè)，可有償使用這三個品牌。

申紀蘭在世時，使用“申紀蘭”商標的流程是，村委會研究后，再向申紀蘭本人請示，申的態(tài)度一般是“只要是不違法，能給大家?guī)砝?，那就用唄”。

“精神高地”

不僅是西溝，整個平順縣，隨處都可見與申紀蘭有關的標語，公路旁拉著“紀蘭精神聚合力、招商引資促轉(zhuǎn)型”的橫幅，連駕校外墻都印著“弘揚紀蘭精神創(chuàng)辦一流駕?！?。

何為紀蘭精神？　在郭雪崗看來，主要有三條：第一是始終聽黨話、跟黨走的堅定信念，第二是自力更生、艱苦奮斗的創(chuàng)業(yè)精神，第三是與天斗、與地斗、不怕困難的創(chuàng)新精神。

在申紀蘭身邊工作了近三十年的郭雪崗，不僅擔任西溝村黨總支部書記，還兼任著西溝接待中心主任、西溝展覽館館長與申紀蘭精神研究中心的理事。

圍繞“紀蘭精神”，山西省已成立多個研究機構(gòu)。2009年，第一個申紀蘭精神研究中心在太原誕生，時任山西省委副書記薛延忠到場講話。此外，西溝還有申紀蘭文化研究室、以“紀蘭”為名的黨性教育基地。

申紀蘭每年會在西溝講黨課近百堂，那里已然成為一個黨建的“精神高地”。

曾任長治市委書記的呂日周在《長治，長治——一個市委書記的自述》中回憶，“（2000年的）西溝一夜，使我重復了一個想法：帶領全市干部重新回到群眾中去?！?/p>

“我把市委班子的成員一塊請到西溝，先后開了三次常委擴大會。”他說，“同樣是在冬季，2001年的春節(jié)期間，我把4套班子的成員和13個縣（市、區(qū)）的書記和縣長都請到西溝來，大家和老百姓吃一樣的飯、住一樣的房?！?/p>

為了讓更多的干部受教育，長治市委把西溝作為廉政建設基地，明確規(guī)定：凡是被選拔到領導崗位上的干部，必須到西溝進行廉政宣誓。呂日周說，僅2000至2002年，到西溝接受革命傳統(tǒng)教育的市直干部達5000人次。

這一規(guī)定延續(xù)至今。郭雪崗說，長治新提拔的處級以上干部和平順縣新提拔的科級以上干部，都要到西溝進行廉政宣誓，之后，還會參觀西溝展覽館，聽申紀蘭講一堂廉政教育課。西溝展覽館已于2010年12月22日被中紀委確定為全國首批廉政教育基地。

在西溝，可以與西溝展覽館相提并論的還有紀蘭黨性教育基地。

2018年4月，紀蘭黨性教育基地正式成立后，就成了山西省首批黨性教育基地，定位是“立足三晉，面向全國”。

目前，紀蘭黨性教育基地正在配合平順縣委黨校、組織部、長治市委組織部，做一套適合西溝的課程。

成立兩年來，已有多個山西之外的單位組織黨員干部前往基地學習。2018年7月，河南省濮陽油田組織培訓班前往基地進行延伸教學，當年10月，廣東省河源市政協(xié)常委會學習考察組7名同志前往學習。2019年10月，中國廣播電影電視社會組織聯(lián)合會組織干部職工在基地接受紅色教育培訓。

紀蘭黨性教育基地暫時與西溝展覽館合在一起，來訪登記數(shù)據(jù)顯示，2019年參觀人數(shù)為12萬，來者大部分是機關黨員干部。郭雪崗介紹，每年到訪展覽館的登記人數(shù)大體會在10萬至13萬之間，“尤其是‘七一期間，可以說從6月10日到7月10日這一個月，能來四五萬人。”

一條紅色旅游線已漸成型

不斷到訪的黨員、干部，給當?shù)氐牟惋嫛⒆∷迾I(yè)帶來了人流量。2019年6月27日，紀蘭黨性教育基地培訓中心開工奠基儀式在西溝村舉行。

培訓中心設計總投資1.03億元，占地約30畝，包括報告廳、會議廳、演播廳、餐廳、客房，可同時容納近300人培訓。

官方報道中，該中心的建設，不僅會改善基地的辦學條件，也將提升西溝村的軟實力和新形象，同時也將成為平順縣培訓各級干部、發(fā)展紅色旅游的綜合性平臺。

中心所在的西溝村，也希望通過發(fā)展紅色旅游產(chǎn)業(yè)能帶動經(jīng)濟發(fā)展。

近年來，不僅黨員干部前往西溝學習，慕名去參觀的普通游客也正越來越多。2020年7月11日下午五點多，二十余位游客趕到了西溝，他們游完天脊山景區(qū)后，發(fā)現(xiàn)時間充裕，便包車去參觀西溝展覽館，聽聽李順達與申紀蘭的故事。

2020年之前，西溝已引進一些跟旅游相關的項目。

山東人李以才是到西溝投資的企業(yè)家之一，他在西溝開設了兩家公司，一家是農(nóng)家山莊，吃飯住宿一體，設計接待量為每天一百六七十人，山莊占地800畝，第一期工程開發(fā)了70畝。山莊于2019年5月動工，現(xiàn)在正收尾，“這邊景區(qū)挺火的，為什么我要開發(fā)山莊？　當時來就是沒地方吃，沒地方住，基本上都是住在縣里，住在通天峽，這是個問題?！?/p>

李以才還與西溝村合資開發(fā)了中國西溝國防教育基地，占地88畝，一次可容納350人做軍事拓展訓練?；匾延?019年11月建成，招牌被做得極大，在山間赫然可見。

圍繞李順達與申紀蘭，一條紅色旅游線路在西溝已漸成型，其中一個景點叫革命巖。1938年，李順達在西溝成立黨支部，而革命巖就是黨支部當時開會的地方，四面環(huán)山，相當隱蔽。

“革命巖”3個紅色大字下，是6戶貧農(nóng)開會所在地，一塊入黨誓詞石碑靠在旁邊。未來這里會打造6戶貧農(nóng)莊園，以期來客擁有深度體驗。

西溝村的計劃是，2020年把整個西溝的旅游環(huán)線給圈出來，將來打通以后，以西溝展覽館作為中心，金星峰、革命巖、老西溝李順達故居、黨性教育基地、太子龍服飾、紀蘭飲料廠，都要作為旅游線路開發(fā)出來。

“申主任家周圍，就不要進車了，這就是經(jīng)典了。以后會把它作為景點開發(fā)出來，讓大家參觀。包括他們家里的那些照片，就很珍貴?！壁w愛亮說，目前正在與申紀蘭的家人商議此事。

申紀蘭的老屋客廳里都是歷史。正對大門的一面墻上掛滿黑白舊照，大多是申紀蘭參加活動的集體留影，沙發(fā)背后的墻上則記錄著歷屆領導人與申紀蘭的同框瞬間。

村里正在申報全國人大代表教育基地和全國鄉(xiāng)村旅游基地。李以才還計劃做更多投資，想在未來舉辦一些音樂節(jié)、唱紅歌之類的活動。提到申紀蘭的離世，李以才認為，“她不在了，好多人懷念她，都要過來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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