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xué)文體學(xué)視角下漢譯本中的翻譯風格

內(nèi)容摘要：掌握文體特征能極大程度在譯文中重現(xiàn)原著的文學(xué)價值，對于翻譯小說作品的譯者來說，準確把握原著的文體特征能讓讀者在譯文中感受到原作的寫作手法和作品魅力。文學(xué)文體學(xué)的理論指導(dǎo)可以幫助譯者敏銳地抓住作品語言形式的特征，將作者的文風和寫作手法融到譯文中。筆者試從文學(xué)文體學(xué)的視角對英國著名小說《傲慢與偏見》三個漢譯本進行文學(xué)文體學(xué)指導(dǎo)下翻譯風格的分析，探討文學(xué)文體學(xué)對翻譯工作的指導(dǎo)意義。

關(guān)鍵詞：文學(xué)文體學(xué) 修辭手法 語言風格 翻譯

一.引言

將賞析文學(xué)結(jié)合語言學(xué)產(chǎn)生了一門新的學(xué)科，這便是文學(xué)文體學(xué)。無論是對于描寫時所運用的語言，還是其中蘊含的韻味，亦或是從美學(xué)角度來探討其中的價值，都是其所注重的內(nèi)容。該學(xué)科研究的文體眾多，例如小說類、詩歌類、散文類、戲劇類等，無論是不同文體所蘊含的特點，還是語言所獨具的風格都是學(xué)科重點研究的內(nèi)容。由于文本本身具有不可譯性，譯者在翻譯作品的時候，等同于改變與再造，但是從語音、詞匯、語法、篇章結(jié)構(gòu)等方面挖掘作者的審美意圖和語用效果并且分析原文中的文體，可以更大程度還原雙語的對等。

英國女作家奧斯汀的代表作《傲慢與偏見》構(gòu)思精巧，在遣詞造句上精心推敲既詼諧幽默，意味深長?！栋谅c偏見》極大程度上改變了女性世界觀主要是愛情婚姻觀。這部作品創(chuàng)作于1813年，小說的情節(jié)高潮迭起，其中還包含著一定的幽默色彩，無論是在英國當?shù)?，還是在全球領(lǐng)域，都得到了極大褒獎，數(shù)年后作品依舊經(jīng)久不衰。毛姆更是將這部動人心弦的作品列人世界十大小說名著。對于這樣一部耳熟能詳?shù)淖髌?，在翻譯時需要遵循原小說想要傳遞給讀者的風格，并且對原作者表達和顯現(xiàn)的語言風格進行準確的把握。

風格能在翻譯的作品中得到重現(xiàn)，是探討翻譯時最常見的話題。許鈞認為“從大的方面講，有時代的風格、民族的風格、階級的風格，從小的方面看，作家筆下選擇的一個音節(jié)、一個詞或一個句式，都無不標志著風格的特征?！?傳統(tǒng)論述風格時習(xí)慣沿用壯麗、繁縟、典雅等詞匯，這些評價的詞匯大都局限于感覺層面，因此具有評論者很強的主觀意識，有些詞匯只憑感覺，無法進行深入研究和分析。但是文學(xué)文體學(xué)提供了一個有效的視角讓我們可以具體客觀地進行文體分析。

筆者在本文地分析中選取《傲慢與偏見》漢譯本中王科一版本的譯本出版于2006年，當時的出版社是上海譯文，之后將該版本稱為王譯。2010年還有一個孫致禮的版本，當時的出版社是譯林，之后將該版本稱為孫譯。1993年張揚和張玲的譯本選用的出版社是人民文學(xué)，之后將該版本稱為張譯。我們隨后從這三個版本來進行深入分析，探討譯者地翻譯風格。擬從修辭手法和藝術(shù)風格這兩個層面，選擇性地取用三個中文譯本部分典型片段，在文體學(xué)的理論指導(dǎo)下，對翻譯作品進行比較研究

二.三個漢譯本的修辭手法翻譯

文體學(xué)對于翻譯的理論指導(dǎo)可以包含比喻，反語，夸張，雙關(guān)和排比等修辭手法的細節(jié)研究。簡·奧斯丁將她筆下的眾多人物通過多種修辭手法表現(xiàn)得豐滿生動，字里行間更是引人入勝。趙明在《語際翻譯與文化交融》中提出“翻譯是一種選擇的藝術(shù)，譯者應(yīng)針對譯語讀者在眾多的相似表達法中選擇最適切的語言形式，在譯文中創(chuàng)造出等同于原作的交際環(huán)境，取得等同于原作的修辭交際效果?！?張斌認為比喻“是擴大話語的意義空間的最基本的手段之一。運用比喻可以用淺顯的、具體的比喻深奧的、抽象的，也可以用抽象的、深奧的比喻具體的、淺顯的”。3可見在翻譯文學(xué)作品時，準確理解和把握原文的修辭手法和修辭意圖可以極大程度提高譯文的質(zhì)量，還原作品的文學(xué)魅力。

（一）修辭層面之比喻

比喻修辭手法包括有明喻、借喻以及隱喻這三種類型。第一種類型的各種要素是最完整的;第二種類型的沒有喻體，是通過本體來代替的;第三種類型沒有出現(xiàn)過比喻詞。在翻譯地過程中，在選擇哪種修辭手法時，不能僅僅從喻體本身是否和本體存在相似點的角度來看待問題，還應(yīng)當想到為何作者選擇這樣的比喻形式，有無深層次的用意等，只有了解其中的緣由，翻譯出來的內(nèi)容才能更準確。

1.明喻

（1）原文：…， and if you lament over him much longer， my heart will be as light as a feather. （Chapter40）4

王譯：要是你再為他嘆息，我就會輕松愉快得要飛起來了。5

孫譯：如果你繼續(xù)為他惋惜下去，我心里就會徹底輕松了。6

張譯：如果你再為他悲痛下去，我的心就會輕松得像羽毛一樣。7

說這句話的背景是當時Darcy向Elizabeth求婚，不料慘遭拒絕，但是隨后Wickham諸多不良行為卻被她了解到，此時她心中才明白先前對Darcy是有很多誤會的，此時的她并無好心情，她在將心中的苦悶傾訴給姐姐，聽完姐姐地開導(dǎo)之后心情如釋重負。這句話的比喻本體是my heart，喻體是feather，采用了as…as…作為比喻詞，因此是一個典型的明喻修辭，原文旨在比喻心情就像羽毛一樣很輕松。王譯用“飛”代替了羽毛帶給讀者的輕快，以此來感知轉(zhuǎn)移，精妙的比喻富有表現(xiàn)力，讓讀者感覺生動，但同時改變了原文了明喻修辭。孫譯此時在翻譯時并沒有用比喻的形式，盡管將原作者想要表達的內(nèi)容也表現(xiàn)出來，但丟失了原文關(guān)于light和feather之間的比喻手法的翻譯。張譯采取直譯，最大程度保留了原文要素，卻稍顯翻譯痕跡。

2.隱喻

（2）原文：…She finds Miss Pope a treasure. “Lady Catherine，” said she， “you have given me a treasure.”（Chapter29）8

王譯：（麥特卡）我覺得蒲白小姐真是件珍寶呢。她跟我說：‘凱瑟琳夫人，你給了我一件珍寶。9

孫譯：她覺得波普小姐真是個難得的姑娘?！畡P瑟琳夫人她說，‘你給我介紹了個難得的丫頭。10

張譯：她覺得波普小姐是個寶?！畡P瑟琳夫人，她說，‘你給了我一個寶貝呀。11

這一比喻中Miss Pope是整個比喻中的本體內(nèi)容，此時treasure所起到的作用的喻體，原文并未出現(xiàn)比喻詞，因此是隱喻。王、張兩種譯文在翻譯的時候，保留了喻體和隱喻的方式，采用的方式是直接翻譯的形式。好姑娘是treasure在這個句子中的含義，孫譯將這個單詞翻譯成了難得的姑娘，此時單詞中的珍貴之意就被大大減弱了，盡管單詞的含義也翻譯出來，但是其中原作者想要表達的韻味卻發(fā)生了一些偏離。

3.借喻

（3）原文：To be fond of dancing was a certain steps towards falling in love; and very lively hopes of Mr. Bingleys heart were entertained. （Chapter3）12

王譯：喜歡跳舞是談情說愛的第一個步驟;大家都熱烈地希望去獲得彬格萊先生的那顆心。13

孫譯：喜歡跳舞是談情說愛的可靠步驟，大家都熱情希望去博取賓利先生的歡心。14

張譯：喜歡跳舞恰恰就是向墮入情網(wǎng)邁出的一步;大家都滿懷希望，要博得賓利先生的好感。15

這是一種借喻的方式，Bingley對人的好感度，此處作者用到的單詞是heart。王譯的方式將此單詞翻譯成了那顆心，這種方式所用到的翻譯方式是直接翻譯，盡管原作品中的方式都沿用下來，但是會給人一種硬朗的感覺。其他兩個譯本都將好感和歡心來表達heart的含義，此處與上一句的love形成對應(yīng)的感覺，整句話也變得順暢。

（二）修辭層面之反諷

反諷更是該書的藝術(shù)的靈魂所在，小說開篇第一句中奧斯丁就采用了幽默詼諧的寫作手法。并且簡·奧斯丁在文中運用最多的修辭手段就是反語，無論是所設(shè)計的人物對話，還是塑造不同性格的人物特點，亦或是場景，每一個地方都可以通過反諷的方式來表現(xiàn)語言的張力，給讀者帶來樂趣的同時，還帶有啟發(fā)意義。作者通過反諷在小說中傳達了自己想表達地嘲弄、諧謔及挖苦，使得在翻譯作品的時候增加了難度，因此能否忠實地在譯語中再現(xiàn)是欣賞原作神韻的評判標準之一。

（4）原文：It is a truth universally acknowledged that a single man in possession of a good fortune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16

王譯：凡是有錢的單身漢， 總想娶位太太，這已經(jīng)成了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17

孫譯：有錢的單身漢總要娶位太太，這是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18

張譯：饒有家資的單身男子必定想要娶妻室，這是舉世公認的真情實理。19

這話中無論是universally acknowledged還是truth，不同譯本的翻譯者都將他們其中蘊含的“真理”含義表達出來。然而當讀者繼續(xù)往下閱讀，突然發(fā)現(xiàn)放所謂的真理不過是"a single man. . . must be in want of a wife. "這種極為片面甚至可以說是偏見的想法。調(diào)侃式的開頭成為吸引讀者眼球的開幕式， 也正是這個開頭讓讀者窺見了那個社會背景下金錢與婚姻的關(guān)系，以及當時人們對婚姻的認知。這種手法便是突降，所選擇的方式非常幽默，可以將文中較為重要的內(nèi)容，通過突降的方式變得荒誕起來。這也是原著的作者想要表現(xiàn)的諷刺意味。

三個不同的版本都將原文中的含義精準地表達給讀者，但是原著中人物的語氣卻沒能傳遞給讀者，原作者的風格也沒能準確的表現(xiàn)出來。三個譯本做了“信”和“達”的翻譯標準，沒能將原文中修辭也應(yīng)當在譯本中表現(xiàn)出來，將語序做出適度的調(diào)整，譯本對于中國讀者來說更容易理解，但是想要表達的藝術(shù)效果卻沒能展現(xiàn)出來。劉根奇和陳歷明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他們認為詞句應(yīng)當翻譯成“有一條舉世公認的真理，即：凡是有錢的單身漢是必定要娶太太的。”20譯文中的“凡是”這個用詞和原文有異曲同工之妙，頗有諷刺所謂“真理”的效果，這種方式保留了原著中開始時營造一種莊嚴的效果，之后開始進入詼諧的節(jié)奏，達到了譯本也原著神形都相似的翻譯效果。

（三）修辭層面之夸張

夸張在修辭手法中是一種能夠?qū)⑹挛锼N含的獨特特性通過突出的方式表現(xiàn)出來的常見手法。在英語中這種手法也是極為常見的，

倪寶元認為“恰當?shù)剡\用夸張便于揭示事物的本質(zhì)，增加語言的感染力，給人以深刻的印象?！?1夸張在所有修辭手法中所蘊含的渲染力非常強。因此準確翻譯運用夸張修辭手法的原文，能讓譯文更富有感染力。

（5）原文：Lydia was exceedingly fond of him. He was her dear Wickham on every occasion; no one was to be put in competition with him. He did everything best in the world; and she was sure he would kill more birds on the first of September than anybody else in the country. （Chapter51）22

王譯：麗迪雅太喜歡他了，她每說一句話就要叫一聲親愛的韋翰。誰也比不上他。他無論做什么事情都是天下第一。她相信到了九月一日那一天，他射到的鳥一定比全國任何人都要多。23

孫譯：莉迪亞太喜歡他了。她無時無刻不把親愛的威克姆掛在嘴上，誰也休想與他相比。他無論做什么事都是天下無雙，她相信到了9月1日那天，他打到的鳥一定比全國任何人都多。24

張譯：莉迪亞特別喜歡他。他隨時隨地都是她的心肝寶貝魏肯;誰也無法和他相比。他無論做什么都是舉世無雙的;她相信，到了九月一日那一天，他打的鳥兒一定比那個地方的任何人都多。25

原著中用了很多帶有夸張性質(zhì)的詞匯，例如“no one、than anybody”等。在小說中人物Lydia的性格特點就是一個行為略顯輕佻的女子，但是她并沒有什么心機，每日的生活都在虛度，她游手好閑的狀態(tài)下卻會將很多精力全都花在情感問題上。她認識 Wickham，認為這就是她一生所愛，便隨這名男子私奔。但是該男子的品性低劣，虛榮卑鄙，在她面前經(jīng)常表現(xiàn)出一幅圓滑世故的狀態(tài)。此處在描寫時所運用的方式便是夸張，將她的無腦而羞恥的一面表現(xiàn)得生動形象。王、孫兩個譯文中都將exceedingly一詞按照“特別、太”的兩個詞進行翻譯，這樣的表現(xiàn)形式更能將她高興的狀態(tài)表達處理，而孫譯中卻用了無時無刻一詞來翻譯on every occasion，這樣的方式更能表達這名女子不顧顏面的無羞恥感的狀態(tài)。此時的王譯通過天下第一的內(nèi)容來翻譯no one…competition，此處的夸張方式也按照原著的方式表達地非常生動，不僅有原作者想要展現(xiàn)的夸張含義，更有漢語中夸張修辭手法的表現(xiàn)效果。

（四）修辭層面之雙關(guān)

陳望道對雙關(guān)一詞的修辭手法進行專門的定義：“用了一個詞語同時關(guān)顧著兩種不同事物的修辭方式。”楊鴻儒認為雙關(guān)“是漢語修辭傳統(tǒng)的重點辭格。使語言表達含蓄、幽默、生動、活潑;在某種特定環(huán)境下，又使語言表達隱晦、曲折。”26這一點英語和漢語是相同的，都有語言、語義帶有兩層含義的情況，但是也存在中西方文化差異，導(dǎo)致的語言差異，很難找到合適的雙關(guān)詞進行替換，由此可見，面對雙關(guān)的情況，在翻譯時會給譯者帶來很大的難題，這需要翻譯人員擁有非常豐富的中西方兩種文化背景，才能找到最能接近原著作者想要表達的兩種含義。

（6）原文：“… I hope she will turn out well.”

“I dare say she will; she has got over the most trying age.”（Chapter52）27

王譯：“…但愿她能夠改好得像個人樣?！?/p>

“她一定會那樣的;她那最容易惹禍的年齡已經(jīng)過去了?！?8

孫譯：“…但愿她能變好?！?/p>

“她肯定會的。他已經(jīng)度過了最讓人操心的年紀?！?9

張譯：“…希望她出挑得更好。”

“我看她會的;她已經(jīng)過了最尷尬的年齡期了。”30

Elizabeth兩人婚后，丈夫Wickham依舊毫無忌憚地談起Darcy及其妹妹，當時他的妹妹僅有15歲，卻被Wickham利用其財產(chǎn)。盡管此時Wickham的妻子早已經(jīng)知道自己的丈夫行為卑鄙，但是考慮到丈夫現(xiàn)在所處的身份，她無法將事情的原委全都說明，更無法當著眾人的面去批評他，此時Elizabeth運用了雙關(guān)的手法，將trying age一詞在此時表達出來。trying一詞可以翻譯成困難、惱人、令人難受等含義。此時用到這個單詞，實則是在表達Darcy 的妹妹早年答應(yīng)同他私奔，是年幼時輕易相信他的謊言，如今已經(jīng)成熟，對于當年做出的決定已經(jīng)深感愧疚，并且認清了人性，不會再輕易相信他撒的謊。

三.三個漢譯本的藝術(shù)風格翻譯

赫曼斯1996年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聲音也應(yīng)當包含在翻譯的作品中，2000年貝克提出了自己的觀點，他認為指紋也可以包含在翻譯的作品中，這是兩種比喻的方式，實則是告訴大家對于翻譯人員來說，其語言的風格和人員息息相關(guān)。翻譯是譯者對原文的解讀，在目標語里尋找源語的色彩，在這個過程中，不可避免地會加入譯者的理解角度和用詞特色。翻譯某部作品實則是一種再創(chuàng)作的過程，是翻譯人員將原著的內(nèi)容和想要翻譯成的語言的一種融合，翻譯人員通常會將自己的語言習(xí)慣和準備翻譯的內(nèi)容相匯合，這些內(nèi)容會影響原作品的整體風格。本文在解析該部作品時，通過成語、被動、通稱等方式分析了譯本所運用的語言，以及不同的譯本所蘊含的各自特點。

（一）被動語態(tài)翻譯風格對比

英語中，被動的表達方式會選擇被動的語式，大多數(shù)動詞或者短語都有專門用于表達被動的內(nèi)容，很多主動的句子也可以通過變換來變成被動的句子，特別是當動作的實施者和收到者不明確時，通常會選擇這種句式來表達。

（7）原文：How hard it is in some cases to be believed！（Chapter 12）31

王譯：有些事是多么不容易叫人相信！

孫譯：有些事真讓人難以相信！

張譯：有些事情要想讓人相信該是多么難?。?/p>

英文原文中“be believed”是被動語態(tài)，其中兩個譯本在中文的處理上，進行了主被動的調(diào)整，人為主語，相信為主動態(tài)動詞。這樣的處理好處是更符合中文的行文和閱讀習(xí)慣，但是缺點是讀者難以了解英文行文的風格特征。對比三個譯本，其中孫譯的細節(jié)處理更能縮小雙語的差異，“難以相信”更好的保留了原文被動的風格。

（二）通稱翻譯風格對比

為了使英文的原著符合中國讀者的閱讀習(xí)慣，此時會將很多泛稱的內(nèi)容應(yīng)用在句子中，例如很多被動句子中，會用到通稱的方式通過one、anyone等詞來表現(xiàn)。

（8）原文：She will be taken good care of.（Chapter 7）

王譯：人家自會把她侍候得好好的。32

孫譯：人家會好好照料她的。33

張譯：人家會好好護理她的。34

在以上例子中，是省略動作施事者的被動結(jié)構(gòu)，然而施事者并非泛指，根據(jù)上下文，該句話施事者為賓利一家。在處理原文被動句時，由于中英文的語言差異，譯者往往會補充原文所省略的動作施事者，然而，幾個譯本均未將施事者挑明，而多是使用“人家”或“別人”作為確指性第三人稱。可見，譯者在補充被動句信息時，“人家”一詞是使用較多的詞匯，該詞既可泛指，又可定指，且具有一定的模糊性，與省略動作施事者的原文較為吻合。

（三）成語翻譯風格的對比

中文的四字格具有形式整齊、內(nèi)容簡練的特點（馮慶華，2010），是中文作品普遍存在的語言風格。多數(shù)四字格結(jié)構(gòu)是成語，濃縮了豐富的中華文化，背后往往具有傳統(tǒng)的歷史典故和悠長的歷史背景，是中文譯本獨具一格的翻譯特色。三個譯本中，張玲、張揚譯本的成語使用頻率最高。

（9）原文：The idea of Mr.Collins， with all his solemn composure， being run away with by his feelings， made Elizabeth so near laughing that she could not use the short pause he allowed in any attempt to stop him farther， and he continued：（Chapter 19）35

王譯：想到柯林斯這么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居然會控制不住他自己的感情，伊麗莎白不禁覺得非常好笑，因此他雖然說話停了片刻，她可沒有來得及阻止他往下說：36

孫譯：柯林斯先生這么一本正經(jīng)、安然若素的樣子，居然還會控制不住感情，真叫伊麗莎白忍俊不禁，因此，對方雖然頓了頓，她卻沒能去阻止他，于是他又接著說道：37

張譯：柯林斯先生那么一副一本正經(jīng)、從容不迫的樣子，他的這一意圖居然會是受到感情驅(qū)使，伊麗莎白一想到這點幾乎不禁失笑，所以她還沒來得及利用他這暫時停歇的工夫把他的話頂回去，他就又接著講起來了。38

以上例子中，前者原文采用了solemn，后者采用了seriously，兩個詞匯在英文中詞性并不相同，但是翻譯為“一本正經(jīng)”，巧妙地表達了原文的同時，又展現(xiàn)了中文的魅力?？梢?，除了各種修辭手法的翻譯需要譯者小心處理，有些在英文中不起眼的詞匯需要譯者在中文中找到恰當合適的表達方式，文體學(xué)不僅注重字和詞，更注重于文字背后的風格保留。

綜上所述，本文通過中文譯本中成語的使用分析《傲慢與偏見》時，我們選擇了三種不同的譯本，結(jié)合各自的風格來分析是否將原作者想要表現(xiàn)的風格能夠精確地傳遞給讀者。好的譯作不僅能傳達原文地生動情節(jié)，還能將其中的語言風格淋漓盡致地展現(xiàn)在譯文中，這便是不同語言間轉(zhuǎn)換的最高技藝。

四.結(jié)論

文學(xué)作品的翻譯，不僅要做到準確的語言轉(zhuǎn)換，更要傳遞原文的風格和魅力。這種魅力上的傳遞需要譯者不僅有深厚的雙語功底，同時要發(fā)現(xiàn)原文的文體風格，并在譯文中找到恰當?shù)膶Φ确绞睫D(zhuǎn)化過來。文學(xué)文體學(xué)與文學(xué)翻譯對于譯者的翻譯工作具有指導(dǎo)意義，只有在翻譯實踐中結(jié)合文體學(xué)和翻譯學(xué)，才能保留原作品風格從而產(chǎn)生傳神的譯本。文學(xué)文體學(xué)在整個語言學(xué)中起到一種工具的作用，在對翻譯作品分析其中蘊含何種文體學(xué)時，可以進一步探討其中蘊含的美學(xué)意義。由此可見，在翻譯的過程中，文學(xué)文體學(xué)可以將更多新鮮的視角和內(nèi)涵諸如到作品之中。特別是對翻譯批評進行具體分析時，我們可以充分運用文學(xué)文體學(xué)相關(guān)理論知識，著眼于修辭手法和藝術(shù)風格的轉(zhuǎn)換，實現(xiàn)最大限度保留原文風格的同時，加入目標語言相關(guān)的文化特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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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 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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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奧斯汀.傲慢與偏見[M].張玲，張揚，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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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奧斯汀.傲慢與偏見[M].王科一，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0.

33.奧斯汀.傲慢與偏見[M].孫致禮，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1.

34.奧斯汀.傲慢與偏見[M].張玲，張揚，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3.

35.Austen Jane. Pride and Prejudice [M]. New York： Bantam Books，1981.

36.奧斯汀.傲慢與偏見[M].王科一，譯.上海：上海譯文出版社，1980.

37.奧斯汀.傲慢與偏見[M].孫致禮，譯.南京：譯林出版社，2001.

38.奧斯汀.傲慢與偏見[M].張玲，張揚，譯.北京：人民文學(xué)出版社，2003.

（作者介紹：黃珺，寧波大學(xué)外國語學(xué)院在讀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