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悅陽
陳康作品《云行無定》。
濃蔭滴翠,健碧繽紛,雜花生樹,鶯蝶翻飛……在上海書畫院畫師陳康的筆下,代表著大自然的綠色是如此的多元且豐富,濃烈、清澈、明快、厚重、輕盈、深邃,他筆下的蘭草修竹是綠色的,山水泉樹也是綠色的,無一筆、無一處不表達著畫家對自然,對傳統(tǒng)的熱愛與崇敬。
元代錢舜舉論畫有利家、作家之辯,明清文人階層空前龐大,文人畫也隨之興盛,畫家大多以近利家為榮,而以近作家為恥,簡而言之,利家就是以游戲筆墨為高雅,作家則是以經營刻畫為庸匠。當然,這是特殊的時代氛圍使然。然而,這種思維慣性延續(xù)到商品經濟興起的近代,不少畫家依舊孜孜不倦地追求起業(yè)已成為歷史的所謂“文人畫家”,真令人啼笑皆非。而陳康為人為藝,恰恰是以利家的身份,從事著作家的事業(yè)。
的確,畢業(yè)于上海大學美術學院的陳康一直以職業(yè)畫家的態(tài)度在從事繪畫創(chuàng)作,受到當代大家陳佩秋先生認可并收為入室弟子,足見他的成績是卓然可觀的。陳康的花鳥、山水主要師法陳老,筆墨、設色與構圖皆能做到惟妙惟肖,幾可亂真,可見他是曾花過極大功夫研究和臨習。眾所周知,陳佩秋先生以宋元的古典傳統(tǒng)而重開生面,而她以積墨積彩之法獨創(chuàng)而成的重彩山水、花鳥畫風,卻能夠在陳康的畫面上得以再現(xiàn),這誠然是值得慶幸的。但事實上,師法前人而能得其神髓,只是學畫成功的第一步,關鍵還是在于他的筆墨功力已然接近前輩大家,這確實是令人吃驚的。
馬小涓《燭光里的媽媽》
“夕陽紫翠忽成嵐”——濃翠欲滴的畫面成就了靜謐的氛圍,中又或紅、或紫、或黃的點綴,畫面豐富而又沉著痛快;春風乍起,文禽啼舞;漫山遍野,碧綠如煙……陳康刻意營造的畫境是有別于那種“聊聊數筆”的游戲筆墨,九朽一罷的用心作業(yè)才是一個專業(yè)畫家安身立命的所在。陳康不辭辛苦地經營著,或勾、或點、或染,苦心孤詣,而未令畫面顯出一點板滯,這既是他好古敏求的結果,也和他有著深厚的書法功底是分不開的。陳康的書法也游于謝稚柳、陳佩秋二位先生之間,其落款的行草書筆畫精到,鐵畫銀鉤,清拔勁健,騰挪老健的姿態(tài)更為畫作增添幾分亮色。
值得一提的是,陳康還善作設色竹,全然師法謝稚柳先生,亦花費了極大的心力。所畫不僅結構謹嚴,設色秀雅,更難能可貴的是特具謝老畫竹所獨有的清逸的氣格,深得謝畫神韻。他又常喜在竹葉間以飛禽或蛺蝶,甚能追溯宋人之法,高古清秀而別具匠心。
可以說,陳康的畫既傳統(tǒng),從宋元一路走來,上溯晉唐,筆墨功夫著實精彩。但陳康的畫又很現(xiàn)代,拜師陳佩秋絕不為了貪圖虛名,而是難能可貴地將老師用得一手的好顏色繼承、學習了下來,化于筆端的,是印象派的光影斑駁,是大自然賦予花花草草最本真的絢爛與美好。因此,在性格強烈、風格多元的海上畫壇,陳康的后來居上,著實令人矚目。面對贊揚,謙遜的畫家表示:“我覺得自己的作品還有待提高,第一是要認認真真地畫畫,上溯宋元傳統(tǒng),吸收更多中外優(yōu)秀的繪畫藝術的養(yǎng)分。第二,除了筆墨修為,還要注重提高學養(yǎng),技法與學養(yǎng)打通了,藝術作品自然就具有了高格調,就能真正感染人、打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