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以來,情報工作一直是軍隊或者政黨之間的一個重要機構,它承擔著竊取敵方政治、文化、經濟尤其是軍事機密的職責,為政府或軍隊將來戰(zhàn)勝對手提供可靠、準確的數據。在古代情報機構機構史上,較為著名的有隋唐時期的左右武侯府、麗竟門,宋朝的樞密院,明代的錦衣衛(wèi),以及民國時期的軍統(tǒng)、中統(tǒng)等,這些情報人員被稱之為“細作”、“密探”、“奸細”等,近代又稱之為“特務”、“間諜”、“特工”,這些人員的職責就是打入對方機構,或者通過“收買”、“威脅”以及別的途徑獲取情報,并將得到的情報用快捷的,特殊的方式方法送達己方,使己方通過這些情報制定相應的策略。雖說這種方法比較危險,稍微不慎就會被對方發(fā)現(xiàn)并丟掉性命,中斷這條情報網,但由于其機動性較高,有利于隨時掌握對方動態(tài)而倍受歡迎,時至今日,仍有一些國家或者某些機構利用這種方式來刺探他們所需要的情報。在古代,傳遞情報的途徑就是我們較為熟悉的快馬驛站和利用烽火臺來傳遞情報。
十九世紀四十年代,美國畫家摩爾斯發(fā)明了發(fā)報機。此后,經過不斷改善的發(fā)報機走上了軍事用途,它極大地縮短了情報傳遞的時間,為戰(zhàn)役的勝利做出了巨大的貢獻。1871年,發(fā)報機系統(tǒng)開始傳入我國后先作為民用通訊用途,1880年,我國在天津建成了第一個軍事用途的電報局,開啟了我國的電報軍用史。剛開始時,電報還是有線的,直到1889年才開始使用無線發(fā)報系統(tǒng)。
中國共產黨建黨初期,由于沒有屬于自己的情報網絡以及沒有重視情報工作的重要性,以至于革命活動受到了極大的挫折和災難性的打擊。蔣介石發(fā)動反革命政變后,共產黨人才始開始建立自己的情報網絡。在周恩來的主持下成立了中央“特科”,主要負責安全、交通、營救被捕同志,收集情報以及建立秘密電臺等工作。情報部門剛建立時,由于沒有電臺,一切情報均通過交通站進行傳遞,既耗時耗力又極不安全,一些交通員在送情報途中被捕或者犧牲。
1930年,紅軍在和張輝瓚作戰(zhàn)時繳獲了一部只能聽不能發(fā) “半部電臺”并俘虜了一些電訊人員,其中有一位就是后來赫赫有名的王錚,王錚和另外幾名電訊人員在經過教育后隨即投入到革命陣營。毛澤東和朱德等人也親自找王諍等人談話,勉勵他們利用電臺為革命服務,為工農服務。有了這半部電臺,紅軍總司令部隨即開始培訓電臺收發(fā)、譯電人員,派出了鄒畢兆和宋侃夫等三位同志去上海學習無線電方面知識,在近一年的時間里,三位同志學會了無線電的基本技術收發(fā)報技能。1931年1月28日,毛澤東同朱德發(fā)出命令,要求紅一方面軍派出青年去學習無線電技能,指出:“……無線電的工作比任何局部的技術工作都更重要些。[1]
為了培養(yǎng)更多的專業(yè)人員,紅軍在根據地內開辦了電訊培訓班,由王錚擔任教員。沒有設備,他們用木塊、鐵片制作電鍵,用廢舊銅
線制作電碼訓練器,在短短4個月時間里就為我軍培養(yǎng)了第一批無線
電通信技術人才,為隨后的反“圍剿”做出了突出的貢獻。5月,曾希圣、曹祥仁和王諍等人監(jiān)聽到敵軍動向的電訊后,立即向毛澤東和朱德總司令作了匯報,紅軍利用這個情報在敵人必經之處設伏,取得了輝煌戰(zhàn)果。這個勝利,標志著紅軍對敵作戰(zhàn)中的電訊情報體系已初步建立。
1932年第三次反“圍剿”勝利后,紅軍已經有了多部電臺。10月,軍委決定將總參謀部執(zhí)行偵聽任務的偵察臺從通信部門分離,成立專業(yè)的情報部門——軍委二局。軍委二局在福建建寧成立,局長曾希圣。彭德懷還把三軍團的鄒畢兆調到二局,以充實二局力量。二局人員在曾希圣的領導下,不僅在監(jiān)聽電訊方面力求精益求精,而且開始鉆研破譯技術。曾希圣、曹祥仁和鄒畢兆被稱為“破譯三杰”。
破譯密碼,其難度可想而知。當時主要依靠這幾種途徑進行密碼破譯:一是周恩來從上海帶回的被稱為“豪密”的密碼本,這種密碼的優(yōu)點是能夠在電報中實現(xiàn)“同字不同碼,同碼不同字”,完全不給對手以分析的機會,從而保證了無線電報的安全,這也是那個時代最先進、最安全的密碼體制;二是在戰(zhàn)役中俘獲敵人的機要人員,從而了解獲取的密碼本的破譯方式;三是打入敵人內部獲取密碼本;四是戰(zhàn)斗中主要襲擊敵人的指揮樞紐,收集敵人已經破譯或者尚未完全破譯的電碼,從中找出破譯規(guī)律,最后就是和各地的紅軍保持聯(lián)絡交換情報,這也是當時情報來源的一個重要途徑。1933年年初,曹祥仁和鄒畢兆破譯了一本蔣介石稱為“猛密”的特別密碼本,使蔣介石軍隊之間的電訊往來從此沒有秘密可言,鄒畢兆回憶說:“從此
以后,蔣介石軍隊的部署、調動、企圖、裝備、補給、處境乃至口令、信號,紅軍全部掌握了?!盵2]而紅軍的動向國民黨卻一無所知,直到在長征途中,國民黨軍隊捕獲了我軍一名叫陳仲山的情報人員后才發(fā)現(xiàn)他們的密電碼被完全破譯。蔣介石得知他們的密電碼被紅軍破譯后立即更換了原有的密電碼,而且每隔十日就更換一次,但這并沒有難倒二局的同志,他們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時間,克服了許多困難,再次破譯了敵人的密碼。長征結束后,毛澤東高度評價和贊揚曾希圣和他領導的軍委二局,他說:沒有二局,紅軍長征是不可想象的。有了二局,我們就像打著燈籠走夜路。據相關人員回憶,在江西時期,二局破譯的敵人密碼本就有400多本,也就是說,國民黨軍隊之間的密電往來對紅軍而言已經無秘密可言,敵人的一舉一動皆在我軍的掌握之中。
1934年初,軍委二局下設破譯、譯??啤陕牽迫齻€部門。工作人員在局長曾希圣的帶領下已經擁有了破譯敵人各種電報的能力,為紅軍總部打擊敵人提供了不少有著極高價值的情報。
由于李德、博古不顧敵我態(tài)勢的實際情況,不利用我們的情報優(yōu)勢同敵人作戰(zhàn),致使根據地越來越小,最終不得不退出中央根據地進行長征。
長征途中,軍委二局的四部電臺用于監(jiān)聽敵人電訊,由于時常處于急行軍狀態(tài),沒有足夠的時間收聽、破譯敵人的電訊,這四部電臺
便分為兩個班工作,一個班先行出發(fā),另一個班就地架設電臺收聽敵人的電訊信號,并將收聽到的電訊碼或者是自己破譯,或者是發(fā)給四方面軍電訊部門,請他們代為破譯,等到另外一部電臺到達宿營地并開始工作時,這個班才開始行軍。四方面軍也專門騰出電臺及破譯人員為中央紅軍服務,這使中央紅軍能隨時掌握敵軍動態(tài)。
1934年12月16日,軍委二局破獲了敵軍密碼,證明了敵人仍然準備將紅軍“圍殲”在前往湘西途中。毛澤東根據這一情報,在黎平會議上據理力爭,主張轉兵敵人薄弱的貴州。此時,絕大多數的同志在鐵的事實面前開始支持毛澤東的主張,紅軍因此而避免了全軍覆沒的危險。遵義會議后,毛澤東又回到領導崗位,他利用二局偵聽和破譯的情報,大踏步地進退,四渡赤水河,巧渡金沙江,帶領紅軍沖出敵人重重包圍,實現(xiàn)了和四方面軍會師的戰(zhàn)略意圖。
在毛澤東重回領導崗位后的土門戰(zhàn)役中,由于情報不準,致使紅軍陷入敵軍包圍之中,在危急之中,周恩來命令曾希圣立即偵聽敵人電臺,二局人員不負重托,發(fā)現(xiàn)敵人尚未完全合攏包圍圈的消息后,立即將這一重要情報報告給中央軍委,軍委立即決定跳出敵人的包圍圈脫離了險境。3月20日,中央紅軍進駐四川古藺縣境內,此時有國民黨周渾元和吳奇?zhèn)蓚€縱隊六個旅的敵人向中央逼近,曾希圣利用紅軍掌握的國民黨軍的口令和電文格式,冒充正在貴陽的蔣介石給周渾元、吳奇?zhèn)グl(fā)電,命令他們向泮水、新場、三重堰方向前進,從而將敵這兩支主力調開,配合毛澤東完成了四渡赤水的神來之筆。后來,二局的同志又連續(xù)獲取了不少重要情報,這些情報幫助紅軍奇襲臘子口,飛奪瀘定橋,將數十萬敵軍遠遠地甩在身后。
長征到達陜北后,毛澤東等人根據二局提供的有關東北軍情報,在富縣直羅鎮(zhèn)打了一個大勝仗,為黨中央把全國革命的大本營放在陜北舉行了一個奠基禮,也讓東北軍張學良認識到紅軍的實力,促成了紅軍、東北軍和西北軍三位一體的建立。
黨中央進駐延安后,軍委二局駐扎在安塞碟子溝,相對穩(wěn)定的工作環(huán)境使二局有了很大發(fā)展,專業(yè)技術人員更加充實,他們給黨中央及中央軍委提供了許多極有價值的情報,毛澤東曾在1936年3月4日稱贊曾希圣“二科工作是希指導下,是表現(xiàn)了大成績的。這一工作雖偏技術性質的,但其意義與結果都是軍事政治上一助力……”[3].
據二局工作人員回憶,有人曾給毛澤東送臘肉,讓他改善一下生活,毛澤東卻把這些臘肉給二局送來,從這些小事情上可以看出毛澤東對二局的工作以及人員的關心程度。在延安時期,毛澤東多次看望二局的工作人員,勉勵他們共同做好二局工作,甘愿作無名英雄,作橋梁中的一塊小石頭。
1947年1月13日,往年的陜北已經籠罩在春節(jié)前的祥和氣氛中,但由于胡宗南準備進攻延安,二局的同志們沒有因為春節(jié)的來臨而放松警惕,他們日夜不間斷地守候在電臺前捕捉著空中看不見的電波。讓他們高興的是,朱德和任弼時來到碟子溝看望大家。任弼時稱贊二局的工作時“無名英雄,”勉勵同志們“更加安心,更加團結融洽,更加高度的發(fā)揮黨的耳目作用……”[4]
中央軍委二局不僅給中央提供了無數極有價值的情報,還給各根
據地培訓和輸送了不少專業(yè)人才,他們?yōu)橹袊锩膭倮龀隽瞬豢赡绲呢暙I。
曾經在軍委二局工作過的人員主要有:曾希圣、錢壯飛、羅舜初、
鄺善榮、王錚、曹祥仁、鄒畢兆、戴鏡元、何廷一、錢江、伍修權、
林茂源、李行建、馮維精、王精銳、高彩璋、井潤田、景生智、李生泉、羅江、甄彩云(女)、李鑒禹、唐明、陳福初、胡立教、彭富九、賀光華、王永浚、龍舒林、張有年、宋侃夫、王子綱、馬文波、肖森、施斌、何祥琨、陳仲山、葉楚平、段連紹、吳元、鐘鼎新、李作鵬、李濤、鐘福祥、李建華(女)、石痕、黃志文、黃華炳、匡思賢、黃榮、郭應春、張伍桂、蕭榮昌、張同坤、方明、申仲義、吳正興、鐘保、周碧泉、宋兆宜、侯野峰、張水發(fā)、賀俊偵、胡正先、楊懷珠、毛華初、姜鐘、陳漫遠、李永娣、何津、路(盧?)富貴、王競、胡備文、康立澤、蘇克、王然冀、林非、岳軍、郭蘭軒、左伊、田松、洪輝、何真、王兢、蔡威、王進、雷永通、井田、伍云甫、游正剛、段大明、楊文保、李振興、王明祥、馬再生、王光鈞、李行律、黃文友等(排名不分先后)
參考文獻:
[1]毛澤東年譜,中央文獻研究室編(上)2013年12月版,第360頁。
[2]青島全搜索電子報2017年9月22日。
[3]《毛澤東年譜》,中共中央文獻研究室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02年8月版,第656頁。
[4]《任弼時年譜》中央文獻研究室編,中央文獻出版社2004年4月版,第535頁。
作者簡介:
閆娟(1979-9—),女,漢族,陜西省志丹縣人,大學本科學歷,中級職稱,延安王家坪革命舊址黨支部書記,副主任,研究方向:文物研究及革命類講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