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秘史》自然生態(tài)觀及其表達方式

摘要：蒙古族作為北方游牧民族，在適應和改造蒙古高原漁獵和游牧環(huán)境中，創(chuàng)造出了獨具北方游牧民族特色的語言文字。作為蒙古族百科全書的《蒙古秘史》以濃郁游牧民族語言全面真實地記錄了蒙古人源流、歷史、經(jīng)濟、政治、軍事、教育、文化等多領域的內(nèi)容，是蒙古人對天、地、人三者之間關系的認識和表達?！睹晒琶厥贰肥且徊苛私饷晒抛鍤v史文化的珍貴典籍，對其原生態(tài)語言進行系統(tǒng)整理和科學分析，有助于了解蒙古人的宇宙觀、哲學觀、生態(tài)觀、價值觀的演進及發(fā)展的歷程，對當代傳播正確的生態(tài)理念、生態(tài)知識及生態(tài)智慧，保護草原生態(tài)環(huán)境，促進草原生態(tài)文明的可持續(xù)發(fā)展具有獨特的參考價值。

關鍵詞：蒙古秘史;生態(tài)知識;生態(tài)語言;生態(tài)治理;民族融合

doi：10.16083/j.cnki.1671-1580.2020.02.037

中圖分類號：I27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671—1580（2020）02—0157—04

一

蒙古語言作為阿爾泰語系的古老語種之一，發(fā)端于漁獵、游牧生態(tài)環(huán)境。地廣人稀、寒冷嚴酷，極端惡劣的高原氣候和自然環(huán)境，不僅為蒙古人提供了解動植物習性，運用自然界萬物生滅的規(guī)律及彼此之間建立的必然聯(lián)系，獲取物質(zhì)資料的知識、技藝、經(jīng)驗的境遇和途徑，而且提供了擺脫生物鏈中的生存危機，抵御和克服自然災害、自然風險和社會風險，掌握生存法則的生存際遇，進而塑造了蒙古人樸素的哲學觀、生態(tài)觀和價值觀，形成了崇信萬物有靈，尊重萬物的民族信仰體系、知行體系、規(guī)則體系等。在萬物有靈生態(tài)觀指導下，制定了自覺保護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的一系列規(guī)則、道德、禮儀及禁忌。使之貫穿于家庭教育形成了家規(guī)，貫穿于社會禮儀形成了處世之道，貫穿于法律形成了習慣法，貫穿于軍事形成了軍規(guī)。而這一切都是源自游牧、漁獵生產(chǎn)生活，從這個意義上講，游牧生產(chǎn)生活是塑造蒙古人經(jīng)濟基礎和上層建筑的根基，是民族共同體意識、民族氣質(zhì)的活水源頭，更是形塑蒙古人的思維方式、行為方式及表達方式的發(fā)源地。

作為記錄蒙古文明起源的百科全書式的巨制《蒙古秘史》，是記錄蒙古人生態(tài)生產(chǎn)生活、歷史文化、傳統(tǒng)習俗、民族信仰、政治軍事、道德法律、各種禁忌的活的標本?！睹晒琶厥贰凡粌H以濃郁草原特色的語言生動記錄了蒙古源流、蒙古帝國興起的淵源，闡發(fā)了蒙古歷史發(fā)展的脈絡，介紹了蒙古族經(jīng)濟、政治、軍事、文化、倫理等諸多領域的豐富內(nèi)容，而且以民族語言文字敘述蒙古高原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刻畫蒙古先祖鮮活的不同人物形象和鮮明的性格特征，草原游牧生態(tài)的獨特性。通過宏大的敘事場景、變幻的歷史境遇再現(xiàn)了蒙古人認識自然、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畫面和樸素的生態(tài)觀和生態(tài)智慧。客觀闡述了從家庭教育到為人處世到治國理政的漸進性和一體性，無不展示出蒙古人與周圍環(huán)境的相互依存性。如《折箭教子》情境的設計、語言、教具的使用盡顯游牧生活教育的特征。圣母阿蘭豁阿眾叛親離、身處孤立無援的絕境，為了教育五個兒子團結(jié)一心，以箭為教具，折箭教子的故事，是蒙古族家庭教育的典范。故事的梗概是這樣的：鐵木真的第十一代世祖朵奔蔑兒干與娶妻名為阿闌豁阿，生了兩個兒子。朵奔蔑兒干去世后，阿闌豁阿又生了三個兒子，小兒子孛端察兒便是鐵木真的第十世祖。阿闌豁阿與朵奔蔑兒干生的兩個兒子漸漸懂事后，開始懷疑三個弟弟的身世，曾在背后議論他們的母親。為了消除兩個兒子的疑慮，在春草剛剛發(fā)芽的初春的一天，阿闌豁阿把五個兒子叫進帳幕里，讓他們按順序列坐在面前。她一邊煮著臘羊，一邊拿出五支箭桿，分給每個兒子一支，“你們折一下！”阿闌豁阿一邊翻動著鍋里的羊肉一邊輕聲地說，他們很容易地把五支箭桿折斷了。阿闌豁阿蓋上肉鍋，又拿出五支用稍皮子束在一起的箭桿，先是讓小兒子折斷，小兒子自知力氣小，不曾嘗試就放棄了，輪到大兒子時，自認為力氣很大，把箭桿放在膝蓋上用力折，五支箭桿只是略微彎曲，一松手又恢復了原狀……你們五個都是我一個肚皮里生的，就如剛才的五支箭桿一樣，任何一支不管是誰都容易被折斷;你們五個若是一條心，就如同這五支箭桿束在一起，他人如何折得斷？”阿闌豁阿深情地看著孩子們，并將感光生子的經(jīng)過講給孩子們聽。聽了母親的講解和細心教誨，五個弟兄緊密團結(jié)，操持家業(yè)，人畜兩旺。圣母通過《折箭教子》冰釋了五個兒子之間的相互猜疑，避免了彼此的分裂，起到的教育效果成為蒙古族世代流傳的家庭教育的千古美談，彰顯出家庭教育的民族特色。

《蒙古秘史》對人物描述以草原場景為襯托，具有濃郁的民族特色。在描寫博爾吉根氏先祖孛端察兒，幾位哥哥和他分家時，他沒有分到任何家產(chǎn)的情形時，這樣寫道，孛端察兒獨自跨上瘦弱的青白馬，抱定生死由命，富貴在天的想法，順著斡難河水走到了巴勒諄島搭起的一個草棚，用青白馬尾做成套子套住了一只雛鷹，與雛鷹為伴，以打獵為生艱難度日。他常常通過射擊被狼圍困在山崖間的獵物，或是拾來被狼吃剩的片肉殘骨充饑度日，但是熬過冬天待到春天到來時，“縱鷹捕來的獵物已掛滿林間枝頭”，[1]“但見西北風起處，縱鷹所捕之鴨雁翎毛，飄來如雪片”，“捕得鴨雁，枯樹盡臭，乾木悉腥至不可聞焉”[2]，他每天到周邊的百姓中討喝酸馬奶。這些場景都充分表達了蒙古先祖面對生存困境、人生陷入低谷和生活磨難周折時表現(xiàn)出的豁達、坦然、積極、樂觀的人生態(tài)度，以及不懼艱難，不向命運屈服的進取精神和轉(zhuǎn)危為安、絕處逢生的生存智慧，展示了善于抓住良機果斷決策的深謀遠慮?！睹晒琶厥贰分袑Υ俗龀鲞@樣的描述：有一天孛端察爾看到騰格黎溪邊的一群散民，他向前來探望他的哥哥不忽合塔吉說，“兄長，兄長，身必有首，衣必有領?。　?[1]建議哥哥應該將這些散民掠回部落作奴役，哥哥采納了他的建議，隨即回家后兄弟五人商定擄取對策，“如此兄弟五人發(fā)起攻擊，輕易地征服了對方。他們不僅繳獲了牲畜，又將那些百姓帶回家中奴役了下來?！盵1]這是蒙古先祖順應自然法則，遵循生存規(guī)則而智取其他部落屬民的有效之策，這為壯大蒙古部落，立足蒙古高原，擴大在北方民族中的影響力，為后來統(tǒng)一蒙古部落，開創(chuàng)蒙古偉業(yè)奠定了前期的物質(zhì)基礎，積累了人力資本。

成吉思汗的父親也速該被塔塔兒人用毒酒害死以后，母親訶額倫帶著四個兒子被家族無情地拋棄，孤兒寡母以采摘野果、獵物維持生命，歷經(jīng)劫難，撫育兒女成人的故事是蒙古歷史上的又一傳奇和典范。這一情景在《蒙古秘史》中是這樣描述的：在夫死子幼、眾叛親離的情況下，訶額倫不得不拾取杜梨、稠梨果實，挖掘地榆、狗舌、山韭、野蔥、山丹根來養(yǎng)活孩子們;孩子們則或釣或撈，弄一些小魚來幫助母親彌補食物的不足;及至稍長，帖木真、別勒古臺則“獵獺兒、野鼠而食焉”。書中將他們的生存境遇和慘狀形象地隱喻為“除了影子沒有朋友，除了尾巴沒有甩鞭”。[3]這一形象的描述反映了蒙古語言表達生存境遇的貼切性和形象性。對此，符拉基米爾佐夫說：“11～13 世紀蒙古游牧民主要從事畜牧和狩獵。他們是游牧民，同時又是狩獵民”，他們“還不能依靠單一的游牧經(jīng)濟生活，必須獵取各種野獸和部分地從事漁撈，來補充食物的不足;在困難時刻，甚至還要吃草根?！盵3]《蒙古秘史》還多次描寫了舉行慶典活動的場景，如：“蒙古之慶典，則舞蹈筵宴以慶也，……于豁兒豁納黑川，繞蓬松茂樹而舞蹈，直踏出沒肋之溪，沒膝之塵矣?！盵3]正是這樣惡劣的生存環(huán)境和艱苦的生產(chǎn)條件促使蒙古人懂得倍加珍惜大自然恩賜的豐美水草和成群的牛羊，養(yǎng)成與大自然和諧相處，守護草原的良好習慣和優(yōu)良傳統(tǒng)。所以說，語言是特定民族特定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產(chǎn)物，它的內(nèi)容是對所處環(huán)境的真實反映。因此，語言是民族文化傳承弘揚的重要載體，語言對一個民族的生存發(fā)展關系重大，保護好民族語言才能更好地傳承文化，才能確保文化生態(tài)的平衡和發(fā)展的可持續(xù)。

二

蒙古高原惡劣的自然環(huán)境和氣候條件，使蒙古先民意識到宇宙萬物中的天地萬物包括一草一木、雷電風暴，不僅各有神性靈性，而且堅信自然界萬物具有不可抗拒的神奇威力，它們身上有一股不受人力控制和左右的超級力量，人必須順從、適應并敬仰它，才會得到恩澤，否則會觸怒它，會遭到報復。由此萌生了對天地萬物信仰與崇拜的自然觀。正如費爾巴哈所云，“對于自然的依賴感，再加上那種把自然看成一個任意作為的、有人格實體的想法，就是獻祭這一宗教的基本行為的基礎” [4]傳說在人類誕生之際，有一個食人肉喝人血的妖怪在人間作惡多端，有一位叫哈都日甘的天神奉“長生天”之命降臨到人間除掉食人妖，天神哈都日甘在完成降妖除害使命之后，并沒有回到天宮，而是與一位下凡的仙女結(jié)發(fā)。夫妻二人向“長生天”真誠跪拜祈禱感動了上蒼，賜予所生子女稱為孟和，這便是蒙古人的起源。因此在蒙古人看來，他們是“長生天”的子孫，所以必須敬仰它。博則成為在天地人之間傳達信息的使者?！伴L生天”成為蒙古人最高的原始信仰，而博信仰則是由“長生天”信仰支配下演繹而來的蒙古族原始的自然宗教信仰。由此，有人提出博信仰是傳播蒙古信仰及蒙古歷史文化的源頭?！睹晒琶厥贰穼Τ杉己棺嫦鹊钠鹪醋龀霾煌涊d：一種是蒼狼（蒼色狼）白鹿（白色鹿）說;[5]另一種是額爾古涅昆起源說;還有一種是源于太陽的后裔的傳說。據(jù)說太陽生了兩個女兒，大女兒長大后嫁到南方，小女兒嫁到北方。大女兒生下的嬰兒啼哭時，發(fā)出“哎，哎咳，哎咳”的聲音，所以把他叫做 “孩子”，取名為“海斯特”意為“漢族”，“海斯特”降生時，手握一塊土地，長大后種植五谷，成為農(nóng)業(yè)民族的祖先。小女兒所生的兒子呱呱墜地時，發(fā)出“安嘎”，取名為“蒙高樂”，意為“蒙古族”?！懊筛邩贰苯瞪鷷r，手中攥著一把馬鬃，所以他長大后就放牧馬群和牛羊，成為游牧民族的祖先。[5]以上關于蒙古人起源的傳說為蒙古民族圖騰崇拜的產(chǎn)生奠定了堅實的思想基礎，也成為蒙古族圖騰觀的主流。蒙古民族崇拜的圖騰除了狼之外，還有龍、馬、鷹等。由蒙古民族起源說支配而產(chǎn)生的圖騰崇拜中，包括天地崇拜，日月、雷電、山川、土地、河流、樹木等，由自然崇拜衍生出各種風俗習慣，如祭天地、火、牲畜守護神 “吉雅其”、狩獵守護天神“瑪納罕”、祭敖包習俗;獻“得吉”、獻酒習俗;婚俗如“胡日格樂胡”（是古代蒙古族婚姻習俗，意為做女婿或送女婿，古代蒙古人把兒子送到求婚的姑娘家，當“呼日根”，是蒙古語音譯，指女婿）、轉(zhuǎn)房婚習俗（在古代，如果哥哥死后，嫂子可轉(zhuǎn)嫁給其弟，弟弟死了，弟媳可轉(zhuǎn)嫁給哥哥，也有父親死了，其妾轉(zhuǎn)嫁給兒子的現(xiàn)象）定親習俗，交換婚習俗;葬俗如石葬、風葬、深葬、天葬、火葬，土葬等習俗;蒙古人給牲畜打印記的習俗;敬煙敬茶、獻“哈達”禮節(jié)，嬰兒沐浴禮，騎馬禮，節(jié)日習俗如為孩子過一周歲生日、過滿月、定親、幼子繼承習俗;一系列規(guī)矩、禁忌如禁踩門檻、水忌、行路時的禁忌、對動物的禁忌、忌打狗、做客時的忌諱、服飾的禁忌;蒙古族傳統(tǒng)游戲如蒙古男兒三技如摔跤、賽馬、射箭，投布魯，鹿棋及射“古爾”，還珠亥游戲及規(guī)則;蒙古人放牧馬、牛、羊、駱駝等牲畜的技巧和走“敖特爾”技巧，以及制度、法律等形成相對完備的社會規(guī)則體系。

蒙古人將最高尊神天尊稱為額其格騰格爾（天父），將大地尊稱為額赫嘎扎爾（地母）。蒙古族的薩滿信仰也由此誕生，薩滿教將長生天奉為最高神明。經(jīng)歷舊石器時代、新石器時代、階級社會等歷史進程，在吸收不同文明成果中，不斷豐富和發(fā)展，從原本的自然崇拜屬性逐漸演化成為集自然、宗教、階級、政治、哲學意義為一體的復合觀念。民俗學家認為“北方諸民族的薩滿教信仰，終于從大自然崇拜中突出了對天的崇拜，使天的神格上升到至高無上的位置”[6]，由此形成蒙古族春秋兩季祭天的古俗，構成蒙古人以天地尊崇為主的萬物有靈的泛靈論思想及信仰體系，以及分工出為自然宗教或原始宗教充當天地萬物之間媒介，專司薩滿教神職活動的薩滿教職業(yè)及薩滿從業(yè)者。即衍生出薩滿教掌管的大自然界、動物世界、靈界、薩滿的隊伍和分工、薩滿的誕生和繼承、薩滿的神格、薩滿的裝束和法具、薩滿的神圣職能、薩滿的余生等相當豐富的內(nèi)容和完整的運行程序。薩滿教就是在這種天地人三界分層的觀念中，找到了可以上通神靈、下通鬼靈、主管人間災病祝福的特殊職業(yè)者，這就是萬能的薩滿。[6]《蒙古秘史》有關薩滿描述中這樣一個情景，當鐵木真兄弟與母親遭遇泰亦赤兀惕人的襲擊時，母親訶額倫帶著子女躲進山林中，為了防止鐵木真被敵人捉住讓他躲進密林。當他在密林中躲了三天后決定走出來，剛要遷馬前行時馬鞍突然脫落了，回頭一看馬的攀胸、肚帶依然系著，馬鞍卻落到了地上，他認為這是“長生天”在暗示他不要走出去，于是又藏匿了三天，當他再度出去時，一塊巨石卻擋住了去路，他只好回到原處又待了三天，最后心想“與其這樣無聲無息地死去，不如走出去的好?！北阌玫蹲涌吵隽艘粭l繞過山石的路，牽著馬走了出去。在成吉思汗看來這是“長生天”的旨意。可以說以“長生天”為最高信仰的信仰體系已經(jīng)融入到蒙古帝國家庭、經(jīng)濟、政治、文化、宗教等各個領域，為建立統(tǒng)一強大的蒙古帝國和元朝一統(tǒng)天下，實行“因俗而治”為中華民族多元一體格局提供了良好環(huán)境和制度保障，成為民族融合的現(xiàn)實推進力量。[7]

由“長生天”信仰而興起的古老的博信仰曾經(jīng)是蒙古族地區(qū)的主要信仰，并在蒙古族上下層中廣為流傳盛行，至今在科爾沁地區(qū)仍保留著這一古老習俗。2018年九月九重陽節(jié)當天筆者在吉林省前郭爾羅斯蒙古族自治縣查干花鎮(zhèn)某村曾目睹過當?shù)氐牟﹤鞒腥伺e行祭祀“長生天”儀式的場景。筆者通過訪談非遺博傳承人了解到，在“博”祭詞中，既表達了對降臨天的贊頌、感恩，又表達了祈求降臨天為人間帶來吉祥安康的愿望。這是蒙古民族通過文化傳承，弘揚敬畏自然和天地萬物的優(yōu)良傳統(tǒng)，提倡與大自然和諧相處獲取生存所需，自覺維護生態(tài)環(huán)境，保持物種的繁衍生息和可持續(xù)利用的生態(tài)理念的具體體現(xiàn)。由此證實，蒙古人的傳統(tǒng)生態(tài)保護意識通過世代相傳，通過約定成俗的儀式被保留下來，成為生產(chǎn)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成為人們意識、習慣和行動上的自覺。

綜上所述，語言作為傳播文化的主要載體，從其萌芽階段開始就已深深地烙上了民族賴以生存的自然環(huán)境、社會環(huán)境，以及環(huán)境的創(chuàng)造物——人與人之間關系的印記。語言文字是一個民族文化生態(tài)鏈中的重要鏈接點，它勾連的是文化生態(tài)鏈的生產(chǎn)方式如知識、技能、社會關系及結(jié)成的社會組織;由生產(chǎn)方式?jīng)Q定的意識形態(tài)諸如思想、觀念、文學、藝術、道德、風俗、法律等構成的思維方式，以及意識形態(tài)和思維方式?jīng)Q定的行為方式及其社會影響效果。蒙古語言產(chǎn)生的土壤是游牧生產(chǎn)生活環(huán)境。產(chǎn)生于游牧生產(chǎn)生活環(huán)境塑造的與之息息相關的語境，以及由語言承載的世界觀、人生觀和價值觀，隨著時間的推移，文化的積淀，它已經(jīng)成為蒙古民族的文化基因，成為民族的內(nèi)聚力和向心力。因此，通過挖掘《蒙古秘史》寶庫中珍貴的歷史文化遺產(chǎn)資源，很好地加以保護并使之不斷傳承和弘揚，對修復好當今草原生態(tài)環(huán)境和生態(tài)治理具有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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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費爾巴哈.宗教的本質(zhì)[M].費爾巴哈哲學著作選集下卷，北京：三聯(lián)書店，1962.

[6]烏丙安.薩滿信仰研究[M].長春：長春出版社，2014.

[7]包蓮.元朝時期因俗而治政策的演進與影響[J].黑龍江民族叢刊，2017（06）.

Abstract：As a nomadic people in the north， Mongolian people have created unique language and writing in the Mongolian plateau fishing and hunting and nomadic ecological environment scenarios. As an encyclopedia of Mongolian people， The Secret History of Mongolia vividly records the origin， history， economy， politics， military， education， culture and other fields of Mongolian people. It is a true expression of Mongolian people's understanding of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heaven， earth and people. The collation and analysis of ecological language in "Secret History of Mongolia" is helpful to understand the formation and evolution of Mongolian cosmology， ecology and values， and has a positive effect on disseminating correct ecological concepts and knowledge and protecting grassl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Key words：Mongolian;secret history;natural ecology ecological;language ecological governance;national amalgamation

[責任編輯：馬妍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