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紙廣告中的民國古籍出版

邱戀

紙張和印刷術(shù)的發(fā)明，為大眾傳播的發(fā)展提供了物質(zhì)技術(shù)手段的保證。我國的印刷術(shù)傳入西方后，德國人谷登堡于1445年創(chuàng)造了鉛活字印刷技術(shù)，使印刷的質(zhì)量和印刷的速度得到了極大提高。印刷術(shù)的廣泛應用，為印刷廣告的發(fā)展創(chuàng)造了條件，成為近代廣告發(fā)展的有力推動力量之一，也使人類的廣告活動從過去原始的口頭、招牌、音響、文字廣告?zhèn)鞑ミM入到印刷廣告的時代。民國時期“也是書業(yè)廣告蓬勃興起和最為活躍精彩的歷史時期。當時一些大出版機構(gòu)如商務印書館、中華書局、世界書局等，幾乎做到了有新書出，必然廣而告知的地步?！庇纱丝梢姡S著商品交易的發(fā)展，印刷與造紙技術(shù)的發(fā)展，書籍作為一種精神產(chǎn)品同時也是一種商品的交易速度加快，圖書廣告在大眾媒體上的刊載越來越廣泛，廣告對于書籍的傳播和流通有著重要的作用。報刊廣告的出現(xiàn)，書籍從雕版印刷下的作坊式生產(chǎn)和傳播，進入到現(xiàn)代化機械大生產(chǎn)和商業(yè)貿(mào)易;書籍從以自身為載體進行宣傳推廣進入到以近代報刊大眾媒體為載體進行宣傳推廣。

一、廣告中的古籍

民國時期古籍廣告類型多樣，正如前一節(jié)所言其分類涵蓋書籍出版前的預約環(huán)節(jié)、出版介紹環(huán)節(jié)、銷售環(huán)節(jié)和促銷環(huán)節(jié)等多種類型，其中對古籍的闡釋包括內(nèi)容方面的版本、出版緣由、作者、書籍特點、具體內(nèi)容等，包括出版印刷方面的紙張、包裝、印刷方式、字體等，包括發(fā)行環(huán)節(jié)的讀者對象、價格、出書時間、購買方式、書評題詞等以及出版者發(fā)行者等要素。

1.版本

民營出版機構(gòu)是民國書籍出版的中堅力量，民營出版機構(gòu)的性質(zhì)使得民國時期書籍出版呈現(xiàn)高度競爭市場化的特點，利益是驅(qū)動出版商進行出版活動的主要動機之一，在出版選題上呈現(xiàn)高度的同質(zhì)化，如何讓書籍在眾多同類選題中脫穎而出，版本是同質(zhì)化書籍在廣告中會突出的一個方面。除了高度競爭的因素，孤本或重要典籍廣告中也會突出版本作為其權(quán)威性的引證。

以1915年錦章書局在《申報》上所作《廣群芳譜》廣告為例，當年《廣群芳譜》該書籍廣告文案共刊載27次。這則廣告描述了《廣群芳譜》的出版緣由、用紙、價格、包裝、購買方式等，其中對版本進行了描述“初印殿版原本”。

國民大有實用之書出現(xiàn)

殿版廣群芳譜縮印特售半價五百部

是書系前清內(nèi)府藏帙迄今二百余年傳本絕少實為我國大有實用之書其尤為必要者當此講究國貨實際荀據(jù)此書以考求古今土物之名狀調(diào)查全國出產(chǎn)之品類其效果當可立收本局為挽回利權(quán)提倡國貨起見特以重價購得初印殿版原本趕緊縮印以備國民之研究字跡絲毫無訛紙墨格外精良無論何界人士均宜購備定價中國連史紙每部十二元有光紙每部洋九元茲緣利益社會為前提故特售半價五百部中國連史紙每部洋六元有光紙每部洋四元五角逾此限數(shù)仍照原定價值出售務望購者從速是幸全書特別精裝另有楠木箱每只另加銀七角外埠函購每部加郵費洋四角總發(fā)行所上海棋盤街錦章圖書局分售處程度漢口廣州O本分莊及各埠各書坊均有出售

2.出版緣由

新印古籍由于其為民國前古籍在民國時期的重新刊印，因此書局在新印古籍營銷中大都會闡述新印緣由，可見于報紙廣告、雜志廣告、樣本廣告、書目廣告中。以1914年4月30日上海中華圖書館在《申報》刊載的《史記》為例：

縮本殿版史記不日出版

龍門史記為諸史鼻祖上繼麟經(jīng)下開百代而其文章筆法尤與孟荀莊騷諸書同為后世所法無論治史治經(jīng)古文詞章均不可不讀誠學界中人人必備之書惟坊間流行者都系小字本既患模糊尤多亥豕之訛識者每憾無善本本館特覓得殿版大字初印本縮印成書更倩歷史專家照家藏歸震川先生所圈舊監(jiān)本精校圈點既無以上諸病又免讀者研索之勞實最完善最便利而又最珍貴之精本也現(xiàn)已付印不日出書特先露布上海中華圖書館啟

在該則廣告中上海中華圖書館就闡述了縮本殿版史記出版的緣由，由于市面流行的主要史小字本，存在模糊，文字混淆等問題，因此在出版上一方面是尋得大字的初印本進行縮印，同時在編校上又參照震川先生圈點的舊監(jiān)本進行精校以確保新出版本的精善校印。

3.作者

新印古籍較之新書出版，由于書籍本身經(jīng)過幾代的傳播，作者與內(nèi)容均就具有一定的知名度和社會影響力，因此古籍廣告中對作者進行介紹的較少，一般見于集部書籍廣告中，參考1935年7月19日《申報》國華新記書局《隨園全集》-書廣告：

四大預約預約至八月十五日截止樣本備索

隨園全集

袁氏為清代文章宗匠。天才橫逸。不可方物。其文俊雅。不落凡近。駢體尤抑揚跌宕。古藻繽紛。大氣旋轉(zhuǎn)。獨標風格。其詩主性靈。名滿寰宇。他如隨筆齊諧之類。亦莫不考證精確。有裨學術(shù)。自出機杼?；制婵上?。且氏有吏才。通達治道。亦一代循吏也。其議論卓越。時時可于集中見之。又豈僅為丈人騷客而已。

4.內(nèi)容

對古籍內(nèi)容的闡釋是古籍廣告中常見的，除了書目類廣告、促銷類廣告、預約告知類廣告和訂戶廣告外，書籍廣告中都會體現(xiàn)該書的大致內(nèi)容，一般會體現(xiàn)作者名稱、書籍內(nèi)容、書籍歷史、卷冊等，以1928年10月29日《申報》刊載《曲?？偰刻嵋窞槔?/p>

海內(nèi)唯一孤本

曲海總目提要

發(fā)售特價奉贈樣本

原著者 江都 黃文旸

題序者 歙縣 胡適 武進 董康 杭縣 天虛我生

校訂者 武進 孟森 海甯 王國維 武進 董康 長洲 吳梅 海甯 陳乃乾

四庫全書不收傳奇雜劇等曲文·故四庫總目提要·亦無各種傳奇雜劇之提要·學者頗以為憾·乾隆時·揚州鹺商嘗搜羅傳奇雜劇進呈內(nèi)府·黃文嚦目規(guī)其盛規(guī)每種撰為提要靚摘錄其本事·考證其事實·為曲?？偰刻嵋怼は蛭纯　な洲还聜鳌ふ罐D(zhuǎn)歸武進董氏·茲由本局向量氏商借此書·延請名家校訂·付之手民·以供同好·

曲海總目提要全書一千余頁用江南特等連史紙精印分訂十六厚冊外裝布套兩函定價十六元特價九元六角十二月十號截止外埠函購另加郵費三角

上海大東書局發(fā)行各省大東書局分局均有出售

該則廣告中介紹了《曲?？偰刻嵋?書的原著者、題序者、校訂者，以及該書編撰之處的緣起，書籍歷史流轉(zhuǎn)和出版情況。

5.書籍特色

在各大書局同質(zhì)化出版物和重要出版物的廣告宣傳中，書局常常對出版作品的特色進行闡釋，以突出本局出版古籍的品質(zhì)和特點。對書籍特色的闡釋，往往集中在版本、編撰和整理特色等方面，大型書局也會突出獨有的字體和印刷質(zhì)量等。以1918年11月24日會文堂書局在《申報》上刊載的《詳注閱微草堂筆記》-書為例：

紙用連史紙印訂精美 全書十冊價洋二元

詳注閱微草堂筆記出版

閱微草堂筆記五種為前清河間紀文達公所作文達精考據(jù)之學博極群書詞旨典雅閱者頗費檢索茲本局特為詳加注釋凡書中引用故事及地名人名或詞義典奧有待詮釋者俱為舉其出處詳其來歷附之原文之下以便觀覽其于愛讀是書者或不無小補云有四大特色

（一）近來坊間刻本雖卷數(shù)仍舊而刪削過多以訛傳訛幾乎無一善本本書特取原刻足本精心校讐幸免是弊

（一）本書注釋不避繁瑣以適于普通社會為主

（一）注中所引書籍皆標舉書名以便檢閱原書

（一）有一事而前后屢見者本書只注始見之處其余但注見某卷某則以避繁復

該則廣告中對《詳注閱微草堂筆記》-書特色的介紹主要集中在版本和古籍整理方面。再看1924年4月19日鴻寶齋書局、大東書局、掃葉山房聯(lián)合刊載《評注四史精華》廣告：

評注四史精華

發(fā)售半價預約千部

史記前后漢書三國志等書○歷來學者莫不從事研修○奉為成名處事之圭臬○惜夫卷帙浩繁價值昂貴○勢非貧寒學子之財力○所能畢備○亦非些須時間所能卒讀○本局為學者之經(jīng)濟時間雙方計算○特請海內(nèi)名儒○精選是編○以資誦讀○且詳加評注○仔細校讐○俾我等莘莘學子○免查檢之勞神○得自修之樂趣O洵為教學上最適用最切要之文學書也○

▲選材嚴警……特色一

四史諸書○卷帙浩繁○自非幾月之功○所能卒讀○本局特精選其最精警○最名角○最足為后學之模范者○凡若干篇○輯成是書○以供研修○俾學者以少數(shù)之勞力○得窺四史文章之精粹

▲注解完備……特色二

四史諸書○研究者代不乏人○精義所在○會意不同○故注解是書者○間有差異○本局特搜集歷代名家之箋注○并現(xiàn)在確切之解釋○互相印證○一目了然○省檢查○免疑難○

▲批評周詳……特色三

四史諸書○章法奇奧○若何布局○若何練句○非學業(yè)功深者○不能辨此○本局特將歷代名家之眉批總評○一一採入○起承轉(zhuǎn)合之結(jié)構(gòu)○抑揚頓挫之法則○若何練句○若何構(gòu)辭○莫不詳細指示○俾學者于文法一道○得所會心○融會貫通○容易進步○

▲校對審慎……特色四

四史諸書○坊間印本○錯詞誤句○在所不免○本書依照殿本精繕○再三校讐○無魯魚亥豕之弊○校正補遺○堪稱坊間第一美本○

該則廣告對《評注四史精華》-書的輯佚、注釋、箋注、校譬、資料匯編等特色進行了闡述。

6.書籍推薦信息等

民國時期，書籍的推廣形式己多種多樣，除了刊載書籍相關(guān)信息外，往往會延請大家對書籍進行評論、題辭或作序等。上海梁溪圖書館在1924年4月15日《申報》上為總代發(fā)行的《徐霞客游記》刊載的廣告中，就請了梁啟超先生為該書進行代序：

群眾圖書公司出版梁任公先生代序沈松泉先生標點

新式標點徐霞客游記

全書四冊原價二元特價一元二角外埠寄費加一

大學師范中學學生研究國學必備之書……圖書館及藏書家必備之書……愛閱游記者必備之書……梁任公先生說。。徐霞客游記為三百年來唯一奇事·其書極有趣·類于歐西探險家之筆記·錢牧齋先生說。。有霞客之畸人·乃有霞客之畸事·更有此畸書·可見此書之價值了·現(xiàn)經(jīng)沈松泉先生精心校點·煥然一新·用作大學師范國文教本·尤為合宜·購請從速！

該則廣告的推薦信息包含了幾個方面，一個是《徐霞客游記》的用戶推薦，大學師范中學學生、圖書館和藏書家以及愛閱讀游記的人，用戶推薦是民國書籍廣告中較為常見的;其次延請了梁任公先生進行代序;第三引用了錢牧齋先生的評價。通過多位名家推薦信息以及用戶營銷語言對書籍價值和意義進行了闡釋。

古籍廣告中除上述古籍所特有的闡釋外，古籍廣告中一般還包含古籍的紙張印刷包裝、價格和營銷信息等所有書籍廣告的基本要素。

二、一本書的出版與廣告

民國時期古籍廣告較之西學和新出版圖書、教材廣告的最大區(qū)別在于古籍廣告往往對古籍的全出版過程進行了展現(xiàn)，從出版前到印刷、銷售、再版等，因此古籍廣告的時間跨度周期較之其他書籍廣告是最長的，大部分周期在半年至一年，大型叢書如《四部叢刊》《四部備要》時間

跨度達到十幾年，一本書籍的廣告在一年內(nèi)刊載幾十次均是民國時期常見的情況，根據(jù)書籍出版的不同階段，廣告對古籍的闡釋各有所不同，1915至1916年中華書局出版《古今文綜》在申報上所作篇幅廣告共計19次，從1915年12月開始到1916年4月截止，從預約到書籍正式出版廣告周期為期4個月，廣告版位均為論前即《申報》頭版、二版位置版面，廣告周期覆蓋預約前期、預約期、出版期，是民國時期在較短時期內(nèi)進行了完整廣告周期投放的代表性古籍廣告。

1.古籍廣告投放情況（以《申報》為例）

《古今文綜》是中華書局在成立初期出版的國學讀本，1916年商務印書館也對類似古籍編撰整理方式的《涵芬樓古今文鈔》進行了茼編，出版了《涵芬樓古今文鈔簡編》并在《申報》上從2月到8月作了持續(xù)的廣告推廣，一時間《申報》論前頭版位置時而為《古今文綜》時而為《涵芬樓古今文鈔簡編》，或合在同一時間同版位可見，諸如此類不同書局的同類選題書籍廣告的競爭在民國出版中是常見的。

從1915年12月底到1916年3月6日，中華書局對《古今文綜》進行了為期3個月的預約期宣傳，在預約期倒計時十天內(nèi)，宣傳頻次達到了頂峰，至預約期結(jié)束，圖書正式出版后做了兩次的廣告宣傳，廣告對古籍的闡釋涵蓋了古籍出版的整個生命周期。

2.出版周期與古籍廣告

在不同出版周期古籍廣告具體內(nèi)容介紹側(cè)重點不同，民國時期古籍廣告主要集中在預約期，這與民國時期書籍出版尤其是古籍出版主要采用印前預約的辦法來確定印量有關(guān)。

（1）預約期書籍介紹廣告

《古今文綜》的書籍介紹廣告主要在廣告投放初期，分別為1915年12月31日和1916年1月8日，這兩則廣告對《古今文綜》編輯緣由、書籍特色、具體內(nèi)容進行了詳細介紹。1915年12月31日廣告具體內(nèi)容如下：

中華書局古今文綜發(fā)售預約

華裝四十冊定價本連史十四元洋連史十元

預約本連史七元 洋連史五元

出版期本書陰歷二月底出版預約二月十五日截止

本書注重實用不分駢散取叁伍錯綜之義故名為古今文綜五大特色詳列于下

一選錄之博 本書選錄、上自三代、下至近世、既不分駢散、不囿宗派、鈞深索隱、無關(guān)不盡、得此一編、而前此纂錄文鈔文錄等種種選本、可以盡廢、

二類別之確 自來選文之法、或略辨體裁、或高談義法、故讀者不能得綜貫之知識、與比較之作用、本書別為六部十二類、更析子目、確定統(tǒng)系、綜貫比較、為有選本以來所未嘗發(fā)明之巨著、

三格式之備 本書選錄、注重實用、以部統(tǒng)編、以編統(tǒng)章、每章之中、符記明晰、眉目粲然、所錄之文、又復無格不收、無式不備、臨文之士、有須考鏡者、一索即得尤為便利、

四評點之精 本書每章每目、均有簡要綴辭、辨其源委、述其體要、復精加圈點、挾摘菁華、示以義法、俾參考者取之逢源、自修者能自得師、凡屬學子、不可不讀、

五校訂之善近世坊刻印行之選本、或因陳襲故、或倉卒編纂、亟于營業(yè)。不究內(nèi)容、魯魚亥豕、觸目皆是、貽誤學子、為忠滋大、本書選錄之際、廣羅各書、參校異同、求古求是、十易其稿、實為現(xiàn)今第一之善本、

本書類目繁多不及備載印有樣本函索即寄

廣告對書籍整理的特點即編纂選錄的范圍、類別，圈點評論特色和校訂過程進行了描述。1916年1月8日的書籍廣告是中華書局對《古今文綜》在預約期做的第二次全面的介紹，此次增加了出版緣由和書籍具體內(nèi)容。

中華書局古今文綜發(fā)售預約

全書華裝四十冊

定價上等杭連史十四元預約七元機器連史十元預約五元

本書陰歷二月底出版預約二月十五日截止

吾國文字大別有二。一日歷史之屬。一日實用之屬。不必分駢散也。自駢散之爭。既成閧市。歷來選家。遂分涂轍。各揭一幟。絕不相容。兩派之中。又各別家法。出主人奴。斷齗無巳?？鬃佑醒?。物相雜。故曰文。本書擇善而從。注重實用。駢散兼收。不立門戶。取叁伍錯綜之義。爰名為古今文綜事不師古。理惟其是。鏊諸藝苑。用為?？?。本書選輯者張相君肆力古文。歷有年所。源流方法。極有心得。歷任各高等中學國文教員十余年。演講之時。參考古今文章公式。纂定義例。暇輒鈔輯。積年既久。卷帙繁富。茲復精校秘本。不下數(shù)千種。因就原稿。益加擴充。精心結(jié)撰。非同率爾操觚者比。洵為空前之創(chuàng)制。非特可供學生參考教員選材之用。凡研究本國文字者不可不人手一編也。

跨度達到十幾年，一本書籍的廣告在一年內(nèi)刊載幾十次均是民國時期常見的情況，根據(jù)書籍出版的不同階段，廣告對古籍的闡釋各有所不同，1915至1916年中華書局出版《古今文綜》在申報上所作篇幅廣告共計19次，從1915年12月開始到1916年4月截止，從預約到書籍正式出版廣告周期為期4個月，廣告版位均為論前即《申報》頭版、二版位置版面，廣告周期覆蓋預約前期、預約期、出版期，是民國時期在較短時期內(nèi)進行了完整廣告周期投放的代表性古籍廣告。

1.古籍廣告投放情況（以《申報》為例）

《古今文綜》是中華書局在成立初期出版的國學讀本，1916年商務印書館也對類似古籍編撰整理方式的《涵芬樓古今文鈔》進行了茼編，出版了《涵芬樓古今文鈔簡編》并在《申報》上從2月到8月作了持續(xù)的廣告推廣，一時間《申報》論前頭版位置時而為《古今文綜》時而為《涵芬樓古今文鈔簡編》，或合在同一時間同版位可見，諸如此類不同書局的同類選題書籍廣告的競爭在民國出版中是常見的。

從1915年12月底到1916年3月6日，中華書局對《古今文綜》進行了為期3個月的預約期宣傳，在預約期倒計時十天內(nèi)，宣傳頻次達到了頂峰，至預約期結(jié)束，圖書正式出版后做了兩次的廣告宣傳，廣告對古籍的闡釋涵蓋了古籍出版的整個生命周期。

2.出版周期與古籍廣告

在不同出版周期古籍廣告具體內(nèi)容介紹側(cè)重點不同，民國時期古籍廣告主要集中在預約期，這與民國時期書籍出版尤其是古籍出版主要采用印前預約的辦法來確定印量有關(guān)。

（1）預約期書籍介紹廣告

《古今文綜》的書籍介紹廣告主要在廣告投放初期，分別為1915年12月31日和1916年1月8日，這兩則廣告對《古今文綜》編輯緣由、書籍特色、具體內(nèi)容進行了詳細介紹。1915年12月31日廣告具體內(nèi)容如下：

中華書局古今文綜發(fā)售預約

華裝四十冊定價本連史十四元洋連史十元

預約本連史七元 洋連史五元

出版期本書陰歷二月底出版預約二月十五日截止

本書注重實用不分駢散取叁伍錯綜之義故名為古今文綜五大特色詳列于下

一選錄之博 本書選錄、上自三代、下至近世、既不分駢散、不囿宗派、鈞深索隱、無關(guān)不盡、得此一編、而前此纂錄文鈔文錄等種種選本、可以盡廢、

二類別之確 自來選文之法、或略辨體裁、或高談義法、故讀者不能得綜貫之知識、與比較之作用、本書別為六部十二類、更析子目、確定統(tǒng)系、綜貫比較、為有選本以來所未嘗發(fā)明之巨著、

三格式之備 本書選錄、注重實用、以部統(tǒng)編、以編統(tǒng)章、每章之中、符記明晰、眉目粲然、所錄之文、又復無格不收、無式不備、臨文之士、有須考鏡者、一索即得尤為便利、

四評點之精 本書每章每目、均有簡要綴辭、辨其源委、述其體要、復精加圈點、挾摘菁華、示以義法、俾參考者取之逢源、自修者能自得師、凡屬學子、不可不讀、

五校訂之善近世坊刻印行之選本、或因陳襲故、或倉卒編纂、亟于營業(yè)。不究內(nèi)容、魯魚亥豕、觸目皆是、貽誤學子、為忠滋大、本書選錄之際、廣羅各書、參校異同、求古求是、十易其稿、實為現(xiàn)今第一之善本、

本書類目繁多不及備載印有樣本函索即寄

廣告對書籍整理的特點即編纂選錄的范圍、類別，圈點評論特色和校訂過程進行了描述。1916年1月8日的書籍廣告是中華書局對《古今文綜》在預約期做的第二次全面的介紹，此次增加了出版緣由和書籍具體內(nèi)容。

中華書局古今文綜發(fā)售預約

全書華裝四十冊

定價上等杭連史十四元預約七元機器連史十元預約五元

本書陰歷二月底出版預約二月十五日截止

吾國文字大別有二。一日歷史之屬。一日實用之屬。不必分駢散也。自駢散之爭。既成閧市。歷來選家。遂分涂轍。各揭一幟。絕不相容。兩派之中。又各別家法。出主人奴。斷齗無巳?？鬃佑醒?。物相雜。故曰文。本書擇善而從。注重實用。駢散兼收。不立門戶。取叁伍錯綜之義。爰名為古今文綜事不師古。理惟其是。鏊諸藝苑。用為?？１緯x輯者張相君肆力古文。歷有年所。源流方法。極有心得。歷任各高等中學國文教員十余年。演講之時。參考古今文章公式。纂定義例。暇輒鈔輯。積年既久。卷帙繁富。茲復精校秘本。不下數(shù)千種。因就原稿。益加擴充。精心結(jié)撰。非同率爾操觚者比。洵為空前之創(chuàng)制。非特可供學生參考教員選材之用。凡研究本國文字者不可不人手一編也。

此處僅對廣告做了部分引用，廣告中對書籍總目錄，第一部第一編子目做了羅列。總目錄包括論著序錄、書牘贈序、碑文墓銘、傳狀志記、詔令表秦、辭賦雜文等類，每個目錄下均包含兩編，共計十二編。十二編下“各有子目多者百余少亦數(shù)十”。通過這兩則廣告對書籍編纂緣由、整理范圍、編纂特色、作者、校訂特色、書籍目錄進行了完整介紹，同時介紹了價格和預約期限。

（2）預約期預約告知廣告

在書籍完整介紹后，中華書局對《古今文綜》做了十五次的預約告知廣告，主要突出介紹《古今文綜》的價格、預約截止日期等，并在預約期結(jié)束十天內(nèi)做了預約期倒計時的告知。

（3）書籍出版廣告

在書籍正式出版后，中華書局于4月6日、8日做了兩期廣告公告書籍正式出版，讀者憑預約券取書，兩則廣告文案一致如下所述：

中華書局古今文綜出版

本書業(yè)已出版本埠預約諸君請即持券至總發(fā)行所取書外埠俟書到由分局登報通告后各就原購處取書為荷

華裝四十冊分裝布套四函

定價本連史十四元洋連史十元另有精致木箱每只取價八角

書籍出版后，書籍廣告主要介紹了書籍包裝、價格和取書辦法等。民國時期古籍廣告的最大特色是預約類廣告占比例較大，這在客觀上降低了古籍出版的風險，通過預約延長了書籍的生命周期廣告對古籍的闡釋重在古籍版本和古籍整理方面的特色，對今天古籍的介紹均有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1]《廣告學原理（第二版）》/陳培愛編著.上海：復旦大學出版社

[2]《民國出版史》/吳永貴著.福建：福建人民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