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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袋里的怪東西

    2020-03-27 12:14:53詹政偉
    文學港 2020年1期
    關鍵詞:毛尖

    詹政偉

    如果那個時候你的口袋里有一把刀,你會怎么樣?我就這樣開門見山地問喻國明。

    喻國明停頓了一下,顯得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我,見我炯炯地盯著他,他垂下了頭,然后搓了搓自己的鼻子,然后,結結巴巴地嘟噥,我的口袋里怎么會有刀呢?我連水果刀都沒有,真的,不騙你!他的臉猛地漲紅了。

    我忍不住會心一笑,我只是說假如,沒有說你的口袋里有刀。

    “假如有”什么意思呢?一點意思都沒有,因為根本不成立!喻國明的臉愈發(fā)紅了,就像時下風頭正勁的那些被煮熟的小龍蝦。

    哈哈哈,這太搞笑了,我終于將抑止在喉嚨口的笑聲放了出來,喻國明啊喻國明,這么認真干什么,不就是沒話找話,弄點樂子出來么?

    那是星期五的下午,我們把該干的活兒都干得差不多了,等待著下班時間的到來,在這樣的一個時刻,無論誰來,我們都希望他能給我們帶來點東西,有聊的也好,無聊的也好,總之,是可以用來消磨時間的。

    喻國明推門而來。他是來報銷一筆費用的,跟他無關,跟他局里有關。

    賬報得很快,報完了,他就準備出去了,但丁西叫住了他,哎,喻國明,聽說你考公務員的事黃了?怎么回事?給我們說說。

    喻國明的臉拉長了,他本來是一張扁平的桉樹葉臉,一拉長,就成了冬瓜,他轉(zhuǎn)過身,一只手在空中有氣無力地揮了揮,沒戲了,體檢沒通過。

    體檢怎么會沒通過?丁西尖叫起來,你有什么遺傳病?

    也沒什么,說我谷丙轉(zhuǎn)氨酶高。第一次驗沒通過,第二次驗還是沒通過。喻國明灰頭土臉的。

    好像沒有聽說過谷丙轉(zhuǎn)氨酶高就體檢通不過,你的崗位也不是什么特殊崗位,憑什么呢?我聽不下去了,便插了一下嘴。

    嗨,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一碰到有什么聽不明白的話,我喜歡刨根尋底。在我的印象中,現(xiàn)在國家公務員招考,連大三陽(乙肝)也可以錄取了。谷丙轉(zhuǎn)氨酶高,那只是肝炎的前兆。只要注意治療,應該沒什么大礙,這點小恙,何止于把喻國明攔在了外面?那可不是開玩笑的,對于喻國明來講,事情確實非同小可,他三十五歲了,是最后一年考公務員了,他現(xiàn)在只是單位里的一個合同工。上與下,有著天壤之別。

    丁西咂巴著嘴嚷,不會是你被人黑了?

    喻國明的腰挺直了一些,他退回來,站到了丁西辦公桌前面,咽了咽口水,其實,我也在懷疑,我聽說那邊很黑的,比我們這里黑多了,強龍斗不過地頭蛇的,我也只好認了,雖說還有一次復檢的機會,但我不想?yún)⒓恿恕?/p>

    你就徹底放棄了?我驚訝至極。我的腦子里冒出來的是,那你當初何必這么大老遠的跑去考試?吃飽了撐的?但我溜出嘴的卻是,喻國明,你應該再去試試,這病又不是什么大毛病,只要通過藥物,就可以抑止和根治的。

    喻國明憤憤不平起來,有朋友告訴我,那邊真的很亂,所有的招錄,都不像我們這邊正規(guī),這一次,總共五百多號人,通不過的有一百多號人,就連我們那個組,也有七八位體檢通不過……

    我脫口而出,不可能啊,貓城真的很不錯,我也有朋友在那里工作生活,收入啊,周邊環(huán)境啊,生活氛圍啊,都不錯的。

    喻國明訕訕然了,我也是聽說,到底怎么樣也不清楚。

    可能是我談得太深入了,一時,大家都噤了聲,場面有些冷。

    我可不想沉默,我的思緒此刻活潑得像一尾小金魚,我太想知道事情的經(jīng)過了,于是我有那么一點冒昧地問喻國明。

    你就這樣忍氣吞聲?

    喻國明的樹葉臉微微動彈了,不這樣,又怎樣?

    接著又是一陣沉默。

    再接著,我就說了刀不刀的事。再接著,喻國明就離開了,喻國明一離開,我們辦公室就沸反盈天了,他們說了好多關于喻國明的話題,有長嘆,有短吁,更有憤懣,可我一點都沒聽進去,我腦子里想得最多的是,如果我有把刀,在那樣的一個環(huán)境里,我會怎么樣。

    我必須承認,我是個認真的人,對待工作,對待生活,都是如此。任何事情我都想搞明白,我喜歡用解題的方式來對待一切,但我常常碰壁。

    我入職到現(xiàn)在這個單位已經(jīng)有兩年了,兩年來,我沒有覺得有什么好,也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好,我是學財務的,主要管融資那一塊。哦,對了,我們的單位名稱很長,不大容易叫人記住,但簡稱就簡單多了,叫開發(fā)區(qū)管委會。

    我多數(shù)時候是忙碌的,只有少部分是空閑的,空閑的時候,我就愛對著辦公桌前的碩大玻璃窗發(fā)呆,我一發(fā)呆,在玻璃窗前滯留的那些小動物,完全可以隨心所欲地唱歌跳舞,我不會驚動它們,我猶如木雕一樣地坐著,長時間一動不動。

    我在想什么呢?

    我想的大多大而無當,一般的人都會覺得索然寡味,比如,我喜歡談論國際政治,對土耳其歷史倒背如流,我甚至可以說出這個國家引以為豪的細密畫主要分布在哪些地區(qū);又比如,我認為漢民族是強大的,像中國最后的末代皇帝溥儀到后來,連他自己的母語滿語也不會講了,專講漢語……又比如,中國的航空母艦至關重要,如果少了它,在世界上的話語權就少之又少……

    我周遭的人為此不屑,認為我有些吃飽了撐的,你又不是領導,你連一個專業(yè)研究人員也不是,你扯弄這些干什么?這不是咸操蘿卜淡操心嗎?很多時候,我自己也疑惑,我是不是有些不合事宜?

    我在辦公室里只是一個小角色,一個新人,大伙兒都不叫我大名,他們管我叫小蜜,這個稱呼可不大好,容易讓人想入非非,其實我只是姓宓而已。好在我是個大小伙子,否則就叫人尷尬了。

    我一點都不想來這個單位工作,但我大學畢業(yè)了,必須得找到一份工作養(yǎng)活我自己。我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學習也馬馬虎虎,上的是一所普通學校的會計專業(yè),考研這種高大上的東西,我是想都不敢想的。既然不允許我挑三揀四,我就考進了這個單位,雖然是個合同工,但我家里人都已經(jīng)歡欣鼓舞了,認為我找到了一個鐵飯碗,以后可以衣食無憂了。我倒是無所謂,什么事情都是走一步,看一步。像我當年被認定注定考不上本科的,我不也照樣考上了?我喜歡聽小時候老是在他那兒玩的碰碰車老板的話,他說船到橋頭自會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于是被我看作了真理,我以后的生活基本上都是被水波推著走,屬于得過且過的那一種。

    我想上經(jīng)濟系,但被調(diào)到了會計系,覺得這就是命,老天爺讓你這么干,你想不干也不行;我想到學校里去當一名會計,但考試卻讓我考到了開發(fā)區(qū)管委會。

    朝九晚五的生活開始了,我突然發(fā)現(xiàn),我和我的同事不那么入群。我們這個科室女同志多,喜歡家長里短,煙火味比較重,我有些怕他們,但我清楚我不能把這種害怕表現(xiàn)出來,一旦我表現(xiàn)出害怕,那么,我接下來的日子便會黯淡無光,為了讓自己的處境變得好一些,我努力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態(tài)度,用調(diào)侃、嘲諷和插科打諢來應付一切。

    小宓啊小宓,你怎么可以這樣沒大沒小呢?我的頂頭上司張大姐訓斥我。

    我嬉皮笑臉地說,因為我是小宓。

    你小蜜也不能這樣油腔滑調(diào)。張大姐的眉毛也豎起來了。

    我趕快偃旗息鼓,知道什么都該見好就收。

    但有分寸并不表明我無原則,我說過我是個認真的人,我對我感興趣的東西從不和稀泥。而且,我還慢慢發(fā)現(xiàn),我愈是國際國內(nèi)地說,他們的頭就愈大,因為他們壓根兒不想聽,也不甚理解,于是離我也就愈遠,我樂在其中,我才不想他們認同我的觀點。

    喻國明的事情在我們開發(fā)區(qū)傳了一陣也就不傳了,他最終并沒有到貓城去參加公務員體檢的復檢,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想法,說放棄就放棄了。

    我想如果換了我,我會丟掉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么?說心里話,這年頭,考試越來越難考了,競爭那么厲害,哪怕你是北大、清華畢業(yè)的,照樣得和一班野雞學校的人混在一起爭食吃,這似乎有些不公,但事實就是這樣。我在單位是合同工,外人是看不出來的,但我和單位里那些公務員、參公人員和事業(yè)編制的人還是有很大區(qū)別的。最大的擔心在于,不知道什么時候開發(fā)區(qū)不存在了,我們這些沒編制的人將何去何從。將心比心,我還是替喻國明抱屈。

    喻國明和我情況的稍稍不一樣在于,我是本地人,而他是外地人,他好像來自江西一個叫萍鄉(xiāng)的地方,那里有個煤礦比較有名,我聽喻國明說過,他老婆就是礦工子弟。他老婆現(xiàn)在沒工作,就在家里帶孩子,因為他算過一筆賬,覺得老婆出去工作,而把小孩留給保姆或者家人,成本會更高,所以他就讓老婆不工作了。在這一點上,我認為喻國明還是挺聰明的,比我這個算賬的人還會算,其實,他如果到貓城工作,還是比較合適的,會更大程度地發(fā)揮他算賬的水平,當然,我去更合適,可我不能保證我能考上。這種千軍萬馬走獨木橋的活兒,不單單是腦力的較量,還得是個體力活,而我腦力和體力都一般般。

    平素里,因為我和喻國明不在一個單位,說不上熟,但因為同是開發(fā)區(qū)合唱團的,所以隔三岔五碰到一起練唱,他大嗓門,中氣十足,又形象清朗,是合唱隊的主力隊員,而我就有點濫竽充數(shù)的味道。我說過,我們部門女同志多,而合唱團缺男同胞,特別是年紀輕的男同胞,于是,張大姐就把我推薦上去了,她先是在食堂里用餐時,口頭通知了我一下,見我一口拒絕,便找我正兒八經(jīng)地談了一次,強調(diào)說,這是一項政治任務,對于政治任務,只有堅決執(zhí)行,因為她看出我是個要求進步的好青年。

    張大姐這樣說,我想笑,卻不敢笑,那笑被我憋回了肚子里。

    我唱歌還真不行,情緒來時,歌聲嘹亮,情緒差時,聲音輕若蚊叫,我特別反感合唱,那么多的人合在一起,根本分不清誰是誰,那有啥意思呢?唱歌圖的就是一個快樂,你把快樂都抹殺了,還唱個鳥?我說了一大堆的理由,以此佐證我真的不是一塊搞合唱的料。

    張大姐火了,手叉腰里,唾沫四濺,不要搞錯了,你是代表我們部門去參加,你去參加為什么就這么難,難道要我向你下跪?

    我嚇壞了,張大組一直和風細雨的,哪怕平時批評我,也是面帶笑容的,現(xiàn)在她花容失色,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我還在詫異,張大姐把手往桌子上一拍,厲聲吼,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不許討價還價!說完,摔門而去。

    我忍不住笑起來,張大姐發(fā)火還是蠻可愛的,至少還有點小性情,不像某些人,都把我往死里整了,我都不知道他們?yōu)槭裁匆盐彝览镎?,況且,我都在心里認可她的說法了,去就去唄,沒什么大不了的。

    喻國明對我不錯,他自告奮勇做我的指導老師,看得出來,他是那種喜歡當老師的人,從發(fā)聲、運氣,到節(jié)奏、輕重音……他都一一示范,還特別強調(diào),這是老師說的,這是老師關照的,這是老師要求的……雖然他悉心指教,但我就是不大有興趣,老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wǎng),因此沒少挨老師的批,批完了,我不當回事,照樣我行我素,我巴不得合唱團把我開除。

    喻國明卻緊張得不得了,動不動替我向老師求情,說我只是還沒領悟到合唱的美妙,等領悟到了,我自然就不會遲到,也不會早退了,他有這個信心教育好我。以后每次活動,他幾乎都會事先和我打電話,提醒我別忘記了。我都有些惱怒了,曾經(jīng)沖他發(fā)過脾氣,你有完沒完?喻國明眨眨小眼睛,笑得比較曖昧,小宓,集體活動,總缺席不好,會影響到別人的,說到底,我們是一個整體,我們維護的是集體的利益,合唱,講的就是團結!他的態(tài)度真好啊,就像一縷春風,吹開了我的心懷,一瞬間,我都覺得有些難為情,以后,說什么也不能遲到早退了,也不能無故缺席了,至少不能讓喻國明牽腸掛肚。

    好在我們開發(fā)區(qū)合唱團不是演出單位,只是在搞什么慶?;顒踊蛘哂惺裁幢荣惖臅r候,才像一頭驢子那樣拉出來遛遛,我也依然可以有一棗打一棗,有二棗打二棗。

    喻國明寬容我的自由散漫,私下里,他會給我開小灶,他的一言一行,頗具大哥風范,可我就是不大領情,對他的尊重也僅僅是三分鐘熱度,說沒就沒了。這主要是我覺得他有點小題大做,喜歡把大合唱這種小事也上升到一個理論的高度,要是世界上所有的瑣碎都可以搗鼓出理論,那么這天下的理論也太多了,都要溢出來了,誰受得了?

    我們合唱團團長周主任經(jīng)常性表揚喻國明,每每看到像我這樣的動搖分子,他就漲紫了臉吼,你看看人家喻國明,名牌大學的碩士生,也一板一眼唱得認真,就你們,什么德性?我看全是猴性!

    現(xiàn)在,我把喻國明撇一邊,先來說說丁西吧。

    丁西比我早來單位一年,混得比我有出息,據(jù)說她曾經(jīng)在大上海待過幾年,搞的是海外培訓之類的,當然,她只是一個財務人員。她來開發(fā)區(qū),是作為人才引進的,天知道她算哪門子的人才,要高學歷沒高學歷,要傲人業(yè)績沒傲人業(yè)績,但她有足夠厚的背景,再加上海歸,所以她是我們科室除了張大姐以外的二姐大,常常說一不二。丁西小個,瞇眼,高鼻,有時戴眼鏡有時不戴,戴眼鏡時,她像張柏芝,囂張至極,不戴時,像周迅,喜歡往人眼前湊,冷不丁地摸一摸別人的頭,顯得活潑可愛。

    她不分管我工作,卻喜歡管我,老愛差我,嘿,小蜜,這個你看看,應該沒什么差錯了吧?小蜜,有空么?陪我去集團公司走一走。

    我完全可以不聽她的,也可以把張大姐拉出來做擋箭牌,畢竟,我是歸張大姐管的,但我不愿意因此與她翻臉,也不愿意她們兩個因為我而發(fā)生矛盾,這有點犯不著,我不想在區(qū)區(qū)小事上錙銖必較。所以大多數(shù)時候,我吊兒郎當?shù)匚搽S在丁西身后,她說什么,我一味地點頭呼和,臉上擠滿了一堆虛假的笑容,這一點令丁西滿意,她的自我感覺也越來越好了。

    私下里,我覺得丁西有點二,裝什么成熟呢?我打心眼里就瞧不起她,我反擊她的方式,是千方百計挖陷阱,讓她往里跳,看她狼狽的樣子,我就得意洋洋。

    丁西是個標準的球迷,力挺申花隊??此?jīng)常穿了申花隊的隊服在單位里走來走去,我替她著急,西姐,你怎么能這個樣子呢?你現(xiàn)在又不是在球場上,你如此打扮,又是給誰看呢?我相信肯定有人勸過她,她在QQ空間里,把別人罵了個狗血噴頭,然后說,走自己的路,讓別人去說吧,老子無所謂。

    丁西是個情緒化的人,喜怒哀樂在她身上表現(xiàn)得淋漓盡致,假如有申花隊的比賽,她會雷打不動地去現(xiàn)場吶喊助威。有一次,申花隊的一個外援在踢球時讓人踢斷了腿,她居然嚎啕大哭,把喉嚨也哭啞了,回來一說起此事,還會淚流滿面,好像那外援是她的男朋友似的;還有一次,她剛趕到上海,還沒進球場,老公的電話就追來了,兒子發(fā)高燒了,他第二天要出差,讓她趕緊回來。她一蹦三尺高,當場在電話里開火,你是死人???非要我回來干什么?感冒算個啥,我自己也打著吊針呢,我等下還要領喊口號呢,得帶領六十號人……你克服一下,和單位請個假,明天就不要出差了!老公罵她,見你的大頭鬼,兒子重要還是球賽重要?

    都重要。丁西爽快地說,哎,球賽馬上要開始了,不和你啰嗦了。說完就收了線。

    回家后,丁西把自己打著吊針看球賽,并帶領球迷喊口號的照片與老公分享,老公一巴掌拍落她的手機,你也太過分了!

    丁西惱羞成怒,你什么意思?我好心當作驢肝肺?

    你想不想要這個家?老公咆哮。

    丁西不斷地數(shù)落老公的蠻橫,剝奪我看球,等于是謀財害命。

    老公反唇相譏,看球也得適度,你連兒子的死活都不顧了,還好意思責怪我?

    小孩感冒算個啥?我回來他照樣在發(fā)燒,你這個做父親的,不能把什么都推給我!我不就看個球。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誰都無法說服誰,最終,便動起手來,丁西撒潑,把老公的臉拉得東一道血痕西一道血痕,就像刻意化的彩妝,老公則一個掃堂腿,把丁西掃倒在地,她的半顆牙齒磕飛了。大打出手,大吵一場的結果,便是鬧離婚。

    后來是雙方家長出面,才將此事平息下來,丁西還寫下了保證書,保證下不為例。老公也覺得有點過了。拖著丁西四處補牙,有消息靈通人士說,他還跪在丁西面前求原諒。

    對于丁西的家長里短,我才懶得理睬,不過我的腦子里生出了一個奇怪的念頭,我想不通平時嚴謹?shù)孟裼嬎銠C的丁西,怎么吵起架來就像一個歇斯底里的潑婦。我想要是給丁西背一臺血壓機會怎么樣?一天二十四小時都讓她背著,這樣所有的數(shù)據(jù)都出來了,我們可以清晰地看到她在激動的時候血壓是多少,她在暴怒的時候,血壓又是多少,而在她沉默的時候,血壓又是多少?哈哈,那該是一件多么有趣的事啊,我被自己腦子里的這個怪念頭刺激得茶飯不思。

    喜悅太滿了,我發(fā)現(xiàn)在我的身體里盛不下了,于是我想溢出來一點,因此,在一個大合唱排練的日子里,我向經(jīng)常輔導我的喻國明說,你有過二十四小時背血壓機的經(jīng)歷嗎?

    喻中國明顯然被這個有點突兀的問題搞得有些措手不及,他仔細想了想,然后奇怪地問,沒有啊,怎么啦?哦,我記起來啦,我老婆心臟不太好,是室性早搏,以前背過一個二十四小時心電圖,主要是為了查早博次數(shù),二十四小時背血壓機,沒聽說過啊,你說這個干什么?

    我一本正經(jīng)地說,我想知道一個人的血壓是不是隨著情緒的波動而波動?

    這個可以讓你們財務處的丁西試一試。喻國明舔著嘴唇說。

    我吃了一驚,不敢相信地盯著喻國明,他怎么也一下想到了丁西?我們倆心有靈犀啊。

    我對他的好感油然而生,我無法擺脫對默契者的好感,惺惺惜惺惺嘛!

    但我裝作不在意地問,怎么想到了她?

    喻國明笑得抑揚頓挫,丁西,那么奇葩的人,做試驗最有說服力了!我曾經(jīng)想過,丁西在振臂高呼時,假如讓她跳高,她會跳得多高呢?比平時高還是低呢?讓她跳遠呢,是比平時遠還是近?喻國明被自己的想象感化了,他的手也揮舞開來,呵呵,真的挺有意思的!

    我有些心虛,原來腦子里有怪念頭的人不只我一個啊,我忽兒沮喪起來,在此以前,我還天真地以為,普天下沒幾個人有出其不意的怪念頭。

    我們要不試試?喻國明來勁了。

    我搖搖頭,我說我從來沒想過要在丁西身上做試驗。

    喻國明意味深長地看著我,看了一會,他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小蜜,我明白了,原來你是怕丁西啊!好好好,我來幫你做這個試驗,啥時我問問丁西。

    我以為喻國明也只是說說而已,這種純屬玩笑的事,怎么可以當真呢?讓我意想不到的是,喻國明有一天正兒八經(jīng)地把丁西堵在了食堂的過道上。

    是的,我們開發(fā)區(qū)是個大單位,部門特別多,平時不相干部門的人想碰在一起,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有在食堂吃飯,許多一年見不上幾次的人會和你迎面相遇。我估計喻國明和丁西就屬于這種情況吧。

    喻國明用幽默的口吻和丁西說了我的二十四小時背血壓機的發(fā)明。顯然,那個時候,發(fā)明者已經(jīng)置換過了,由我變成了他,當然,這是我的猜測。

    丁西起先是把它當作玩笑來看待的,所以她態(tài)度友好地回應,是嗎?像測心電圖一樣,二十四小時背著?但血壓機這么重,怎么背?

    喻國明十分懇切地對她說,輕重算什么?你一定得試試,如果能把一些數(shù)據(jù)保存下來,你就可以隨時調(diào)節(jié)你的情緒了,這對你的身體是有益的。

    我的身體一直好好的,完全用不著這樣,二十四小時背血壓機,就和脫褲子放屁一樣,多此一舉!丁西戴上了眼鏡,她一戴上眼鏡,就跟張柏芝一樣了,頭抬得老高,喻國明在她眼里就成了一個點,最多綠豆般大小。

    喻國明不識趣,嚷,丁西,我勸你去試試。老實對你說,我其實也想試試。如果有兩個人的數(shù)據(jù)一起采集,或許更有說服力一點,說不定還能有效地預防高血壓呢!他開始變得饒舌,這樣做的目的,顯然是想說動丁西。

    丁西不為所動,過道里的風揚起她的頭發(fā),遮住了她惱怒的面孔。她想離開,但喻國明還在喋喋不休,因為他的喋喋不休,一班吃完飯,正顯無聊的同事一齊圍在周圍,饒有興致地聽他們的對話,對話的內(nèi)容無關緊要,但一個女人和一個男人,在眾目睽睽聊天,終究會叫人興奮。

    丁西突然就發(fā)了脾氣,喻國明,你有毛病啊,和我說什么血壓機,你要背,你去背,關我屁事,你和我說這些干什么?

    喻國明顯然沒有料到丁西的情緒這么強烈,他解釋說,我是為了你好,真的,你完全可以試一試的,就試一試,也不會礙著你什么。你就是當個游戲來玩,也是挺有意思的……

    丁西發(fā)作了,掄起自己的胳膊,狠狠地甩了喻國明一巴掌,在周圍的一片尖叫聲中,腳步匆忙地急速走開了。

    這是一個基本可以忽視的小插曲,但小插曲也是曲,開發(fā)區(qū)的人津津有味地傳說丁西和喻國明,雖然好多東西虛構的成份多了一些,但他們一致相信,他們彼此之間是有故事的,沒有故事,他們怎么會在一起聊得起勁?你想想,誰敢對像天鵝一樣驕傲的丁西指手劃腳呢?

    還有一種說法,也是比較流行的說法,喻國明對丁西有想法,所以才和丁西套近乎,可是,他那么做有意思么?丁西可不是一般的人,他那么張揚,是不是有點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味道。

    在這個問題上,我覺得有些對不起喻國明,感覺是他代我受過了,本來是我想實施這個美妙的方案,當然,我也只是想想而已,讓我去催促丁西實踐,這樣的難度系數(shù)比較高,我基本上是退避三舍的。

    又是一次大合唱訓練,我和喻國明說起此事,丁西的脾氣夠大的。

    喻國明擺擺手,沒事,沒事,丁西想復雜了。他惋惜地咂巴著嘴說,丁西就是聽不見別人的意見,以為自己是個人才,哎,人才都是高高在上的,其實,這24小時背血壓機,還真能發(fā)現(xiàn)一些問題,我試著背了幾回,發(fā)現(xiàn)每天上午11點左右和下午6點多一點,我的血壓就會升高,差不多都到了高血壓的臨界點上了,其他時間段,我還是比較正常的,有時候高一點,有時候低一點,這可能和人體的疲勞程度有關……

    我松了一口氣,只要喻國明不把丁西事件放在心上,我就高枕無憂了。

    我們單位一年一度的療休養(yǎng)開始了,通知一來,丁西就在辦公室里咋咋呼呼,問誰可以和她一起去旅游?張大姐看不慣丁西的耀武揚威,便揶喻她,誰敢和你一起去啊,到時候,又得挨你的耳光。

    挨我的耳光,那是他的福氣!本小姐輕易不動手的。丁西知道張大姐指的是什么。

    我聽了,心里涼嗖嗖的,哪壺不開提哪壺,那個事件,大家都以為喻國明是始作俑者,其實不是,我才是,我想如果我去和丁西提建議,是不是也會挨耳光。

    想到喻國明,我的腦子里馬上就有了想法,我想到了貓城,我想我還沒去過貓城呢,我得去那里看看。于是我脫口而出,我說,我想去貓城。

    丁西表示出了憤慨,貓城有什么好玩的?它壓根兒算不上什么旅游城市,也沒有特別著名的景點,去那里,簡直是浪費,浪費時間,浪費錢財!

    我在心里嘀咕,丁西就是這樣心直口快,她像一挺機關槍,別人還沒靠近,就讓她一梭子全都給撩倒了。

    我據(jù)理力爭,貓城的邊上有羊城、有虎哨,還有鳥城。

    丁西咯咯咯地笑,那算個啥,小蜜,我看你還是和我一起去湘西吧,張家界,多好的一個地方。

    我搖搖頭,去年隨丁西他們?nèi)ス枮I和鄂爾多斯,我成了一個替他們鞍前馬后拎包的小跟班,他們都歡天喜地的,我卻在心里泣血。憑什么???就因為我是小——宓?今年我說什么也不隨他們一起走了。我決定去貓城。

    貓城有我的一個朋友,我打算去會會他,順便我想去看看喻國明準備考進去的那個叫城鄉(xiāng)規(guī)劃和住房建設局的單位。我想不明白喻國明只是一點小恙,怎么就被拒絕了呢?這好像沒有理由。

    是的,我對這個耿耿于懷。

    喻國明千里迢迢要考過去的城市會是一個怎樣的城市,我對它展開了所有的想象,但我想象不出來。我想我應該去看一看,從而滿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丁西問我為什么一定要去貓城?這好像沒有理由啊!她這樣解釋自己的懷疑,莫非你是去看女朋友?

    我抿著嘴不作答,哼,我有權保持沉默。

    要不,我也和你一起去?丁西把戴上的眼鏡摘下了。我如臨大敵,以為她又要過來摸我的頭了,我緊張地說,我去看朋友,你去干什么?

    丁西哈哈大笑,一屁股坐在辦公桌上,晃蕩著她的兩條大長腿,得意地說,去看你的朋友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我可是為你好!

    我輕松了,便不在意地說,算了,那邊又沒有申花隊的比賽,而且,我的朋友對足球不感興趣。

    這個時候,辦公室有個電話找丁西,她過去接了。我趁機跑出了辦公室,我可不想與她磨嘴皮子。

    七月底八月初,我一個人跑到了貓城,我對我的朋友毛尖說,我可以在貓城待上幾天。毛尖在一家媒體當記者,他是我一個大學同學的高中同學,因為和我有一樣的喜好,都非常關注中國的航空母艦,在論壇上論爭了幾回,成了統(tǒng)一戰(zhàn)線,關系就鐵了。

    毛尖對于我會來貓城,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驚訝,你怎么會想到貓城,總不至于因為我毛尖吧?也不至于來和我討論中國航空母艦吧?

    我承認毛尖聰明,一下就明察秋毫,在他那里我也沒有必要保守我的秘密,我實事求是地說,除了你和足球,我還想看看貓城。

    貓城有什么好看的?毛尖滿腹狐疑。

    我忍不住說了喻國明和他的故事。

    毛尖的眼睛忽地睜大,你是給我報料來了?

    沒有沒有。我矢口否認,我說我只是想來看看,沒有任何別的意思,你也扯起虎皮拉大旗,有需要你的地方,我會找你幫忙的。

    毛尖說,你先自己去兜風,兜得差不多了,我再陪你兜。

    我喜歡毛尖的爽快,因為這樣的方式也恰好是我喜歡的,我樂意一個人優(yōu)哉游哉。

    貓城的景致是南方的景致,精細、刻意,處處顯露著作為一個二線城市的種種努力,那里的人也溫和,說一種我基本上聽不懂的貓語,即使我竭力用比平時慢的語速講普通話,他們還是茫然,我只能半聽半猜他們的意思,這個城市還可以嘛,一點不像喻國民所說的窮兇極惡。

    我瀏覽過貓城的城市容貌后,我就去了喻國明曾經(jīng)和我們說過的他體檢的那家醫(yī)院,那是貓城最大的醫(yī)院,氣派,雄偉,遠望過去,不像是醫(yī)院,而像是一家大工廠,它的停車場碩大無比,有半個足球場那么大,但里面的車停得滿滿當當?shù)?,出租車司機把我送到那里后,告訴我,你從這里上電梯要比在門診上電梯快多了。

    嘿嘿,你沒想到吧,我到醫(yī)院是為了做一次體檢。

    開單子的中年女醫(yī)生問我感覺哪里不舒服?我笑瞇瞇地說,我感覺一切都蠻舒服的,我只是想體檢一下。

    醫(yī)生明白過來了,哦,你考上了公務員,是來預檢的吧。

    我默認。

    醫(yī)生的口氣變得有了溫度,柔順多了,小伙子,你考在哪里了?

    我連想也沒想說說,我考在城鄉(xiāng)規(guī)劃與住房建設局。

    噢,好單位,好單位,看你不像是是本地人。醫(yī)生給我開單子時說。

    我點點頭,我?guī)c炫耀說,我是江西萍鄉(xiāng)的,現(xiàn)在江蘇工作,然后考到了貓城。我發(fā)現(xiàn)自己的話特別多,好多內(nèi)容都聚集在喉嚨口,迫不及待地要溜出來,它們像一群小蝌蚪,活泛地在空氣中游泳。

    你上二十七樓,那里是體檢中心,你得一個項目一個項目來。女醫(yī)生熱情地幫我指路。

    我依言而行。

    當我在進行各個項目檢驗的時候,我饒有興致地與醫(yī)生攀談,我問得最多的是,如果我的身體某個器官,某個部位有問題的話,我是不是會被刷下來?被問的醫(yī)生,他們基本上都知道了我的身份——一個行將走上公務員崗位的小青年,認真地思考后會說,那得看情況,如果是規(guī)定不能通過的,那就通不過,如果沒有規(guī)定,那基本能通過,有些特殊崗位,要求會嚴一些。

    有個頭發(fā)花白的男醫(yī)生看著我的體檢表說,小伙子,你完全沒問題,你的身體素質(zhì)不錯,平時經(jīng)常鍛煉吧?

    我開心地笑了,那當然,我喜歡打羽毛球,一星期兩次。隨后,我又悄悄問。如果是谷丙轉(zhuǎn)氨酶高,是不是就不能當公務員?

    老醫(yī)生遲疑了一下,然后搖搖頭,好像沒聽說過還有這個指標,現(xiàn)在的體檢寬松多了,只要不是特別的病,基本是都允許他們進入公務員序列……

    不知怎么,我的眼前此時浮現(xiàn)出喻國明垂頭喪氣的模樣,我甚至還記起了在我們辦公室,我曾經(jīng)問過他的那個問題,如果那時候你有一把刀子,你會怎么樣?

    喻國明回答不上來,其實我也回簽不上來,因為如果就是如果,如果的結局在我們的想象中。

    老醫(yī)生替我的體檢表重重地蓋了一個鮮紅的章,他的眼里露著含意不明的東西,小伙子,你可以走了,一切都正常,恭喜你!再見!

    我捏著體檢表有些愣怔,我突然發(fā)現(xiàn)體檢表上的名字是喻國明,為什么是喻國明,而不是我宓曉江呢?是我報錯了名字還是我故意報了喻國明的名字?

    我央求毛尖帶我去貓城的城鄉(xiāng)規(guī)劃與住房建設局去走一走,毛尖問我想腦子里又有了什么念頭?我說沒什么念頭,我只是想去走一走,看一看。

    毛尖帶我去那里的時候,是個星期天,天下過一場陣雨,夏天里總是有這樣或那樣的雨,倏然而來,倏然而去。保安把我們攔住了,毛尖掏出了自己的記者證,保安惑然不解,里面沒人上班啊,你采訪什么?采訪樹?采訪模型?保安奚落地問。

    我面不改色地說,我過段時間,馬上要到這里來上班了,先來看看環(huán)境。感受一下。

    保安寵辱不驚的樣子,毛尖卻傻了眼,你考到這里來了?你瞞著我?

    我把手指放在嘴唇上“噓”一聲,我客氣地對保安說,大哥,你好,我是從江蘇過來的,只是來走一走,在里面走上一圈我就出來了。

    保安是個眼睛有點斜視的中年人,他客氣地說,你盡管逛,反正今天也沒人,你想逛多久就逛多久。

    我向保安躹了一躬,然后,一把拉住毛尖的胳膊,躡手躡腳走了進去,那模樣,就像去參加一個已經(jīng)開始的會議。

    那是由一幢五樓和一幢三樓組成的一個院落,我和毛尖先去了三層那幢樓,但看到那里寫著會議室和活動室的字樣,我們便重新踅回到五樓的那幢,從一樓電梯上去,一層一層地看,我看到每一層都標志著處室名字,有園林處、規(guī)劃處、房管辦、五氣辦、五水辦……在5樓的過道上,我看到擺著一張桌子,有兩張椅子,桌子上面是一盆栽的綠蘿,非常適合人交談,我和毛尖在那里坐了一會兒。

    毛尖的表情里滿是氣憤,你想瞞到我什么時候?明明是你自己,又為何編造一個別人的故事。

    我知道毛尖誤解了,我說我只是替我的同事來坐坐,他恐怕永遠沒有機會來這里了。

    毛尖繃緊的臉松馳開來,我說嘛,你怎么會瞞我?

    在我們聊天的過程中,我看到有一只蜘蛛,在綠蘿的葉片上織網(wǎng),它一會兒經(jīng)線,一會兒緯線地織著,全然不顧我們在注視著它,它的目的性那么強,就是要在兩片葉子中間,布下一張網(wǎng),讓獵物自投羅網(wǎ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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