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中研學旅行個案研究
——以寧夏回族自治區(qū)J中學“川蜀”研學路線為例

高文哲

(北京師范大學教育學部，北京，100875)

一、問題提出

2013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國民旅游休閑綱要(2013—2020年)》，指出“逐步推行中小學生研學旅行”[1]。至此，“研學旅行”一詞第一次出現(xiàn)在公眾的視野，并引起旅游界和教育界的廣泛關注。2014年8月，國務院印發(fā)《關于促進旅游業(yè)改革發(fā)展的若干意見》(國發(fā)〔2014〕31號)，明確提出“積極開展研學旅行”[2]的意見。2015年，國務院辦公廳印發(fā)《關于進一步促進旅游投資和消費的若干意見》(國發(fā)辦〔2015〕62號)，對研學旅行的發(fā)展表示支持，提出“把研學旅行納入學生綜合素質教育范疇”[3]。2016年底，教育部等11部門聯(lián)合印發(fā)了《關于推進中小學生研學旅行的意見》，明確了“研學旅行”的含義，提出“把研學旅行納入學校教育教學計劃，與綜合實踐活動課程統(tǒng)籌考慮，促進研學旅行和學校課程有機融合”[4]。政策上的大力支持，使研學旅行課程在全國各地開展得如火如荼。

關于研學旅行的研究，國外主要涉及相關概念、發(fā)展現(xiàn)狀、動機、影響以及課程設計等內容，研究視角廣闊、獨特，傾向于專業(yè)、系統(tǒng)、全面的研究。而在國內，相對教育界來說，旅游界對研學旅行的關注度更高。現(xiàn)有的關于研學旅行的研究大多從經濟、市場角度出發(fā)。從當前研究來看，現(xiàn)有成果大多數(shù)集中在背景介紹、政策解讀、安全保障、實施困難、教育意義以及研學旅行產品服務等方面，理論基礎較為薄弱。從研究方法來看，有相當多的論文停留在描述層面，研究方法單一，只有極少數(shù)論文注意運用文獻搜集分析法、 問卷調查法、觀察訪談法和數(shù)量統(tǒng)計法等實證方法。因此，采用實證的研究方法對研學旅行做深入的個案研究，有助于豐富研學旅行的實證研究，對推動研學旅行實踐層面的發(fā)展、豐富綜合實踐活動理論體系具有重要意義。

二、研究設計

本研究針對J中學初中部學生這一特定主體，對J中學研學旅行課程體系中的一個模塊——“川蜀”研學路線進行個案研究。為研究J中學初中部研學旅行開展現(xiàn)狀，筆者試圖從研學旅行的目的、現(xiàn)狀、問題、改進建議四個方面進行分析。

首先，本研究運用文獻研究、文本分析以及深度訪談等質性研究方法獲取資料。為近距離觀察研學旅行課程實施過程，與訪談對象建立深度聯(lián)系，研究者將參與五天四夜的研學旅行課程，與學生、輔導員、隨隊教師同游同學。然后，通過對3名學生、2名輔導員、3名隨隊教師進行深度訪談，研究者充分了解了研學旅行過程中各主體對研學旅行課程的認知及感受、課程實施過程中遇到的困難以及解決問題的相關建議。最后，研究者將訪談所得資料進行編碼整理，歸納其中存在的問題，收集各主體提出的建議，針對存在的問題，根據(jù)現(xiàn)實和理論依據(jù)，提出可操作性建議。為避免研究的主觀性，研究者將編碼后的訪談資料二次返回給受訪者，以檢驗是否有偏差或有需要補充的回答。

三、初中研學旅行的現(xiàn)狀及問題

(一)課程目標與定位

對研學旅行課程的理解，能夠影響教師、學生對研學旅行的態(tài)度，對研學旅行的效果產生較大影響。J中學將研學旅行定位為學生綜合實踐活動的一種，組織研學旅行有以下目的：通過研學旅行，學生豐富生活、放松身心、開闊視野、接觸社會、體驗生活、獲得與同伴共同出游的機會。

談及對研學旅行的理解，隨隊教師的理解主要體現(xiàn)在三個方面：第一，學生只有既讀萬卷書又行萬里路，才能使書本知識與身體力行有機結合。第二，通過研學旅行，學生培養(yǎng)了獨立生活能力和團隊合作精神。第三，走出課堂后，學生的綜合素質體現(xiàn)得更加全面，教師也能夠在活動中觀察學生，發(fā)現(xiàn)學生的優(yōu)缺點，更好地促進學生成長。對于此次研學旅行，教師認為其在旅游與學習兩者中進行了較好的平衡，讓學生“行有所學”。

研學輔導員對研學旅行的理解主要體現(xiàn)在兩方面：第一，研學旅行是將學習與旅行結合起來的一種方式，作為課堂的補充，使學生能夠在親身經歷中收獲更多知識。第二，研學旅行是一種寓教于樂的方式，有利于提升學生對學習的興趣。雖然研學輔導員把握了研學旅行的大方向，但認識不夠全面，忽略了集體的意義，這不利于學生形成團隊合作意識，不利于培養(yǎng)學生的團隊合作能力。

對于研學旅行，學生持積極態(tài)度，均表示非常喜歡，并且家長也非常支持。學生認為，研學旅行即“邊學邊玩”，是“以學習為目的的行走課堂”，可以“增長見識”“和伙伴一起出行”“提升自理能力”。從這些表達中可以看出，學生對研學旅行有一定程度的認識，但主要關注其中“玩”的成分。

(二)課程內容

本次研學旅行的前置課程是微型短視頻教學，主要講授視頻類型、景別、構圖以及拍攝小技巧。通過團隊合作，學生進行拍攝、剪輯，采用微視頻記錄研學旅行的過程，最終產出2分鐘左右的學習成果，也作為回憶留存。通過學習微視頻及動手拍攝，前置課程完成了開闊學生的視野、提高學生的媒介素養(yǎng)、培養(yǎng)團隊合作能力的目標。

行中課程包含開閉營儀式，安排了多種類型的目的地：名勝古跡類，包括武侯祠、都江堰、杜甫草堂；人文科技類，包括四川大學、四川科技館、四川省博物館、川劇博物館；生命自然類，包括大熊貓繁育基地、汶川大地震紀念館；文化美食類，包括寬窄巷子、錦里。不僅課程內容豐富多樣，而且課程密度松緊得當。在關于課程內容安排的訪談中，學生對此次研學的行程較為滿意，學生表示最喜愛的是杜甫草堂、寬窄巷子、武侯祠和錦里。但課程內容安排也存在一些問題，即同一天安排的博物館和科技館等均在室內，相似的行程容易讓學生感到乏味。開營儀式、閉營儀式的時間安排也存在些許不妥，研學行程共計五天四夜，開營儀式安排在到達成都的第二天，而閉營儀式安排在離開成都的前一天，即行程的第四天。這很容易讓學生感到“才開始就已經結束了”，因而難以調動學生的研學意識以及團隊意識。唯一能彌補這一遺憾的是，閉營儀式氛圍較好，學生還進行了節(jié)目表演。學生通過影像回憶了四天的行程，收獲頗豐，感觸頗深。

(三)課程實施

對于微視頻教學，輔導員認真負責，積極解答學生疑惑，不斷反思自身問題，及時作出調整，但方法、技巧有待提升。本次工作坊的授課對象并非熟悉的學生，因而教師在授課過程中很容易出現(xiàn)紕漏。首先，輔導員授課風格過于歡快，控場能力有待提升。其次，時間安排有待完善，出現(xiàn)部分“頭腦風暴”活動未能按時完成的現(xiàn)象。最后，由于場地限制，難以進行集中授課，因此，授課教師安排了三次面對面咨詢時間，但學生主動性不強，教師沒法給予及時、全面的關注。

就研學旅行的行程安排而言，學生及隨隊教師均認為研學輔導員進行了細致周到的安排，對突發(fā)狀況也能迅速、妥善地處理。例如，某學生夜里突然發(fā)高燒，體溫高達38攝氏度以上。在輔導員及隨隊教師的悉心照料下，該學生第二天便恢復正常。這一突發(fā)事件在訪談中多次被師生提起，師生均認為輔導員認真負責。但輔導員也存在一些不足，例如，在教育教學上，輔導員以講授為主，較少開展活動，不僅對課程目標的闡釋較少，而且對學生完成課程手冊的督促也較少，這極容易使學生對課程各個環(huán)節(jié)的學習不夠嚴謹認真。

(四)課程評價

對于微視頻學習的團隊成果如何，本次評獎采取的方式主要是投票。對此，學生認為投票容易出現(xiàn)“抱團”現(xiàn)象，“不如教師自行評價”。從本次團隊學習成果的反饋情況看，評價過于主觀，說服力不足，且對團隊不足之處難以提出有針對性的評價。

研學旅行課程獎項由輔導員和隨隊教師根據(jù)學生日常表現(xiàn)共同商議之后選出，學生認為評獎主要是考慮遵守紀律和樂于助人這兩個因素。雖然學生并未表現(xiàn)出明顯的異議，但也并未參與到研學旅行課程的評價中。輔導員缺少對每一名學生有針對性的評價，學生也缺少自我評價和同伴互評，這不利于學生及時總結和提升自身水平。

四、總結和建議

(一)明確研學旅行的含義及定位

早在1960年，研學旅行就在日本中小學開始實施，時至今日，日本的中小學每學期都要開展2—3次研學旅行，研學旅行被賦予學分并且計入成績單。[5]因此，學校將研學旅行定位為綜合實踐活動，應做好行前教育，向師生講明課程目標及課程要求，提高學生的學習意識。

為了提升學生的人文素養(yǎng)，行程中應多安排具有教育意義的目的地，多組織研究性學習活動，帶給學生區(qū)別于課堂、書本的體驗，提升學生的領導力以及團隊協(xié)作能力。在研學旅行過程中，學生集中食宿，也可提升自理能力。旅程中難免會有突發(fā)情況，這也能考驗學生解決問題的能力。因為教師不會像在校園中那樣嚴格要求學生，所以學生需要提高自控能力，如控制使用電子設備的時間，不得嘗試禁止未成年人接觸的物品。

(二)做好充分準備，以滿足研學旅行需要

研學旅行作為一門在校外開展的課程，地點轉換較多，時間安排長短不一，短則一天，長則十天半個月。因此，實施難度遠比校內教學大得多，更需要教師在行前做好充分準備，在行中做好應急預案，保證研學旅行順利開展。

首先，餐、景、房、車要保證安全，研學輔導員在行前要做好各方面確認。其次，研學輔導員應召開行前說明會，提醒學生準備所需物品，或自己準備常見藥物。如果出行人數(shù)較多，研學輔導員應考慮配備隊醫(yī)，在出現(xiàn)突發(fā)情況時給予更加專業(yè)的指導。最后，在課程創(chuàng)新的過程中，研學輔導員需要做好學情分析，充分考慮研學旅行的特點——行程以動態(tài)為主。因此，學習任務應結合書本知識，注重靈活性，以問題探究為中心，強調團隊協(xié)作、思維發(fā)散。

(三)加強研學導師培訓

研學導師在研學旅行過程中起主導作用，既對學生生活負責，又對課程教學負責，因而，研學導師需要兼具統(tǒng)籌協(xié)調能力、教育教學能力。因此，研學導師的培訓納入教師培訓，搭建相關培訓體系迫在眉睫。

研學導師身份特殊，其負責學生的行程，與導游的職責有一定的重合，但又有所分別。導游在行程中只負責景點的講解，并不組織教學，而研學導師的角色可以說是“導游”和“教育者”的結合。在研學導師的培訓中，培訓主體應分模塊進行，注重理論與實踐的結合，從生活和教學兩方面進行培訓，切實提高研學導師的教育教學技能和組織管理能力。研學輔導員需要把握“教育”這一核心，這也是研學旅行區(qū)別于普通旅行的根本特點。此外，研學導師作為新興職業(yè)，許多方面有待完善，尤其是需要制訂行業(yè)道德規(guī)范，對研學導師加以引導和約束。

(四)多角度、全過程進行評價

研學旅行給學生創(chuàng)造了走出課堂體驗自然、歷史、人文、社會的機會，其中的過程性評價必不可少。但由于研究性學習任務的存在，終結性評價也不可缺少，因此，只有過程性評價與終結性評價有機結合，才能從多個角度給予學生較為全面的評價。

區(qū)別于課堂教學評價，研學旅行不宜用分數(shù)衡量其學習效果，而是需要教師創(chuàng)新評價方式。通過過程性觀察和終結性評價，教師發(fā)現(xiàn)學生的優(yōu)缺點，及時指導學生進行自我修正。此外，學校將研學旅行納入綜合實踐活動體系，應賦予研學旅行相應的學分。這樣，既能提高學生對研學旅行的興趣，又能提高學生在研學旅行中學習的意識，提高學生對研學旅行的成果的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