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魏晉南北朝時期的志怪小說,關(guān)于精怪題材的故事占了很大一部分,精怪故事在魏晉南北朝時期繁榮起來,呈現(xiàn)出異彩紛呈的面貌。本文以干寶《搜神記》為例對“精怪”的概念進行闡述,分析動物精怪產(chǎn)生的思想背景,把《搜神記》中的動物精怪故事分為四個類型:作祟殺人型、人怪結(jié)合型、報恩復仇型、其他型,并分別進行研究。
關(guān)鍵詞:志怪小說;《搜神記》;動物精怪
作者簡介:李苑怡(1996.6-),女,江西萍鄉(xiāng)人,西北師范大學研究生在讀,研究方向;魏晉南北朝小說研究。
[中圖分類號]:I2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20)-02-0-03
一、精怪的產(chǎn)生
精怪概念起源較晚,漢魏六朝也未出現(xiàn)“精怪”一詞。但關(guān)于“精怪”的記載卻可以追溯到戰(zhàn)國時期。鬼物是作為精怪出現(xiàn)得最早的怪物,《呂氏春秋》載黎丘奇鬼的故事即奇鬼變他人形狀以惑人,可看做精怪出現(xiàn)的最早記錄了。
直到東漢末年道教形成,受道教觀念“物老成精”思想的影響,人們對精怪這一事物開始有了較為普遍的認識。道教的觀念是什么都可以成精,興妖作怪。葛洪《抱樸子·登陟篇》:“又萬物之老者,其精悉能假托人形,以眩惑人目而常試人,唯不能于鏡中易其真形耳?!碑斈澄镞_到一定年歲,便能成精作怪,這種“物老成精”的觀念受“萬物有靈”思想的影響,認為世間萬物一切都是有靈性的,尤其是萬物存于世間的年歲越長,便越能夠“成精”從而擁有神秘的高強能力在人間興妖作怪。此時精怪的定義概念基本定型,意指人以外的事物達到一定的年歲便能發(fā)生變化“成精”,從而擁有無法用科學解釋的神秘能力如變成人形的能力等。同時代人們對于動物精怪的記錄也不勝枚舉,還出現(xiàn)了很多記載動物精怪故事的書目如《列異傳》、《搜神記》等,可見動物“物老成精”在當時已經(jīng)成為一種普遍的社會意識。
二、《搜神記》中的動物精怪故事類型
作為志怪小說的最高成就,《搜神記》可以說是魏晉南北朝時期“志怪”小說的代表。從《搜神記》中記載的志怪故事來看,精怪故事所占比例較大,數(shù)量頗多,故事內(nèi)容異彩紛呈,呈現(xiàn)出極大的豐富性和多樣性,其中尤以動物精怪故事為最佳。筆者把《搜神記》中的動物精怪故事大致分為了四個類型:作祟殺人型、人怪結(jié)合型、報恩復仇型、其他型。
(一)作祟殺人型
據(jù)統(tǒng)計可以發(fā)現(xiàn),動物精怪作祟殺人的故事數(shù)量居首,可見在當時的人們思想觀念當中,動物精怪仍然是興妖作怪,殘害人間的可怕存在,人人避而遠之,人人得而誅之。作祟殺人的故事類型又可根據(jù)精怪的殺人與否分細分為作祟行怪型和害人殺人型。
作祟行怪型的故事指的是動物精怪作怪擾亂人們生活但并不害人的故事,故事里的精怪以形式各樣的行為方式來破壞人類生活秩序,游戲人間搗亂人間的同時帶給人們程度不一的危害,如《沽酒家狗》:
司空南陽來季德,停喪在殯,忽然見形坐祭床上,顏色服飾聲氣,熟是也,孫兒婦女,以次教戒,事有條貫。鞭樸奴婢,皆得其過。飲食既絕,辭訣而去。家人大小,哀割斷絕。如是數(shù)年。家益厭苦。其后飲酒過多,醉而形露,但得老狗。便共打殺。因推問之,則里中沽酒家狗也。
故事中的狗精變形為死去的來季德,擾亂家人、鞭打女婢、白吃白喝,對人們生活造成了一定的影響與危害,但并不殺人。
還有《倪彥思》一條,一老貍化為鬼魅進入倪彥思家中,向主人打小報告、糾纏小妾、在屋梁上發(fā)出隆隆響聲,連道士、典農(nóng)也對它毫無辦法反而被貍精恐嚇威脅。這些動物精怪未曾危害到人們性命,反而它們的出現(xiàn)更像是游戲、搗蛋,與人類玩耍,給人一種幽默可愛之感。
真正給人們造成恐懼的是精怪禍害殺人,從而危及到人類性命。這一類精怪構(gòu)成人們意識中對精怪認識的主要印象。這種動物精怪殺人害人的故事也有很多,譬如《司徒府蛇怪》中蛇精藏匿府中,數(shù)掠小兒及雞狗,《李寄》中蛇精吞食童女,《吳興老貍》李狐貍精化形為人父與兒子殺死真正的父親,《安陽亭書生》的蝎子精、雞精、和豬精深夜亭中殺人等。其中亭中殺人的模式值得注意,除了《安陽亭書生》,還有幾則故事同為亭中殺人的模式,如《湯應》、《郢伯夷》、《宋大賢》、《謝鯤》。故事情節(jié)都為宿客止宿于亭中,動物精怪半夜奪人性命,遂而宿客伏妖降怪。李劍國先生在《唐前志怪小說史》當中稱此為“亭結(jié)構(gòu)”,“‘亭結(jié)構(gòu)基本上具備三個要素,即:亭、人(宿客)、鬼(包括精怪)。”而這些亭怪殺人的故事,李劍國先生認為是當時驛亭的治安人員素質(zhì)低下,驛亭治安甚差才導致各種殺人案件的發(fā)生,同時在真兇難尋的情況下,人們便有意或無意地將命案推咎為精怪所為,玄乎其說,這也是個別社會現(xiàn)實在文學中的一種映照。
精怪意識從實質(zhì)上來說是一種迷信思想,受時代因素的影響人們對自然社會普遍認識不足,缺乏科學的思想觀外只能用唯心主義的思想方式對待社會與自然,從而致使對世界的偏解與事物的歪曲。精怪意識便是魏晉南北朝人在道教思想浸透下的唯心主義世界觀,雖有失偏頗卻是具有時代的強烈痕跡,其中人們對精怪興妖作怪的認識也是對于外界自然力量的認識不足和對于外界無法認知力量的恐懼與臆想。就像亭怪殺人的故事一樣,人類無法解釋某些發(fā)生現(xiàn)象如殺人事件的發(fā)生而推咎于某些非人類社會存在的其他力量所為,而這種其他力量由于其未知性與神秘性則讓人產(chǎn)生恐懼感與危機感,就如上古時期對于神靈的恐懼一樣,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受道教思想的影響換了一種名稱,給予這種興妖作怪的非人類社會存在的其他力量一個名稱即“精怪”。
與此同時魏晉南北朝時期朝代更迭,戰(zhàn)爭頻繁,割據(jù)不斷,人命如草芥一般,禍亂不斷,人民的幸福指數(shù)較低,連生命也無法保障,人們對于任何威脅到自身性命的合理解釋則推咎為是精怪在殺人作祟,在這種黑暗的現(xiàn)實土壤之中,精怪的興妖作怪的意識則如一粒種子一般生根發(fā)芽??偠灾切⑷俗魉畹木植贿^是黑暗現(xiàn)實殘害百姓的“替代羔羊”罷了。
(二)人怪結(jié)合型
動物精怪引誘人類發(fā)生性關(guān)系的故事是志怪小說中的一大亮點,這些動物精怪種類頗多,有狐貍精、豬精、狗精、蒼獺精、龜精、蟬精等,且全都是以精怪變形為人形展開故事然后誘惑人類與之媾和。有的精怪幻化為面容姣好的女子引誘男子,典型的故事有《龜婦》:
滎陽人張福船行,還野水邊,夜有一女子,容色甚美,自乘小船來投福,云:“日暮,畏虎,不敢夜行?!备T唬骸叭旰涡眨孔鞔溯p行。無笠,雨駛,可入船就避雨?!币蚬蚕嗾{(diào),遂入就福船寢。以所乘小舟,系福船邊。三更許,雨晴,月照,福視婦人,乃是一大鼉枕臂而臥。福驚起,欲執(zhí)之,遽走入水。向小舟是一枯槎段,長丈余。
龜婦化為美麗女子“自薦枕席”,與張福船內(nèi)調(diào)情并一起就寢,被人發(fā)現(xiàn)后跳入水中。相似的故事還有《阿紫》、《豬臂金鈴》、《蒼獺》,全都是精怪化身美麗女子魅惑人間男子,其中《阿紫》開啟了后世狐貍精誘惑男子的母題。還有的精怪化形為男子與女子交配,有《田琰》和《虞定國》,狗精化為丈夫爬上妻子的床,未知精怪化身淫人妻女。
這些精怪引誘人類進而人怪結(jié)合的故事都呈現(xiàn)出幾個共同特征,一即人怪的結(jié)合模式多為一夜情或兩性關(guān)系短暫,充滿了赤裸裸的肉欲感;二其中的女性動物精怪大多化身年輕貌美的婦女,主動勾引,自薦枕席,男精怪則一貫愛假冒頂替男子騙奸女子;三故事中的人類男子形象,大多是身份地位低微的民眾或落魄士人,處于社會底層,故事中的人類女子形象則高層平民皆有;四故事的結(jié)尾以人類男子的識破而男女關(guān)系停止。
人怪結(jié)合的一夜情或者短暫關(guān)系并非上升到神圣愛情婚姻的層面,而僅僅是建立在一面之緣后的露水姻緣,伴隨著人類的識破,精怪的逃離而兩性關(guān)系戛然而止。故事中看似是精怪在追求與人類的性愛的快感,其實是那個時期的人們對性愛欲望的映照,“精怪以性相求的性欲本能是人的本能的欲望折射”,美貌精怪的“主動勾引”中蘊含著的有人性對性需求自然訴求的一面,同時又有人類對色欲沉湎放縱的一面,是人類性渴望的隱晦表達。美貌精怪的主動是人類心理上的主動渴求,故事里人類男子的來者不拒樂在其中在更加顯示出現(xiàn)實的心理訴求及人性本色。
放在大的時代環(huán)境之下再看魏晉南北朝時期的人類對性愛的追求以及人們對于兩性關(guān)系的態(tài)度便不難理解了。首先在思想精神上,對于漢代建立起的社會儒學禮教,魏晉六朝時期的人對此表現(xiàn)出某種程度的叛逆,講求“越名教而任自然”,尊重重視人性的自然訴求反對禮教對人性的桎梏,“克己復禮”的禮教約束往往也體現(xiàn)在約束人類的性欲追求之上,思想精神上的長時間的性壓抑需要一個合理的出口發(fā)泄,自然也以精神解放的途徑加以解決——將動物精怪列入人類性幻想的行列,精怪成了人們精神上的泄欲工具,是人們自然訴求的性愛對象。其次“人生短暫,生命脆弱”及時行樂的時代風尚使得魏晉六朝時期社會風氣呈現(xiàn)出自由開放的特征,追求現(xiàn)世享樂的魏晉六朝人對于男女關(guān)系尤其是性關(guān)系的開放程度保持了極大的寬容性,甚至有些人達到了沉湎聲色的放縱的地步,把動物精怪列入性幻想的對象就顯得十分自然了。最后,在當時的現(xiàn)實社會當中,廣大生活在下層的民眾和落魄士人沒有婚姻與性愛生活,造成精神與生理上雙重的性苦悶,同時戰(zhàn)爭頻繁丈夫多在外地,已婚婦女長期孤身在家缺乏關(guān)愛也致使性愛渴求。
(三)報恩復仇型
魏晉六朝時期,佛教大行于世,六道輪回、因果報應等思想成為人們普遍的心理意識。這些觀念也便自然而然地滲入到志怪故事的內(nèi)容當中,致使諸多文人創(chuàng)作的志怪書籍有意或無意地包含了“釋氏輔教”的內(nèi)容,佛教因果報應等觀念尤其體現(xiàn)在志怪小說報恩復仇的故事當中,而這些受恩或獲罪的情景通常發(fā)生在人與動物或動物精怪之間,表現(xiàn)為動物或動物精怪報恩或復仇于人類的故事。
這些報恩或復仇的故事中的動物精怪通常都具有靈性,同時它們被作者賦予了人性,有了人類的部分情感,懂得知恩圖報也懂得有仇必報,因此這些故事便相應包含了佛教觀念上與道德上的訓誡意義。如《董邵之》條:
吳富陽縣董昭之,嘗乘船過錢塘江,中央見有一蟻,著一短蘆,走一頭回,復向一頭,甚惶遽。昭之曰:“此畏死也?!庇≈?。船中人罵:“此是毒螫物,不可長。我當踏殺之! ”昭意甚憐此蟻,因以繩系蘆著船。船至岸,蟻得出。其夜,夢一人烏衣,從百許人來謝云:“仆是蟻中之王,不慎墮江,慚君濟活。若有急難,當見告語。”歷十余年,時所在劫盜,昭之被橫錄為劫主,系獄余杭。昭之忽思蟻王夢,緩急當告,“今何處告之?”結(jié)念之際,同被禁者問之,昭之具以實告。其人曰:“但取兩三蟻著掌中,語之?!闭阎缙溲?。夜果夢烏衣人云:“可急投余杭山中。天下既亂,赦令不久也?!庇谑潜阌X。蟻嚙械已盡,因得出獄,過江投余杭山。旋遇赦,得免。
吳人董邵之不顧船人的勸說,因一時憐憫之心以繩系蘆著船救下墮江的蟻王,十余年后蟻王入夢解救牢獄之災的董邵之,以報答董邵之的恩情。動物精怪報恩的故事還有《螻蛄神》中的螻蛄怪因一飯之恩夜掘壁根拯救沉冤系獄的龐企,《古巣老姥》中的老姥不食魚子而獲救于陷城,《病龍雨》中的病龍被孫登治愈而穿井報恩等??梢娺@類動物精怪報恩故事都是動物精怪受人恩惠后救人性命、幫人免除牢禍之災或穿井報答,其中有一個重要特征即報恩的故事都是以正面的物質(zhì)性回報那些善待過幫助過動物精怪的世人,世人總歸是具有一定功利心的,以物質(zhì)性的回報更加能利誘世人心理,加大佛教觀念的宣傳效果。雖具有一定的功利性但其思想總歸具有進步意義,也符合民眾的基本道德觀念。
復仇故事則以反面的報應警戒世人切勿傷害動物,否則將有彌天大禍接踵而來,這方面的動物精怪有《邛都大蛇》:
吳郡海鹽縣北鄉(xiāng)亭里,有士人陳甲,本下邳人,晉元帝時寓居華亭,獵于東野大藪,欻見大蛇,長六七丈,形如百斛船,玄黃五色,臥岡下。陳即射殺之,不敢說。三年,與鄉(xiāng)人共獵,至故見蛇處,語同行曰:“昔在此殺大蛇?!逼湟箟粢娨蝗?,烏衣,黑幘,來至其家,問曰:“我昔昏醉,汝無狀殺我。我昔醉,不識汝面,故三年不相知;今日來就死?!逼淙思大@覺。明日,腹痛而卒。
吳郡士人陳甲無故獵殺大蛇,被蛇精尋仇腹痛而死,還有《華亭大蛇》、《虞蕩》、《郭璞》、《欒書?!返冉允侨祟悷o故傷害精怪遭動物精怪的報復和復仇。其中“蛇”怪復仇的形象也尤其深入人心。
盡管在佛教未曾傳入中國以前,勸善懲惡本就是本土道德觀的一部分,為人們道德心理所默認,但魏晉南北朝時期隨著佛教在中國的傳播和發(fā)展,尤其是經(jīng)過魏晉南北朝時期經(jīng)歷代統(tǒng)治者的提倡,使得佛教迅速走向民間土壤,形成了上至帝王將相,下至普通百姓對佛教的普遍信仰,尤其使得因果報應、 輪回觀念深入人心成為當時人的一種精神信仰了。在文章《魏晉南北朝時期佛教報應、地獄及懺悔觀念的傳播與影響》中李傳軍先生談到:“因果報應說經(jīng)《中阿含》(東晉僧伽提婆共僧伽羅叉譯)、《法華經(jīng)》(姚秦鳩摩羅什譯)和《仁王般若波羅蜜經(jīng)》(鳩摩羅什譯)等魏晉新譯佛經(jīng)的傳播和宣揚,在魏晉南北朝時期差不多已經(jīng)成為中國佛教徒的基本常識和共同信仰了?!?/p>
(四)其他型
還有一些其他類型的動物精怪,它們的出現(xiàn)仿佛并非為了作祟害人,也無關(guān)報恩復仇,更不是為了追求與人類的一夜之歡,而是帶有炫技的目的與人類打交道,如《張茂先》中的狐精:
其總角風流,潔白如玉,舉動容止,顧盼生姿,雅重之。于是論及文章,辨校聲實,華未嘗聞。比復商略三史,探頤百家,談《老》《莊》之奧區(qū),披《風》《雅》之絕旨,包十圣,貫三才,箴八儒,擿五禮,華無不應聲屈滯。乃嘆曰:“天下豈有此少年!若非鬼魅則是狐貍。”
千年斑狐精天生才智,未曾害人傷人,來到人間拜謁張華,只是為了在張茂先面前炫耀自己的學問才華;《貍婢》中的狐貍精化為貌美的婦女天天從田壟上經(jīng)過,仿佛只是在展示自己幻為人形后的美麗。成精后的動物與普通動物還是有所區(qū)別的,成精后的動物擁有各種技藝,幻化自如尤其能夠幻化為人類形體進入人間生活,而它們往往享受著成精后幻化成人類的樂趣,沾沾自喜于自己的諸多技藝,而急不可耐地向人類展示。還有某些精怪幻為人形融入人類社會,精怪到人世間教導書生如《胡博士》:
吳中有一書生,皓首,稱胡博士,教授諸生。忽復不見。九月初九日,士人相與登山游觀,聞講書聲;命仆尋之,見空冢中群狐羅列,見人即走,老狐獨不去,乃是皓首書生。
老狐貍精不僅化為胡博士在人間開館收徒,教授學生,同時在山上空冢中還教授群狐學習讀書,還有《老貍》中的老貍幻成人類去董仲舒帷下聽習講頌等。這些動物精怪都顯示出人類一般的好學與智慧,不管是它們的行為舉止還是思想精神都是在模仿人類,試圖想要融入人類社會卻始終以失敗告別。而人類總是能輕而易舉地識別出動物精怪,最終以精怪的受傷、離開、幻現(xiàn)出原形而結(jié)束。可見人類對于精怪仍然是普遍抱有著不友好的態(tài)度,以異類相待不被人類認可,無論博學如張華也不能避免。精怪在這樣的思想觀念下其結(jié)局其實是已經(jīng)注定了的。
三、結(jié)語
在道教思想影響下,“物老成精”的精怪意識成為魏晉南北朝人的一種普遍的社會意識,精怪的存在也是毋庸置疑且無處不在的,對精怪的記錄也就十分自然了,同時在當時看來這些精怪故事都是實有其事的。精怪故事因此成為《搜神記》中乃至魏晉南北朝志怪小說中的一個重要題材,反映出當時時代人們的一部分世界觀與社會意識。同時《搜神記》中的諸多精怪故事塑造出了許多多姿多彩的精怪形象,豐富了動物精怪的形象類型,為后世的志怪小說、神魔小說等提供了豐富的原型與素材,在文學方面具有重要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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