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籍詩歌中的飛鳥意象探微

摘 要： 作為自然界中最常見的生命體之一，飛鳥意象在歷代文人墨客的詩歌中占據(jù)了舉足輕重的地位。而魏晉時期正始文學的杰出代表阮籍，更是在其《詠懷》八十二首中把這一意象的運用推向了高峰，體現(xiàn)了其憤世嫉俗、高蹈隱逸的志向。本文通過考察飛鳥意象自先秦至魏晉時期的流變過程，結(jié)合當時的社會背景和詩歌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方式來進一步探究《詠懷》詩飛鳥意象背后的象征意蘊。

關(guān)鍵詞：阮籍 《詠懷》八十二首 飛鳥意象 象征意蘊 藝術(shù)表現(xiàn)方式

一、飛鳥意象的流變

研究阮籍詩歌中的飛鳥意象，要結(jié)合和把握整個文學史的發(fā)展過程。飛鳥意象的歷史淵源，可以上溯到先秦時代?！对娊?jīng)·秦風·黃鳥》 篇中有“交交黃鳥，止于棘”a的說法，意在控訴秦代人殉制度的罪惡。而到了《周南·葛覃》 中，黃鳥則成了出嫁女子思念父母的憑借，有了“黃鳥于飛，集于灌木，其鳴喈喈”b的說法。至于屈原筆下的飛鳥意象，則更多的表達卓爾不凡抑或是懷才不遇的感情，《離騷》中的“鷙鳥之不群兮，自前世而固然”c，體現(xiàn)的是詩人不與群小同流合污的氣節(jié)；再如《懷沙》 中的“鳳凰在笯兮，雞鶩翔舞”d，表達了抱負不得施展的無奈與憤懣。到了兩漢時期，飛鳥開始與游子思婦的主題密切相關(guān)。《古詩十九首》中的“胡馬依北風，越鳥巢南枝”e，“愿為雙鴻鵠，奮翅起高飛”f傳遞的都是相思傷別之情。到了文學開始走向自覺的建安時代，“三曹”“七子”也開始在詩作中大量運用鳥意象。曹植的《蝙蝠賦》 《鷂雀賦》 《鹖賦》，以及《鸚鵡賦》更是通篇以鳥類為描寫對象。鳥類詩歌到此時不管是內(nèi)容還是表現(xiàn)手法，都已呈現(xiàn)出多樣化、多角度、多層面的新特征。g首先，飛鳥不再是單純的起興對象，而是更多地傾注了詩人的主觀情感，內(nèi)涵趨于豐富，具有鮮明的時代特點，無論是激昂慷慨還是苦悶彷徨，都體現(xiàn)了象征意義與浪漫色彩的統(tǒng)一。其次，這類詩歌在充分借鑒吸收《詩經(jīng)》比興手法以及漢樂府“皆感于哀樂，緣事而發(fā)”h的現(xiàn)實主義精神的基礎(chǔ)上，更加踵事增華。飛鳥不再作為獨立的個體出現(xiàn)，而是與明月、孤木、秋風等意象迭用或構(gòu)成意象群，塑造出更為壯闊的意境。這種繼承基礎(chǔ)上的新創(chuàng)對后世創(chuàng)作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

時逢魏晉之交，阮籍也在他的《詠懷》八十二首中體現(xiàn)了對這一意象的繼承與發(fā)展。據(jù)統(tǒng)計，在這八十二首詩中，與鳥類相關(guān)的有二十七首。其中，既有鴻鵠、鳳凰這類志存高遠、翱翔九天的形象，又不乏鶉鷃、烏鳶等卑淺鄙陋、為害致禍的形象。無論是具有象征意義還是詩人自喻，都較前代有了更大的突破。

二、阮籍詩歌中飛鳥意象的象征意蘊

根據(jù)這些飛鳥意象所承載的不同情感來看，大致可以分為以下幾類。

（一）以奇鳥來比喻人格的高潔傲岸、不同凡響

《詠懷》 其七十九中說：

林中有奇鳥，自言是鳳凰。清朝飲醴泉，日夕棲山岡。高鳴徹九州，延頸望八荒。適逢商風起，羽翼自摧藏。一去昆侖西，何時復回翔！但恨處非位，愴恨使心傷。i

在我國古代神話傳說中，鳳凰是一種靈異之鳥，代表著華貴、偉岸、進取、太平。詩人以鳳凰自喻，借助其一系列的日?；顒樱顼嬘酶侍鸬娜?，棲息在巍峨的山岡，響亮的鳴聲震徹九州，伸長脖頸眺望四海八荒，展現(xiàn)了鳳凰不墮塵俗，與眾不同的品性。與《莊子·秋水》 中描寫鹓鶵“非梧桐不止，非練實不食，非醴泉不飲”j有異曲同工之妙。然而，當蕭瑟的秋風吹起，鳳凰只得收斂了自己的羽翼，往西飛去，不知何時回還。恨就恨鳳凰鳥處在不正確的位置上，只能愴然悲憤，黯自神傷。鳳凰的遭遇，正是詩人自己的真實寫照，雖有不甘與無奈，卻仍不能掩蓋和磨滅遠大的抱負。

再如《詠懷》 其二十一中：

云間有玄鶴，抗志揚哀聲。一飛沖青天，曠世不再鳴。豈與鶉鷃游，連翩戲中庭。！ 1

黃侃評價此詩曰：“欲與玄鶴為儔，遠舉云中，不欲與凡禽同居局趣之地也。” ！ 2云間玄鶴尖利的鳴聲，也是作者內(nèi)心的呼號，阮籍渴望一鳴驚人，不屑于與凡夫俗子同處一地，盡顯其心有猛志、不茍世俗的情懷。

阮籍與曹植等建安詩人一樣，年少時也有過建功立業(yè)、揚名后世的夙愿。他“常登廣武，觀楚漢戰(zhàn)處，嘆曰：‘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 ！ 3這種抱負在他的作品中也有所傾瀉，《詠懷》其三十九中說：

壯士何忼慨，志欲威八荒。驅(qū)車遠行役，受命念自忘。良弓挾烏號，明甲有精光。臨難不顧生，身死魂飛揚。豈為全軀士，效命爭戰(zhàn)場。忠為百世榮，義使令名彰。垂聲謝后世，氣節(jié)故有常。！ 4

在儒學的影響下，阮籍把“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奉為處世之道，渴望被統(tǒng)治者重用，即便為國身死，也在所不惜，只期盼流芳百世，為后世銘記。所以阮籍這一時期的作品，多高自標置，傳達積極入世的思想，體現(xiàn)出慷慨剛勁的風格。

（二）以孤鳥來體現(xiàn)內(nèi)心的愁苦、悲憤

《詠懷》 其一中說：

夜中不能寐，起坐彈鳴琴。薄帷鑒明月，清風吹我襟。孤鴻號外野，翔鳥鳴北林。徘徊將何見？憂思獨傷心。！ 5

作者憂憤填胸，深夜難眠，只得起坐撫琴。明月透過窗子映照在床幔上，清風拂動著自己的衣襟。離群的大雁在野外哀鳴，飛翔盤旋的鳥在北方的樹林里啼叫。作者徘徊踱步，但卻沒有任何作用，只能徒增自己的傷心。這孤鴻翔鳥的悲泣是如此凄清，以至于前文的清風明月，飄飄衣襟和颯颯古琴，都在這無法直言的孤獨和痛苦中黯然失色。！ 6此外，《詠懷》其十七中也寫道：

獨坐空堂上，誰可與歡者！出門臨永路，不見行車馬。登高望九州，悠悠分曠野。孤鳥西北飛，離獸東南下。日暮思親友，晤言用自寫。！ 7

詩人無論是獨坐，出門還是登高，見到的都是一片凄愴。沒有車水馬龍、沒有傾訴對象，只有孤獨的飛鳥和離群的野獸為伴。詩人只好用自言自語代替與親友的交談來寄托思念了。

阮籍生活的時代是魏晉之交，當時，漢代所建立的以儒學為核心的大一統(tǒng)文化體系正遭受動搖和破壞，日趨崩塌。司馬氏集團篡奪政權(quán)，展開一系列殘酷的政治屠殺，社會動蕩不堪。阮籍入世報國無門，內(nèi)心頗為苦悶。再加上統(tǒng)治者對文人士子的控制愈發(fā)嚴密，他為保全自身，又不得不隱晦自己的真實情感。在深深的矛盾中，阮籍便開始在詩作中吐露抑郁寡歡之情，從孤鳥身上尋覓自己的影子了。

（三）以神鳥來抒發(fā)窮途之苦，逃避世俗之心

阮籍筆下的鳥類，還往往具有一飛沖天、駕馭長風的神異能力。這其中以鴻鵠最具代表性?！傍櫋敝复笱悖谤]”指天鵝，二者都是飛行極為高遠的鳥類，可以任意翱游，是自由的象征。！ 8因此，追隨鴻鵠般無拘無束的生活便成了阮詩的一個重要主題。

在屢遭打擊后，阮籍對自己的入世思想產(chǎn)生了深深的懷疑，所以《詠懷》 其八中說：

寧與燕雀翔，不隨黃鵠飛。黃鵠游四海，中路將安歸。！ 9

從中可以看出，詩人的濟世之志已經(jīng)逐漸為失路之悲所代替。《晉書·阮籍傳》 記載阮籍：“時率意獨駕，不由徑路，車跡所窮，輒慟哭而反。”@ 0一次次的碰壁，終于讓詩人厭倦了世俗中的種種紛擾，同為竹林七賢的嵇康因為執(zhí)意不肯與司馬氏合作，進而被誅殺。這讓阮籍頓生出世之心，既然不能和那些身處高位的人一起共事，那就收斂鋒芒，求全自保吧。

《莊子·天運》 篇中說：“夫鵠不日浴而白，烏不日黔而黑?！?@ 1鴻鵠與生俱來潔白無瑕、志向高遠的品性也讓阮籍的超世之心有了卓絕的色彩。但阮籍的逃避世俗并不是真的出于對老莊自然境界的向往?！对亼选菲渌氖?/p>

鴻鵠相隨飛，飛飛適荒裔。雙翮凌長風，須臾萬里逝。朝餐瑯玕實，夕宿丹山際?？股砬嘣浦?，網(wǎng)羅孰能制？豈與鄉(xiāng)曲士，攜手共言誓。@ 2

這首詩前兩句寫詩人愿化己身為鴻鵠鳥，飛過荒遠邊地的愿望，緊接著以“凌”“須臾”來突出姿態(tài)的大氣恢宏。后面兩句則寫鴻鵠的習性，“瑯玕”是仙樹，“丹山”是仙山，兩種事物都意在突出鴻鵠的卓越不群。后四句是作者的發(fā)問與感慨：在青云中翱翔的鴻鵠，又怎么會被世俗的羅網(wǎng)束縛呢？這些鄉(xiāng)野中見識粗淺的宵小，不值得我與他們分享誓言。全詩雖傳達出一種超然物外、不理塵俗的情感，與陶潛的“久在樊籠里，復得返自然” @ 3頗為相似，但結(jié)尾兩句卻筆鋒一轉(zhuǎn)，表達了對小人俗夫的鄙視，其中也隱含著對統(tǒng)治集團、對丑惡門閥制度的批判。

由于阮籍感到時局的發(fā)展與自己所希望的相反，而自己又無力改變，所以不得已而逃進玄學的清談里，抒發(fā)一些玄遠虛妄之思，以求能暫時得到心靈的平靜。@ 4入世充滿艱險，出世又心有不甘，所以那無拘無束的飛鳥就自然成了詩人艷羨的對象。

在筆者看來，阮籍飛鳥詩中蘊含的情感不僅與他個人的歷史觀、人生觀相契合，而且也訴說著與之同時代、同命運的文人的態(tài)度，同時更深層次地體現(xiàn)了儒學和玄學兩大思想潮流的對峙與交融。一方面，以嵇康、阮籍為代表的竹林七賢，處世原則更傾向于消極逃避，他們把酒和仙藥當作麻痹神經(jīng)、尋求解脫的良方，在歷史觀上也逐漸轉(zhuǎn)向虛無，與儒學的流風余韻背道而馳，最終歸于幽遠深邃的玄學之流。另一方面，他們的詩作中或多或少還能尋得儒家思想的影子，濟世安民的抱負始終沒有消退。但礙于險惡高壓的政治環(huán)境，只得改頭換面，以道家理論對正統(tǒng)儒學加以重新闡釋，其本質(zhì)上仍是對儒家思想的延續(xù)與繼承。因此，我們不能過分詬病魏晉文人的立世態(tài)度。他們的選擇是世態(tài)炎涼的產(chǎn)物，而并非懦弱和隨遇而安的本性使然。假設(shè)擺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個光風霽月、海晏河清的時代，他們又何嘗不會入世而有所求呢。

三、阮籍飛鳥詩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方式

（一）比興手法

比興手法是阮籍飛鳥詩中最常用的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朱熹認為，“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 5，“興者，先言他物以引起所詠之詞也”@ 6。簡單來說，比就是把生命體或非生命體加以形象的比喻，興則是起興，即借助其他事物來引起詩歌要吟詠的內(nèi)容。比興手法與飛鳥意象在《詠懷》八十二首中巧妙的結(jié)合，使得所傳達的感情更為真實、懇切。

《詠懷》其二十六：

朝登洪坡顛，日夕望西山。荊棘被原野，群鳥飛翩翩。鸞鹥時棲宿，性命有自然。建木誰能近，射干復嬋娟。不見林中葛，延蔓相勾連。@ 7

這首詩以荊棘、群鳥、葛等惡木劣鳥入詩，用布滿荊棘的原野比喻險惡的政治環(huán)境，用翩翩飛翔的群鳥比喻朝中的小人，以鸞鹥、建木、射干等良禽佳木比喻高潔傲岸之人，構(gòu)成了一個完整的意境。體現(xiàn)了“比”手法的成功運用。

再如《詠懷》其十一：

湛湛長江水，上有楓樹林。皋蘭被徑路，青驪逝骎骎。遠望令人悲，春氣感我心。三楚多秀士，朝云進荒淫。朱華振芬芳，高蔡相追尋。一為黃雀哀，涕下誰能禁！@ 8

詩句開頭以“湛湛長江水”起興，配合楓林、皋蘭、青驪等事物構(gòu)成一幅鮮明的圖景，然后觸景傷情，聯(lián)想到楚王好聽荒淫故事、貪戀美色，不理朝政，正如同驕奢的司馬氏集團。“黃雀哀”則以莊辛進諫楚王的典故，來隱晦地勸誡當時的統(tǒng)治者，暗示其日薄西山，必然沒落的命運。

（二）用典

阮籍飛鳥詩中涉及的典故十分廣泛。如《詠懷》其十三：

登高臨四野，北望青山阿。松柏翳岡岑，飛鳥鳴相過。感慨懷辛酸，怨毒?？喽?。李公悲東門，蘇子狹三河。求仁自得仁，豈復嘆咨嗟！@ 9

全詩借用了李斯、蘇秦二人的遭遇。他們的功績烜赫一時，到最后卻落得鳥盡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場，詩人借此暗諷了統(tǒng)治者不辨忠奸，自相殘殺的丑態(tài)，同時以松柏遮蔽山巒，飛鳥哀鳴飛過的場景來抒發(fā)內(nèi)心的辛酸與痛苦。再如《詠懷》其十二：

昔日繁華子，安陵與龍陽。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輝光。悅懌若九春，磐折似秋霜。流盼發(fā)姿媚，言笑吐芬芳。攜手等歡愛，宿昔同衾裳。愿為雙飛鳥，比翼共翱翔。丹青著明誓，永世不相忘。# 0

詩歌則化用安陵、龍陽二位男寵的典故，以桃花的凋零隱喻其容貌必然衰老，盡顯對他們的不屑與鄙視。但連這種以男色取悅他人的人都有比翼雙飛、攜手明誓的愿望，司馬氏父子怎么又做不到呢？以反面的典故去對比，進一步加深了詩人對統(tǒng)治集團的游離、不滿。

筆者認為，作為五言組詩的濫觴，阮籍的飛鳥詩在藝術(shù)表現(xiàn)手法上較前代更為成熟。俯拾皆是的比興手法，不僅在素材的選取范圍上趨于廣泛，而且體現(xiàn)了對中國古典文學傳統(tǒng)的繼承與創(chuàng)新，與《詩經(jīng)》 《楚辭》相比，阮詩的比興手法不再對動植物做刻意的區(qū)分，而是從它們所具有的共同特征出發(fā)進行比興。例如用鳳凰、芳草來喻君子，用燕雀、惡木來諷小人。阮籍巧妙地將繁復的意象與比興合而為一，構(gòu)成了完整的意象系統(tǒng)，使得詩歌的象征意義大大擴展。此外，他還將象征手法和寓意的不確定性結(jié)合，由此形成了隱約曲折的藝術(shù)風格和獨特的美學情調(diào)，影響了后世左思、郭璞、陶淵明、陳子昂、李白等人的創(chuàng)作?？梢哉f，五言詩從最開始的不甚成熟到后來的蔚然成風，阮籍發(fā)揮了創(chuàng)造性和決定性的作用。

四、結(jié)語

清人趙翼說過：“國家不幸詩家幸，賦到滄桑句便工。”# 1在那個黑暗動亂的年代里，阮籍的飛鳥詩無論是出于對己志的抒發(fā)，對統(tǒng)治者的嘲諷，抑或是對自由的渴求，都為自己的處境和心路歷程畫了一個清晰的軌跡。從少有猛志，到彷徨苦悶，再到無奈避世，他都把飛鳥作為知己。李善將阮籍《詠懷》八十二首的主題總結(jié)為“憂生之嗟”和“志在刺譏”。# 2他詩歌中的飛鳥意象雖傳情有所不同，但卻相互滲透、相互輝映，共同構(gòu)成了豐富的精神世界。作為正始文學的杰出代表，我們可以從阮籍的作品中解讀其人，解讀那個時代，進而知興替、明得失。

ab王秀梅譯注：《詩經(jīng)》，中華書局2016年1月版，第154頁，第5頁。

cd林家驪譯注：《楚辭》，中華書局2016年1月版，第10頁，第142頁。

ef劉玉偉、黃碩評注：《古詩十九首·玉臺新詠》，中華書局2016年3月版，第3頁，第9頁。

g 賀雯婧：《阮籍〈詠懷詩〉研究》，陜西師范大學博士論文，2013年。

h 〔東漢〕班固：《漢書》中華書局1964年11月版，第1756頁。

iklnoqs@ 2 @ 7 @ 8 @ 9 # 0陳伯君：《阮籍集校注》，中華書局，2014年10月版，第329—330頁，第236頁，第237頁，第265頁，第174頁，第227—228頁，第194頁，第274頁，第244—245頁，第208頁，第215頁，第212頁。

j@ 1〔晉〕郭象注、[唐]成玄英疏：《莊子注疏》，中華書局2011年1月版，第329頁，第283頁。

mt〔唐〕房玄齡：《晉書》，中華書局1974年11月版，第265頁，第1361頁。

p 范佩瑜：《阮籍〈詠懷〉組詩中翔鳥意象的意蘊分析》，《文學教育（上）》2015年第11期。

！ 8 李婕：《論阮籍詩歌中的鳥意象》，《西北第二民族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1997年第2期。

@ 3〔東晉〕陶淵明：《陶淵明集》，上海文藝出版社2019年5月版，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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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z〔南宋〕朱熹：《詩集傳》，中華書局2011年1月版，第6頁，第2頁。

# 1 〔清〕趙翼：《甌北詩鈔》，世界書局1937年5月版，第229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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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 者： 劉永禛，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本科生在讀，研究方向：中國古代文學

編 輯：趙紅玉 E-mail： zhaohongyu69@126.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