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霧霾,這幾天只好憋在家里寫東西。難得一個晴朗無霾的日子,就想出來走走轉(zhuǎn)轉(zhuǎn),于是決定去沙河農(nóng)貿(mào)市場。沙河農(nóng)貿(mào)市場近年來是遠(yuǎn)近聞名的大集市,天氣好自然人就多,人頭攢動,好不熱鬧。這個市場賣什么的都有,吃的、用的、玩的,一應(yīng)俱全,可以說只有您想不到的,沒有您找不到的。它整整占據(jù)了沙河南大橋與河汊的西部。您別小看這地方,能容下上千家攤位,數(shù)萬購物之人,在遠(yuǎn)近數(shù)十公里,非常有名。這個大集只在周日開,從早上一直到中午,下午基本就散了。
我對舊書感興趣,逛這個市場不如說是來逛賣舊書的攤位,逛完以后,再買點新鮮蔬菜回去,柴米油鹽的瑣碎生活和愛好兩不耽誤。
到我熟悉的賣舊書的地攤看了半天,也沒看到需要的書,倒是有件種盆景的紫砂盆(矮盆),長一尺有余,寬一尺,看上去樣式還湊合,要價40元。您會問,賣舊書的怎么會賣紫砂盆呢?這就是這個市場的好處。您要是到潘家園,賣舊書只能賣舊書,不許經(jīng)營舊書以外的其他物品,查出來罰款,而這里就是個農(nóng)村大集,誰有什么都可以拿出來就地賣。
我轉(zhuǎn)了幾家常去的攤位,舊書舊刊物還是有一些的。種類雖不多,但也算琳瑯滿目了,但舊物件卻很少。
您還別說,一個攤位上還真有舊貨。我一眼瞄上一只紫砂鼻煙壺,個頭小,也就五六厘米高,直徑大概4厘米左右。類似這種紫砂鼻煙壺以前我曾經(jīng)見過幾次,從包漿上看絕對是個老東西。這是個匾形小煙壺,壺的兩面有突出器表的圓圈,倘若這種圓圈出現(xiàn)在瓷器上,叫“開光”。鼻煙壺的山水圖案倚著圓內(nèi)展開,兩面圓內(nèi)雕塑有山水、樹木、小亭子等圖案,仔細(xì)分辨,雖說是常見的山水題材,卻頗有特色,表現(xiàn)出不同形式的山水之美。一面山在左面,雖然不高,經(jīng)雕塑家恰當(dāng)?shù)奶幚砭鼓荏w現(xiàn)出遠(yuǎn)近的層次,近處能雕出巖石的本色來。右上方一棵說不出名字的樹,枝繁葉茂,與下面的草亭相映成趣,小亭隱約有人在此乘涼,熬過難挨的夏日。鼻煙壺的另一面不高的山被安排在右邊,雖然僅僅是雕塑者簡單地幾刀處理,山的嶙峋躍然畫面。同樣是一棵說不出名字的樹,生長在山與左邊的草房之間,左上角留出恰當(dāng)?shù)牟及?,給人以恬淡靜謐的感覺。兩幅山水畫,有陶淵明世外桃源的感覺,這正是文人追求的品位。
壺頂有綠寶石蓋,蓋內(nèi)連接著一把挖鼻煙的小銅勺,壺底橢圓形,在中心有“乾隆”二字篆書。我以前見過類似的鼻煙壺,看過當(dāng)時的“乾隆”款,今天沒帶放大鏡,凝神細(xì)看也只是看個大概,有乾隆款的輪廓。攤主要價300元,我還價200元,攤主不賣。我說:“不就是個掌中玩的小玩意兒嗎?給200元就不少了?!迸赃呌腥藫胶?,200元不少了賣他吧,攤主看也沒人應(yīng)價,不如好事做到底,同意200元成交。
買到家中后,把玩、觀賞不在話下。小小鼻煙壺竟然是兩百年前“乾隆”時舊物,真正應(yīng)了那句老話:“蘿卜不大長在背(輩)上?!币晕叶嗄晖孀仙暗慕?jīng)驗,這種小壺確實有年頭了。這包漿真的老到,倘若以乾隆元年(1736年)計算到現(xiàn)在已是282年了,接近300年。鼻煙壺上的包漿像年輪一樣記載著它歷經(jīng)滄桑的歷史,這也是老紫砂器比老瓷器相對好辨識的原因之一。瓷器中的官窯,大多深藏宮中,很少有人上手,保存到現(xiàn)在幾乎跟新的一樣,讓外行人不好辨識。
鼻煙壺的嘴和底都有極小的“奔”,但不傷大雅。近300年在人手中把玩、使用,有個“奔”是避免不了的。當(dāng)然年代越久、品相越好才是難得之物,但那就看您的運氣了。立刻拍照網(wǎng)傳朋友欣賞、共享所得不在話下。不僅拍攝鼻煙壺的正反面,為了證明其年代,底款拍攝是少不了的,可這如此小的底款拍攝起來很費勁,不得不借助放大鏡來完成。將鼻煙壺倒置放在桌子上,一只手將放大鏡與手機重疊在一起,另一只手控制手機快門。皇天有眼,總算拍攝下來,雖不甚滿意,朋友也只能是將就著看了。
還要說說我曾幾次見到過這類型的紫砂鼻煙壺,當(dāng)然壺型與壺身紫砂雕琢內(nèi)容大多不一樣,壺底“乾隆”倆字的字體也有變化。相對來講,我今天購買的“乾隆”底寬字還是比較清晰的(當(dāng)然是在30倍放大鏡下看)。
10年前,我家附近的利康舊貨市場搞了一次拍賣會,其中有件紫砂鼻煙壺拍賣,底價200元,因流拍未成交。依慣例,利康在拍賣會的第二天,會將拍賣會流拍物品加價出售。那件小小紫砂鼻煙壺,底價200元,流拍后以300元出售。我當(dāng)時看后挺喜歡,包漿也挺濃厚,但還是想找個懂紫砂的人看看。一個我常光顧的紫砂店店主跟我過去看了看以后,說不值。我問他紫砂壺底下的字是什么?認(rèn)得出來嗎?他說,這倆字我不認(rèn)識。不知是他有意搪塞我,還是真不認(rèn)識那兩個篆書字,再有可能就是認(rèn)出來也不告訴我,我一直沒弄清楚他不讓我買那件紫砂鼻煙壺的真實意圖。當(dāng)時,我是得了筆稿費才想將其拿下,未承想,請的這人讓我放棄了買的欲望,至今我還有點遺憾。
10多年前,我在大鐘寺愛家收藏市場看到一個臺灣人開的店內(nèi),有件小小紫砂鼻煙壺。我特別看了看,東西是老東西,包漿也不錯,問價店主,竟然要價600元。東西雖然不錯,但這價讓我無法接受。那位店主跟我講,這是乾隆時的紫砂壺,600元要得并不高,這種壺開價千元該不成問題的。
還有一次遇到這種帶有乾隆款識的紫砂鼻煙壺,是在東四環(huán)大柳樹地攤市場上見到的。一只小小的紫砂鼻煙壺,品相也不錯,只是要價400元,超過了我對它300元的預(yù)算價格,不得不放棄了。
錯過了前三次,我這次算是把握住了機緣,總算實現(xiàn)了我的小小心愿,將之收藏到了自己的手中。
(編輯·宋冰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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