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暢與中央蘇區(qū)婦女運動

扈穎鈺

【摘 要】蔡暢是中國婦女運動的杰出領導者，在中央蘇區(qū)她積極開展婦女運動，健全各級婦女組織，深入基層調查研究，帶領婦女群眾發(fā)展生產，破除迷信習俗，注意解決有關婦女群眾切身利益的各種問題，有效地支援了紅軍戰(zhàn)斗，贏得了中央蘇區(qū)婦女群眾的愛戴。此外，蔡暢知人善任，重視對婦女干部的選拔培養(yǎng)，為黨培養(yǎng)出了許多德才兼?zhèn)涞膵D女干部。蔡暢在黨的領導下運用馬克思列寧主義婦女觀，為中央蘇區(qū)婦女的解放作出了卓越貢獻，也為后來中國婦女運動的全面開展積累了寶貴的經驗。

【關鍵詞】蔡暢;中央蘇區(qū);婦女運動

【中圖分類號】D23 ? ? ? ? ? ? ?【文獻標識碼】A ? ? ? ? ? ? ? ?【文章編號】1001-0475（2019）010-0025-03

婦女群眾歷來是推動社會變革和進步的酵素，是爭取、鞏固和發(fā)展勝利不可缺少的力量，但是在當時的中央蘇區(qū)，婦女們由于長期受到封建男權思想的打壓，男尊女卑的思想根深蒂固，她們在經濟上無法享有和男性同等的權利，婚姻上被視作男性的附屬品，沒有自己獨立的社會地位。黨中央認識到，只有發(fā)動和組織婦女群眾這支力量，發(fā)揮她們的優(yōu)勢，同男子并肩戰(zhàn)斗，黨的事業(yè)才能取得長遠發(fā)展。作為婦女運動領袖人物的蔡暢，于1932年2月奉調到江西省委工作，任省委委員、組織部長兼省婦女部長和省工農監(jiān)察委員會主席。[1]（P.83）她根據黨在蘇區(qū)的中心工作任務，從婦女干部、婦女群眾的實際出發(fā)，深入基層、深入群眾調查研究，摸清婦女群眾、婦女工作的實際，發(fā)動生產，維護婦女權益，幫助她們擺脫封建束縛，加強對她們的培養(yǎng)教育，引導中央蘇區(qū)的婦女干部、婦女群眾樹立崇高的信念、堅定的革命人生觀，極大地提高了中央蘇區(qū)婦女的社會地位。在黨中央的指導下，由蔡暢所領導的中央蘇區(qū)婦女運動，為婦女的解放、為蘇維埃政權的建設，都發(fā)揮了重要的歷史作用。

一、推動建立各級婦女工作機構，發(fā)揮婦女在革命斗爭中的重要作用

蔡暢一貫重視基層婦女組織、基層婦女工作。她常常教導婦女干部：基層婦女干部生活在婦女群眾之中，基層婦女組織直接聯(lián)系婦女群眾，只有有了健全的基層婦女組織，開展經常的婦女工作，婦女群眾的問題才有人關心，有人幫助解決;婦女群眾的意見、建議、創(chuàng)造才能反映到黨、政府及上級婦聯(lián)，這樣才能據此制訂出正確的方針政策;而這些方針政策要落實到婦女群眾中，成為婦女群眾自覺的行動，也只有依靠基層婦女組織進行工作。[2]（P.51）1932年，蔡暢到達江西省委后，推動建立、健全了江西各地婦女工作機構，從鄉(xiāng)到縣的各級黨組織，都有專門為婦女工作而設的工作機構或專職工作人員。在各縣縣委都設有婦女部，區(qū)委和鄉(xiāng)黨支部都設有婦女委員或婦女運動干事。除了各級黨組織以外，各級政府也都設立了婦女生活改善委員會，基層有群眾選舉產生的女工農婦代表會。[1]（P.84）這些專門的婦女工作機構的設置，保證了婦女群眾的困難、意見和要求有了向上反映的暢通渠道，有力促進了問題的解決，為她們更好地投入革命斗爭的大潮之中排除了后顧之憂，為中央蘇區(qū)婦女運動的開展提供了組織保障。同時也讓政府了解到了婦女群眾的所思所想，加強了黨和政府與各階層婦女群眾之間的密切聯(lián)系，為制定出正確的相關政策和中央蘇區(qū)的建設提供了有利條件。

二、深入婦女群眾，提高婦女參加生產積極性

蔡暢非常注意與婦女群眾接觸的工作方式，時任江西省委婦女部長兼組織部長的她，絲毫沒有擺官架子，無論嚴寒還是酷暑，她都背著她的挎包，穿著她的布草鞋，步行或騎馬，去遍了興國、博生一帶的大小村莊走近群眾。到群眾家后，她一邊幫助婦女做農活、抱孩子、做針線、摘菜、燒火…… 一邊和婦女群眾聊天[1]（P.84），通過這樣的方式，既增加了婦女群眾對她的信任與了解，又讓她看到了基層婦女最真實的情況，了解了婦女群眾的意見和訴求，掌握了婦女工作的第一手資料，同時也向婦女群眾宣傳了黨的方針、政策和蘇維埃政府公布的各種法令。在廣泛的接觸中，廣大婦女群眾知道了紅軍進行革命斗爭的原因，知道了貧苦農民為什么要分地主的田，知道了什么是婦女兒童的合法權益，知道了在蘇維埃政權的領導下，怎樣爭取和維護自己的權利。

第二次國內革命戰(zhàn)爭時期，江西革命根據地處于白色恐怖的重重包圍之中，城鄉(xiāng)經濟非常困難。因此，動員與組織群眾發(fā)展生產，支援前線，成為全黨全民粉碎敵人“圍剿”，保證革命戰(zhàn)爭勝利的一項艱巨任務。然而，當時青壯年男子大多上了前線，發(fā)展生產的重擔落到了婦女身上。江西婦女勤勞、勇敢，但是卻不會犁田、耙田，因為在江西農村，流傳著“婦女犁田、耙田，會遭雷劈”的封建迷信說法，婦女們受此影響，都畏懼犁田、耙田。農耕時節(jié)不等人，蔡暢立即將各縣婦女干部召集起來，給她們講雷電發(fā)生原理，鼓勵她們要多學習科學，不要為封建迷信所惑。蔡暢親自卷褲腿下田，僅用一天的時間，就跟當地老農學成了犁田技術。[1]（P.86）蔡暢先做通婦女代表們思想工作，又手把手教她們犁田，她們學會后，通過一人帶一片的辦法，江西蘇區(qū)農村掀起了一個婦女學犁田耙田的熱潮，當年的農業(yè)生產獲得了大豐收。婦女群眾生產熱情高漲，各縣趁熱打鐵，“組織起婦女耕田隊、勞動互助社、犁田合作社等生產組織，”[1]（P.87）婦女成為生產的主力軍。老年婦女也積極發(fā)揮余熱，她們組織起來編籮筐、曬墊，制作扁擔、鋤刀等小農具。此外，婦女還熬硝鹽、曬干菜、薯干，送往前線;自愿地組織起洗衣隊、擔柴隊、運輸隊、看護隊，支援戰(zhàn)爭。[1]（P.87）通過多種多樣的方式，蘇區(qū)婦女的勞動積極性和創(chuàng)造性得到了顯著提高，與革命之前相比，蘇區(qū)的農副產品產量不但沒有因為戰(zhàn)爭的影響而下降，反而有了一定程度的提高。

三、重視保障婦女權利，解除婦女后顧之憂

蔡暢所到之處，關心婦女的切身利益，支持婦女反對封建壓迫、爭取婚姻自由、實現(xiàn)男女平等的斗爭。江西婦女在革命之前，受到反動統(tǒng)治者剝削壓迫的同時，還深受封建禮教的束縛。在政治上沒有地位，在經濟上不能獨立，在文化上被剝奪了受教育的權利，尤其是在婚姻上，她們被視為男人的附屬品，總是被作為商品，任人買賣。強迫、包辦、買賣的婚姻，給婦女帶來的是公婆的虐待、丈夫的凌辱，她們只能低頭干活和生兒育女。在重男輕女封建觀念的影響下，許多婦女生了女孩還要被歧視。蔡暢對婦女的這些切身問題十分關心，“對于婚姻糾紛，蔡暢依據中華蘇維埃政府頒布的《婚姻條例》，支持婦女獲得婚姻自由的權利。對虐待婦女的現(xiàn)象，蔡暢要求各級婦女組織發(fā)動群眾進行說理斗爭，對嚴重的還開公審大會，批判教育?！盵1]（P.85）

當時的中央蘇區(qū)由于剛剛建成，還沒有建立專門的托兒所，婦女參加勞動或去河邊洗衣服，都需要把孩子鎖在家中或帶在身邊，而這無疑也產生了安全隱患。蔡暢了解到這一情況后，立即召集各村婦女干部，將村里的老年婦女組織起來，成立“帶孩子組”[1]（P.86），保證了蘇區(qū)兒童的健康成長，也為婦女們參加生產和參加革命斗爭解除了后顧之憂。蔡暢通過自己實實在在的行動將黨的關懷送到了廣大蘇區(qū)婦女的身邊，在她們心中產生了強大的感召力。

四、知人善任，注重對于婦女干部的培養(yǎng)教育

處于戰(zhàn)爭陰影籠罩之下的江西革命根據地，青壯年男子大部分上了前線，中央蘇區(qū)政權建設的擔子落到了婦女頭上。而要想搞好政權建設，婦女就需要具備文化知識。蔡暢認為，要發(fā)展我國的婦女運動，必須要有一批德才兼?zhèn)涞膵D女干部。蔡暢號召婦女組織協(xié)同文化部門，開辦農村夜校、列寧小學，動員所有婦女和文盲上夜校學習文化。在師資力量極其匱乏的大背景下，蔡暢把有過兩三年讀書經歷的人都充分動員起來，以能者為師，聘請他們擔任夜校教員，婦女干部和農村的青壯年婦女學習熱情高漲[1]（P.88）。蔡暢不僅重視文化教育機構的設立，她還親自進行現(xiàn)場教學，并充分利用碎片時間教婦女學習文化，如利用下鄉(xiāng)勞動的休息時間，在田間地頭教婦女認字寫字，用石頭和樹枝擺成算盤的樣子，教年輕婦女打算盤、記賬，以易于被農村姑娘接受的方式來教大家知識[1]（P.88）。除了列寧小學和夜校外，婦女訓練班在當時也是最常采用的一種培訓模式。1932年11月，蔡暢在江西寧都縣（今博生縣）主辦兩期婦訓班，集中訓練鄉(xiāng)村婦女干部，每期100多人，學習文化、政治、軍事，授課內容精煉。培養(yǎng)了一批婦女干部，其中有不少人任鄉(xiāng)政權主席[2]（P.13）。曾經沒有政治地位和人身自由權的蘇區(qū)婦女，開始參加到蘇維埃政權的建設和管理中來。

蔡暢還積極發(fā)動婦女走出家門參加革命工作，熱情地幫助她們學習文化，提高政治覺悟，為她們參加革命創(chuàng)造條件，成為許多婦女干部參加革命的“啟蒙者”。許多同志在她的關懷之下，成長為黨的優(yōu)秀領導干部，比如危秀英、李美群。危秀英原本沒有任何文化知識，蔡暢給她制定學習計劃，手把手教她識字，幫助她克服學習上的心理障礙。李美群出身于江西興國農村，有著較高的政治覺悟、良好的思想品質，對文化的學習熱情也特別高，蔡暢敏銳地發(fā)現(xiàn)了李美群是婦女干部的好苗子，積極說服存有思想顧慮的李美群家人，讓李美群走出家門，成為了江西興國當地優(yōu)秀的婦女干部。[1]（P.89）這些本地成長起來的婦女干部，成為中央蘇區(qū)婦女運動的中堅力量，對于發(fā)揮動員本地婦女群眾參加革命斗爭起了重要作用。

通過多樣化的培養(yǎng)形式，蔡暢一方面為黨輸送了一大批優(yōu)秀的婦女干部，推動了蘇維埃政權的建設，另一方面也讓中央蘇區(qū)的廣大婦女擁有了受教育的權利，提高了她們的文化水平，喚醒了她們的革命意識，用知識的力量砸碎了束縛自己的精神枷鎖。

結語

蔡暢為中央蘇區(qū)婦女運動的蓬勃發(fā)展作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她在帶領婦女謀生存、破枷鎖的道路上有著自己的一套科學工作方法。而她的這套工作方法是建立在對于馬克思列寧主義牢固掌握的基礎之上，也是建立在堅定維護中央蘇維埃政權的基礎之上，她將理論與實際相結合，把馬克思列寧主義婦女觀與中國革命、中央蘇區(qū)的具體情況相結合。同時，她還注意解決主要矛盾的主要方面，善于抓住中央蘇區(qū)婦女解放的中心環(huán)節(jié)，看到組織婦女勞動生產的重要性，幫助婦女擺脫低下的經濟地位。此外，作為婦女運動的領袖人物，蔡暢保有優(yōu)良的工作作風，她走向基層、貼近群眾，堅持走群眾路線。真誠傾聽婦女群眾的呼聲，做她們的“知心大姐”，為婦女群眾解決事關她們切身利益的問題，取得了婦女群眾的信任，也讓婦女群眾看到了黨所培養(yǎng)出來的好干部是什么樣。蔡暢艱苦樸素、以身作則的這種工作作風，為中央蘇區(qū)的婦女干部樹立了良好的榜樣，更是對當下的婦女工作具有借鑒意義。

同時，作為群眾的“知心大姐”，蔡暢并沒有因此而忘記了自己是一名黨領導下婦女干部的身份，她始終堅持在黨中央的領導之下開展中央蘇區(qū)婦女解放工作，她帶領中央蘇區(qū)婦女群眾所開展的各項工作，都緊緊圍繞當時黨中央在中央蘇區(qū)的工作大局謀劃而展開。在中央蘇區(qū)，黨中央頒布了一系列保護婦女權益的政策，如婚姻上，專門的《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婚姻條例》對婚姻自由、禁止近親結婚、一夫一妻制等進行了明確規(guī)定;土地政策上《中華蘇維埃共和國土地法令》對男女享有同樣的土地分配權利進行了規(guī)定;文教方面，1932年臨時中央政府下令明確要求各級文化部門設立婦女半日學校、婦女識字班和田間流動學習班等，這些與中央蘇區(qū)婦女群眾權利密切相關的各項政策，為蔡暢開展各項婦女工作提供了政治上的指導和政策上的保障。[3]蔡暢是這些政策的有力實踐者，她根據以往自己婦女工作的經驗積累，將當時黨中央所頒布的一系列政策落到實處，積極投身于中央蘇區(qū)的婦女解放運動之中，為婦女經濟獨立、政治獨立、婚姻自由、教育水平的提高等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

蔡暢為當時婦女解放所作出的努力，給后來中國婦女運動的全面開展積累了豐富的實踐經驗和理論經驗，奠定了重要的基礎，對于我們今天依然具有十分重大的借鑒意義，在當下，我們應該始終堅持黨的領導，在繼承以往婦女工作優(yōu)良傳統(tǒng)的基礎上，不斷進行婦女群眾工作的創(chuàng)新，使我國婦女群眾事業(yè)的發(fā)展具有更加豐富的時代內涵。

參考文獻：

[1]蘇平.蔡暢傳[M].北京：中國婦女出版社，1990.

[2]董邊，蔡阿松，鐔德山，編.我們的好大姐蔡暢[M]. ? ? ?北京：中央文獻出版社，1992.

[3]劉國鈺.馬克思主義婦女觀與中央蘇區(qū)婦女運 ? ? 動—兼論客家婦女地位變遷[D].廣州：華南理工 ? ?大學博士學位論文，2014.

[責任編輯：馬雅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