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段加標理論與句法-音系接口解釋及制約分析

張連文

（濟南大學 外國語學院，山東 濟南250022）

一、引言

強勢最簡論（strong minimalist thesis，SMT）聚焦于接口可讀條件。X-階標與語段加標理論牽動了句法推導運算與接口解釋。加標語段是語義、音系/韻律解釋單位。音系中轉換循環(huán)規(guī)則是局部性的①Chomsky（2006：154）在闡述語言習得的先天機制時指出，一個關鍵問題是解釋語言學習者（L1 或L2）可及數據是如何確立音系規(guī)則的循環(huán)應用的，即線性音系規(guī)則從最內層的最小短語到更大短語，最后到達音系過程的最大域（完整語句）。，僅影響單一范疇符號A 支配的子語符串（Chomsky 1965：215）。在經典生成音系學（Sound Pattern of English，SPE；Chomsky&Halle 1968）中，推導語音表征的循環(huán)規(guī)則的應用域由語符列的短語結構（phrase structure，PS）決定（Chomsky 1975：18）。在Pi，...，Pn轉換規(guī)則中，帶輸出條件的表層結構Pn則受到語義解釋的制約（Chomsky 1972：114）。在語段理論（phase theory，PT；Chomsky 2001，2008）下，把音系規(guī)則應用于語段局部運算域和拼讀域（spell-out domain，SOD）對句法-音系接口的研究具有較強的解釋力。音系語段推導（phonological derivation by phase，PDbP）模式已經形成了新的研究范式②自Chomsky & Halle（1968）以來，音系域對應形態(tài)句法域，因而音系必須構建邊界，這符合句法-音系接口理論的直接參照理論（Kaisse 1985；Cinque 1993）。（Kratzer&Selkirk 2007；Samuels 2012）。音系可通過屬于一般認知和傳感-運動（sensorimotor，SM）系統(tǒng)的第三方要素解釋（Chomsky 2005；Samules 2011：592）。局部性制約的語段無穿透條件（phase impenetrability condition，PIC）運用于句法-音系接口推導，語段移交及多重拼讀（multiple spell-out，MSO）產生音系域的晦暗效應（opacity effects，OEs；Kager 1999），其根源在于拼讀“統(tǒng)制路徑”以及音系運算在每個拼讀點的應用受PIC 制約，PIC 限制移交語段觸及后續(xù)運算。在最簡循環(huán)下，每個音系串在另一個音系串經過循環(huán)移交運算到達音系成分（phonological component，PHON）之后就不再可及。所有音系（推導）規(guī)則遵守PIC 的制約。通過制約語段中心語探針P 的搜索空間，PIC 使音系規(guī)則只影響當前循環(huán)和前一循環(huán)的邊界，阻斷修改更早的循環(huán)。由分布式形態(tài)學（distributed morphology，DM；Halle&Marantz 1993）語類中心語n，v，a定義的語素層語段可取代詞項音系的層次等級；動詞域和小句層次（CP，v*P）的語段（由Pred，v，ApplH 等定義）可取代韻律等級（Marvin 2002）。合并中心語和其他語類構成的語段流骨架句法是移交單位和動態(tài)循環(huán)域（Uriagereka 2012：47）。移交（TransferSM）基于語段加標，而語段加標的本質是接口解釋。本文整合語段推導（derivation by phase，DbP）模式、加標算法（labeling algorithm，LA）以及移交運算（Chomsky 2013，2015；Epsteinet al. 2014，2017；張連文2017，2018a，2018b），進一步探究句法-音系接口，旨在解決法語連誦（liaison）、元音變移和連續(xù)變調等音變現(xiàn)象的語段解釋問題。

二、語段推導與音系分析

語法連接了語義和音系解釋，且受句法規(guī)則調整。句法與音系的關系通過語段周期推導過程確立，邏輯式（logic form，LF）的推導與此類似（Chomsky 1998：166）。研究表明，韻律屬性反映了由循環(huán)計算原則決定的句法結構（Chomskyet al. 1956）。音系規(guī)則序列R1，...，Rn循環(huán)遞歸且遞增應用于表層結構的短語層次（Chomsky&Halle 1968：20；Chomsky 2006：116）。Bresnan（1971）等的研究也支持了轉換和音系規(guī)則的應用符合循環(huán)原則。在最簡方案視角下，節(jié)律理論保留（Chomsky 2002：152），循環(huán)應用的節(jié)律規(guī)則受到推導制約（Idsardi 1992）。語段作為最小接口部分，既是解釋（意義）單位，也是音系/韻律單位（Panagiotidis 2015：65）；窄式句法（narrow syntax，NS）、音系成分Φ 和語義成分Σ 都是循環(huán)的，且不可解釋特征[uF]的賦值滿足了完全解釋（full interpretation，F(xiàn)I）原則。設定其關系是單一循環(huán)，則Φ 和Σ 應用到NS 構建的單位上。移交運算（拼讀）把推導D 語段轉移到Φ 和Σ 成分，即音系SM 和語義CI 接口。語段和不可解釋特征[uF]移交到音系成分Φ 的同時，也拼讀到音系接口（Chomsky 2004：107）。為確保循環(huán)計算的效率，Φ 必須“遺忘”先前移交的語段。音系的全局屬性（語調輪廓）施加在Φ 的循環(huán)運算的結果上。在句法-音系接口理論的直接參照理論下，音系規(guī)則域直接以句法域條件定義。在Selkirk（1984）、Marvin（2002）等詞項音系學和句法-音系接口研究③Samek-Lodovici（2005）提出了基于優(yōu)選論（optimality theory，OT；Prince & Smolensky 2004）的句法-韻律接口方法。英語的韻律結構由制約形成（推進短語和句子重音到達韻律區(qū)域的右端），產生了核心重音規(guī)則（nuclear stress rule，NSR）效應（Chomsky & Halle 1968）。并且每個詞項中心語投射XP 必須包含一個短語重音（p-短語的中心語）。這些對韻律短語和重音位置的制約效應在英語和德語中是可比的，如：（x）I（Féry 2007：71）（xx）PSie hat heute morgen Rosen gekauft.節(jié)律音系學（metrical phonology，MP）旨在解釋重音的層級結構以及音段矩陣之外的節(jié)律單位（音節(jié)、音步、詞）的抽象關系（Xu 2001：8）?；A上，結合語段理論、分布式形態(tài)學、語段無穿透條件和多重拼讀（有語段中心語的復雜標示語和附接語單獨拼讀），可充分論證音系的最簡方案理論和語段推導模式。音系語段推導模式的基本觀點是：1）音系是語段循環(huán)的直接結果（語段在每個投射XP 發(fā)生）；2）音系運算規(guī)則應用到語段拼讀域，受PIC 的制約，語段域在小句層次和形態(tài)層次都可識別；3）PIC 使拼讀語塊不可觸及后期循環(huán)。探測算法（probing algorithm，PA）和最小搜索（minimal search，MS）阻斷探針回溯探測，在PIC 制約下，早期循環(huán)不可觸及、無法修改，音系規(guī)則不可及（只能影響當前循環(huán)）。遞歸合并形成的二維等級性和語段移交/拼讀的可及性如下：

（1）a.

b. ↓合并M（β，α）：α 對β 可及

合并M （γ，βP）：β，α 對γ 可及

合并M（δ，γ’）：γ 對δ 可及

合并M（ε，γP）：δ，γ 對ε 可及，βP 被拼讀

假設：γ 和ε 是語段中心語PH

在推導中，語段中心語和非中心語交替，循環(huán)移交（Chomsky 2004，2013）拼讀的語塊大于單一終端。音系語段推導模式的強論點是，由DM 定類中心語n，v，a定義的語素層次的語段可取代詞項音系的層次等級（Marvin 2002，2013），小句層次和名詞域等的語段（v*，ApplH，D，n，C 定義）可替代韻律層級。句法結構的遞歸保留在韻律組織（Elfner 2015）。所有音系規(guī)則遵循PIC 的制約④詞庫規(guī)則和后詞庫規(guī)則的應用方式有所區(qū)分，前者在語素和小句層次遵循PIC 的制約，而后者在語素序列轉移成原子單位（近似不可拆分）后應用，僅在小句層次遵循PIC 的制約。。Samuels（2010）以Lekeitio Basque 語支持了音系語段推導模式。請看如下音變同化規(guī)則及其語段推導：

（2）a. ume-en → umiin

child-GEN.PL‘of the children’

b. Gixon altú-ak → gixon altúuk

man tall-DET.PL‘the tall man’

c. soro-én-a → soruúna

crazy-SUP-DET.SG‘the craziest’

數據（2a）顯示了在名詞和屈折詞綴（指示定指和格）之間的音變過程，即元音和諧（音段共享特征值）。（2b）和（2c）的和諧發(fā)生在形容詞和推導詞綴之間。Lekeitio Basque 語是中心語居后語言，（2b）和（2c）的結構推導如下：

Lekeitio Basque 語的形容詞投射是同謂DP。（3a）的D 出現(xiàn)兩次，但僅在語音式（phonetic form，PF）拼讀一次，altu 對-ak 可及，前者在D 的aP 補足語拼讀域（SOD）內拼讀，后者在其邊界拼讀，同化規(guī)則可用。詞根gixon 仍封閉在D 的補足語域nP 內，同化規(guī)則受限。（3b）是元音最后（結尾）的推導詞綴的最高級激發(fā)同化（比較級例外），詞根soro 對a可及，同化應用在兩者的同一拼讀域循環(huán)內。DP 語段內名詞和形容詞之間的互動以及DP 內個別線性相鄰成分的同化被阻斷，請看實例：

（4）a. ortu est-a → ortu estuu

field narrow-DET.SG‘narrow field’

b. nire alabi-a→ nire alabii

my daughter-DET.SG‘my daughter’

元音同化規(guī)則是詞庫規(guī)則，僅可應用在相鄰語素層次的拼讀域內，符合PDbP 模式。（4a）中，estu可及到右側DP 中心語限定詞-a，前者可在D 語段的補足語域內拼讀，后者在邊界拼讀，在同一DP 語段內都是相鄰域，同化規(guī)則可用。然而即使兩個詞根ortu 和estu 線性相鄰，兩者之間的同化規(guī)則也無法應用，結構推導顯示ortu 和estu 在兩個不同DP 語段的拼讀域內，因此元音同化被阻斷。（4b）中，表層PF 相鄰的alabi 與生格-re 的互動也被阻斷，因-re 位于較高邊界的中心語D，而alabi 在較低DP 中心語D 的拼讀域內，這種互動被較低中心語D 阻斷。而alabi 與較低中心語D 都處于同一DP 語段內，發(fā)生元音同化。DP 語段內中心語D 及其補足語域的同化現(xiàn)象也證實了DP 是語音式語段（Marui2009），即DP 僅拼讀到語音式。鑒于以上音系事實，本文把元音同化規(guī)則概括為：

（5）語段元音同化規(guī)則：在同一語段直接支配的語段邊界（phase edge，PE）和拼讀域內，可應用同化規(guī)則，發(fā)生元音同化；在非同一語段直接支配的拼讀域內，無法應用同化規(guī)則，元音同化被阻斷。

這里結合Lekeitio Basque 語言數據把語段同化規(guī)則從DP 延伸到TP、CP 語段逐層分析。首先，主動詞V 和助動詞AUX 之間在TP 可發(fā)生元音同化（6a），主動詞從V 經歷V-v-Asp 的連續(xù)循環(huán)移動或Irurtzun（2007）所謂的V-v中心語移動，助動詞AUX 占據T 位置。（6a）中，V 和AUX 在C 語段的同一拼讀域TP 內拼讀，同化規(guī)則可用。而DP 內的主語成分（包括邊界D）與動詞的同化規(guī)則不可應用（6b），邊界D在語音式語段的DP 內拼讀，而動詞etorri 只能在CP 直接支配的TP 拼讀域內拼讀到PF 接口，推導如下：

（6）a. dxo e-ba-n → dxo oban

hit3ERG-NONPRES-PAST‘（s）he hit it’

b. lagun-a etorri da

friend-DET.SGcome AUX

V 探針-DP 目標間的一致性φ-特征核查可激發(fā)主語與動詞復雜體的一致，但特征核查沒有激發(fā)元音同化，這驗證了φ-特征核查不能激發(fā)同化規(guī)則的應用⑤動詞不能激發(fā)提升或同化的論點可得到賓語-動詞和致使義數據缺乏元音同化的支持，如：a.arran-a erosi dau b.paga erain neutzanfish-DET buy AUX ‘（s）he has bought fish’ pay make AUX ‘I made him/her pay.’。語段同化規(guī)則的非同一拼讀域也排除了數據中賓語與動詞的同化，見（6a）和（7a）。在Lekeitio Basque 語的高施用結構語段HApplP 中，施用賓語和直接賓語DP 論元的元音同化互動也被阻斷，見（8b）和（9b），兩者數據及其結構推導如下：

（8）a. [barristu egingo dabela plasan dagoen etxi-a]CPesan eben

renovate do AUX.C square is.RELhouse-DET.SG

‘They say they would renovate the house that is on the square.’

b. amumá-ri erregalú-a-? ein dotzagu

grandmother-DATpresent-DET.SG-ABSmake AUX ‘We have made a present for grandmother.’

結構推導顯示，嵌入CP2語段的并移激發(fā)了主動詞、助動詞的V-T-C 中心語移動或Irurtzun（2007）所謂的V-I-C 移動。DP 賓語在單獨的關系從句CP2語段的拼讀域內拼讀，而動詞在直接支配的C 語段的拼讀域TP 內拼讀。這也可解釋為C 邊界阻斷了DP 賓語和動詞的同化。在（8b）的Lekeitio Basque 語高施用結構語段HApplP 中，HAppl 是中心語，與格標記-ri 的施用賓語amumá 與直接賓語erregalú 之間被多個語段分離，不在同一語段的拼讀域內，前者在nP 語段內拼讀，元音同化被阻斷，后者在HApplP 的補足語域VP 內拼讀。并且，動詞不能激發(fā)同化的論點可得到更多數據的支持⑥主題化/焦點化論元或副詞與動詞的元音同化也被阻斷：a.lagun-ari emon dotzo diru-a b.beti amaitxuten dau askanenfriend-DAT give AUX money-DET.SG always finish-PROG AUX last‘To the friend，（s）he has given the money.’ ‘（s）he always finishes last.’以上數據中，兩個語段中心語D & C 阻斷了主題和動詞。。

綜上，Lekeitio Basque 語的元音同化規(guī)則符合音系語段推導模式，對該模式分析的關鍵是非同一語段的拼讀域阻斷同化規(guī)則的應用（兩個語段邊界干預同化，即介入問題），句法的拼讀域也是音系規(guī)則必要的音系域。激發(fā)和阻斷效應是經典生成音系學（SPE）和優(yōu)選論（OT）研究的難點。

三、加標算法與句法-音系接口效應

加標算法（LA）、拼讀和移交運算都須應用于語段（Jakielaszek 2017）。在語段移交運算或多重拼讀（MSO）模式下（Franks&Bokovi c 2001；Collins&Stabler 2016；Collins 2017；Uriagereka 1999，2012），中心語及其補足語處于相同的拼讀域內，法語連誦受到中心語-補足語H-C 結構制約（Selkirk 1974），這可由MSO 的句法-韻律映射假設的第一條預測，即H-C 形成單一韻律域（Sato 2009：240）。本文重點分析法語連誦及輔音突變的語段阻斷效應。在語段推導模式下，連續(xù)變調和音變規(guī)律分析須結合降低I-語言/生成程序（generative procedure，GP）負荷的循環(huán)拼讀/移交運算（Fox&Pesetsky 2005）和語段局部性的制約互動，功能語類投射和PIC 涉及的拼讀域和“凍結”語段邊界可解釋句法-PF 接口的法語連誦、連續(xù)變調及輔音突變等一系列問題（Zhang 2017）。

（一）法語連誦與多重拼讀的中心語激發(fā)項

法語連誦（連音）存在于元音結尾和元音起始的詞項組合之間，如且對鄰接詞項的句法-語義關系敏感，在限定語、數詞與名詞之間強制出現(xiàn)，在名詞與形容詞之間則選擇出現(xiàn)（Taylor 2002：259）。Selkirk（1974）提出了法語連誦規(guī)則，Sato（2009）則進一步提出了連誦概括：

（10）a.連誦規(guī)則：[-響音] →?/____{[+輔音] #} （Selkirk 1974：579）

b.連誦概括：連誦語境存在于屈折中心語X 及其補足語之間（兩者都由X’支配）。（Sato 2009：245）

（10a）是最后塞音刪除規(guī)則，可解釋為變調靶向詞（target）的輔音在雙詞邊界## 的序列前或跟隨的輔音開始的單一詞邊界#序列前刪除⑦請看如下數據例示：a.des ∩ennuis ‘some troubles’ b.dans ∩une sale ‘in a room’c.Paul nous ∩appelle ‘Paul is calling us.’ d.des/problèmes ‘some problems’e.Les garcons/enragent ‘The boys are getting mad.’ f.Les immigrés/ envoyaient/ des letters/ à leurs familles. ‘The immigrants were sending letters to their families.’ （Selkirk 1974：580）（a-c）中的連誦存在于限定詞/介詞/附綴代詞與主詞項之間，根據規(guī)則，結尾輔音未被刪除，因為連誦在單一詞邊界之前（Chomsky & Halle 1968），如des#ennuis，dans#une#salle，nous#appelle。在（d-f）中，限定詞D 與主詞項、主語DP 與動詞、動詞與第一賓語（直接賓語DO）DP、第一與第二賓語（間接賓語IO）PP 之間都不存在連誦。根據變調規(guī)則，（d）的限定詞的結尾輔音被刪除，因為由輔音跟隨。（e-f）中的變調靶向的結尾輔音即使由元音跟隨也被刪除，因為左邊最后詞項與右邊第一詞項由雙詞邊界序列分離，譬如##Les#garcons##enragent##；##Les#immigrés##envoyaient##des#lettres##à leurs#familles##。由于被雙詞邊界序列分離，（d-f）句子結尾輔音不發(fā)音。法語連誦的句法環(huán)境分為三類：強制、選擇和不可能。Selkirk（1974）提出了調整規(guī)則把雙詞邊界序列## 轉換成單一邊界#，以此來解釋升級言語中的連誦例外。Selkirk（1972）在法語連誦屬性的基礎上提出了wh-語跡對音系規(guī)則可見（格標）和NP-語跡不可見（無格標）的差異（Chomsky 1981：182）。，否則變調靶向輔音不被刪除形成連誦。在確定范疇加標和投射算法之外，X-階標規(guī)約在決定法語連誦中起作用（Jackendoff 1977：26）。

當變調靶向詞由其補足語跟隨時可經歷連誦。（11a）中，des ∩ennuis 形成連誦的解釋是限定語des 與補足語ennuis 形成中心語-補足語結構，并且根據居先性和格相鄰（Brody 2018）要求，必須在同一拼讀域內。本文在X-階標和光桿短語結構（bare phrase structure，BPS）基礎上進一步強化連誦效應的推導過程。這里先以中心語-補足語的拼讀域分析連誦數據：

（11）a. des ∩ennuis ‘some troubles’ D-NP

b. mangeait ∩une pomme ‘was eating an apple’ V-DP

c. des mois féconds ∩en événements ‘some months full of events’ A-PP

d. dans ∩une sale ‘in a room’ P-DP

e. prêt ∩à partir ‘ready to leave’ A-CP

以上數據的連誦靶向中心語D/V/A/P/A 與其補足語NP/DP/PP/DP/CP 屬于同一拼讀域，形成連誦效應的推導過程。一個關鍵事實是連誦可消解語義歧義，請看以下數據對比：

（12）a. un marchand de draps/anglais

解讀1 ‘a merchant of English sheets’ 解讀2 ‘an English merchant of sheets’

b. un marchand de draps ∩anglais

唯一解讀‘a merchant of English sheets’ *‘an English merchant of sheets’

c. Les masses sont fidèles/ à Rome.

解讀1 ‘The masses are faithful to Rome.’ 解讀2 ‘The masses are faithful in Rome.’

d. Les masses sont fidèles ∩à Rome.

唯一解讀‘The masses are faithful to Rome.’ *‘The masses are faithful in Rome.’

缺乏連誦的（12a）和（12c）都產生了語義歧義，（12c）的介詞à 可解釋為形容詞的補足語to 或附接語in。而（12b）和（12d）則不存在歧義。音系-語義的關聯(lián)也可在語段推導模式下解釋。（12a）中，缺乏連誦導致的歧義可在（13a）或（13b）的任一DP 語段結構中表達；連誦（12b）僅可由（13a）的處于連續(xù)拼讀域的中心語-補足語（H-C）結構表達：

（13a）中，連誦靶向和激發(fā)項的中心語-補足語結構關系是連續(xù)的，處于語段中心語D 成分統(tǒng)制的同一拼讀域NP 內。缺乏連誦的結構歧義會引發(fā)語義歧義。（13b）的靶向和激發(fā)項的中心語-補足語結構關系是離散的，不處于同一拼讀域內。研究發(fā)現(xiàn)，連誦要求的X-補足語語境是“語段流”的基礎（Uriagereka 2012：209）。當涉及標示語或附接語時，分離語流段（馮勝利 2013：81）獨立拼讀或移交至接口，在推導中與其他段流在PF 分離處理，因而連誦效應被阻斷。此類制約條件適用于Spec-H 構型中的雙賓和結果句式。

本文把以上分析歸結為局部性PIC 的制約，結合以上數據，即DP 語段中心語D 的補足語域NP被移交拼讀到PF 和LF 接口解釋，不可觸及到窄式句法的進一步計算。同樣的結構分析方法適用于（13a）和（13b），在光桿短語結構（BPS）中，決定連誦的中心語draps-補足語anglais 構成局部性結構關系。以下數據中已成立的連誦靶向動詞V 與激發(fā)項副詞Adv 違反了中心語-補足語結構關系，可使用vP 語段內V’（V+Adv）的重新分析（reanalysis）方法來解釋此類連誦問題：

（14）a. [vPGramsci [VPcorrespondait ∩[Advassidment] [PPavec sa belle-soeur]]].

‘Gramsci corresponded assiduously with his sister-in-law.’

b. Marie caressait ∩affectueusement sa fille. ‘Marie affectionately caressed her daughter.’

c. Il regardait ∩avec plaisir cette emission. ‘He watched that program with pleasure.’

d. Ils parlait ∩avec hésiation de leur faillite. ‘They spoke of their failure with hesitation.’

（15）

在（14a）的對應結構（15）中，支配主動詞V 和副詞Adv 的V’重新分析為V，而V 又移動到vP 語段v中心語（Larson 1988：347-350），這一過程使動詞correspondait 與方式副詞assidment 形成了中心語-補足語（H-C）結構關系，處于同一語段vP 的拼讀域內，滿足了連誦的條件。以上數據的連誦靶向和激發(fā)項處于vP 語段同一拼讀域VP 內，這一局部域限制歸于PIC 的局部性制約。（14b）、（14c）和（14d）得到類似的解釋⑧如何推導（14c）和（14d）含有否定對等的V+pas+Adv 的結構是需要解決的一個問題：a. Il ne regardait pas avec plasir cette emission. ‘He didn’t watch that program with pleasure.’b. Ils ne parlait pas avec hesitation de leur fallite. ‘They didn’t speak of their failure with hesitation.’法語本族語者被試判斷這些實例處于接受的邊界。把V+PP 處理為排除pas 的統(tǒng)一結構單位相對困難。。下面闡述語段邊界的標示語-中心語Spec-H 關系和非連續(xù)的中心語-附加語（H-Ajunct）關系對連誦的相關效應。先分析Spec-H 數據及其對應結構：

（16）Spec-H 構型

a. Donnez ces lunettes/ à Marcel. ‘Give these glasses to Marcel.’

b. Ils voulaient changer des métaux/en or.

‘They wanted to change metals into gold.’ (Selkrik 1974：584)

（16a）是雙賓句式，可分析為v-V 構型，第一和第二賓語在較低V 的標示語Spec-VP 和補足語基礎上生成，結構推導為（17a）。（16b）是結果句式，可分析為與雙賓句式相同的結構，直接賓語DP 在次要結果謂詞作中心語的VP 的標示語Spec-VP 位置基礎上生成，結構推導為（17b）。在（17a）中，N lunnettes 在à 之前不能經歷連誦，因為這兩個成分不處于中心語-標示語的構型中。在（17b）中，動詞域激發(fā)項V changer 與靶向N métaux 也不處于中心語-補足語（H-C）構型關系中，連誦也被阻斷。（16a）和（16b）的連誦激發(fā)項和靶向演示了中心語-復雜標示語構型（語段中心語及其標示語從更高語段觸及運算）。

在強勢最簡論和循環(huán)移交/拼讀的動態(tài)分裂推導模式下，這一構型不是連誦語境，符合句法-韻律映射假設（syntax-prosody mapping hypothesis，SPMH；Sato 2009：239）的預測，因為復雜標示語獨立拼讀（spell-out）且分離于推導的其他部分在PF 獨立處理。語段推導和動態(tài)拼讀模式預測了中心語和復雜附接語的第一個詞之間也不能形成連誦，因為后者也形成了獨立于中心語域的韻律域（Selkirk1980）。這得到以下數據的證實：

（18）中心語-附接語（H-Adjunct）構型

Je réfléchissais /avant de répondre. ‘I was reflecting before answering.’

（19）

在結構（19）中，v’/réfléchissais（was reflecting）與avant/before 之間沒有確立連誦關系，因為后者包含在拼讀域PP 內，而PP 與包含主句vP/je réfléchissais 的另一拼讀域TP 分離處理。僅當目標標示語或附接語是簡單句法體（推導單位）時，激發(fā)項中心語與二者的連誦方可成立。例示如下：

（20）復雜vs. 簡單DP 主語

a. [DPLes garcons]/etaient grands. ‘The boys were big.’

b. [DPNouns] ∩allons. [DPVous] ∩allez.

‘We go.’ ‘You go.’

（21）復雜vs. 簡單DP 直接賓語

a. Donnez/[DPun gateau] à Marcel

‘Give a cake to Marcel. ’

b. Donnez ∩[DPen] à Marcel

‘Give some of it to Marcel.’

（22）復雜vs. 簡單附接語

a. Marie le caressait/aussit?t qu’elle le voyait.

‘Marie caressed it as soon as she saw it.’

b. Marie le caressait ∩aussi.

‘Marie caressed it too.’

（20a）和（20b）的數據顯示，當主語DP 靶向是簡單、非左分支成分時，僅在動詞之前經歷連誦。由連誦靶向的簡單和復雜對比組合產生的連誦或缺乏連誦效應同樣適用于（21b）與（22b）以及（21a）與（22a）的對比解釋中。數據分析表明，法語連誦（涉及屈折結尾）等音系現(xiàn)象受到形態(tài)-句法結構和語段局部性的推導制約（Selkirk 2011）。

在加標理論和加標算法（LA）下，補足語和標示語根據標簽界定，移交及標示語移交（TransferSM）可定義為：

（23）a. 若句法體SO/LI=＜Sem，Syn，Phon＞，則移交（語段PH，SO）=音系語段PHONPH

b. 設定句法體SO={X，Y}，且X，Y 都處于語段PH 內；若X 是Y 的標示語，則移交=TransferSM

跨語言事實都可用語段加標與循環(huán)移交模式解釋。語段域確立了線性序列及其保存機制。盡管選擇動詞也規(guī)定C 的音系實現(xiàn)（類似于T-D 和V-D 規(guī)定格的形態(tài)音系），支持PIC 下的補足語域移交，但是，在經濟條件下，復雜加標標示語或附接語（以及附接CP）形成了獨立韻律域，須獨立移交，即其與連誦激發(fā)項中心語不處于同一拼讀域內，無法允準連誦。而簡單標示語或附接語則與連誦激發(fā)項的中心語處于同一拼讀域內，允準連誦?？傊谘h(huán)移交的句法-韻律映射假設除了得到法語連誦等證據支持外，Kenstowicz&Kisseberth（1979）提出的Gilyak 語中的輔音衰減（c-lenition），以及Bickmore（1990）提出的Kinyambo 語中的高聲調刪除的證據也支持此分析。

（二）輔音突變與語段邊界的阻斷效應

基于多重拼讀（MSO）機制下的句法－PF 映射假設可以解釋法語連誦、連續(xù)變調以及Gilyak 語的輔音衰減等問題，結合語段推導和接口解釋的分析研究可進一步歸納為：處于同一語段拼讀域內的變調靶向和激發(fā)項的中心語－補足語（H－C）也處于同一韻律域（prosodic domain，PD）內，移交到PF 接口，可允準連誦（連續(xù)變調）；當靶向中心語與激發(fā)項的指示語和附接語不處于同一語段拼讀域內，不對應韻律域，則不允準連誦。

MSO 無法推導威爾士語中CP 投射和TP 投射邊界的軟輔音突變，因為MSO 不能對這兩個語類投射的拼讀運算作出區(qū)分。因此，輔音突變只能從強語段拼讀獲得推導解釋?；贑P 語段合并和句法-韻律映射，Sato（2009）以愛爾蘭語跨越vP 語段缺乏輔音突變這一證據支持了vP 語段及邊界效應分析。CP、vP 語段邊界以外的句法內部域被拼讀映射到語音式的韻律域，且CP、vP 語段邊界可以充分解釋自然語言中的輔音突變現(xiàn)象的阻斷效應。輔音變異的探針激發(fā)項XP 直接先于目標靶向（Tallerman 2006）。

強語段CP、vP 定義了輔音突變的結構，即CP、vP 語段可阻斷輔音突變，然而，由于TP 不是語段，則無法阻斷。這可以從威爾士語以及愛爾蘭語的音變數據中得到支持：

（24）a. 輔音音位突變

p→b b→f m→f t－→d d→dd rh→r c→g g→Ф ll→l

b. TP 內發(fā)生輔音突變

[TPGwenlodd y dyngi.] （初始形式=ci‘dog’）

c. CP 邊界突變衰減的阻斷效應

[vPDywedodd [DPhi] [CP（y） [TPbydd hi’n prynu car newydd]]]

said-3SGshe COMP will-be-3SGshe-PROGbuy car new

‘She said that she will be buying a new car.’

以上數據顯示，（24b）在TP 內輔音發(fā)生c→g 突變，（24c）在CP 語段內TP 限定動詞bydd 的輔音d 沒有受到激發(fā)項DP hi 的作用而發(fā)生突變衰減，這一事實說明強語段CP 邊界[Spec-CP] 和C 構成輔音突變的阻斷效應。 以下數據可進一步支持CP 語段作為語障的阻斷作用：

（25）a. Mi wneidi aros [DPyma] [CPtan/*dan ddoi yn ol]

PRT will－do-2SGyou stay hereuntil will-come-1SGI back

‘You’ll stay here until I come back.’ （Sato 2009： 255）

b. Mi welais i [DPHuw] [CPpan/*ban gyrraeddais i]

PRT saw-1SGI Huwwhen arrived-1SGI

‘I saw Huw when I arrived （Tallerman 1990： 405）

在這些實例中，即使嵌入CP 語段的標句詞C 前有DP，也沒有產生輔音突變。DP 是潛在的輔音突變的誘發(fā)語段。 再比較以下包含TP 域的數據：

（26）a. Dywedodd [DPyr anthro] [TPfod Gareth wedi colli’r bws]

said-3SGthe teacherbe Gareth PERF lose-the bus

‘The teacher said Gareth had missed the bus.’

b. *Dyweddodd [DPyr athro] [CPy [TPbod Gareth wedi collo’r bws]]

said-3SGthe teacher Cbe Gareth PERF lose-the bus

‘The teacher said Gareth had missed the bus.’

（26a）顯示，當沒有C 語段時，輔音突變可跨越定式/限定TP 域被激發(fā)；（26b）顯示，跨CP 語段邊界阻斷了輔音突變，標句詞C ‘y’不能與不定式TP 中的bod 共現(xiàn)的證據支持了動詞‘said’的補足語域沒有C 語段中心語的事實?；谝陨蠑祿治隹傻贸?，CP 語段，而不是TP 語音式語段，構成威爾士語輔音突變的阻斷因素，即語段的參數差異。 為了探究使CP 語段成為輔音突變的阻斷因素，本文在MSO 模式基礎上，應用語段推導解釋這一句法-音系的接口效應。拼讀傳輸的中間推導點是C，v域（以及T），合并構成的CP 和vP 語段分別拼讀到PF 和LF 獲得音系和語義解釋，這與句法-韻律映射假設（拼讀域映射到PF 的韻律域）也是一致的。由于拼讀運算，CP 和vP 構成了發(fā)生音系交替的音系域，這也合理解釋了CP 與TP 的區(qū)分對威爾士語輔音突變的接口效應：在不發(fā)生輔音突變的數據中，PF 語段激發(fā)項DP 與語音式語段TP 內突變目標（交替靶向）由CP 語段邊界阻斷；而在突變發(fā)生的案例中，DP與定式TP 的PF 語段之間沒有CP 語段阻斷。因DP 和TP 都是語音式語段，本文得出，輔音突變存在于語音式語段之間。強語段vP 在輔音突變中也產生接口效應。請看（27）中威爾士語的數據分析：

（27）vP 語段左邊界Spec-vP 的wh-語跡作為輔音突變的激發(fā)項

Beth wyt ti ’n feddwyl oedd gen I? （meddwyl→feddwyl）

what are you PROG thinking was with me ‘What do you think I had?’

以上數據表明，wh-語跡觸發(fā)了輔音突變。自然的解釋是beth ‘what’的移動在嵌句的Spec-vP 位置留下了wh-語跡（變量），而wh-語跡激發(fā)了突變（Willis 2000）。這一句法-音系接口的輔音突變證實了vP 語段邊界的存在。愛爾蘭語的數據表明，強語段vP 如同CP 都是輔音突變的阻斷域。以下是愛爾蘭語輔音突變（衰減）和vP 語段阻斷c-衰減的語言事實和數據及其分析：

（28）a. anBhheán bhocht（bocht‘poor’→bhocht）

DEF.FEM woman poor ‘the poor woman’

b. Tá anbheán bocht

is DEF.FEM woman poor ‘The woman is poor.’

（28a）顯示，初始形式bocht 在DP bheán‘woman’激發(fā)之后經歷輔音衰減成為bhocht，盡管（28b）前有激發(fā)項DP，但是bocht 并沒有發(fā)生衰減。設定激發(fā)項和衰減靶向之間存在vP 語段邊界，即（29a）的形式，就可以解釋缺乏衰減現(xiàn)象，[Spec-vP]邊界的an bheán ‘the woman’的A-移位的語跡不激發(fā)輔音突變，且可插入vP-副詞，即（29b）的形式進一步支持了vP 語段邊界及其阻斷介入效應：

（29）a. Tá [FPan bheán...[vPbocht]] （vP 阻斷輔音突變）

b. Tá an bheánigcónaí bocht

is DEF. FEM woman always poor ‘The woman is always poor.’

另一vP 阻斷證據可以根據愛爾蘭語的數據對比確立，如（30）：

（30）a. dha phingin dheas （輔音突變deas→dheas）

two penny poor ‘two poor pennies’

b. Tá dha phingin deas.

is two penny poor ‘Two pennies are poor.’

在（30a）中，詞項dha ‘two’激發(fā)了非相鄰成分靶向dheas ‘poor’的輔音突變（deas→dheas），但是在（30b）中，相同激發(fā)項與靶向之間并沒有產生輔音突變，因為兩個成分之間存在的vP 語段邊界阻斷了輔音突變，數據對比得到了合理解釋。又如（31）：

（31）Tá [FPdha phingin [vPdheas]]

↓阻斷輔音突變

以上語言事實說明，CP、vP 語段邊界而非TP 可作為阻斷輔音突變的有效語段域。

研究發(fā)現(xiàn)，語音式語段DP 也可以作為連續(xù)變調和音變的阻斷域。這可以在希臘語附綴雙賓語DP語段中找到證據支持。動詞前附綴雙賓語映射到獨立的音系p-短語或語調i-短語。以下連續(xù)變調和音變規(guī)則提供了p-短語的終端證據：

（32）a. t-濁音化 t→d/ [...V___ V]? /θélo ta kulurákja/ →/ /θéloda kulurákja/

‘（I）want the cookies.’

b. s-濁音化 s→z/ [...___ C [+cont，+voi]，m，n]?

/meγálos máγos/ →/meγálozmáγos/ ‘big magician’

c. C-非雙重化（刪除） Ci→?/[[...__] PrW [Ci...]PrW]?

/ásximos satrápis/ →/ásximo? satrápis/‘ugly satrap’

d. V-非雙重化（刪除） Vi→?[...[...___] PrW [Vi...]PrW]?

/káni italiká/ →[kán?italiká] ‘（s/he） learns Italian.’

e. 鼻音-塞音（濁音）同化[+nas] →[α p.a.]/ [...___C[-cont，α p.a.]...]?

[-cont] →[+voi]/[...[+nas] ___...]?

/éxun palépsi/ →[éxum balépsi] ‘（they） have wrestled.’

然而，附綴雙賓語DP 與其后指代成分等的連續(xù)變調規(guī)則失效，這說明附綴雙賓語DP 形成了獨立的音系p-短語。 這可以得到Revithiadou&Spyropoulos（2009： 213）給出的以下DP-objclV DP-subj詞序和DP-obj DP-subjclV 詞序中變音規(guī)則缺失的證實：

（33）a. t-d 濁音化受阻 to axlá i to éfaγeo kóstas

the pear-ACCit-ACCat-PAST.3SGthe Kostas-NOM

[t? axlái]? [to éfaγeo kóstas]? ‘As for the pear， Kostas ate it.’

b. s-濁音化受阻 tis próvesmas/sastisklínio pános

the-rehearsal-ACC.PLus/you-ACC.PLthem-ACC.PLarrange-3PLthe Panos-NOM

[tis proves]? [mas/sas tis klíni o pános]?

‘As for the rehearsals， Panos arranges them for us/you.’

c. 鼻音-塞音（濁音）同化受阻 tus amán tusparakoluθún ta pe já

the A.M.A.N. them-ACC.PLwatch-3PLthe kid-NOM.PL

[tus amán]? [tus parakoluθún ta pe já]?

‘As for the A.M.A.N. （group）， the kids watch them.’

（34）a. tin ániksi i kátja tin aγapá

the spring-ACCthe Katia-NOMit-ACClove-3SG

[tin ániksi] [ikátja tin aγapá]? ‘As for the spring， Katia loves it.’

b. ton aléko o bambás tonmisí

the Aleko-ACCthe dad-NOMhim-ACChate-3SG

[ton aléko]? [obambás tonmisí]? ‘As for Alex， dad hates him.’

在（33a）的附綴雙賓句式中，雖然結構條件已滿足變調規(guī)則的要求，但是t-濁音化（使元音間t 濁化的規(guī)則）沒有在帶附綴賓語DP 與附綴復指成分之間應用。在（33b）中，在濁音摩擦音或鼻音之前的s-濁音化也在賓語DP 與附綴復指成分之間被阻斷。在（33c）中，賓語DP 與附綴復指成分之間的鼻音-塞音（濁音）同化也被阻斷。在（34）中，虛指賓語與DP 主語之間的元音非雙重化（刪除）規(guī)則被阻斷。以上多種連續(xù)變調缺失的數據分析表明：附綴雙賓語DP 的句法禁區(qū)（孤島）與韻律禁區(qū)匹配。這進一步得到了在音系p-短語層次缺失重組效應的支持。DP 是獨立的韻律p-短語⑨Selkirk（2000）提出了規(guī)定音系p-短語（φ）大小的韻律雙重性制約：a.Binmin：一個p-短語必須至少由兩個音系詞PrW（ω）組成。b.Binmax：一個p-短語必須最多由兩個音系詞PrW（ω）組成。這一制約等級上高于終端（end-based）映射算法的句法-音系接口制約：BINmin>> Align-XP，R。（獨立的? 域），即獨立拼讀到PF，這不僅證明了DP 的阻斷域地位，也支持了DP 作為語音式部分語段的地位（Marui2009）。根據PIC 的制約，語段邊界成分不可被移交拼讀，以上基于功能投射CP、vP、DP 對連續(xù)變調的分析進一步證實了語段邊界的阻斷效應。此外，合并在題元位的附綴須結合特征共享解釋（譬如與T的φ-特征共享）（Mareji&Reuland 2016）。

介入效應（intervention effects，IEs）及其wh-短語的不對稱模式表明，阻斷應分析為LF 層級句法制約，而非語義焦點沖突（Yoon 2011；Rizzi 2015）。句法成分受到PF 接口形態(tài)的操控，語段邊界以及所有并列詞綴界定于相同語段內（通過語段中心語PH 和vP 內成分移位解釋）；并聯(lián)成分在CP 語段拼讀（Travis 2011）。在句法-音系/韻律PF 接口中，核心重音規(guī)則（nuclear stress rule，NSR）也循環(huán)應用于整個語段或語段拼讀域，例如中心語D 內NP 成分在前一拼讀域指派的最高重音投射到更高拼讀域TP（Citko 2014）。

Richards（2016）在匹配理論基礎上發(fā)展的鄰接理論（contiguity theory，CT）刻畫了韻律結構構造的普遍條件，進一步推進了句法計算域與音系/韻律映射和接口限制研究。在合并生成的句法樹推導時，韻律樹同步構建，見（35）：

（35）

若C 與Q 一致，則?QP 提升至CP 產生支配關系，且?QP 獲得鄰接顯著性（若α 一致或選擇β，則α，β 必由單一韻律節(jié)點支配，且β 具有鄰接顯著性）。在鄰接理論下，句法推導與合并運算須結合語類加標轉換成音系接口可讀表征R 和解釋指令。該理論須結合（多重）一致性Agree 運算（Miyagawa 2017）和特征系統(tǒng)進一步研究。

最后，從跨語言視角看，在非構型語言中，題元結構和顯性NP 不具語義相關性，語段CP，DP 與音系短語存在對應映射（Russell&Reinholtz 1997）。句法-音系接口要求的非構型性推導自“形態(tài)可見條件”（morphological visibility condition，MVC；Baker 1995），可以由Jelinek（1984）的代名詞論元假設（pronominal argument hypothesis，PAH）解釋。

在語段加標理論下，移交強度確保了窄式句法（NS）的標簽和表征。

四、結論

生成音系學的音系-句法接口研究聚焦于短語音系規(guī)則的句法推導制約以及句法-音系的互動。音系制約理論也受到局部性限制。內在運算及句法-音系接口運算具有高度系統(tǒng)的最簡屬性。研究表明，必須整合多重拼讀和語段推導來實現(xiàn)句法-音系（PF）的映射⑩鑒于威爾士語和愛爾蘭語言等語言中跨CP，v*P 語段邊界缺乏輔音突變的事實，吸收了句法-PF 接口拼讀模式MSO 的語段理論也應該整合到句法-音系映射和韻律拼讀理論中。LF 接口包含由“修辭連接詞”（rhetorical conjunctions，RCNs）標記的修辭單位的層次結構，從句法成分到音系域的韻律映射可以把附綴RCNs 映射到句法附綴域。。強語段中心語攜帶拼讀指令（Yusya 2014）。多重拼讀和語段推導組合機制形成了強勢語段音系推導（PDbP）模式（Samuels 2011）。各種數據分析在句法-韻律映射假設（中間推導的拼讀域映射到PF 接口的韻律域）下證實了循環(huán)拼讀和局部性PIC 制約對連誦和輔音突變等音變規(guī)律的預測，差別是連誦涉及到語段拼讀域，而輔音突變涉及到語段邊界。輔音突變存在于PF 部分語段的DP 與定式TP 之間，而PF 和LF 完整語段CP、v*P阻斷輔音突變。語音式語段DP 也是連續(xù)變調等的阻斷域。Bickmore（1990）的Kinyambo 語高調刪除模式提供的證據支持了句法拼讀域-音系韻律映射假設。Kaisse（1985）通過考察連續(xù)變調規(guī)則，包括意大利語句法雙重化、漢語聲調連讀變調以及元音短化等現(xiàn)象提出了基于結構成分統(tǒng)制的解釋。在經濟原則下，語段嚴格界定局部運算和解釋域，語段向語音式接口循環(huán)拼讀提高了計算效率。研究表明，連續(xù)音變規(guī)則須結合音系語段推導模式和韻律p-短語化算法。

在語段邊界視角與句法-音系接口研究下（Steedman 2010；Selkirk 2011；Sato 2012），這些音系現(xiàn)象可在循環(huán)拼讀和PIC 下獲得新的解釋。語段及段流拼讀點向PF 和LF 接口的移交映射不同步。語段構成SM 系統(tǒng)外化的結構制約，且音系線性化受區(qū)分條件制約（Richards 2010）。此外，在線性對應準則（linear correspondence axiom，LCA）制約下，拼讀運算的語鏈還原（chain reduction，CR）必須結合形態(tài)-句法重新分析（步驟）以確定語鏈輸出。并且，線性化必須由總括條件（totality clause）和反對稱條件(antisymmetry clause）規(guī)定?；诩訕私忉屵\算視角，在和諧層級概括下，拼讀運算與特征投射和特征賦值形成互動。

嚴格層次假設（strict layer hypothesis，SLH；Selkirk&Shen 1990）和音系層次等級（phonological level hierarchy，PLH；Paradis 1988）旨在解決制約沖突。句法制約音系，同時韻律也制約句法和語法操作（王洪君 1999；張連文 2013）?；贛P 的語段推導機制（張連文 2018c）和加標算法對生成音系學（Kenstowicz&Kisseberth 1979；Kenstowicz 1994）、句法-音系接口 （Kahnemuyipour&Kornfilt 2011；Travis 2011）以及漢語韻律句法領域的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和應用價值。語段推導強化了句法與韻律成分的嚴格對齊，整合語段加標理論、解釋運算、節(jié)律音系學、優(yōu)選論以及音系特征理論（Duanmu 2007，2016）可進一步推進句法-音系/韻律接口研究。

本研究得到濟南大學博士基金項目“基于最簡方案和語段理論的句法語義研究“（B1715）的資助，在此致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