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茹
【摘 要】 本文闡釋了托馬斯·莫爾《烏托邦》中的幸福觀。文章從烏托邦人幸福的內(nèi)涵開始論述,強調(diào)高尚的快樂才能構(gòu)成幸福,從而引出幸福的特征:適度幸福、普遍幸福、勞動幸福。認為《烏托邦》雖然最終流為空想,但為后來的馬克思主義者產(chǎn)生了深遠影響。
【關(guān)鍵詞】 烏托邦;幸福觀;內(nèi)涵;特征
幸福一直是人類所關(guān)注的熱點,能否獲得幸福,取決于人們對幸福的定義,如何獲得幸福同時也是幸福觀的問題。幸福觀不僅關(guān)系著人自身存在的根本意義的思考,而且關(guān)系著整個社會倫理問題的探索。托馬斯·莫爾深受人文主義思潮的影響,在《烏托邦》一書中,對當時社會中的不公進行諷刺,并對人如何在群體中獲得幸福提出獨到的見解。
一、幸福的主要內(nèi)涵
莫爾在《烏托邦》中對于幸福有自己獨特的看法,幸福是由高尚的快樂構(gòu)成,德行指引我們趨向高尚的快樂,德行最終是遵循于自然的指示。人類是自然的產(chǎn)物,要依據(jù)自然的指示而進行各種實踐。
首先,幸福是高尚的快樂。他們認為幸福主要是由快樂構(gòu)成的,但并不是每一種幸福都能形成快樂,只有正當高尚的快樂才能構(gòu)成幸福。烏托邦人把快樂分為兩類一種是身體上的快樂,一種是精神上的快樂。
身體的快樂主要指滿足人的身體器官所需產(chǎn)生的快樂,主要分為兩類。一類是身體的舒適和感官的快樂。身體的舒適,是器官自然虧損之后得到了恢復(fù)的快樂。[1]如人吃過東西后,饑餓的痛苦會被飽腹的快樂所代替。感官的快樂是某種東西能深刻的觸動我們的官能,雖不會使身體的器官得到恢復(fù),但能消除心靈上的苦痛。另一類是身體的安靜及和諧,即身體的健康。大自然賜予人美觀、矯健、輕捷,烏托邦人視為珍貴的禮物倍加珍惜,他們認為因節(jié)食而苛待自己的身體,或其它糟蹋健康的行為,不僅是對自己的殘忍,更是對自然的忘恩負義。烏托邦人特別不肯放過精神方面的快樂,精神的快樂來自于德行的實踐與高尚的自我意識。[2]個人不應(yīng)該為了身體的舒適或官能的快樂而剝奪他人的快樂,相反當我們知道他人對自己善意懷有感激之心,心頭上所獲得的愉悅遠超于肉體。
其次,幸福應(yīng)符合德行。當烏托邦人討論德行和快樂時,認為幸福是由正當高尚的快樂的構(gòu)成,德行是我們的自然本性趨于正當高尚的快樂。[3]烏托邦人認為無論是身體上的快樂還是精神上的快樂,都應(yīng)該是符合德行。德行這里有兩個維度,一方面是理念中的德行,另一方面是現(xiàn)實中德行。莫爾把德行看作是受自然的指引,可見莫爾認為德行是先天存在之物。德行一方面是德本身,另一方面是實現(xiàn)德的手段,實現(xiàn)德的手段不僅包括心的活動也包括身的實踐。莫爾把德行當作烏托邦人認為我們在懷有友愛之心的同時,更要幫助他人達到快樂,友愛之心是心的活動,幫助他們是身的實踐。取其自己所擁有的部分轉(zhuǎn)讓給他人,這種仁慈可獲得兩方面的報酬,一是他人的回報,二是自我心靈的愉悅。亞里士多德把幸福與德性相結(jié)合,認為幸福是靈魂合乎德性的活動。[4]自然賦予人接受德性的能力,但需要后天的習得才能獲得。莫爾認為德行是自然的指導(dǎo),后天的行為也自然而然的服從自然的號召,但兩人一致認為幸福須于一定的行為中體現(xiàn)。
最后,幸福是遵循自然的指示。烏托邦人認為自然指示我們過舒適快樂的生活,作為我們?nèi)啃袨榈哪繕?,而德行是遵循自然的指示而生活。[5]一個人如果選擇什么或避免什么,應(yīng)該遵循理性的指導(dǎo),而理性則是遵循自然的指示。如果人違背自然,而享受到快樂,這種顯然與幸福相違背。能使人享受的快樂的事件一方面要有快樂的功能,另一方面事件本身要帶有快樂的性質(zhì)。賭博或殺戮動物帶來的快樂僅僅是享受到快樂的功能,但如果繼續(xù)沉溺于這種快樂,最終只會墮落成野蠻而殘忍的人。斯多葛學派芝諾認為與自然相一致的生活,便是道德的生活。道德是人必須遵守的準則,自然引導(dǎo)我們懷有仁慈與友愛之心,沒有一個人比其他更幸運,而成為自然唯一照顧的對象。個體永遠不能離開其他而獨自生存,即使離開人類群體獨自生活,但也必須依賴于自然的饋贈而生存。
二、幸福的特征
其一,適度幸福。莫爾提倡準求適度且有益于身體健康的快樂,他一方面不認同禁欲主義,另一方面反對過度享樂。如果一個人苛待自己的身體,追求虛幻的名聲和自以為是的高尚,同時又無益于其他人,那這種滿足自己心里需要或博得他人關(guān)注的舉動,是極度不可取的行為。過度享受身體的舒適或沉溺于某些樂趣給感官帶來的快樂,這種快樂則短暫易逝,如果濫用大自然的恩典,用短暫的快感衡量幸福,則是荒謬的。柏拉圖認為人的快樂并不在于物質(zhì)的享樂,也不在于名聲和榮譽,重要的是靈魂的不朽以及心靈的和諧。一個人剛擺脫身體上的痛苦而獲得的快樂,稱不上真正的快樂,僅僅是處于中間狀態(tài)的滿足。沒有經(jīng)歷過真正快樂的人,僅僅只是把痛苦和無痛進行比較。[6]烏托邦人雖重視精神上的快樂,但不排斥適度追尋身體的快樂,認為舒適的生活以及健康的身體必不可少。當人作為個體以生命積極的形式生存時,可以滿足自我合理的需求,但不能過度的被欲望所控制,否則將淪為欲望的奴隸。
其二,普遍幸福。烏托邦人的幸福并不是特殊人的幸福,而是普遍人的幸福。烏托邦內(nèi)國家的法令,盡可能的照顧到每個人的利益,使其服從公眾的利益。并且號召個人取其自己的部分,幫助他人,使人人在互幫互助中達到幸福安寧。莫爾從愛吾同胞角度出發(fā),使個人利益與公眾利益達到統(tǒng)一,從而實現(xiàn)烏托邦國家內(nèi)個體與群體的和諧發(fā)展。
莫爾認為達到普遍幸福的唯一道路是一切平均享有,私有制存在的地方,國家很難有正義和繁榮。[7]烏托邦實行國家財產(chǎn)公有制,每一家的戶主只需去指定的倉庫領(lǐng)取必要的物資,無須支付任何金錢。這兒的物資充盈,產(chǎn)品多樣豐富,且不會以占有的物資超過別人為榮,毋庸擔心有人多取。莫爾認為在私有制的情況下,總是有狡詐的人占取更多的便宜,無論財產(chǎn)怎樣分配,總是小部分人占有多數(shù)的財富,其余謙虛質(zhì)樸的勞動人民僅擁有少數(shù)的財富。國家法律被多數(shù)財富控制下的小部分人所把持,他們?yōu)榱司S系自己的私欲,把個人意愿上升為國家法令。盡管國家不斷進行改革,但只是進行表面上的修整,并不能從本質(zhì)上解決問題。恩格斯在《共產(chǎn)主義原理》明確提出要廢除私有制,無產(chǎn)者只有通過消滅競爭、私有制和一切階級差別才能獲得解放。[8]在有階級壓迫的國家體制之下,特殊利益和大眾利益不可避免產(chǎn)生矛盾,這種存在階級斗爭的共同體,馬克思稱為虛幻的共同體,個人在此中成為同自己敵對的力量,只有建立真正的共同體,個人才能全面自由發(fā)展。
其三,勞動幸福。勞動是人類一種特殊的運動形式,人類歷史的發(fā)展無不體現(xiàn)著人類勞動智慧的結(jié)晶。在烏托邦社會,除少數(shù)人之外,其余年齡體力適合的人必須參與勞動,這里所有的勞動是為了滿足國計民生的需要。勞動為烏托邦整體社會的運營提供了物質(zhì)支撐,人們通過勞動產(chǎn)生了充足的物資和豐富的產(chǎn)品,增加了國家的財富。但莫爾所處的時代,勞動者為了生存不得不從事背離自己意愿的勞動,而擁有更多社會財富的上位者,為了滿足的個人的私欲擴大生產(chǎn),勞動者更加成為異己的存在。莫爾不滿資本家的統(tǒng)治,并用“羊吃人”來諷刺當時的圈地運動,農(nóng)民被迫離開土地,成為雇傭工人。烏托邦內(nèi)人民生活從容,凡是參加的勞動均是自己不厭惡且有益的勞動,個人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技藝從事勞動。
三、結(jié)語
托馬斯·莫爾為大眾描繪了一個理想的社會,作為人文主義者,他反對宗教的禁欲主義,提倡人們追尋正當?shù)目鞓?,同時他也反對過度享樂,嘲弄宗教中出現(xiàn)的貪婪現(xiàn)象,認為個人利益與私有制是產(chǎn)生罪惡的源泉。因此,一方面他提倡德行,認為美德乃是人生最大的財富,另一方面主張廢除私有制,實現(xiàn)產(chǎn)品平均分配。在烏托邦幾乎所有的人都要從事有益的勞動,以增加國家的財富,此時,個人幸福與國家幸福實現(xiàn)了統(tǒng)一。但莫爾描述的烏托邦脫離當時的社會經(jīng)濟狀況,最終只能流為空想。此外,在烏托邦制度中,仍保留著奴隸,具有非常強的等級意識,并未實現(xiàn)全人類的自由與解放。不過,莫爾不成熟的社會主義思想與無產(chǎn)階級的本能渴望相適應(yīng),其中廢除私有制、自由平等思想為以后的社會主義者產(chǎn)生了深遠的影響。
【參考文獻】
[1][2][3][5][7] 托馬斯·莫爾. 戴鎦齡譯.烏托邦[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17.77.79.72.73.43.
[4] 亞里士多德.尼各馬可倫理學.廖申白譯. [M].北京:商務(wù)印書館,2003.32.
[6] 柏拉圖. 王錚譯.理想國. [M].重慶:重慶出版社,2016.301.
[8] 馬克思,恩格斯.馬克思恩格斯選集(第一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12.298-299.
【作者簡介】
劉 茹(1992—)女,河南商丘人,西安郵電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碩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馬克思主義中國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