蟾光的聲音

⊙ 文 / 王 錚

群星

現在我佇立在群星璀璨下惦記你

某個不明飛行物適才遨游而過

依稀聞聽水旋塞的叮咚聲

那是一概靜謐的山莊

我與靜謐對話

終末點滴微光泯滅著

好像你在眼前

黝黑將我的手伸展

識別理當饋贈你那枚星星，而

屢屢瞧見的獵鷹此日未顯露在峽谷旮旯

守獵人在酣睡中寬解束腰

天際里隨處飄搖著水瓢

我高抬單反

無聊攝下整片虛幻，虛幻里

遮蔽著一枚星星，俯首

瞥見大量的葉子

彼此摟抱在天寒地凍取暖

群峰山脈的外緣在遙遠處了然于目

它們的呈現并非星斗可以詮釋

桃花人面

湖邊一幢二十八層的高層住宅

每個窗欞都是黝黑的

似乎尚未有誰入住，然

這些人早已沉睡

三魂七魄魂不附體

游離于城市的邊角旮旯

倘若降臨“物化”

這些人便攜帶終生的行裝行囊

如雨如風

飄曳凡塵，況且

高層住宅頃刻便變成山澗

唯有聲聲感喟

從山間的水溝流淌而來

一個隱匿久遠的天井

當我瞧見這個放置天井的大水缸

它已隱匿久遠

而今它已經釀成一片廢墟

一個苔蘚蔓延的場所

縱然這樣，但我

依舊瞅見了天井的邊緣

我瞅見它青磚鋪就的仍是人字形的

吸吮并攜帶年代的澀味

攜帶被年代耗損成仿佛一張宣紙

以及揮毫潑墨

一個隱匿久遠的天井

一個原先青磚鋪就的場所早就成為苔蘚蔓延的綠洲

一個肚子里曾孕育過植物還馳騁過昆蟲的大水缸

水缸的水到目前依然水光瀲滟

當我佇立在天井的苔蘚上時

覺得腳下的波濤在捶打我

仿佛捶掉了我的軀殼

使我顯現了骨骺

一個隱匿久遠的大水缸正在我身后流逝

但當我進入水缸

我敏銳到水的清洗

覺得穿越軀體內的那一道道波濤

這么迢遙，宛如一次本質的寬慰

蟾光的聲音

蟾光如許純潔

仿佛孩童純真的情緒

歲月的杯盞里

潺流著五谷雜糧酒與粥

地盤上有層巒疊嶂綿亙不絕

襟懷著萎靡的墟落

而一絲一毫如許蟾光

有網絡可清除天下生靈的惆悵

打開星夜的詞典

怎樣才能查到大家的嬰兒襁褓

此刻側耳諦聽蟾光的聲音

宛若在夢幻里遨游

傷痕在黯黑里浩瀚無垠

吐司從黯黑里發(fā)現你的十指

大紅袍苦澀著取代摩卡呷入唇中

梅雨于嚴實的窗欞外沿縱情恣意了整晚整夜

貪念在虛幻中的洞天福地的人們仍在酣睡

絡繹不絕的滴答聲淹沒了原本可沐浴晨曦的拂曉

梅雨匯成的洪水貪婪并吞大片事物

猶如并吞疼痛般豪壯，而

這整夜的雨幕淹沒了人們的神色

傷痕在黯黑中浩瀚無垠

暴雨來臨前的黎明

黎明前的暴雨，烏云

籠罩著那個追念那個黎明

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不會遭遇相似的風物

尤其不會遭遇類似的人與事

瀕臨不惑，一位窈窕淑女

彎腰自抱勸服自身自食朽邁的成分

那暴雨

自熟稔返回阡陌

自含情脈脈返回橫眉怒目

那是時光賦予本人的碩大欣慰

鑒于我的降臨，寧靜如初著光陰

鑒于降臨這地域，我神怡心曠悠然自得

黎明前的暴雨

波瀾壯闊的太平洋濃縮成一滴雨

人類每個人的一生一世濃縮成一滴雨

神色是日間靜謐的暗喻

然夜晚確鑿的虔誠，人類

我和你不過是兩個轉瞬的標點

灰塵的默然

老街木房子邊，唯一的蘇鐵將著花

一百多年的灰塵加上其默然

都躲避在蘇鐵根部

千年鐵樹開黃花

假若人類理解不了，一個個

破曉的霧霾

三月的風吹開了桃花

四月初的風吹得桃花繽紛遍地

而這默然的灰塵蘸了桃花粉色的智慧

于是黛玉在旭日里著手葬花

但再次被啄木鳥從塵土中叼出

植物稍稍啟動嫩葉的齒

于颼颼冷風里半吐半吞

樹梢滿吊的逸聞濕漉而懸疑

滴水成冰仿佛瓷器一碰就碎身粉骨

唯有纖纖玉指的撫摩

輸液且賜予逸聞的絢爛和明澈

你恰恰耳濡目染默化潛移

便使一個逸聞傾軋到其他一個逸聞里

荒謬的陰影

瞬間復蘇，引導袒露的甬道，與

吸附著凋零的葉片與飛越的蕭瑟影蹤

當寒風呼嘯徐徐凍結之前熱烈的談話

而讓蟾光全部搜刮囊中

不能裹足不前故步自封，而你卻用陰影

焊接著紛至沓來的那一個個三岔口，但當

雙眸和人體全部血管連在一同并走進虛幻

而陰影依舊晝夜不息

開闊緘默的晚上黧黑的公路馳騁著狂風驟雨

陰影猶如黑色血液急劇淌動，可是

另有陰影不計其數，如今讓

黢黑一起吞噬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