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詩的耕耘者與守護者
——序《麥芒小詩精選》

李騫

祝賀《麥芒小詩精選》出版！

麥芒先生是我所敬仰的詩人，以創(chuàng)作小詩見長，并取得了豐碩的成就。

20世紀60年代麥芒就在報刊上公開發(fā)表詩歌，尤其是1979年在《詩刊》10月號上發(fā)表的一行詩《霧》影響較大，多次被各種選本轉(zhuǎn)載。這首小詩之所以受到廣大讀者的好評，我想除了詩歌文本的精練之外，所蘊含的社會哲理恐怕才是重要因素。聯(lián)想到1979年的社會氣氛，“你能永遠遮住一切嗎？”當然是對過去“極左”思潮的考問。

我的學生青年批評家劉啟濤博士在我主編的《文學昭通》一書中專門用一萬多字來評述麥芒的小詩。當初我與他一起討論麥芒的詩歌作品時，我曾對他說：研究麥芒的詩歌，既要從詩歌文本入手，又要從文學的外部因素考量。啟濤的文章完成后，我又結(jié)合麥芒的小詩作品拜讀了一篇，我覺得他的論述是符合麥芒的人生旅途及其詩歌創(chuàng)作的。比如在討論麥芒詩歌藝術(shù)成就及其原因時，啟濤這樣論述道：

在詩歌的藝術(shù)之路上，麥芒似乎是個永不止步的跋涉者，他從未終止過對于詩歌藝術(shù)的探索。精練是麥芒詩歌的藝術(shù)特點，但精練之中，卻又蘊含著巨大的思想容量。麥芒是一個富有哲學思辨色彩的詩人，同時他也是一個日常化的詩人。他的詩不拘泥于一格，舉凡歷史人文、時代社會、大千世界，無不成為其藝術(shù)的發(fā)現(xiàn)。他潛心致力于小詩藝術(shù)，從形式的創(chuàng)新到思辨的提升，從意象的構(gòu)造到遣詞造句，為小詩的豐富性做出了多種探索。麥芒的詩歌藝術(shù)有根，其根之一在富有傳奇色彩的生活，其二在求知若渴的精神。麥芒是一個自強不息的追夢者，窮山惡水也阻擋不住他的追夢之路。為了追夢，他走遍云貴高原，走遍祖國南北，訪遍詩壇巨擘。在詩歌這條路上，他用心去感悟，虛心去學習，上窮碧落，下臨黃泉，最終步入了詩歌藝術(shù)的殿堂，為當代詩歌的園地增添了一道奇異的風景。

我認為，這位青年學者的觀點無懈可擊。

《麥芒小詩精選》從一行到十二行，精選了麥芒一生創(chuàng)作的小詩上品。無論是從題材上看，還是從內(nèi)容上解讀，都可以用包羅萬象、五彩繽紛來形容。其題材大到宇宙之廣闊，小到生活之微塵，都囊括其中。比如《地平線》：

是地

也是天

陽光，月光

格外璀璨

心的領(lǐng)域

——愈走

——愈寬

這首詩是詩人在遙望茫茫宇宙時的感想。

面對天地相接的“地平線”，聯(lián)想到“格外璀璨”的白晝的“陽光”和夜晚的“月光”，詩人感嘆萬千，內(nèi)心充滿了對自然現(xiàn)象的憧憬，在日月之光的輝映下，詩人的內(nèi)心更加寬廣。心與大自然融為一體，才有詩歌創(chuàng)作的想象力，而小詩《地平線》就是這樣的作品。

又如描寫凡塵生活的《冷飲店》：

一坐下

全身透涼

又一個

人造的冬

這首小詩形象地用哲理來表達日常生活中的瑣事。

詩的前兩行是動作的敘事，在炎熱的夏季，走進“冷飲店”，身體立刻有反射，似乎回到嚴冬?！巴笡觥倍指叨雀爬藦乃季S到身體的感受，而“人造的冬”則具有較強的思辨性。

麥芒的小詩外形雖然“小”，但所敘述的內(nèi)容卻“大”。以小敘大，是麥芒詩歌的品質(zhì)，這也是他的小詩藝術(shù)光芒四射的原因。當然，麥芒的小詩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正如啟濤所說：“麥芒的詩歌探索不是孤立的，它是當代詩歌探索的一部分。他的成功為當代詩歌的飛躍提供了經(jīng)驗，他的局限也應(yīng)為其他詩人提供借鑒。從這方面來說，麥芒的價值也就超越了他所存在的地域性，更具有一種普遍意義。”

我要說的也正是啟濤所說的。

讀完《麥芒小詩精選》，就有了這些零星的感想，不知道對否，還請麥芒先生及熱愛麥芒小詩的讀者和方家指正。

是為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