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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華簡《殷高宗問于三壽》與先秦儒道的心論和性論

      2019-11-12 15:23:09
      華夏文化論壇 2019年2期
      關(guān)鍵詞:高宗荀子道家

      袁 青

      【內(nèi)容提要】清華簡《殷高宗問于三壽》對于“心”、“性”均有論述,認(rèn)為“夫險莫險于心”,與先秦儒家關(guān)于“心”是善的總體判斷不同,而與先秦道家對“心”的認(rèn)識基本一致,但《殷高宗問于三壽》對于“心”的思考還比較簡單,對于先秦道家關(guān)于“無心”一面的論述完全沒有涉及。《殷高宗問于三壽》認(rèn)為民性包含“陽”、“晦”兩部分,肯定“晦”而否定“陽”,與先秦儒家論性距離較遠(yuǎn),總體與先秦道家貴陰賤陽思想是一致的?!兑蟾咦趩栍谌龎邸返男男哉f是先秦道家心性說中的重要一環(huán),它可能晚于老子,早于《管子》四篇和《黃帝四經(jīng)》,大致與《莊子》年代相當(dāng),但其理論重心與《莊子》不同,《殷高宗問于三壽》對于“心”、“性”的探討都是為了治國,體現(xiàn)出戰(zhàn)國黃老學(xué)的思想特色。

      清華簡《殷高宗問于三壽》是近年問世的一篇重要出土文獻(xiàn),共28支簡,約1000字。不同于清華簡其他書類文獻(xiàn),《殷高宗問于三壽》是一篇思想性較強(qiáng)的文章,主要以殷高宗與彭祖的對話形式來闡述其思想觀念,全文主要可以分為三個部分:第一部分主要解釋何謂“長”、“險”、“厭”、“惡”;第二部分主要闡述“祥”、“義”、“德”、“音”、“仁”、“圣”、“智”、“利”、“信”等九個范疇的含義;第三部分主要討論人性具有“陽”與“晦”兩個方面。其中第一部分主要與“心”的論述有關(guān),第三部分主要闡述其對“性”的看法。本文即在剖析《殷高宗問于三壽》關(guān)于“心”、“性”論述的基礎(chǔ)上,將其放入先秦儒道的視角中加以探討,以探究其思想特征。

      一、清華簡《殷高宗問于三壽》的研究現(xiàn)狀

      《殷高宗問于三壽》的整理者為李均明,他的釋文頗見功力,打下了很好的研究基礎(chǔ),同時他還先后發(fā)表了五篇文章對其進(jìn)行研究,《清華簡〈殷高宗問于三壽〉概述》是目前所見全面研究《殷高宗問于三壽》的學(xué)術(shù)論文,除此之外,他還分別從“利”說、“音”說、“中道”說、憂患意識等方面對《殷高宗問于三壽》作了較為細(xì)致的研究,他的總體結(jié)論是認(rèn)為《殷高宗問于三壽》所反映的觀點(diǎn)主要承自儒家,與荀子思想頗為相似。除此之外,還有許多對《殷高宗問于三壽》文字的考釋成果,如清華大學(xué)出土文獻(xiàn)讀書會《清華簡第五冊整理報告補(bǔ)正》、王寧《讀〈殷高宗問于三壽〉散札》等文。

      曹峰對《殷高宗問于三壽》第一部分和第三部分作了詳盡的解讀,同時他也對《殷高宗問于三壽》的文獻(xiàn)性質(zhì)進(jìn)行了探討,他不同意李均明的論斷,認(rèn)為《殷高宗問于三壽》沒有明確的思想屬性,與《荀子》距離遙遠(yuǎn),部分內(nèi)容的思想傾向比較接近早期道家和《易傳》。筆者也曾著文指出,《殷高宗問于三壽》中充滿恐懼情緒,近于《老子》,而且《殷高宗問于三壽》具有從天道到人道、從養(yǎng)生到治國、因循等黃老學(xué)思想特征,表明《殷高宗問于三壽》應(yīng)是黃老學(xué)著作。

      總體來說,目前雖得到一些學(xué)者的關(guān)注,但對于這樣一部思想內(nèi)容豐富的著作來說,關(guān)于《殷高宗問于三壽》的研究還處于起步階段,成果還比較少,相關(guān)的研究還需要進(jìn)一步深化。

      二、清華簡《殷高宗問于三壽》論心

      《殷高宗問于三壽》第一部分主要通過殷高宗與三壽的對話來解釋何謂“長”、“險”、“厭”、“惡”,“長”即長久、安定,“險”即危險、不安定,“厭”即滿足,“惡”即不滿足。三壽即少壽、中壽、彭祖,其中少壽的回答由于竹簡斷裂已不可考,中壽答曰:“吾聞夫長莫長于風(fēng),吾聞夫險莫險于心,厭非(必)臧,惡非(必)喪?!迸碜鎰t說:“吾聞夫長莫長于水,吾聞夫險莫險于鬼,厭非(必)平,惡非(必)傾。”高宗則說:“吾聞夫長莫長于□,吾聞夫險非(必)矛及干,厭非(必)富,惡非(必)無飤?!蓖鯇幹赋?,“吾聞夫長莫長于□”一句中的“□”當(dāng)為“山”字,可從?!兑蟾咦趩栍谌龎邸酚米匀唤缰械摹帮L(fēng)”、“水”、“山”來比喻政治上的長治久安,而與之相對的就是不安定的因素,《殷高宗問于三壽》認(rèn)為是“心”、“鬼”、“矛及干”,其中前兩句式是“吾聞夫險莫險于……”,后一句句式是“吾聞夫險必……”,前兩句說的是引起危險、不安定的因素,后一句說的是危險、不安定導(dǎo)致的后果。這也就是說,引起不穩(wěn)定、危險的因素是“心”和“鬼”,而這里的“鬼”并非一般意義上的鬼,而是指心之鬼,與心的迷失相關(guān)。可見引起不穩(wěn)定的因素均與“心”有關(guān),而其后的“厭必……”和“惡必……”討論的是人心的滿足與不滿足所導(dǎo)致的不同結(jié)果,也都有“心”相關(guān),因此可以說,《殷高宗問于三壽》第一部分主要是關(guān)于“心”的論述。

      《殷高宗問于三壽》對于“心”的基本看法是“險”,整理者李均明引用《莊子.列御寇》以及《荀子·解蔽》來加以說明?!肚f子.列御寇》說:“孔子曰:‘凡人心,險于山川,難于知天。’”《荀子·解蔽》曰:“故《道經(jīng)》曰:人心之危,道心之微,唯明君子而后能知之。故人心譬如盤水,正錯而勿動,則湛濁在下,而清明在上,則足以見須眉而察理矣。微風(fēng)過之,湛濁動乎下,清明亂于上,則不可以得大形之正也。心亦如是矣。故導(dǎo)之以理,養(yǎng)之以清,物莫之傾,則足以定是非、決嫌疑矣。”李均明認(rèn)為《殷高宗問于三壽》思想近于荀子,引用《荀子.解蔽》似乎也是想說明這一點(diǎn),但深加考察,則能發(fā)現(xiàn)兩者的不同。初看起來,《殷高宗問于三壽》“夫險莫險于心”與荀子所引用的《道經(jīng)》“人心之危”和《偽古文尚書.大禹謨》“人心惟?!鳖愃疲髯又械摹叭诵闹!迸c《偽古文尚書》中的“?!辈⒉煌秱喂盼纳袝分械摹拔!睘槲kU,但荀子“人心之?!敝拔!辈⒉荒芙忉尀槲kU,《荀子·解蔽》在引“故《道經(jīng)》曰”上還有“昔者舜之治天下也,不以事詔而萬物成。處一危之,其榮滿側(cè);養(yǎng)一之微,榮矣而未知”數(shù)語,“處一危之”中的“?!憋@然不是表示形容詞的危險,此處的“?!碑?dāng)是動詞,可釋為戒懼,楊倞就說:“危,謂不自安,戒懼之謂也。”其后,阮元、王念孫、王先謙均認(rèn)同楊倞的解釋。戴君仁也說:“在《大禹謨》里,危字和微字都是形容詞,當(dāng)作名詞用。惟字當(dāng)是字講,意謂人心是危的,道心是微的。……可是荀字里的危字,便不能作危殆解,而當(dāng)解為戒懼之意,是個動詞,當(dāng)作名詞用。”因此,《荀子》所說的“人心之危”與《殷高宗問于三壽》“夫險莫險于心”的含義并不相同。不僅如此,荀子的“心”是一種道德意志力,荀子認(rèn)為人性惡,但他同時也主張“化性起偽”,通過“偽”之工夫使人性變善,而荀子說:“心慮而能為之動謂之偽?!保ā盾髯印ふ罚┦谷诵宰兩频墓し颉皞巍?,乃是“心”的產(chǎn)物,因?yàn)椤靶摹本哂械赖轮髟椎哪芰?,荀子說:“心者,形之君也,而神明之主也。出令而無所受令。自禁也,自使也,自奪也,自取也,自行也,自止也。”(《荀子.解蔽》)梁濤指出荀子的“心”是一種道德心,具有價值選擇、價值判斷的“心”,荀子提出了心善說,但他同時指出荀子的心善說只是說心好善、知善、為善,不能說心本身就是善的。孟子則是從“惻隱之心”、“羞惡之心”、“辭讓之心”、“是非之心”等四心為人所固有來證明心善,并進(jìn)而將心善理解為性善,是典型的以心善言性善。因此可以說,先秦儒家對于“心”的總體認(rèn)識是善的,這與《殷高宗問于三壽》關(guān)于“夫險莫險于心”的論斷是存在一定距離的,因此從這個意義上說《殷高宗問于三壽》并非儒家作品。

      先秦道家對于“心”的認(rèn)識與《殷高宗問于三壽》存在一致性。《老子》中的“心”多與“知”、“欲”聯(lián)系在一起,老子對其基本態(tài)度是否定,老子說:“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田獵令人心發(fā)狂。”(第49章)“不見可欲,使民心不亂。”(第3章)“絕圣棄智,民利百倍。”(第19章)因此老子對“心”的基本態(tài)度是“虛其心”(第3章)、“為道日損、損之又損”(第48章),并主張“見素抱樸,少私寡欲”(第19章)。徐復(fù)觀認(rèn)為老子對心自身不信任,究其原因在于:“心的‘知’和耳目口鼻等的‘欲’,會驅(qū)迫人向前追逐,以喪失其德,因而使人陷入危險。”“心”與“知”、“欲”相連,容易喪失其德,是危險的,因此老子進(jìn)一步主張“知足”,他說:“知足者富?!保ǖ?3章)“知足不辱”(第44章)“禍莫大于不知足,咎莫大于欲得,故知足之足,常足矣?!保ǖ?6章)老子對于心自身的不信任以及知足的主張,與《殷高宗問于三壽》關(guān)于“心險”以及“厭”、“惡”的論述是相通的。莊子對于心的警惕特為突出,上引《莊子.列御寇》說:“凡人心,險于山川,難于知天。”為“欲”和“知”所籠罩的“心”,莊子稱為“成心”、“機(jī)心”等,如說:“夫隨其成心而師之?!保ā肚f子.齊物論》)“機(jī)心存乎胸中,則純白不備?!保ā肚f子.天地》)對于成心和機(jī)心,莊子的基本主張是“刳心”(《莊子.天地》)刳心即洗心,洗去貪欲智巧之心,亦即洗去成心。莊子也主張知足,說:“與物相刃相靡,其行進(jìn)如馳,而莫之能止,不亦悲乎?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苶然疲役而不知其所歸,可不哀邪!”(《莊子.齊物論》)要改變“終身役役而不見其成功”等情況,就必須知足、知止,這一點(diǎn)郭象看得很清楚,他說:“夫物情無極,知足者鮮。故得此不止,復(fù)逐于彼。皆疲役終身,未厭其志,死而后已。”在另一處,莊子明確說:“吾生也有涯,而知也無涯,以有涯隨無涯,殆已!”(《莊子.養(yǎng)生主》)在莊子看來,要避免陷入危險的境地,就要認(rèn)識到自己的界限,此即所謂的知足、知止?!豆茏印匪钠汀饵S帝四經(jīng)》也有類似看法,如說:“夫心有欲者,物過而目不見,聲至而耳不聞也?!保ā豆茏?心術(shù)上》)“心欲是行,身危有【殃】?!保ā督?jīng)法.國次》)有必要說明的是,先秦道家對“心”的看法并沒有止步于此,除看到“心”有“知”、“欲”的一面,具有危險性,因而需要加以否定,同時,先秦道家還認(rèn)為存在一種神明的心,這是更高層次上的心,鄭開將神明的心稱之為“無心”,而具有危險性的心稱為“有心”。從這可以看出,《殷高宗問于三壽》對于“心”的思考還比較簡單,對于先秦道家關(guān)于“無心”的論述完全沒有涉及。究其原因在于,《殷高宗問于三壽》的關(guān)注點(diǎn)在于治國而不在于純粹的理論探討,《殷高宗問于三壽》在何謂“長”、“險”、“厭”、“惡”之后,殷高宗把話題轉(zhuǎn)到治國上,他說:“茍我與爾相念相謀,世世至于后飤。我思天風(fēng),既回或止。吾勉自抑畏以敬,夫茲□。”殷高宗認(rèn)識到人心之險惡,想要維持長治久安不易,需要與大臣深思熟慮,“我思天風(fēng),既回或止”指的是天風(fēng)既回旋又停止,應(yīng)是形容人心之險,因此治國需要“抑畏以敬”。

      三、清華簡《殷高宗問于三壽》論性

      第三部分討論民性問題,《殷高宗問于三壽》載:“高宗又問于彭祖曰:‘高文成祖,敢問胥民胡曰昜?昜則捍佚無常。胡曰晦?晦則……虐淫自嘉而不數(shù),感高文富而昏忘訽,急利囂神莫恭而不顧于后,神民并尤而仇怨所聚,天罰是加,用兇以見,訽。’”昜,整理者認(rèn)為讀為“揚(yáng)”,意思為驕揚(yáng)。在另一處,整理者又認(rèn)為“昜”讀為“揚(yáng)”或“陽”,都是亢揚(yáng)之義,并引《逸周書.官人》和《莊子.人間世》來加以說明。王寧認(rèn)為“昜”即“陽”或“旸”之本字,與下文“晦”相對。曹峰同意王寧的觀點(diǎn)。從“胡曰昜”與“胡曰晦”的結(jié)構(gòu)來看,“昜”確實(shí)應(yīng)讀作“陽”,與“晦”相對?!盎蕖?,整理者解釋說:“晦,暗昧,《荀子.賦》‘暗乎天下之晦盲’,楊倞注:‘晦盲,言人莫之識也。’此形容人的愚昧無知。簡文列舉了此類人的種種不良表現(xiàn),終而遭神民所責(zé)?!睆摹芭耙约味粩?shù)”到“用兇以見,訽”等都是不好的后果,整理者將“晦”解釋為愚昧無知可能是認(rèn)為這些不好的后果都是“晦”帶來的,但“虐淫自嘉”所在簡文上段已折斷,約缺20字,因此無法判斷“虐淫自嘉而不數(shù)”等不良后果是否“晦”所帶來的,但其后《殷高宗問于三壽》又說:“民之有晦,晦而本由生光,則唯小心翼翼,顧復(fù)勉祗,聞教訓(xùn),余敬養(yǎng),恭神勞民,揆中而象常。束簡和慕,補(bǔ)缺而救枉,天顧復(fù)之用休,雖陰又明。”關(guān)于“晦而本由生光”,整理者認(rèn)為“晦”雖然不好,但其本性有可取之處,“晦”可以使其本性有光亮,曹峰指出“本由”是個專有名詞,即指常道,并引《史記.屈原賈生列傳》所引《懷沙》“易初本由兮”來加以說明,“晦而本由生光”即通過“晦”才能使常道發(fā)出光亮。將“本由”解釋為常道可能有點(diǎn)曲折,“本”可能就是指本性或道,這句話是說只有民性中“晦”的一面才能使本性自明。顯然,《殷高宗問于三壽》是肯定民性“晦”的一面的,而否定“陽”的一面,主張陽惡晦善。

      《殷高宗問于三壽》認(rèn)為民性有“陽”、“晦”兩方面,讓我們很容易想起《左傳.昭公二十五年》子大叔的話:“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倍蓬A(yù)注曰:“此六者,皆稟陰、陽、風(fēng)、雨、晦、明之氣?!薄蹲髠?昭公元年》也說:“六氣曰陰、陽、風(fēng)、雨、晦、明也。”好惡、喜怒、哀樂為情,六氣則相當(dāng)于性,子大叔以氣釋性,這啟示著我們《殷高宗問于三壽》中的“陽”、“晦”也是氣,也是以氣釋性。需要注意的是,傳世文獻(xiàn)中一般是“陰”、“陽”相對,“明”、“晦”相對,而《殷高宗問于三壽》是“陽”、“晦”相對,與此稍有區(qū)別,不過文中肯定“晦”而否定“陽”的意思還是很清晰的,大體相當(dāng)于以“陰”“陽”二氣來釋性。

      先秦文獻(xiàn)中以陰陽二氣釋性的最為明顯的是《易傳》:“一陰一陽之謂道,繼之者善也,成之者性也。”(《系辭上》)《易傳》用“陰”、“陽”的觀念來詮釋“道”,道體現(xiàn)為陰陽二氣的互相作用,陰陽二氣互相作用就成就化育萬物,此即“生生之謂易”(《系辭上》)的生生之道。“繼之者善也”的“之”也就是生生不息的道,能夠繼承道的就是善?!俺芍咝砸病敝械摹爸本褪恰袄^之者善也”中的“善”,即說成就善的是萬物之性,歸根結(jié)底,萬物之性來源于陰陽二氣的生生不息。在《易傳》中,陰陽二氣互相作用成就萬物之性,這說明陰陽二氣不可偏廢,這與《殷高宗問于三壽》主張陽惡晦善的觀點(diǎn)有根本差別?!兑讉鳌分?,先秦儒家沒有以陰陽二氣論性,《論語》只有兩條材料與“性”有關(guān),其中一條是孔子自己說的:“性相近也,習(xí)相遠(yuǎn)也?!保ā蛾栘洝罚┟献又鲝埲诵陨?,荀子主張人性惡,均未從陰陽角度論述人性。

      《老子》和《莊子》內(nèi)篇都沒有“性”字,但不能據(jù)此來判定有無人性觀念,《老子》中的“德”、“樸”、“素”、“嬰兒”、“赤子”等以及《莊子》中的“德”、“真”都相當(dāng)于“性”。老子認(rèn)為道是宇宙萬物的本源,老子描繪了道創(chuàng)生萬物的過程,他說:“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保ǖ?2章)《淮南子.天文訓(xùn)》對老子此章做過合理的解釋:“道始于一,一而不生,故分而為陰陽,陰陽合和而萬物生,故曰‘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淮南子》將“道生一”解釋為“道始于一”,則道就是一,《說文》也說:“道立于一,造分天地,化成萬物。”因此,“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萬物負(fù)陰而抱陽,沖氣以為和”的意思就是:道就是一,一產(chǎn)生了陰陽,陰陽互相作用就產(chǎn)生了三(和氣、沖氣),三產(chǎn)生了萬物。萬物均由陰陽二氣構(gòu)成,陰陽二氣互相激蕩而成為和氣。老子又說:“弱者,道之用?!保ǖ?0章)老子推崇柔弱,而與之相對的是剛強(qiáng),老子主張“柔弱勝剛強(qiáng)”(第36章)因此,老子推崇“水”,因?yàn)樗奶匦跃褪侨崛酰f:“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jiān)強(qiáng)者莫之能勝,其無以易之。弱之勝強(qiáng),柔之勝剛,天下莫不知,莫能行?!保ǖ?8章)與“柔弱勝剛強(qiáng)”類似的是“守雌”、“守黑”等描述,老子說:“知其雄,守其雌,為天下谿?!浒?,守其黑,為天下式?!保ǖ?8章)“牝常以靜勝牡。”(第61章)陰陽二氣來源于道,萬物稟受陰陽二氣而成,歸根結(jié)底,萬物來源于道,而道的作用是柔弱,則萬物之性也是柔弱而非剛強(qiáng),所以老子又說:“故道生之,畜之,長之,育之,亭之,毒之,養(yǎng)之,覆之;生而不有,為而不侍,長而不宰,是謂玄德?!保ǖ?1章)這涉及到“道”與“德”的關(guān)系,王弼注《老子》38章曰:“德者,得也。常得而無喪,利而無害,故以德為名焉。何以得德?由乎道也?!弊?1章曰:“道者,物之所由也。德者,物之所得也?!睆堘纺暾f:“道指天地萬物共同具有的普遍性,德指每一物所具有的與眾不同的特殊性。”也就是說,道是萬物的總根源,而德就是萬物之性。老子認(rèn)為,道雖然創(chuàng)生、畜養(yǎng)、長育、成熟、覆蓋萬物,但道并不占有、掌管和主宰萬物,也就是說道是無為的,這就是萬物之德,也就是說無為是萬物之性。無為是柔弱造成的,徐復(fù)觀就說:“柔弱之至,即是無為。”因此,柔弱是萬物之性的基本規(guī)定,剛強(qiáng)與柔弱相對,剛強(qiáng)屬陽,柔弱屬陰,雖然老子認(rèn)為萬物稟受陰陽二氣而成,但老子貴陰貶陽的思想傾向還是很明顯的。莊子則發(fā)揮了柔弱本性的思想而構(gòu)建其“真性論”,與老子貴陰貶陽思想是一貫的。

      《管子》四篇繼承了老子的道論,但認(rèn)為道就是精氣,《內(nèi)業(yè)》說:“凡物之精,此則為生,下生五谷,上為列星,流于天地之間,謂之鬼神,藏之胸中,謂之圣人?!边@就是說,萬物都是由精氣構(gòu)成的?!秲?nèi)業(yè)》還特別指出人也是由精氣而來的:“凡人之生也,天出其精,地出其形,合此以為人。和乃生,不和不生?!薄熬本褪恰皻庵摺保ā秲?nèi)業(yè)》),道就是精氣,而表示萬物之性的“德”也是精氣。《心術(shù)上》說:“德者,道之舍?!实乱舱?,得也者,其謂所得以然也?!庇终f:“虛而無形謂之道,化育萬物之謂德?!薄暗抡撸乐帷本褪钦f德是道在某一點(diǎn)停留下來的,這一點(diǎn)就成為人或物。這也就是說“德”就是無形之氣(道)化為有形之氣,道與德本質(zhì)上都是精氣,兩者沒有根本差別,所以《心術(shù)上》又說:“道之與德無間?!本珰庖灿嘘庩栔畡e,《心術(shù)上》說:“陰能制陽矣,靜則能制動矣,故曰‘靜乃自得’。”(《管子.心術(shù)上》)此處講“陰制陽”、“靜制動”,“陽”和“動”應(yīng)是引起欲望的來源,《心術(shù)上》說:“夫心有欲者,物過而目不見,聲至而耳不聞也?!毙摒B(yǎng)方法也就相應(yīng)的要求“去欲”和“靜”,《內(nèi)業(yè)》說:“凡人之生也,必以平正。所以失之,必以喜怒憂患?!薄氨诵闹椋惨詫?,勿煩勿亂,和乃自成?!薄肮?jié)其五欲,去其二兇?!边@些都表明《管子》四篇隱含了人性陰善陽惡的觀點(diǎn)。

      《黃帝四經(jīng)》有兩處直接涉及人性論,《經(jīng)法.道法》說:“生有害,曰欲,曰不知足?!边@也就是說,人的欲望與不知足是生而有之的,它們是導(dǎo)致禍害的源頭。《稱》又說:“不受祿者,天子弗臣也;祿泊(?。┱?,弗與犯難。故以人之自為□□□□□□□□?!毕嗨频恼Z句見于《慎子.因循》:“天道因則大,化則細(xì)。因也者,因人之情也。人莫不自為也,化而使之為我,則莫可得而用矣。是故先王不受祿者不臣,祿不厚者,不與入難。人不得其所以自為也,則上不取用焉。故用人之自為,不用人之為我,則莫不可得而用矣。此之謂因。”陳鼓應(yīng)據(jù)此認(rèn)為《稱》缺字當(dāng)補(bǔ)為“也,不以人之為我也”,魏啟鵬補(bǔ)為“則莫不可得而用矣”。不管《稱》所缺字為何,都是強(qiáng)調(diào)人之“自為”。人性自為的思想出自《稱》篇,關(guān)于《稱》,李學(xué)勤說:“《稱》篇之所以題為‘稱’,是因?yàn)椤Q’訓(xùn)為言(《禮記.射義》注)或述(《國語.晉語》注),并不是像一些作品理解的,是度量的意思。所謂‘稱’,就是語句的匯集?!比~山(Robin D.G.Yates)也說:“《稱》這一章或這一部分不是一部系統(tǒng)完整的著作中的一個有機(jī)的部分,而是一部引自早期文獻(xiàn)或口頭名言的格言集錦匯編?!边@也就是說,《稱》之得名是由于它是一部引自早期文獻(xiàn)或口頭語言的格言集錦匯編,因此上引《稱》關(guān)于人性自為的語句可能摘自《慎子.因循》。由此可見,《黃帝四經(jīng)》人性自為的思想與老莊、《管子》四篇的人性論都不同,但《黃帝四經(jīng)》仍有尚陰傾向的痕跡,《黃帝四經(jīng)》區(qū)分了雌節(jié)和雄節(jié),認(rèn)為:“憲傲驕倨,是謂雄節(jié);【?濕】恭儉,是謂雌節(jié)?!蛐酃?jié)而數(shù)得,是謂積殃;……雌節(jié)而數(shù)亡,是謂積德?!保ā妒蠼?jīng).雌雄節(jié)》)在《稱》篇末尾,作者把社會自然的一切現(xiàn)象都納入陰陽體系中,表面看,“天陽地陰”、“主陽臣陰”、“上陽下陰”似乎是尊陽,但《稱》最后總結(jié)說:“諸陽者法天,天貴正;過正曰詭,□□□□祭乃反。諸陰者法地,地【之】德安徐正靜,柔節(jié)先定,善予不爭。此地之度而雌之節(jié)也?!标惞膽?yīng)據(jù)此認(rèn)為:“作者又強(qiáng)調(diào)‘天貴正’,如果‘過正’便是‘詭’;如果‘過際’,就會走向反面。作者的最終傾向,還在于嫻熟于‘道’的基礎(chǔ)上的‘柔節(jié)先定’的‘雌節(jié)’。”這就是說,《黃帝四經(jīng)》也還是具有貴陰的思想傾向。

      《殷高宗問于三壽》以陰陽釋性,肯定民性中的“晦”而否定“陽”,與先秦儒家思想相距較遠(yuǎn),應(yīng)是受到先秦道家貴陰貶陽思想的影響。需要指出的是,《殷高宗問于三壽》并不是僅僅為了講人性論,它講人性論的目的是為了因循人性而治國,由于民性中“晦”的一面是好的,因此君主統(tǒng)治也要尚陰而不能尚陽,君主統(tǒng)治的尚陰就表現(xiàn)為:“小心翼翼,顧復(fù)勉祗,聞教訓(xùn),余敬養(yǎng),恭神勞民,揆中而象常。”這體現(xiàn)出一種因循的思想,與《黃帝四經(jīng)》等因循自為人性以治國的思想有所不同,但仍是一種“以因循為用”(《論六家要旨》)黃老學(xué)思想。

      四、結(jié)語

      以上我們論述了《殷高宗問于三壽》對于“心”、“性”的思考,《殷高宗問于三壽》對“心”之“險”的基本判斷與先秦儒家不一致,而與先秦道家是吻合的,當(dāng)然對于道家關(guān)于“無心”的一面則完全沒有涉及。《殷高宗問于三壽》認(rèn)為民性包含“陽”、“晦”兩部分,“晦”是善的而“陽”是惡的,這與先秦儒家對性的認(rèn)識不同,應(yīng)是受到先秦道家貴陰賤陽思想的影響?!兑蟾咦趩栍谌龎邸穼τ凇靶摹?、“性”的探討都非出于純粹的理論興趣,最后都是為了治國。《殷高宗問于三壽》應(yīng)是先秦道家心性說中的重要一環(huán),無論從清華簡的年代,還是其理論思維水平尤其是對于性的認(rèn)識來看,《殷高宗問于三壽》應(yīng)晚于老子,而早于《管子》四篇和《黃帝四經(jīng)》,可能與《莊子》年代相當(dāng),但其焦點(diǎn)是在治國方面,這與《莊子》不同,應(yīng)是戰(zhàn)國黃老學(xué)一部重要著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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