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在分品式論書中,李嗣真在上、中、下品論書的基礎之上,首次提出了“逸品”,并將其放入上品之上。李嗣真對于“逸品”的討論,整體是基于在“四賢”的基礎上進行討論的,“四賢”之論,在李嗣真之前,便有多書論家對其進行了高下對評判,李嗣真在前人討論的基礎之上,結合當時的社會背景以及個人的書論觀,將其置入“逸品”中進行更嶄新的定義。
關鍵詞 四賢;李嗣真《書后品》逸品
一、李嗣真“逸品”觀的建構
自庾肩吾《書品》開始便有了分品式論書的方式,到了李嗣真的《書后品》在九品的基礎上又增加了“逸品”。李嗣真將李斯、張芝、鐘繇、王羲之、王獻之五人列入“逸品”。但李斯并不在李嗣真的“四賢‘范圍之內。所以其所說“右四賢之跡,揚庭效伎,策勛底績。神合契匠?!笔侵笍堉?、鐘繇、王羲之、王獻之四人。這四人在書論史上一直被大家廣泛的談論,李嗣真在《書后品》中有提到說“其議論品藻,自王愔以下,王僧虔、袁、庾諸公已言之矣?!币簿褪钦f,在李嗣真之前,諸多人已經對書家有了基本的評論,除王愔只列出書家名稱,未進行評論之外,王僧虔、袁昂、庾肩吾皆對書家有了高低之評論。王僧虔在《論書》中,并未專門評論王羲之,但卻處處以右軍為評價標準,如“郗方回章草,亞于右軍?!薄盎感?,自比右軍,議者末之許,云可比孔琳之?!薄翱德爩W右軍草,亦欲亂真,與南州釋道人作右軍書贊?!闭f明王僧虔對于“四賢”的認定,右軍是作為標桿性的書家的,是超越鐘繇、張芝的。有這種觀點,一是與其所處時代有關,南朝“二王‘的地位已經逐漸有所提升,鐘張不再是評定書家的最高標準;二是與王僧虔自身有關,王僧虔屬于瑯琊王氏家族的后人,有著二王一脈的傳承。所以他認為王羲之勝于其他三家是有理可循的。在王僧虔之后,袁昂作《古今書評》,其中對“四賢”的認定就與王僧虔有所不同了。因為王僧虔此篇書論受到梁朝皇帝蕭衍的影響,所以其觀點也并非完全以自身出發(fā),其認為“王右軍書如謝家子弟,縱後不端正者,爽爽有一種風氣。”“王子敬書如河、洛間少年,雖皆充悅,而舉體沓拖,殊不可耐。”“張伯英書如漢武帝愛道,憑虛欲仙?!钡]有提到評價鐘繇,只在最后提及四人時說“張芝騖奇,鐘繇特絕,逸少鼎能,獻之冠世,四賢共類,洪芳不滅。”從其評論中可以看出他對“二王”的評價并不高,尤其對于王獻之,更是帶有貶義,認為小王的字拖沓,不可深究。對與張芝鐘繇的態(tài)度便不太相同,描述極近溢美之詞,這充分證明了在梁代時,受到梁武帝的影響,“二王‘的地位是遜于鐘張的。到了庾肩吾時,他將書家列入品級,但上之上卻只列張芝、鐘繇、王羲之三人,王獻之被列入上之中,其實這也與庾肩吾所處時代有關,他處在梁代,便必然受到影響,所以對小王的評價在三人之下,但庾肩吾也有這自己的判斷,梁武帝只推崇鐘張,但庾肩吾卻將王羲之列入上之上,說明他對于王羲之的書法是推崇的,且他認為“王功夫不及張,天然過之;天然不及鐘,功夫過之。”這樣的評價是對王羲之極大的肯定,說明其字雖不是最突出的,但卻是最全面的,是最中庸的,符合中國傳統(tǒng)理念的。李嗣真對于“逸品”評判的標準,固然是會受到前代書法品評的影響的,這種影響體現也就體現在他在整體上都是在“四賢”的基礎之上來構建“逸品”觀,并沒有跳脫大的方向,自立體系。
二、李嗣真“逸品”觀的確立
李嗣真在書論所構建的“逸品”觀,雖然整體上是以“四賢”為基礎來進行討論的,但是卻也有著與前代書家相似卻又不太相同的評價,這與之所處時代,個人地位以及個人見解都有著巨大的關系,這種觀念雖然跨越朝代,但依然影響這李嗣真對于“四賢”的判斷,但從其評論中也可以看出李嗣真本人的觀點,以及朝代更迭對于書家評定的影響。李嗣真將“四賢”皆列入“逸品”中,可以看出他對四人的書法都是給予很大的肯定,認為其“皆可稱曠代絕作也”“鐘、張、羲、獻,超然逸品?!钡钏谜鎸τ谒募业脑u判也是基本公允的,在提出其是“逸品”的基礎上,也對四人的風格特征以及優(yōu)劣之處進行了評判,“而鐘、張筋骨有余,膚肉未贍,逸少加減太過,朱粉無設,同夫披云睹日,芙蓉出水,求其盛美,難以備諸?!薄白泳础龝?、行書如田野學士越參朝列,非不稽古憲章,乃時有失體處?!边@些都是在提出四家書法風格上的一些不足之處,但這些不足之處并不能影響他們的地位,反而是反映了每個書家不同的特征。李嗣真對四人的品評大部分是正面性的,但從其評論篇幅以及使用詞藻上可以看出,李嗣真對王羲之的評價是放在最高位的,其用大量篇幅去描述王羲之各個書體的無法超越性,且用到了“書之圣”“草之圣”“飛白之仙”來定義王羲之。而形容其他三家都只是用描繪、比喻性的形容詞對其三人進行贊美,其實這便可以看出當時王羲之的地位在初唐是超越其他三家的。
其實關于“四賢”的討論一直都存在著,每個時期都有每個時期的定義。將李嗣真所評定的“四賢”放入歷史的長河中來看,可以看出,四人的在每個時期的地位高低是有所不同的,與之關系最大的應該是政治因素,歷代的皇帝都有著自己的喜好與評定標準,往往這種評定標準就影響著歷代書論的評定標準。李嗣真也不可避免的在“四賢”中為其做大量篇幅的贊美。雖然說這就是李嗣真自己所認定的標準,卻不得不受時代的影響。但不管怎么說,“四賢”雖然在每個朝代每個書家的眼中,都是都這自己的判斷的,隨著時代的不同,他們的地位很會受到一定的影響,但是不可改變的是,這四人始終在中國書法史上,這四人始終是后人所無法超越的,是歷代書家所學習的楷模,這是毋庸置疑的。
作者簡介:董詩雨,女,(1993. 8-),首都師范大學,美術學(書法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