甪直的弄堂

◎ 李建榮

甪直民諺“三十六條弄堂，七十二頂橋?！闭f的是古橋多和弄堂多。弄堂里有人家，有故事，有搖曳的風情，有悲歡離合。

弄堂是小鎮(zhèn)的毛細血管，連接著千家萬戶的生活。弄堂分兩種，一種是明弄，也稱亮弄，沒有屋頂，是周圍人家的公共出入通道；一種是備弄，也稱暗弄，上有屋頂，原是私人宅邸的出入通道。

有的弄堂，以姓氏命名，說明弄堂內(nèi)隱藏著該姓氏的大戶人家，或是出過該姓氏的大人物。比如位于西市下塘街的金家弄，弄堂南端是暗弄，穿過金家大宅，北端是明弄，金家出過父子進士金應(yīng)徵、金士衡，還有創(chuàng)辦甪直同仁堂的金三才，有“金一帖”之稱的甪直名醫(yī)金里千等。位于東市下塘街的戴家弄，有美國工程院院士戴振鐸的故居。位于中市街的蕭家弄，是蕭宅的備弄，蕭家出過教育家、實業(yè)家的蕭冰黎，還有獲得柏林影后的香港明星蕭芳芳。位于東市上塘街的嚴大房、嚴五房等弄堂，雖然是明弄，卻是嚴家人出入的通道，嚴家宅第連綿，占地數(shù)十畝，蔚為壯觀，歷史上出過嚴禹沛、嚴禹嶸、嚴子镕、嚴修楨等名人。位于東市下塘街的王家弄，出過近代著名政論家、文學家、改良主義思想家王韜。其它如沈家弄、宋家弄、夏家弄等，莫不如此。

有的弄堂，以弄內(nèi)或周邊標志性建筑而彰顯其特質(zhì)。比如東市下塘街的塔弄，昔日弄堂內(nèi)曾有七層多寶塔，位于海藏禪院內(nèi)，清代甫里八景的“浮屠夕照”和“海藏鐘聲”都在塔弄內(nèi)。位于中美橋北側(cè)的府廟弄，原先在弄堂東側(cè)有一座府城隍廟，據(jù)傳供奉的是春申君黃歇。位于古鎮(zhèn)西端的寺浜弄，有南通保圣寺，北面曾有小河名寺浜，往來保圣寺的香客船停泊于此。位于東市下塘街的電話弄，弄堂內(nèi)原有1914 年沈柏寒、嚴子镕、蕭冰黎等人創(chuàng)辦的吳昆甪直民營電話公司，小鎮(zhèn)電話公司在民國時期非常罕見。位于中市街的三官弄，弄堂內(nèi)原有三官廟，供奉天官、地官、水官，也即堯、舜、禹三圣，保佑甪直風調(diào)雨順、民生安康。

有的弄堂，以產(chǎn)業(yè)集聚而命名，見證了甪直鎮(zhèn)某些行業(yè)的興盛。比如位于中市街的蠟燭弄，因靠近千年古剎保圣寺，弄堂內(nèi)多家商品店以制作和銷售香燭為生，另開設(shè)有喪葬用品店。位于甪直橋東側(cè)的道士弄（今稻市弄），是做道場、理星宿、繳血湖、做夜燭的道士們聚居地。位于正源路西段的石家灣，是石匠們聚居地，甪直鎮(zhèn)上幾十座古橋都離不開石匠們的精雕細鑿。位于南市下塘街的珠寶弄，原先住著一些珠寶商，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開辦過珠寶加工廠。位于西匯上塘街的香花弄，直對著保圣寺的大門，弄堂里的小攤常售賣佛香和鮮花之類，以供善男信女進香禮佛之用。

有的弄堂，與居民們的生產(chǎn)生活息息相關(guān)。比如位于南市下塘街的牛場弄，在弄堂東面，原先是甪直望族殷家飼養(yǎng)耕牛的地方。位于東市下塘街東段的魚池弄，是從前漁民們擺水桶賣魚的地方。位于東市下塘街西段的灰堆弄，是附近賣建材的商家堆放石灰的地方。

還有的里弄，包含了里和弄。里就是居民區(qū)，弄就是弄堂。比如位于東市下塘街的正陽里，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弄堂口的房子曾是正陽居委會的辦公地：在糖坊里曾開辦過糖廠和餅干廠，洋溢著對甜蜜未來的向往；在席廠里開辦過草包廠、織席廠。位于西匯上塘街的鴻園里，周邊的房子原先是沈?qū)挿蚣易逅鶕碛械?，沈家老宅就在鴻園里的西側(cè)，弄堂口有過一家百年老店“人和茶館”承載著甪直人太多的回憶。位于東市上塘街西段的富昌里，俗稱“巷門里”，這片地區(qū)原先是古鎮(zhèn)的鬧市中心，富昌，寄托了人們美好的愿望。

一方水土養(yǎng)一方人。甪直的弄堂，有如甪直的人，質(zhì)樸，低調(diào)，不顯山露水。小巷深深，斑駁的舊墻，寫滿了歲月的滄桑，而幾許新綠在屋檐與墻腳亭亭玉立。走近了，走進了，別有一番滋味在心頭。

附：甪直古鎮(zhèn)區(qū)弄堂分布一覽表

弄堂名稱 起 訖 地龍園里 南起東市上塘街鳳陽橋北堍東，北至民居，折西至下北港宋家弄 南起東市上塘街，北至凌家溇，折東至上北港，折西至育才路嚴大房 南起東市上塘街，北至民居，折東至凌家渠，折西至育才路嚴五房 南起東市上塘街，北至民居，折西至育才路夏家弄 南起東市上塘街，北至娛樂新村教堂弄 南起東市上塘街，北至民居，折西至思安浜富昌里 南起東市上塘街，往北西彎即趙宅備弄，北而折西至民宅上塘戴家弄 南起東市上塘街巷門段，折西至文化廣場府廟弄 東起文化廣場西側(cè)，往西折北至煤屎灘魚池弄 北起東市下塘街，南至溇梢里席廠里 北起東市下塘街，南至民居宅，即原織席一廠廠房原址塔 弄 又名姚家弄，位于東美橋南堍東側(cè)，北起東市下塘街，南至眠牛涇正陽里 北起東美橋西側(cè)的東市下塘街，南至民宅糖坊里 北起東市下塘街，南至民居宅王家弄 又名王家場，北起東市下塘街，南至海藏梅花墅舊址范家弄 北起太平橋西側(cè)的東市下塘街老醫(yī)院西側(cè)，南至海藏梅花墅舊址圍墻下塘戴家弄 北起太平橋西側(cè)東市下塘街，南至民宅圍墻電話弄 舊名高真弄，北起廣濟橋南堍東側(cè)東市下塘街，南至日茂場沈家弄 北起東市下塘街，南至日茂場灰堆弄 北起富昌橋東側(cè)的東市下塘街，南至日茂場楊家弄 北起西市下塘街，南至蠟燭弄金家弄 北起環(huán)壁橋南堍西側(cè)的西市下塘街，南至楊家花園蕭家弄 東起和豐橋南堍的中市街，西至楊家弄民宅圍墻陸家弄 東起眾安橋西堍北側(cè)的中市街，西至民居蠟燭弄 東起眾安橋西堍，西過興寺橋延伸至曉市路寺浜弄 北起蠟燭弄，南至水溝弄三官弄 東起三元橋西堍，西至寺浜水溝弄 東起中市上塘街南段，西至保圣寺山門前珠寶弄 位于王韜紀念館南側(cè)，西起南市下塘街，東至民居宅圍墻眾安里 西起眾安橋東堍北側(cè)的南市下塘街，東至民居宅院牛場弄 西起正源橋東堍南側(cè)的南市下塘街，東至民居，折北至正源路鴻園里 南起西匯上塘街，北至水溝弄香花弄 南起香花橋北堍，北至保圣寺山門口太尉弄 又稱阿太弄，北起香花橋南堍，南至稻市弄，對接石家灣稻市弄 原名道士弄，東接正源路，西至甪端廣場石家灣 北起稻市弄東段，南至蔣家浜，延伸至南橋村民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