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yán)敏
我們一直期待可以給孩子提供最美好的,文學(xué)、歷史、天文、傳記、電影、音樂……
剛剛過去的周末,我?guī)е畠厚雎犃艘粓鎏旎[之音,小提琴和鋼琴組合的奇妙音樂會,名曰“魔鬼的顫音”。
這是我們第一次聽音樂會??吹窖莩鲂麄鲿r,我特別激動,迫不及待想帶孩子去聽。我不懂鋼琴不懂小提琴,我的女兒也沒有學(xué)鋼琴沒有學(xué)小提琴。我知道我們根本聽不懂,那我又為什么會帶著孩子去呢?
作家蔣勛說,“文學(xué)與藝術(shù),或者說美的世界,對人生最大的貢獻,是把我們帶到一個不功利的狀態(tài)。”我們一直期待可以給孩子提供最美好的,文學(xué)、歷史、天文、傳記、電影、音樂……就是希望可以給孩子扎根生活土壤的機會,也許在未來就會幫他們找到人生的解答,可以更加從容地安心做自己。蔣勛還說“藝術(shù)是拯救”。讓孩子走近藝術(shù),了解藝術(shù),不是為了培養(yǎng)一個藝術(shù)家,而是讓孩子在綿長的生命之中,有安撫自己孤獨的武器。
于我的童年而言,這樣美的享受未曾有過,但是我會永遠記得父親帶回來的手提式大型收錄機,以及收錄機放出來的美妙音樂。這無疑是那個年代的時尚。聽過的歌名早已遺忘,但是曲調(diào)始終銘記,這是一種情懷吧。
我很感激我的父親,在物質(zhì)貧瘠精神匱乏的時代里,盡力給我最好的世界。
記憶中父親唯一一次抱起我,是帶我去工人電影院看一場泳裝模特秀。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外國人。父親每次出差回來都會給我?guī)П咀?,紅色塑料封面上還會印上月季花,有時候還會印上兩個燙金大字“日記”。這童年根深蒂固的期待,使得我對本子的嗜好留存至今。父親還會帶我們?nèi)ゴ箨牽疵赓M電影,村辦公室門前的空地上黑壓壓全是人,我和弟弟站在長板上,脖子伸得長長的,就算看不到依舊很高興。我還在父親的推薦下,讀過《大眾文藝》《大眾電影》,那時候總是把“大眾”念成“大象”。
這些散失在時光村落里的記憶,被我重新拾起,所以我會因為一場聽不懂的音樂會而歡欣雀躍。我的女兒看著曲目名,聽著演奏,沉浸在她自己的小世界里,我坐在旁邊看著她,就是風(fēng)景。
聽著《女巫之舞》,她會說:“我覺得好憂傷。好像看到女巫騎著掃帚在雨里飛,一個人,孤零零的?!?/p>
聽著《愛的葬禮》,她會說:“愛情,消失了嗎?”
聽著《精靈舞曲》,她又會說:“精靈插上了翅膀,旋轉(zhuǎn)跳起了芭蕾?!?/p>
這是時代的恩賜,聽不懂有什么要緊?
要緊的是,我們都聽見了自己。
(責(zé)編 ?劉國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