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亞徑曲

張曉敏

人物

哈亞 （小、中、大）

烏楞? ?哈亞之父

薩卿? ?哈亞之母

高長牙 烏楞小學同學

工廠廠長? 茂煙

哈亞的眾小伙伴、同學（初中、高中、大學）

林力? ?哈亞音樂老師

何和? ?哈亞班主任

其他哈亞的科任老師

眾鄰居

眾演出觀眾

序幕

草原蒙古包家中

（主題曲響起）（聚光）綠色地毯般的草原上，一曲悠揚的大曲澎拜上演，哈亞老師端坐那里隨風敲打著每一個期待編成最精靈旋律的音符：鏈接起空曠的草原與人類世界的生機！隨著鋼琴那一道光、渙散出成長的點點滴滴（大屏幕追尋照片中的記憶）（追光）

第一幕

第一場 工廠車間、廠長辦公室? ?日

（旁白）文化大革命十年浩劫后，1978年12月十一屆三中全會召開，年輕人有了再升造的機會，可是，趕巧，哈亞也出生在那一年，烏楞早已不再是學生時代追求把天上星星摘下來的那個愣頭青，他已是經歷了人生求生的苦難，取妻生子拉家?guī)Э诘囊患抑鳎闪酥腥A人民共和國公安機關印發(fā)的戶口本上的戶主。

工廠廠長上、烏楞上。

工廠廠長（身著亞藍灰中山服、頭戴一頂開了帽檐的前進帽，手持一根青城牌煙，拖著昨夜值班的疲倦身軀，強打精神氣兒）縣委發(fā)來文件：小烏你看一下（邊遞文件）……

烏楞（接過文件，從頭到尾一字不落讀了遍）轉而，若有所思、眉頭緊皺，廠長，讓我考慮考慮，回頭和薩卿商量商量吧……謝謝廠長……

（畫外音）這時，一直酷愛學習的烏楞卻躊躇滿志，人生在沒有選擇時只在埋頭奮斗，有了選擇時卻添加幾多愁緒。

工廠廠長下。

第二場? 路上、高長牙家中? 傍晚

高同學上。

（追光）一路上騎著一個破舊自行車，頂著呼呼的西北風，烏楞走在人生的十字路口：去、不去、去、不去，縈繞在他心頭。本想回家轉彎去找鐵桿高呲牙。

烏楞 老同學，你說這么好的機會，我是走還是不走啊？走，圓我大學夢，可是家里怎么辦？不走，人生一大遺憾，不過，還可照顧家人，單位也還關照，日子總算熬出點頭了。

高長牙 老同學，想當年你可是咱們學校的高知啊，一跳又一跳，半天勞動掙工分，還不耽誤功課，那時，真是羨慕嫉妒恨啊……

烏楞 是呀，那時，學習機會來之不易，家貧，母親拉扯我們姊妹一群，就連兩元錢學費也湊不齊啊……

高長牙 嗯，你那木棍甩上的筆頭，真還是一大“發(fā)明”……記得、記得，怎么不記得??？

烏楞 念書、念好書，不要有共產黨，咱窮人家的娃哪有那識字的機會??？中國不要解放，估計我這放羊娃，不被狼吃了，就被地主扒皮了……哼，能念書，我已經燒高香，磕一萬個響頭嘍！

高長牙 烏楞? 哈哈哈……（席地相視而笑，差點笑出淚來）

（畫外音）這笑聲伴隨著淚聲，不知是幸福的今天還是心酸的過去，這突如其來的訊息，不知是實現(xiàn)人生夢想的喜訊還是維持家里生計的不幸。

高長牙下。

薩卿上。

薩卿 （晚上）手里抱著孩子：你怎么這么晚才回來，吃啥，給你做點？

烏楞? 不餓，今天去老高家坐了會兒，不吃，不想吃……

薩卿? 有事？說出來？咱們一起好商量？

烏楞? ?沒事，沒有，沒事……

知我莫過媳婦兒大人也……

薩卿? ?說說看……

烏楞? ?今天廠長叫我過去說了一件事，嗯……

薩卿? ? 什么事兒，快說說看……

烏楞? ? ?這不是中央下來文了嗎？縣里也有文件了，我們廠里推薦我讀工農兵大學……

薩卿? ? 讀大學？這不是你夢寐以求的嗎？

烏楞? ? 嗯，讀大學！

薩卿? ? 你怎么想的？

（畫外音）烏楞? 把和高同學的談話又和薩卿說了一遍……

這一切得來的不易，對于一個一貧如洗的窮小子，能娶妻生兒育女，還有令當時年輕人羨慕的一份一月十二元工資的穩(wěn)定收入……權衡之下，看似更好的選擇，對于做夢都想讀大學的他，實際誰都知道：客觀條件不允許啊！妻子怎辦？孩子怎么辦？難道作為八尺男兒為了一個未知的可能，把所有家庭的擔子都卸在妻子的身上?，F(xiàn)實、不允許，理智不允許！

庭院

薩卿、哈亞、眾小伙伴上。

（追光）

薩卿? ?關上門，趕緊練琴去?。ㄟ吤ψ鲲垼?/p>

小伙伴們（跳皮繩，丟沙包）哈亞、哈亞出來（齊呼）

小哈亞? 眼巴巴看著外邊玩的小伙伴，（自己被關起來練琴，練一練、看一看，那種一千個不愿意的樣子）想啊，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只小鳥，飛出去……

薩卿? ?哈亞 你在干什么？（哈亞分神）

哈亞……

哈亞? ? 啊??？為什么別人在玩，我在學鋼琴？

薩卿 （手持雞毛撣子走進小屋里）本想敲醒小哈亞，結果不小心敲到了琴，那種心疼心肝寶貝似的，一邊撫摸，一邊懺悔……

小哈亞看著媽媽，沉默不語。

（畫外音）那可是爸媽省吃儉用，攢了多少年的積蓄，不遠萬里，從俄羅斯托了朋友，幾經周折才買來的一架老式鋼琴啊！從小愛好音樂的爸媽，哪有機會碰這個洋玩意兒，視琴如命的爸媽，知道這里承載著太多，有圓自己的夢，又有對孩子寄予的希望，那何止是簡簡單單的一架琴啊，六年后，哈亞轉眼上了初中！

薩卿、小哈亞下。

第二幕

第一場 街坊

眾鄰居上。

眾鄰居? 薩卿 薩卿，你看什么時候了？

還把孩子關在家里練琴。中學的功課壘起來像座小山、像座山哦！（齊聲）

薩卿 我也不愿意看她那么辛苦啊，可是，可是沒辦法啊，因為愛啊……

你們看，咱們那時想念個書多難啊，別說這洋家貨了，就連那口琴都是稀罕物啊，現(xiàn)在，我們砸了鍋賣了鐵，也得讓她好好學啊……

眾鄰居其一：你讓她學那洋玩意兒有啥用??？

升學不考，浪費時間，有啥用啊……

眾鄰居下。

第二場? 在奶奶家中

薩卿、烏楞、哈亞、烏楞上。

過年嘍，過年嘍，劈里啪啦小鞭炮，穿上新衣裳去奶奶家過年嘍……（唱）（烘托過年氣氛）

薩卿 等等

哈亞? 媽媽，怎么？

薩卿? ?練練車爾尼，再走……

哈亞? ??。堪?？??？（一副不情愿的樣子）

奶奶上。

哈亞? 奶奶、爺爺過年好！

奶奶? 哈亞，我的寶貝孫女，奶奶想死你了，來來快進屋快進屋，外邊冷吧？

哈亞? 奶奶，奶奶，本來還可以讓您再早點看到我，可是……可是……我連過年新衣服都穿好了，走都走在跟前了……我爸媽他們倆個，硬是讓我再練練昨天剛學的那首特難彈的大曲子什么車爾尼……

奶奶? 來來，烏楞、薩卿啊，你倆來來坐坐，坐下嗑瓜子、吃馓子……來來嘗嘗我熬的奶茶……

哈亞? 好喝好喝，家的味道，就是香……媽媽，家的味道，你知道這才是真正家的味道，沒有那監(jiān)獄般的琴凳，放放松松，悠然自得，這才叫舒服哦！

奶奶? 烏楞、薩卿，提起這事啊，你倆那么忙，這孩子飯也吃不上，就讓哈亞住我這吧？啊，上初中，功課緊，孩子不能缺營養(yǎng)??？不然……體力哪能跟得上？

烏楞? 媽媽 您放心，我們帶她習慣了，再說家里還得盯著她練琴……

奶奶? 我說啊，我也正想說這事呢，那琴就放放吧，??？孩子課業(yè)那么重，再加上這個，又耽誤時間，孩子太辛苦。

薩卿? 媽媽，她從小練，習慣了，沒事的……

奶奶? 我就直說吧，我們那年代說書唱戲是勸人呢，不過誰當那戲子啊？叫人家看不起，以后，就別學了吧，??？（征求的目光）

烏楞 薩卿? 面對奶奶一席話看看奶奶那心疼孫女兒的表情，看著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的哈亞，烏楞薩卿先是沉默的低下了頭。

烏楞? 人生只有那么一次，錯過了就錯過了，就會錯過人生最好的學習時機……

薩卿? 如果不逼她一把，監(jiān)督她養(yǎng)成練琴的好習慣，她就會一直生活在舒適區(qū)、她將永遠也長不大，也經受不起任何挫折……

烏楞 強制不等于壓迫，而是幫助她克服惰性，戰(zhàn)勝人性的弱點。

奶奶? 你們別和我說那些，我只知道娃娃負擔不能太重，娃娃要有個娃娃樣，多出去外邊玩，曬曬太陽多健康啊。學彈琴這哪啊，你們看?。ㄒ荒槆烂C表情）

薩卿、哈亞、烏楞下。

第三幕

第一場 演出會場

（觀眾席呼應）哈亞上了初中，一次，縣城各中小學代表各個縣區(qū)到市里參加第三屆“苗苗杯”文藝匯演，哈亞演奏一曲《西班牙斗牛士》震撼了全場，演出很成功。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從此從她心靈深處萌發(fā)了對音樂新的感覺，哈亞開始喜歡上了鋼琴。（過渡）

（畫外音）時間如流水，在哈亞爸媽經過諸多反對聲后終于依然堅持了下來，于哈亞而言那種舞臺的感覺，頭一次讓不善言語的她感覺到存在就像一束光，像光一樣的存在，溫暖別人，也照亮自己，照亮自己的是不忘初心的來路，堅持走下去，對，就是這份喜悅讓哈亞開始喜歡上了彈鋼琴的感覺，一種存在感！

第二場 樓道

然而，轉眼千軍萬馬擠獨木橋的黑色七月就在眼前……

爸媽發(fā)愁：繼續(xù)、緩緩、繼續(xù)、緩緩……面對，當年并不被重視的“小三門”，大家的目光一起盯住了高考……班主任首先跳出來反對……

何和哈亞哈亞你是家庭的夢想，老師的希望，高三高三，你要想想，興趣重要還是升學重要？

哈亞? 老師您要想想，年輕本該這樣……

哈亞 我想彈琴可不敢彈，小聲摁摁還得東張西望

薩卿 高三啦還有閑琴彈？

哈亞 高三成天地悶聲不響，難道這樣才是考大學的模樣

可這壓抑的心情多悲傷，憑這怎么能把大學考上？

（合伴唱）生活需要七色陽光，年輕人就愛自由張揚

哈亞? 媽媽媽媽呀你可知道，鎖上鏈子的手呀多么癢

我想彈琴可不能彈 ，還有多少復習題都沒做

何和? 努力吧準備考重點

哈亞? 時時刻刻地光啃書本，這樣下去就像書呆子一樣

這種煩悶的生活多枯躁，憑這怎么能把大學考上

（合伴唱）生活需要七色陽光，年輕人就該自由張揚

老師老師呀你要想想，難道你過去就是這么樣

哈亞? ? ?我想彈琴呀我就彈，彈起琴來心情多么舒暢

暢彈吧青年朋友們，因為生活應該是這樣

一張一弛是文武之道，莫把自己總是弄得那樣緊張

只要心情快活精力充沛，學的知識就會永記不忘

（合伴唱）該學就學該玩就玩，年輕人就要開朗奔放

哈亞? ?老師媽媽呀不要生氣，生活本來它就是這么樣

生活需要七色陽光，年輕人就愛自由張揚

老師媽媽呀不要生氣，生活本來它就是這么樣

（合伴唱）生活本來它就是這么樣，生活本來它就是這么樣

何和 薩卿 哈亞下。

第四幕

第一場 辦公室

林力? 何和上。

林力? ?何老師：哈亞品學兼優(yōu)這不假，是個好苗子這也不假，可是，她從小就學鋼琴，這是您知道，那、這，咱們這偏遠地，也好不容易培養(yǎng)出這么只“百靈鳥”??！多不容易啊！您就，開開恩……

何和? 您別跟我講這個，這孩子要是練琴耽誤高考怎么辦？你負責?。磕阖撠煱。磕隳茇撈疬@個責?。靠旄陕?，干嘛去，啊，您忙，您請忙！

林力? 可是 ……可是……

何和下。

其他科任老師上。

林力 找到其他科任老師，您們說何老師多么固執(zhí)。

其他科任老師? ?唉唉，用詞 是執(zhí)著……

林力 對，是執(zhí)著！

親們，快幫哈亞想想辦法，快想想辦法，我相信你們就是外星人派來的天使，專救援我們哈亞的??！

林力、其他科任老師（齊唱）《夜空中最亮的星》同時，各科任老師做出各自專業(yè)道具和動作。（舞臺說明）

（畫外音）人在命運選擇的關頭，誰是誰不那么重要，誰是誰的誰也不是那么緊要，而是誰幫到了誰守住了初心尤為重要！聽了音樂老師的建議后，在各科老師的幫助下，哈亞更加刻苦學習文化和鋼琴，皇天不負有心人，堅持夢想的路上，任何絆腳石都會給你讓路。

何和? 考上了，哈亞考上了！**師范大學！

（畫外音）大學錄取通知書連同夢想一起把她帶進了精修專業(yè)全面塑造合格教師的大學專業(yè)，在那里可是讓哈亞見識了，何為大家，何為專業(yè)！

第二場 琴房

（畫外音）四年后回**師范大學**附屬學校任教。

新教師入職宣誓（老師臺上）背景播放學校從無到有的影像視頻。

哈亞、學生上。

一日

哈亞老師的堅持正要放棄彈鋼琴的學生！好像重回昨日一般的場景。

（過渡插敘）（回想回放視屏）小伙伴們（跳皮繩，丟沙包）、出來（齊呼）

學生? 眼巴巴看著外邊玩的小伙伴，（自己被關起來練琴，練一練、看一看，那種一千個不愿意的樣子）想啊，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只小鳥飛出去

哈亞老師? ? 你在干什么？（分神）

……

學生? ?啊?。繛槭裁磩e人在玩，我在學鋼琴？

哈亞老師 不為什么，為了夢堅持！

交響樂人字排開鋼琴師生聯(lián)奏《黃河頌》

尾聲

（播放中國復興之路，黨的教育方針視頻字幕）

以鋼琴為主旋律“一帶一路”中國復興之路盛世演出（各國）！

（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