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合
時下,垃圾分類己引起人們越來越多的關(guān)注,但其實,這種分而處之的環(huán)保意識早在古代就己出現(xiàn)。在我國古代,有一種特殊的收納之物,名為“渣斗”,用來收集茶葉殘渣、食物碎屑以及廚余垃圾。盡管功能聽上去有些不雅,但渣斗材質(zhì)眾多,小巧精致,極盡奢華,令人賞心悅目,是兼實用性、觀賞性于一身的器皿。
用于盛放食物殘渣
我國古人很注重家庭衛(wèi)生,他們有意識地收集廚余垃圾,集中放置以便處理,久而久之,世間便產(chǎn)生了一種專門用于收納食物殘渣的奇特器皿——渣斗。
渣斗,顧名思義,就是盛放殘渣的斗形器皿。
許多人以為渣斗就是唾壺(痰盂),其實二者只是外觀上有些相似罷了。唾壺的造型為盤口或?qū)捑?,短頸,圓腹,或圈足或平底;而渣斗的造型上部為敞口的碗狀,下承接圓腹小罐。
在古人看來,唾壺與渣斗收納的穢物不同,所以絕對不能混淆,而且二者要分開傾倒,這也是一種原始的垃圾分類意識。
唾壺早在漢代就己出現(xiàn),而渣斗的出現(xiàn)較唾壺要晚。近代學(xué)者許之衡在《飲流齋說瓷》中稱渣斗為“觚之小者”,并介紹其“明制已有之,至清逾夥”。
實際上,渣斗的誕生應(yīng)不晚于唐??脊虐l(fā)現(xiàn)顯示,唐時的渣斗主要為金屬材質(zhì),呈敞口碗狀,是盛放茶葉殘渣的專用器皿。藍田呂氏家族墓地曾出土過一件唐代銅質(zhì)渣斗,內(nèi)留有殘茶,器壁上也有茶湯流淌過的痕跡,置于其上的銅碗底還附著一小撮呈風干狀的茶葉。
時至宋代,渣斗得到更為廣泛的應(yīng)用。據(jù)史料記載,“宋季大族設(shè)席,幾案間必用箸瓶、渣斗”。描繪宴饗場面的宋代畫作,如《春宴圖》《文會圖》中也可以看到渣斗的身影,這說明宋時渣斗己具備盛放食物殘渣的功能了。
宋代渣斗多為瓷質(zhì),在全國廣有出土。銅川耀州窯黃堡窯址出土有一件北宋青釉刻花渣斗,高11.3厘米,口徑12.5厘米,足徑5.8厘米。該器通體施青黃色釉,口沿自然外卷,呈荷葉形,腹部略鼓出,下有稍高小圈足,足內(nèi)中空。器身刻花紋,上部刻鋸齒狀花葉紋,腹部為花朵紋。該器制作精巧,造型別致,后世多有仿制。
奢華精美的宮廷渣斗
在古代,渣斗雖說是實用器皿,但也并非家家都有,通常大戶人家才用得到。時至明清,渣斗由民間進入宮廷,其造型由此變得極為考究,逐漸成為重要陳設(shè)。
宮廷渣斗是目前所見最為富麗堂皇的渣斗文物,此類器皿主要保存于北京故宮博物院。清宮舊藏的渣斗中色彩最為濃艷的當屬剔紅牡丹紋渣斗。此器據(jù)稱為明永樂年間制作,高11.5厘米,口徑16.3厘米,足徑約11厘米。渣斗撇口,短頸,鼓腹,圈足。通體髹朱漆,在菱形格錦地上雕花卉紋,器的腹部、頸的內(nèi)外壁均雕俯仰相間的牡丹花6朵和含苞欲放的花蕾。足底髹赭色漆,左側(cè)近足處針劃“大明永樂年制”行書款,旁刻乾隆壬寅新正御題詩句,并鈐“比德”“朗潤”二方章。
古代渣斗文物多為瓷質(zhì)、銅質(zhì)、琺瑯質(zhì),而北京故宮博物院卻藏有幾只制作于清中期的玻璃渣斗,極為罕見。黃玻璃橘瓣式渣斗,制作于清雍正年間,高9.9厘米,口徑9.7厘米。此器呈喇叭狀口,大而外侈,向下內(nèi)收成束頸,腹部橘瓣狀隆起,腹與足連接處內(nèi)束。通體橘黃色,以凹凸手法塑成十六瓣橘瓣狀。底部中心雙線方框內(nèi)陰刻楷書“雍正年制”雙直行款。此渣斗屬小件陳設(shè)玩賞品,其顏色艷麗,俗謂雞油黃,色度均勻、純正、潔凈,呈色難度很大,是清代玻璃器中的佳作。
眾所周知,清中期以后的官窯瓷器在品質(zhì)上大不如前,但宮廷渣斗卻一直保持著較高的工藝水準,現(xiàn)藏于北京故宮博物院的清同治黃地紅蝠金彩團“壽”字渣斗就是其中的代表。此器為瓷質(zhì),高8.6厘米,口徑8.5厘米,足徑5.8厘米。渣斗撇口,闊頸,鼓腹,圈足,內(nèi)施白釉,外壁黃釉地上書寫金彩團“壽”字,間以紅彩蝙蝠紋,疏密隨形變化。圈足內(nèi)施白釉,外底署紅彩楷書“同治年制”雙行四字款。據(jù)考證,這件寓意“福壽”的渣斗應(yīng)當是為慈禧慶生而燒造的。
清末民國時期小渣斗
宮廷渣斗在經(jīng)過清代的輝煌之后迅速衰落,但民間的渣斗制作仍未絕跡。晚清至民國時期,民間小渣斗開始嶄露頭角,時至今日,市場上仍有大量近代小渣斗存世,它們價格較低,尚處洼地,值得留意。
相較于宮廷渣斗,民間小渣斗體型較小,其用途有所拓寬,材質(zhì)也日漸多樣。比如晚清民國時期的粉彩小渣斗,不但小巧精美,造型豐潤典雅,而且在潔白細膩、輕薄勻稱的白胎上,筆情墨趣也得以恰如其分地揮灑。
晚清至民國時期的小渣斗器表裝飾題材非常廣泛,花卉、人物、動物、山水、書法兼有,其中以花鳥與人物兩大類居多。
花鳥畫的裝飾,其畫面的構(gòu)圖、運筆用墨極簡,不刻意追求技法的運用和形式的營構(gòu),寥寥數(shù)筆但極為傳神,顯出濃厚的生活氣息。畫面除花鳥之外皆空白,但卻意味雋永,耐人尋味。
而人物畫描繪更是如同國畫作品般寫意、簡潔,很好地體現(xiàn)了晚清民國時期的繪畫風格。
這些小渣斗造型考究,其精致程度能夠折射出古代宮廷渣斗的些許光彩。(資料來源:《西安晚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