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遺韻
——右江民族博物館藏出水青銅器選介

麻曉榮

百色盆地地處云貴高原邊緣，西起百色市，東至田東縣思林鎮(zhèn)，地勢西北高，東南低，呈北西-南東方向延伸，總面積約800平方千米。西江主要支流之一——右江，由西向東穿越盆地，在南寧市西鄉(xiāng)塘區(qū)宋村與左江匯合，東流入西江。右江主源是云南省廣南縣境內的馱娘江，全長724千米，流域面積約4萬平方千米[1]。河流兩岸氣候溫熱，土地肥沃，林木繁茂?？脊虐l(fā)現表明，早在距今80萬年前，百色盆地已經有古人類的活動。先民們在這片土地上繁衍生息，狩獵采集，逐步適應環(huán)境，并通過生產勞作，改造自然，一步步向文明邁進。緩緩東去的右江，給予子民們豐厚饋贈的同時，哺育滋養(yǎng)了古老而悠遠的文明。20世紀80年代以來，右江河道因撈沙打撈出水為數不少的青銅器。2004—2014年，右江民族博物館先后購藏了87件，現將較有代表性的器物選介如下，以求教于大家。

一、館藏出水青銅器簡況

右江民族博物館藏出水青銅器為右江河道撈沙船只作業(yè)所獲，經藏友轉手而得。購藏的出水青銅器可分為兵器、生產工具、生活用具三個類型。其中，兵器52件，有銅劍8件，銅鉞21件，銅矛18件，銅戈5件，占出水青銅器的59.8%；生產工具數量較少僅7件，有銅鋤2件，銅斧3件，銅刀、銅鏟各1件，占出水青銅器的8%；生活用具28件，有銅權6件，銅煙斗13件，銅煙嘴7件，銅火籠、銅吊墜各1件，占出水青銅器的32.2%。兵器類中的銅劍、銅矛、銅鉞器型不一，風格各異，是該館歷史文化陳列的亮點。以上出水器物，雖無文化層位和伴存器物作深入考證，卻共同沉淀百色青銅文化的重要章節(jié)。

二、出水器物選介

(一)青銅兵器

青銅兵器在商周時代曾大量鑄造，它是當時國家機器——軍隊必不可少的裝備[2]，為了能制敵取勝，奴隸主們毫不吝惜珍貴的青銅?！皣笫拢陟肱c戎”，足見兵器在古代國家中的顯赫地位。據考古發(fā)現，廣西先秦墓葬出土器物中，青銅兵器是一大類，反映了當時部族之間的戰(zhàn)爭沖突和防御需要。館藏出水的青銅器，青銅兵器所占比例最大，主要是進攻型兵器，器型包括鉞、劍、矛、戈等。

1.青銅鉞

青銅鉞是具有權杖性質、征伐權力征象的兵器[3]。銅鉞是駱越地區(qū)出土青銅器中，數量最多、形制最豐富、地方特征很明顯的一種器物。在駱越地區(qū)先秦時期墓葬中幾乎都有出土。[4]這一地區(qū)的銅鉞，多用作一般兵器和工具。先秦時期，廣西古代居民主要是百越中的西甌和駱越族群。駱越族群的活動地域大體在左右江流域、邕江-郁江流域、海南、越南北部紅河流域。其活動中心在中國廣西左江-邕江流域至越南紅河三角洲一帶[5]?？脊艑W家根據先秦時期越人銅鉞的形制、紋飾，將其劃分為多個類型。各類型銅鉞各有其分布地域，但主要還是見于珠江流域和紅河下游地區(qū)。越人的青銅鉞實際上是西甌、駱越和滇越人的青銅鉞[6]。

(1)鳳形青銅鉞，如圖1所示。通高14厘米，寬11厘米，重300克。由黃銅制成，平面呈鳳字形，扁圓形銎，兩刃角外展，刃寬于身，弧線平順。器表光滑，銎中部兩面均有一道弧形弦紋，一面近銎端的左側有一較大三角形洞。觀察銅鉞的器身、刃口，有使用的痕跡，應為實用器——工具或兵器，用似銅斧以作劈削之用。

鳳字形銅鉞由兩廣地區(qū)新石器時代晚期的直身圓刃石斧發(fā)展而來。最早見于春秋晚期的墓葬，戰(zhàn)國時期是其成熟階段。此類型銅鉞主要分布在嶺南地區(qū)，如百色市的田東、德?？h也有發(fā)現。該類型分布中心主要在西江中游。湖南南部、浙江等地出土的同類型銅鉞，應是文化交流的例證。

(2)斜刃青銅鉞，如圖2所示。通高10、寬9厘米，重172.8克。銅鉞為黃銅制成，扁圓形銎，銎口略內凹。前端平直，后端鈍角折肩，后跟圓鈍。斜刃，左右兩側不對稱，外形如一只短靴。此類型銅鉞可能由鳳字形銅鉞發(fā)展而來[7]。兩種類型銎部、刃角見有相同，區(qū)別在于刃部的對稱有差、肩部圓折之別。該型銅鉞在廣西最早見于武鳴馬頭鄉(xiāng)元龍坡西周-春秋時期墓葬。靴型銅鉞存在的時間延續(xù)到漢代，亦傳入西甌、滇越地區(qū)。

圖2 斜刃青銅鉞

我國目前出土的年代最早的銅鉞，見于河南偃師二里頭遺址，距今3 000多年。武鳴馬頭鄉(xiāng)元龍坡墓葬出土的青銅兵器類型和數量表明，西周晚期-春秋早期，銅鉞是廣西越族地區(qū)使用的主要兵器之一。該墓葬出土的銅鉞、銅刀等器物和相應的鑄造石范，說明其時廣西越族已經掌握銅鉞鑄造技術，為青銅兵器的鑄造注入獨特的地方元素。

2.青銅劍

劍是古代貴族和戰(zhàn)士隨身佩戴用以自衛(wèi)防身、進行格斗、可斬可刺的兵器。春秋晚期至戰(zhàn)國是青銅劍最盛行的時代[8]。銳利輕便的青銅劍在短兵相接中殺傷力極強，作用不容小覷。另外，銅劍還具有裝飾佩戴的功用。春秋時期，佩劍成為貴族士人的一種時尚，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有“百兵之君”的美譽。據考古材料可知，廣西境內發(fā)現的年代最早的青銅劍，出土于恭城秧家的一座春秋晚期墓葬。百色境內已知年代最早的青銅劍，發(fā)現于田東縣鍋蓋嶺戰(zhàn)國晚期墓葬。

(1)戰(zhàn)國一字格青銅劍，如圖3所示。通長26.8厘米，寬8.4厘米，重230克。扁平劍身，凸刃呈梭形，向尖處漸收成鋒，刃部略成兩度弧曲，表面附綠色銅銹。莖中空，劍莖近格處有一小圓孔，橢圓首。身、莖、首一次鑄成。一字格銅劍多見于云南滇池區(qū)域青銅文化，因劍格呈一線得名。曲刃一字格劍在田東縣鍋蓋嶺戰(zhàn)國墓出土1件，該縣林逢鎮(zhèn)打撈出水1件，兩劍造型相近，是具有地域特色的青銅器物[9]。百色西北部與云南接壤，是古駱越人的聚居地，該劍應為滇式劍的傳入，被當地駱越人接受并仿制使用。

圖3 戰(zhàn)國一字格青銅劍

(2)戰(zhàn)國陰陽莖玉具劍，如圖4所示。通長39厘米、劍身長27厘米、寬5.8厘米、柄徑4.8厘米，重364克。直刃，劍臘狹，水銹劍身有穿孔，刃和脊稍殘。劍格呈五邊形，寬6厘米，比劍身略寬，向兩側突出，飾以卷云紋。扁莖兩面分別飾陰陽人紋。劍首圓形，刻有卷云紋，首端平。劍格與劍首同為玉材質，故稱“陰陽莖玉具劍”。飾以立體人像的兵器，在長沙樹木嶺戰(zhàn)國墓、越南清化省東山和那山等地出土的匕首上均有發(fā)現[10]。匕首是可近身殺傷的武器。顏師古注：“匕首，短劍也，其首類匕，便于用也。”可見，兩千多年前的戰(zhàn)國時期，立體人像的兵器在楚地、駱越、越北等地流傳使用，說明當時生活在右江流域的駱越人與今湖南地區(qū)、越南北部的先民已有接觸。

圖4 戰(zhàn)國陰陽莖玉具劍

(3)戰(zhàn)國弓形格青銅劍，如圖5所示。通長25.5厘米，寬5.5厘米，重260克。兩刃平直，前端收聚成長鋒，刃部有兩處微缺。劍身上端飾“V”形圖案兩個，對稱并列，分三段向左右伸出六組羽狀球紋，近格處接櫛紋。弓形劍格略寬于劍身，格上飾櫛紋，扁莖兩面飾卷云紋和櫛紋。無劍首。弓形格青銅劍是一種劍格呈弓形的青銅短劍。還有一種人面弓形格劍，它的主要特征是劍身上有人面紋圖案和弓形劍格。此類劍形制獨特，地域性強，只在嶺南地區(qū)發(fā)現，總數只有10余件，在百色至少已出土4件[11]。右江流域應是這類銅器的發(fā)源地。

圖5 戰(zhàn)國弓形格青銅劍

3.戰(zhàn)國青銅矛

矛是中國古代一種用以直刺和扎挑的長柄格斗兵器，也是古代軍隊中大量裝備和使用時間最長的冷兵器之一[12]。銅矛是先秦時期常用的進攻型兵器。根據考古發(fā)現，戰(zhàn)國中晚期廣西越族軍隊的兵器中，劍和矛是最大量的發(fā)現，這種情況一方面說明銅劍鑄造和使用的興盛，另一方面表明銅矛已成為戰(zhàn)場上的主要武器[13]。一件完整的青銅矛，由矛頭、矛柄(矜)、把套(鐓)組成?？脊虐l(fā)現多見矛的主要部位——青銅矛頭。館藏出水的青銅矛，形制多見柳葉形、三角形。

(1)戰(zhàn)國柳葉形鋸齒紋、三角回紋青銅矛，如圖6所示。通長35.3厘米、寬7厘米、骹長7.7厘米、骹徑2.1厘米，重310克。形似柳葉，葉邊刃平齊，前鋒尖而狹，下端稍外擴，后段弧刃，鋒刃較薄，截面呈圓形，正中隆脊，兩翼陰刻鋸齒紋和三角回紋，管條狀骹部較短，端微殘，也許是從中原流入或當地仿制。

圖6 戰(zhàn)國柳葉形鋸齒紋、三角回紋青銅矛

(2)戰(zhàn)國雙耳柳葉形銅矛，如圖7所示。通長26厘米、身長13.5厘米、寬5厘米、骹長12.5厘米、骹徑1.9厘米，重208克。柳葉形身，前聚成鋒，刃鋒銳利，兩翼下端為最寬。中脊隆起，從鋒處往下漸粗，與骹連成一體。骹較長，銎直通葉部，孔圓形。骹上有半環(huán)耳雙系。圓銎長骹矛，是具有駱越地域特色的青銅器物。

圖7 戰(zhàn)國雙耳柳葉形銅矛

考古材料顯示，廣西境內出土的先秦時期銅矛，年代最早的為西周晚期，至晚到戰(zhàn)國晚期。從數量上說，銅矛是廣西先秦越族兵器中的大類。從表征來看，可一窺當時廣西青銅文化之特色。既受到嶺北內地文化、西部滇文化的影響，也保有兩廣越族文化特點。如上述雙耳柳葉形銅矛、田東縣鍋蓋嶺戰(zhàn)國墓銅矛，有著中原文化、兩廣越族文化的深刻烙印。

4.青銅戈

青銅戈是商周時期兵器中最常見的一種。古稱“勾兵”，是用以鉤殺的兵器[14]?！墩f文解字》解釋說：戈，平頭戟也。從戈，一橫之。戈與戟、殳、弓、矢并列為“五兵”。一般認為，戈的祖型是新石器時代的石鐮類工具。作為冷兵器時代的主要進攻型兵器之一，盛行于商周時期，也出現在秦軍的裝備中。

戰(zhàn)國青銅戈，如圖8所示。通長20厘米，寬8.5厘米，重94.1克。器體扁薄，窄援狹長，援上刃和內上緣呈微斜線連接，鋒部與內略下垂。援中起脊，三角形鋒。胡較短，闌側有兩個長方穿，邊緣有刻劃紋。此銅戈與湖南望城高砂脊、廣東博羅橫嶺山出土的銅戈相類似，顯然受到中原商周青銅文化的影響。

圖8 戰(zhàn)國青銅戈

我國發(fā)現的年代最早的銅戈，出土于河南偃師二里頭遺址，距今3 000多年。廣西境內出土的先秦銅戈數量較少，迄今發(fā)現年代最早的是武鳴縣敢豬巖墓葬出土的晚商銅戈，形制與中原銅戈相同。田東縣鍋蓋嶺戰(zhàn)國墓出土銅戈1件，寬援略束腰、短內較窄，最初來自于楚式戈。[15]但相對楚式戈，援部、前鋒處有變化，具有地方特點。

“戈”是象形字，甲骨文字形似一種長柄兵器，字的本義是一種兵器。作為“五兵”之首，征戰(zhàn)沙場威力顯赫。隨著兵器和戰(zhàn)術的發(fā)展，秦漢后逐漸退出戰(zhàn)爭舞臺。在今天的中華字庫中，不乏“戈”的身影。一些與戰(zhàn)事、武器、征伐有關的漢字多以“戈”為部首，如戚、武、戎、戰(zhàn)等。而“我”字在人們的生活中使用頻率更高。在中華文明創(chuàng)新發(fā)展的時代，諸如金戈鐵馬、化干戈為玉帛等成語依然活躍在我們的語言文字中?？梢?，從古至今，向往和平，享有安寧，追求美好生活始終是人們的期許，并為之不懈努力。

(二)青銅生活用具

右江河打撈出水的青銅器物中，有銅權、銅煙斗、銅煙嘴等生活用具。權是秦始皇統(tǒng)一中國后，國家度量衡的標準器物。作為重量衡器的標準，具有較高的歷史價值。古代的衡器包括權和衡，權即秤砣，衡即秤桿，二者要配合使用。權的質料、形制歷代不斷發(fā)展變化，有鐵權、銅權，也有石權?！痘茨献印ぬ┳逵枴罚骸坝p重而無以，予之以權衡，則喜。”權衡輕重，意指比較利害得失的大小。

1.元“大德六年”款銅權

圖9 元“大德六年”款銅權

如圖9所示，元“大德六年”款銅權通高11厘米，底徑6.5厘米，重1280克。銅權方形鈕，中有一孔。圓球體腹，略呈鼓腹束腰形，腹下為圓臺階式底座。斜肩部位有兩圈刻劃紋，腰部有一圈弦紋，底座亦有兩圈刻劃紋。腹部一面陰刻銘文“大德六年造”，一面陰刻“官”字，一側面刻“十”字。銅權上的銘文記錄不同的內容：(1)紀年，大德六年即公元1302年；(2)“官”字表明由官府督造、校驗；(3)“十”可能是鑄造銅權的次數或銅權的編號。銘文體例與銅權類型、鑄行地、鑄行時間是有密切關聯的[16]。該銅權無鑄造地銘文，有鑄造時間。大德六年系元成宗年號，成宗治國延續(xù)了元世祖的開明政策，期間社會穩(wěn)定，政治清明，經濟繁榮，貿易興盛，這應該是大德銅權數量多、傳世廣的主要原因。民間收藏現仍多見。

2.延祐三年六棱體銅權

圖10 延祐三年六棱體銅權

如圖10所示，延祐三年六棱體銅權通高7.6厘米，重350克。方形權鈕，鈕中部有一圓孔。腹部為六面體，上大下小，其中正反兩面較寬，其他四面較窄。束腰，腹下為六面體臺階式底座。銅權正面銘文首字筆畫已磨礪不清，但綜合余存筆畫，分析字體結構，可判定為“延祐三年”。延祐是元仁宗愛育黎拔力八達年號，三年為公元1316年。背面銘文為“□江路造”,首字磨損嚴重難以辨識，銅權出處待考。側面為“人三”。此類“鑄造時間+鑄行地”的銘文體例較為多見，可能是元代銅權的一種流行銘文體例。權身側面有合鑄痕跡，應為合范鑄造。

銅權一般由權鈕、權身、權座三部分組成。依據腹部特征，元代銅權基本可分為兩種類型：圓球體腹和六棱體腹兩類。根據發(fā)現的銅權實物，上述兩類銅權在宋金時期已經成熟，在元代通行始終[17]。中統(tǒng)二年(1261)，元世祖下詔“頒斗斛權衡”[18]。標志著元代統(tǒng)一的度量衡制度正式建立。銅權標準可能是由中書省或其下轄的戶部頒布，各地官府依照標準制造銅權。地方鑄造銅權的機構應為地方一級政權，或經授權認可的下級政權。從中央到地方應設有專門機構，負責銅權的監(jiān)造和校驗。元朝一統(tǒng)天下，蒙古族統(tǒng)治者重視農業(yè)，推行重商政策。其時百色實行土司制度，隨勢步入商業(yè)貿易圈，各民族間的經濟往來、商品交換日益增多，商品經濟得到一定的發(fā)展，促進了邊疆民族與內地之間經濟、文化的交流交融。較之歷代，元代銅權的存世數量最多，可以說是證明當時貿易興盛、經濟發(fā)展、社會變遷的實物資料。

(三)青銅勞動工具

圖11 戰(zhàn)國銅鋤

如圖11所示，戰(zhàn)國銅鋤，鋤高25.5厘米，寬23.3厘米，重1 120克。鋤斜肩，肩部最寬。自肩部往下漸呈弧狀，下聚成尖，形似尖葉狀。三角形銎，中部起脊連接銎與尖，棱脊左右兩邊對稱，近銎口兩側有對稱釘孔，背面亦有一孔。

我國年代最早的銅鋤屬商代晚期，當時的镢和鋤歸屬同類農具。鋤的名稱，在東周文獻獨立出現[19]，說明為適應農業(yè)生產發(fā)展，勞動工具出現專業(yè)化的分工。銅鋤的刃寬且鋒利，適于深挖、松土、除草，是很好的破土工具，能夠提高勞作工效，減輕勞動強度。折肩尖葉形銅鋤主要分布在云南滇池及周邊地區(qū)，年代早至戰(zhàn)國中、晚期，晚至西漢中、晚期。該件銅鋤應從云南滇池地區(qū)流入或當地仿造。據考古材料顯示，廣西境內未見銅鋤出土，表明先秦時期廣西的農業(yè)生產仍以木石工具為主。

百色市那坡縣感馱巖遺址是一個跨越新石器時代和青銅時代的文化遺址。1997年，該遺址發(fā)現澆鑄銅器的砂石鑄范，說明百色地區(qū)在距今3 000年左右青銅文化開始萌芽，先民們已經掌握初始的青銅鑄造技術。商周時期，成熟的中原青銅文化經由湘楚地界進入嶺南地區(qū)，發(fā)達的楚文化更是長驅直入，在嶺北青銅文明的影響下，駱越青銅文化逐步形成、發(fā)展。這種文化的開始形成，大約在西周中晚期至春秋初期，戰(zhàn)國時期發(fā)展到鼎盛階段[20]。

三、結語

右江民族博物館藏的出水青銅器，屬零星發(fā)現，材料零碎，故對各類器物的源流、系列，與同地域出土器物間的關系僅作粗略推測。歸結來看，有幾個特點：一是經由業(yè)界專家鑒定，兵器、工具類年代為戰(zhàn)國時期，生活用具年代為元、清。二是器物的類型、形制多以中原文化為主流，少數器物在局部細節(jié)有變化，或紋飾上有地域色彩，如具地方特點的器物有斜刃銅鉞、弓形格銅劍等。三是器物的種類、數量及同類器物的器型少；青銅鉞器形體較小，多數素面無紋飾或紋飾簡單。造型獨特或工藝精美之器鮮見，可知當時的青銅鑄造技術和工藝水平。所見出水青銅器物均為實用器，應系當地駱越人鑄造和使用。

至于右江河道緣何成為青銅器物沉積之地，目前尚無定論，有待更多的發(fā)現和材料去深入研究以探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