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墨青
摘要:現代人典型的一大困境在于精神世界的碎片化,而大學教育的責任在于抵制碎片化、重建人的完整性。世界頂尖大學,以柏林洪堡大學與哈佛大學為例,就將塑造“全人”定為神圣的育人目標。本文從現代大學教育的宗旨和使命出發(fā),探討其中藝術教育與美育不可或缺的人文精神和人性責任。藝術在其最好的意義上,有助于提升感性、開啟靈性、涵養(yǎng)人性,恢復人類之共情。在當今大學教育中,藝術教育與美育應當發(fā)揮怎樣的意義和作用?本文將這一命題置于教育學、藝術學、美學與人文主義的多重背景下,加以作答。
關鍵詞:現代大學;全人教育;藝術教育與美育;人性責任;文明共同體
中圖分類號:G64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碼:1672-7053(2019)02-0028-04
1 如何面對人的精神碎片化
現代人典型的一大困境在于精神世界的碎片化,而教育對此負有責任。自工業(yè)革命以來,理性漸被實用理性所窄化,進而成為經濟社會的主導思想;日益精細的社會分工使人更加專業(yè)化、職業(yè)化,卻與此同時遠離了人的完整性。它們造成了感性與理性的分裂,加劇了人性的失衡。
如何解決人的精神碎片化?德國哲學家席勒犀利地指出,將人的各種能力分開培養(yǎng)固然有利于工業(yè)社會的效率,然而對每個具體的人而言,這種效率至上的偏科教育卻無疑是災難。這一現代的人性命題雖然由哲學、思想界提出,而問題的實際改觀,卻需要社會各方面的合力。具體在教育領域,面對人的精神碎片化與人性失衡,今日大學該何去何從?
2 教育的宗旨與大學的使命
2.1 教育的宗旨
王國維先生有言:“教育之宗旨何在?在使人為完全之人物而已……完全之人物……有真美善之理想:‘真者知力之理想,‘美者感情之理想,‘善者意志之理想也。完全之人物不可不備真美善之三德,欲達此理想,于是教育之事起”[1]。
教育之要義,是培養(yǎng)兼具真善美的完全之人。今天我們常掛嘴邊的知識、技能、思維、素養(yǎng)、創(chuàng)新力等等,都要附著在完全之人這一主干之上,方才有意義。
然而教育從未孤立于社會而存在,教育界的一時風尚也會受到當時當地社會流行價值觀的制約。當今社會,教育實踐中最看重的是某一學科內部的專業(yè)能力,而對人文藝術與道德修養(yǎng)的培養(yǎng)嚴重短缺。人文藝術教育與美育,只能屈居專業(yè)教育之外的零星補充。
真善美的理想是無形的長遠價值,而現實利益往往是有形的短期回報。在經濟主導的現代社會中,推動真善美的全人教育也就顯得格外艱難。唯其重要且艱難,才需要更多教育同行的責任和擔當。
2.2 現代大學教育的使命
中國現今的主流大學教育建立在西方模式的基礎之上,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論及其理念形成的深層背景與盲區(qū),則不得不追溯到歐洲啟蒙運動時期。啟蒙時代剛剛從對宗教的盲目崇拜中走出來,因而格外強調人的理性認知與改造世界的能力。加之此后的工業(yè)革命對社會分工細化的要求,都使得實用理性的有效性被無限放大。大學教育對自然科學及實用技術的重視,就是這一思想的直接體現。然而理性只是人性其中的一個面向,相反,人類的感性價值并未在大學教育中得到應有的重視。從某種意義上說,當人遠離自然,遠離藝術時,他的感性面向就難以得到充分地抒發(fā)和解放,也就是人性受到了壓抑。正如席勒所見,碎片化的人只是作為職業(yè)與工具而存在,卻并未享受到人應有的人性舒展。
所幸,對這一問題的反思在教育界得到了積極的回應。1810年,世界上第一所現代意義上的大學——柏林大學創(chuàng)立。創(chuàng)始人威廉·洪堡(Wilhelm von Humboldt)是著名的教育學家和語言學家,被譽為“德國現代大學之父”。柏林大學的創(chuàng)立,為現代大學的發(fā)展樹立了規(guī)范和方向,影響深遠。
洪堡主張大學教育兼有雙重使命:向外,追求知識和真理;向內,修為自身。當時流行的觀念認為大學意在培養(yǎng)專用人才,而洪堡堅稱,“大學教育旨在提高人的修養(yǎng),而修養(yǎng)是道德和人格上的一種境界。因此,他提出了‘完人教育觀①,即強調人的全面發(fā)展和人格的完善”[2]。
特別值得一提的是,柏林大學非常重視人文學科,這為學生的全面發(fā)展奠定了寶貴的基礎。此后,美國的綜合類大學亦紛紛效仿,并且衍生出通才教育的概念②。其中,哈佛大學1945年出臺的《通識教育紅皮書》就把全人理念寫入其中,“教育的目的是為了培養(yǎng)完全的人”??梢哉f,柏林大學、哈佛大學的舉措是站在人文主義的高度來認識教育的,同時從理念上,初步確立了人文教育在大學教育中的基礎地位。
這一全人教育的主張得到了在當代心理學界的佐證。1983年,美國當代心理學家加德納(Howard Gardner)提出著名的多元智能理論③(Theory of Multiple Intelligences)。他認為,傳統(tǒng)的“智商”概念片面?zhèn)戎財道磉壿嬇c語言,并不能全面衡量人的能力與發(fā)展。除智商以外,人類還有其他極為重要的空間智能、音樂智能、人際關系智能、內省智能等多元智能表現。而多元智能產生的綜合效應,才是影響人的未來發(fā)展的核心。由此說來,大學教育的首要使命不在于培養(yǎng)人的單一智能,或使人在某一方面獲得專業(yè)性,而在于注重人的多元智能綜合發(fā)展,將人的潛能最大化,從而塑造全面發(fā)展的個體。
2.3 人文精神是大學教育的必需
不得不遺憾地指出,塑造全人的教育理念盡管被一些學者奉為經典,但即使在一些一流的綜合類大學里,實踐得也尚不充分。如果誠如洪堡、羅杰斯等學者所愿,大學教育將全人教育設為自己的神圣使命,那么人文精神的恢復可謂重中之重。
當今世界,全球范圍內的功利主義傾向依然占據主流,反映在大學教育中,即是看重理工類研究對經濟的助推力,對數理化為基礎的各個學科投入最多的學時以及人力和物力。人文價值和人文精神長期以來被冷落,已經是學界默認的事實。
著名TED講者梅·杰米森(Mae C.Jemison),同時也是一位宇航員、醫(yī)生和音樂愛好者,她在演講中指出:有人認為科學家很靈巧,但卻沒有創(chuàng)意;而藝術家有獨創(chuàng)性,但卻沒有思辨能力。這種對文、理能力的刻板印象不僅錯誤,并且在破壞我們人類的未來。中國航天、導彈之父錢學森向時任總理發(fā)問:“為什么中國的學??偸桥囵B(yǎng)不出杰出的人才?”他在晚年自己給出的回答是:教育的進步,必須首先將科學與藝術相結合。這一命題被稱為“錢學森之問”,至今被學界頻頻引用。種種跡象表明,教育的分裂問題已經變得越來越嚴峻。而問題的解決,則務必在大學教育中重提人文精神。
哈佛學院前院長路易斯(H.Lewis)在《沒有靈魂的卓越》一書中指出,現代綜合類大學所追求的卓越,正在偏離教育的原初理想。在路易斯看來,如果一所大學只有科研成果,而忽略人文精神和人文教育,就會成為“無魂的大學”④。
大學教育,是一個人成長的關鍵時期。學生開始形成獨立而深入思考的能力,開始構建對世界的整體認識。因而大學教育既需要人文精神的注入,同時,大學校園對于推廣人文藝術教育而言,也是具有先天優(yōu)勢的平臺。
3 大學藝術教育為何負有人性責任
3.1 藝術關乎人類本能
要問,為何教育中必須包含藝術教育?或者問,中小學階段學學藝術無妨,在大學階段是否還有進行藝術教育的必要?我會回答,終身必要,不僅因為藝術見證著整個人類發(fā)展的歷史,更是因為藝術首先關乎人類的本能?!睹娦颉酚醒裕扒閯佑谥卸杏谘?,言之不足,故嗟嘆之,嗟嘆之不足,故詠歌之,詠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3],就是人類情感表達的本能外化為藝術的印證。文化史家雅克-巴爾贊⑤(JacquesBarzun)也曾指出:“我們之所以教授藝術基本課程,是因為藝術與人類的一種根深蒂固的本能相一致”[4]。換言之,藝術不是與我們的專業(yè)、效益、獎賞這些表面的好處發(fā)生關系,而是與我們生而為人的原初性發(fā)生關系。無論你的專長是軟件工程,是經濟學,是心理學還是生態(tài)學,出于本能,人人都有藝術表達的潛在需要。這份需要是普遍的,區(qū)別只是在于:后天的文化會影響你,對它選擇正視還是無視。
我們的大學教育,就常常無視人的原初本能,把人假定成一架理性的機器。把人簡化為理性的機器,首先是對人的本質的曲解。同時,在這一基礎上去制定教育目標,其實是在為一臺機器制定教育目標,這樣的人是不存在的。因而,我們談論教育,就必須回歸到人的本源,認識到人本能的感性需求是多么基礎而重要。正是在這一前提下,我們強調藝術關乎人的本能,關乎感性的真實存在。
如果我們認同以上見解,我們也就會重新認識藝術教育的必要性。使大學的公共藝術教育從傳統(tǒng)的知識、技能的層面抽身,直接去追求喚醒人類天性的本質意義。
3.2 藝術教育提升感性,開啟靈性
上文說到藝術與人的本能有關,與人的感性層面有關。這種關聯是什么呢?
應當承認,我們對“感性”一詞存在不小的誤讀,對感性教育的認知更是少之又少。究其直接原因,“感性”的概念常常與更加身體化的“感官”相混淆,以為談論感性就是在談論欲望。因而感性相較于理性,往往被視為較為低級的一種存在。事實上,感性也需要由外界來喚醒和引導,并且感性的素養(yǎng)也是可以以某種隱秘的方式而教育的,藝術教育即是其中一種。
我們通過視、聽、嗅、味、觸五覺來感知外部世界,也通過它們來感知藝術。區(qū)別在于,我們與外部世界的聯系是直接而具體的,比如聽到巨大的雷聲會害怕會躲避,比如吃到一塊好吃的巧克力會饞第二塊,這些都是與我們直接相關的利害關系。而體驗藝術則不然,站在一幅雄奇的風景畫前,我們不會真的恐懼;在一尊少女的大理石雕像前,我們不會將她視為自己的求偶人選。換句話說,我們與藝術的聯系是虛構的,因而也自然而然超脫了直接的利害焦慮,出離到另一番心境里。在那里,我們可以從容地觀望所見,心甘情愿地被藝術所迷,有一剎那忘卻了身在何處。往往在這個時候,我們的感性就不知不覺得到了提升,沉睡的靈性也在這一刻開啟。哲學家恩斯特-卡西爾(Ernst Cassirer)寫道:“只有把藝術理解為是我們的思想、想象、情感的一種特殊傾向、一種新的態(tài)度,我們才能夠把握它的真正意義……。這樣的藝術品不是單純的仿造品摹本,而是我們內在生命的真正顯現”[5]。
并非所有的藝術教育都以提升感性、開啟靈性作為自己的使命。相較而言,藝術專業(yè)教育側重技能化和專業(yè)化,以培養(yǎng)職業(yè)藝術家為目的;而藝術公共教育的價值則高于對人的某一單一方面的培養(yǎng),更著眼于從整體上對人的靈性的喚醒,其意義在于育人。2006年,教育部出臺的《全國普通高等學校公共藝術課程指導方案》中寫道:“公共藝術課程……對于提高審美素養(yǎng),培養(yǎng)創(chuàng)新精神和實踐能力,塑造健全人格具有不可替代的作用”[6]。
拉爾夫·史密斯將這兩者的區(qū)別概括得簡明扼要:“一般藝術院校追求的是由技入道,而藝術社會化教育不僅僅是技法教育,而是開發(fā)智慧的復雜工程”[4]。以塑造全人為宗旨的大學教育,顯然應當將后者樹立為自己的目標——大學藝術教育應當履行提升感性、開啟靈性的職責。
3.3 藝術教育負有人性責任
就藝術教育與其他教育的比較而言,科學教育改變世界,而人文藝術教育改變人自身。在可見的未來,以自然科學為代表的理性教育,仍會試圖保持它的主導地位,亦將繼續(xù)為社會經濟貢獻價值。但與此同時,對于人格的塑造、人性的涵養(yǎng),也就需要人文藝術教育為代表的感性教育來擔當。席勒在《論人類的審美教育書簡》中說:“只要我們想到,在感覺時由于自然的片面強制和在思維時由于理性的排他性立法,人的這種自由就恰恰被剝奪了。所以,我們必須把審美心境中歸還給人的能力看做一切饋贈中的最高禮物……通過審美生活重新得到這種人性”[7]。即是在論證審美生活超越對立的獨特價值。
就藝術教育自身而言,提升感性、開啟靈性的實質在于人類明慧的覺醒,進而更高意義上是“人類共情”的恢復。拉爾夫-史密斯說:“藝術能使他們的信仰更加堅定,能告訴他們哪些是生活中有著永恒重要性的事情,哪些是關乎人的命運和結局的大事,藝術和社會之間就會形成一種健康的和生機勃勃的關系”[4]。
在這個生活經驗普遍碎片化的時代,我們不是被工作局限在一個個小房間里,就是膽小地躲藏在手機屏幕背后的時候,我們越來越少去關心別人的痛感,自己也就變得越來越孤立。我們不愿意主動向外界去付出柔軟,卻期待自己能被溫暖所光顧。這個時候,我們更應遠迎藝術善意的到來。很少有什么能像藝術的鏡面一樣,反映出豐富的人性,將你、我和他,遠處的和眼前的真相,在同一個圖景中映現。
可悲的是,教育界時至今日仍然流行這樣的認識,認為藝術和大多數人沒有什么關系。事實上,如果藝術僅僅是如何把一只陶瓶畫得對稱,如何熟記幾段哈姆雷特臺詞,如何掌握鋼琴入門技法的東西,那么藝術也就僅僅是可有可無的花邊。當這樣的認識在大學里依然普遍,也就意味著當今藝術公共教育的缺位,以及它所承載的人文價值尚未得到有效地傳播。
著名教育學者肯·羅賓遜(Ken Robinson)博士在他的《創(chuàng)造性學?!分羞@樣說道:“教育的目標是讓學生理解周遭的世界,以及他們自身內部的天賦,從而成為內心豐盈的個體、積極行動的公民⑥”[8]。長期以來,大學教育的確向人們輸出了很多關于“周遭世界”的知識,但對于培養(yǎng)“內心豐盈”來說,我們所做的還遠遠不夠。假如我們在大學藝術教育中,只滿足于普及美術知識和音樂技能,那么藝術對內心的鼓勵、慰藉,對自由的激勵,和對真善美的顯現,也就無從談起。
如上所述,就藝術教育自身而言,它有能力開啟靈性、陶養(yǎng)人性;就藝術教育與其他教育的關系來講,理性教育所無能為力之處,藝術教育也更應擔負起它的人性責任。
4 塑造“全人”與文明共同體
我們必須承認,今日大學若想塑造一個“完全之人”,缺少藝術教育是不可想象的。當人進入審美心境的“零狀態(tài)”,短暫地淡忘功利,便可以更理解自己,理解人人,從而找回人類的共情。
一個丟失天性、丟失共情的人,無法成為內心豐盈的“完全之人”;而當社會里缺少內心豐盈的“完全之人”,也決計無法形成文明之社會。正是許許多多個體都擁有內心的和諧與共情的時候,才構成了一個文明共同體的前提。
今日教育最根本的承擔,在于抵抗人的碎片化,替人性挽留天真,重拾共情,為一個文明共同體的到來創(chuàng)造可能。而為什么藝術教育在其中不可替代呢?哲學家、美學家雅克-朗西埃(Jacques Ranciere)寫道:“藝術首先是在一個共同世界中棲居的問題”。并宣稱,“藝術事務即教育事務……極而言之,‘人類審美的自我教育將會形成一種新的集體精神氣質”。他相信,重要的價值并不是藝術作品本身,而是人類“通過藝術而獲得的解放”[9]。正是在這個意義上,藝術教育才可稱得上是一種人性教育,且與全人教育的理想緊密相連,以至于關乎文明共同體的誕生。
重拾長久被忽視的藝術公共教育,是大學人文精神與塑造全人的重要保障。
它所具有的人文價值無論如何不應被現有藝術教育的專業(yè)化-和職業(yè)化所掩蓋。倘若專門的藝術院校尚且意識不到這一問題,綜合型大學則無法推卸這一藝術育人的神圣責任。
英國哲學家懷特海(AN Whitehead)說,大學的意義,在于讓低頭伏案的人站起來,朝四面張望。而今天,我們依舊懷著某種信念去談論大學藝術教育,是為了讓那些一直低著的頭,有朝一日也能向四面張望。
注釋:
①完人教育觀,也做全人教育觀,詳見:謝安邦,張東海,全人教育的理論與實踐.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出版社,2011.
②關于柏林(洪堡)大學當時的學科設立情況,詳見:韓水法,洪堡大學原則的意義和地位——現代大學原則的觀念前提(二).愛思想網http://www.aisixiang.com/data/1741html.2003
③關于多元智能理論的具體內容和歷史發(fā)展,詳見:霍華德·加德納.多元智能新視野.沈致隆譯,北京:中國人民大學出版社,2012.
④關于這一例證詳見:曾繁仁.美育十五講,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2012.
⑤這段引文的漢譯中,將法裔美國文化史家Jacques Barzun譯為埡奎斯巴贊”。而筆者擇用現今通行的譯法:雅克巴爾贊,特此說明。
⑥本段從英文原文譯出,“…the aims of education are to enable students to understand theworld around them and the talents within them so that they can become fulfilled individualsand active, compassionate citizens”——Ken Robinson
參考文獻
[1]…王國維,王國維文存。清華大學國學研究院主編,翟奎鳳選編.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
[2]張雷,洪堡,重塑大學的定義[J].環(huán)球人物,2016 (1).
[3]蕭統(tǒng),文選.李善注,北京:中華書局,1977.
[4]拉爾夫·史密斯.藝術感覺與美育,滕守堯譯.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5]恩斯特-卡西爾.人論:人類文化哲學導論.劉述先譯,桂林: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06.
[6]教育部辦公廳關于印發(fā)《全國普通高等學校公共藝術課程指導方案》的通知[EB/OL]http://old.moe.gov.cn/p ublicfiles/business/htmlfiles/moe/moe_1 284/201 001/80347.html(200603-08)[2018-08-29]
[7]席勒.席勒美學文集,張玉能編譯.北京:人民出版社,2011.
[8]Ken Robinson ,Lou Aronica Creafive Schools: The Grassroots Revolution That'sTransforming Educaiton .Penguin Books,2016.
[9]雅克 朗西埃.審美革命及其后果[J]趙文,鄭冬梅譯.東方藝術,2013,(13):1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