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被認為是西方文學史上第一部科幻小說,許多學者傾向于將該書的悲慘結局歸結于19世紀時人類對科技的濫用和以大自然“征服者”身份自居的普遍觀念。本文試圖從列維納斯的責任觀來證明弗蘭肯斯坦的悲慘結局的根源在于他的個人主義觀念以及責任感的缺失。
關鍵詞:瑪麗·雪萊;《弗蘭肯斯坦》;個人主義;列維納斯;對他人負責
作者簡介:劉汝(1995-),女,漢族,山東聊城人,碩士研究生在讀,現(xiàn)就讀于首都師范大學外國語學院英語語言文學專業(yè)。
[中圖分類號]:I106?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9)-12--01
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被認為是西方文學史上第一部科幻小說,關于這部小說的解讀方式也總是圍繞著科學技術的濫用以及生態(tài)批評的角度展開。許多學者傾向于將該書的悲慘結局歸結于19世紀人類對科技的濫用和以大自然“征服者”的身份自居的普遍觀念。然而,該書流傳至今,其價值并不只體現(xiàn)在預測了人類與自然之間矛盾以及揭示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真理。細讀該書,從弗蘭肯斯坦看似合理的獨白中不難發(fā)現(xiàn)他的個人主義以及責任感的缺失,這也是該書悲慘結局的根本原因。
一、個人主義
19世紀,英國文學進入了浪漫主義時期,個人主義盛行?!案ヌm肯斯坦是個人主義的典型代表”。[1]弗蘭肯斯坦不顧世俗,在個人利益的驅使下,“秘密地在樓房頂層一間像是囚室一般的斗室里,從停尸間、解剖室和屠宰場里收集各種尸骨”,[2]進行著他的實驗。實驗還未進行之前,弗蘭肯斯坦就已沉迷于功成名利的幻想中?!按撕?,我所創(chuàng)造的新的物種將奉我為造物之主,對我頂禮膜拜;許多幸福、完美的生命將因我應運而生,對我感恩戴德”。[3]他不顧科學性原則私自擴大了人體各部分的比例,意圖制造出一個身形巨大的生物,直接導致了創(chuàng)造物的丑陋面貌?!拔遗谴髟?,含辛茹苦,卻造出一個如此丑陋的怪物,歷經(jīng)這樣的打擊,我心中的感觸無以言表,我該以什么樣的心情來描繪他的模樣啊”![4]完成他的“偉大”創(chuàng)作之后,首先躍入弗蘭肯斯坦腦海的便是它的丑陋面孔,僅因為它怪異的外形,弗蘭肯斯坦就已把它視為“災難”和“怪物”了。而且,弗蘭肯斯坦并沒有采取任何補救措施,而是放任“怪物”在社會上肆意游蕩。即使是在“怪物”犯下諸多罪行之后,他依然沒有選擇承擔自己應負的責任。堂弟威廉,心地善良的賈絲婷以及摯友亨利的死亡也沒有喚起弗蘭肯斯坦的責任感。他的話語,字里行間彰顯著個人主義的自私自利?!盁o數(shù)次我想站出來認罪,承擔強加在賈絲婷頭上的罪責,可是,謀殺發(fā)生的時候我不在現(xiàn)場,我出來認罪只會被人當做胡言亂語,替我受罪的賈絲婷也不可能因此獲救”。[5]這些話與其說是懺悔,不如說是為自己罪行的開脫。有的學者認為,弗蘭肯斯坦與他所創(chuàng)造的“怪物”有許多共同之處。“他們代表了人類個性中善惡的密切爭斗,……惡在內(nèi)心, 在人自己的作品和創(chuàng)造物中”。[6]正是弗蘭肯斯坦所奉行的個人主義創(chuàng)造了“怪物”,“怪物”的所作所為又何嘗不是弗蘭肯斯坦內(nèi)心之惡的影射。
二、責任感的缺失
列維納斯認為,“在其超越中支配著我的他人,也是我對其負有義務的陌生人,寡婦和孤兒”。[7]看到他人的臉,就應當對他人的需求負責。然而,看到“怪物”的第一眼,弗蘭肯斯坦并沒有想到要為視他為“造物主”的生命負責,而是選擇了逃避?!吧系?,乃他者”,[8]對他人負責即對上帝負責。同上帝一樣,弗蘭肯斯坦創(chuàng)造了新的生命。然而,上帝給予他的創(chuàng)造物關懷與希望,弗蘭肯斯坦則選擇了逃避與遠離?!拔液蛠啴斠粯樱黠@與其他生物毫無關聯(lián),除此之外,我和他的境遇便不可同日而語。他是上帝之手締造的完美產(chǎn)物,……而我卻無依無靠,形影相吊,處境十分悲慘”。[9]弗蘭肯斯坦自詡“志存高遠”,然而他的作為與“怪物”并無二致?!八嗽诿嫒葜修D向我,而面容并沒有被吸收進對面容的表象。對他人的呼喚著正義的不幸的傾聽,并不在于為自己表象的一個圖像,而在于把自己確立為能負責任的,……相較那些在面容中呈現(xiàn)自己的存在者來說”。[10]在列維納斯看來,他人提出訴求,我們理應做出回應?!叭欢撠煵⒉粌H僅只包括回應,還包涵著對我們所作的回應負責的深層含義”。[11]被“怪物”的悲慘遭遇感動,弗蘭肯斯坦許諾為它制造一個女伴。但是,弗蘭肯斯坦并沒有實現(xiàn)他的諾言,悲劇的導火索就此點燃。倘若弗蘭肯斯坦能夠履行他的承諾,或許悲劇就可以避免。
三、結論
作為第一部科幻體裁的小說,瑪麗·雪萊的《弗蘭肯斯坦》的價值不僅體現(xiàn)在警告世人要合理利用科學技術,與自然和諧相處;更多的是強調(diào)個人對他人、對社會責任的承擔。雪萊敏銳地察覺到個人主義給社會帶來的潛在威脅,并寫成傳世佳作,影響至今。
參考文獻:
[1]陳姝波,《激情悔悟,重讀<弗蘭肯斯坦>》,《外國文學評論》,2005年第2期,第131頁。
[2][3][4][5][9]瑪麗·雪萊《弗蘭肯斯坦》,耿智、劉宜譯,長江文藝出版社,2008年。第43頁,第42-43頁,第46頁,第73頁,第122頁。
[6]瑪里琳 · 巴特勒 《浪漫派、 叛逆者及反動派》, 黃梅、 陸建德譯,長江文藝出版社,牛津大學出版社,1998年,第248頁。
[7][8][10]伊曼紐爾·列維納斯《總體與無限:論外在性》,朱剛譯,北京大學出版社,2016年,第 202頁,第197頁,第201-202頁。
[11]顧紅亮,《責任與他者—列維納斯的責任觀》,《社會科學研究》,2006年1月,第39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