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該“教什么”初探

肖丹

“教什么”是語文教學的核心問題，“教什么”比“怎么教”更重要，“教什么”決定“怎么教”。長期以來，散文教學中關于“教什么”的問題一直困擾著廣大一線教師，許多教師在散文閱讀教學中，整個課堂充斥的是字、詞、句的分析，散文的理論知識、語文基礎知識的過多講解，散文教學處理淺表化，影響了學生散文閱讀的能力培養(yǎng)和學生語言素養(yǎng)的提升。

要準確地把握散文的教學內(nèi)容，筆者認為首先應該必須搞清什么是散文。散文是介于文學和實用文章之間的一種獨特的文體，文學和文章的特性均具有。筆者想借用王榮生先生的話來闡釋：“散文是什么？散文就是作者要表現(xiàn)眼里的景和物，心中的人和事，是要與人分享一己之感，一己之思。我們閱讀散文就是要感受作者的所見所聞，體認作者的所感所思，是讀者與作者心與心的碰撞和交感?！睆倪@段話里，我們讀出這樣的信息：散文作品中所寫的“眼里的景和物，心中的人和事”即是散文寫了什么，“一己之感，一己之思”就是作者想了什么或者表達了什么情感，“體認作者的所感所思，是讀者與作者心與心的碰撞和交感?！本褪悄阍谏⑽牡拈喿x中體悟到了什么，從體悟什么出發(fā)，再通過作者的語言、章法咀嚼作者為什么要寫這篇文章，作者是以何種方式來“自述”的，作者這種自述有什么效果，這才是散文教學的歸宿。

有了上面的基礎，就可以探討散文該教什么。我們不妨從以下幾個方面來把握。

一、散文的章法和節(jié)律美

散文的語言沒有詩歌那樣凝練跳躍，但也不失律動美；不如小說那樣細膩灑脫，但節(jié)奏鮮明。在初中散文教學中，教師應當引導學生仔細品讀散文，讓學生在閱讀散文的過程中感受散文語言的魅力。老舍的《濟南的冬天》，以千錘百煉的藝術語言，將濟南的冬天描繪得惟妙惟肖，樂感優(yōu)雅，讓人好似在欣賞一曲輕音樂。就語言來說，此文讀起來瑯瑯上口，極富韻味，猶如琴鍵演奏出的優(yōu)美曲調。教學時筆者抓住一些語句反復誦讀體味，使學生感受其中的韻律美。如文章的開頭幾句，“對于一個在北平住慣的人，像我，冬天要是不刮風，便是奇跡，濟南的冬天是沒有風聲的。對于一個剛由倫敦回來的人，像我，冬天要能看見日光，便覺得是怪事，濟南的冬天是響晴的?！弊髡哌\用了對比手法，突出了濟南冬天的特點——響晴。其層次清晰，節(jié)奏感強，韻律優(yōu)美，最后一句則奏出了柔美的強音：“濟南的冬天是響晴的?！闭Z言悅耳動聽，音樂感極強。學生在朗讀中感悟文章的語言美，培養(yǎng)了語感，也為進一步理解散文的思想內(nèi)容打下基礎。

二、散文有組織的短語合成意境美

散文貴在意境。散文中的“意”是指作者在文中流露出的主觀情感。這種情感，必須要有所依托，或是借景抒情，或是托物言志，或是因事明理?！耙饩场眲t是這二者交相融合而形成的一種獨特的藝術境界。單純的景物描寫談不上意境，意境應該是外在景物與作者心境的高度統(tǒng)一，是外物與內(nèi)情的自然融合，是給讀者以美感的藝術畫面。我們在閱讀鑒賞散文時可以從景、事、物入手探求散文的意境美，從而體驗作者的思想感情，欣賞作品的內(nèi)容之美、境界之高、情致之雅、理趣之妙。

《春》作為初中語文教材中最為經(jīng)典的散文之一，朱自清筆下生花，將春天那充滿天地之間卻又無跡可尋的生機描繪得如此生動，讓讀者有如同身臨其境般，是因為他們已經(jīng)陷入朱自清所營造的意境之中。

“桃樹、杏樹、梨樹，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開滿了花趕趟兒……像眼睛，像星星，還眨呀眨的。”這一段更是神來之筆。樹木上五彩繽紛的花朵爭奇斗艷的場景，朱自清順手拈來，筆下流暢的文字又如畫家手下?lián)]灑而出的顏料。充滿生機的各色野花經(jīng)過朱自清的勾勒，清晰地躍然于紙上，其間更是點綴著不知疲倦的蜜蜂以及上下翻飛的蝴蝶，遠近相襯，動靜結合，好一幅大地春回的畫卷。

初讀這篇文章，只覺得紙上死板的四方字似乎都變得可愛，一個個講述著自己的故事，卻又能夠集結成一個春天的世界。再細讀《春》，這些字更是活了過來，在你身邊化為綠樹，變作紅花，讀者就好像漫步在春天的山林之間，身體之中充滿了春的氣息。再仔細思考，就可以體會到作者真正的感受，所謂如沐春風，這就是《春》這篇文章所要營造的意境。

三、散文作者內(nèi)在情思折射的理性美

一些富有哲理的現(xiàn)代散文常常以清晰的條理、嚴密的邏輯折服人，《那樹》《行道樹》便是用“自然的人化”傳達出蘊含的理性美；《談生命》具有警策動人的哲理美；《蟬》《貝殼》則具有形象透徹的說理美。作為教者，通過作者所描寫的景物，引領學生品悟出散文的理性美是教學的重點。

四、作者獨具人格魅力的風格美

散文的壯美即雄奇、巨大、剛健、豪放，這是一種陽剛之美，比如《安塞腰鼓》。學生通過學習散文，對散文的內(nèi)容，能夠辨別其真與假、美與丑；對散文的情感，能夠評判其同情與厭惡、贊美與抨擊；對散文的情調，能夠分曉其亢奮與消沉、健康與庸俗。這才是閱讀散文的功效。所以，散文內(nèi)容的確定，不是把重點放在散文描寫的對象上，而是把重點放在通過對對象的描述作者所抒發(fā)的情感上，通過作者的語言去體察描寫對象內(nèi)在的傾訴、折射的理性、作者的情思、人格的魅力。

由此可知，散文“教什么”？散文就是“體會作者獨特的情感”，就是教“作者如何來表達這種情感的”。在教學中，我們應引領學生通過對作者敘寫獨特經(jīng)歷的語句、章法、意境、體味來接近、體認或分享作者獨特的情感世界。帶領學生走入散文營造的情感世界中，品味散文獨特的魅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