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象晉《辭世小言》的現(xiàn)代解析

【摘 要】 《辭世小言》是王象晉93歲臨終之時所作，比較形象地闡釋了其人生智慧哲學。王象晉回顧一生，了無遺憾，本文以《辭世小言》所載內(nèi)容為依據(jù)，主要從立德修身、厚德養(yǎng)性和處事?lián)斎齻€方面闡述其人生哲學。

【關(guān)鍵詞】 王象晉；《辭世小言》；修身；養(yǎng)性；處事

王象晉（1561—1653），字藎臣，號康宇，明萬歷三十二年進士，官至浙江右布政使，正直寬厚，是一位杰出的政治家；他著書立說，詩書傳家，課教子孫，成就了“一門三進士”（是指王漁洋兄弟四人中先后有三人考中進士）的美名，是一位優(yōu)秀的文學家和教育家；他精于農(nóng)學和醫(yī)學研究，有農(nóng)書和醫(yī)書傳世，是極為難得的醫(yī)學家和農(nóng)學家?！掇o世小言》為其九十三歲彌留之際所作之文，又名《生前自祭文》。王象晉臨終肺腑之言，了無遺憾，不愧于天地，無愧于本心，形象地闡釋了他的人生智慧哲學。當前，對王象晉著作及其思想的研究較為鮮見，探析《辭世小言》對于深入王象晉內(nèi)心世界，挖掘其為人、為政、處事思想，具有極其重要的現(xiàn)實意義。本文以《辭世小言》所載內(nèi)容為依據(jù)，主要從立德修身、厚德養(yǎng)性、處事?lián)斎齻€方面展開論列。

一、立德修身，塑人生不敗金身

新城王氏家族修身立世德先行的思想源遠流長，經(jīng)歷了積德、育德、明德三個階段。新城王氏家族二世祖王伍于門前槐樹下舍粥行善，這是積德；四世祖王重光有“所存者必皆道義之心，所行者必皆道義之事”的家訓，這是育德；王象晉在這篇文章中提到了“古訓無違，四十強仕、七十告老，懸車明智”，并且他也經(jīng)常對身邊的人說：“七十而致仕，禮法有明文。何乃貪榮者，斯言如不聞”，這是明德。從心存善念去積德到以家訓治家之育德再到自覺遵守之明德，新城王氏家族幾代人的探索實踐經(jīng)驗，使王象晉對德的理解和認識已深入骨髓。他心中之“德”和我們當前所倡導的“立政德”一樣，做到了“明大德、守公德、嚴私德”。王象晉43歲時入仕為官，與其兄王象乾為閹黨重點拉攏的對象，面對閹黨的威逼利誘，他嚴守個人德之底線，拒而辭職。在老家新城開園辟地，試種農(nóng)物；開館設(shè)帳，教授子孫。王象晉傾其一生都在踐行立德修身的人生追求。正因?qū)Α暗隆崩斫馔笍兀矘O為重視“立德”在子孫為人處世中的作用。他時常告誡子孫要做到“一日三省”，著重指出，人一定要有是非觀念，能夠堅定自己的立場，如果沒有是非觀，就會“自以為是”甚至胡作非為。他教育子孫多做善事，陶冶情操，并將之與人生價值的實現(xiàn)與否緊密相連，“人生一日，或聞一善言，見一善行，行一善事，此日方不虛生”。由此可見，王象晉之立德發(fā)端于生活中的一言一行。

“樽有醪醴，庖有兔雉。場有稷粟，園有棗栗。足以娛賓，足以永日”。王象晉“知足”的心境表露無遺，也為我們揭示了“如何修身”。作為一名厚德博學的老者，經(jīng)歷了人生的起起伏伏，看淡了紅塵歲月，賦予“知足”更深層次的理解和內(nèi)涵，將之塑為修身之要義。面對強權(quán)，雖觸怒閹黨而不能易其志；面對浙江右布政使高官富貴之誘惑，他毫不留戀，毅然辭官；面對鄉(xiāng)鄰，他樂善好施，傳授醫(yī)方、教授農(nóng)藝，不為名利，廣施教化，教人“知足”。他說：“得便宜事不可再作，得便宜處不可再往。”人貴在知足，知足則可以超脫于物外，省去是非。孔子曰：君子不立危墻之下，“知足”就是君子不立危墻的良策，亦是修身之要義。

《辭世小言》不絕于耳的敦敦教誨，潛移默化的身體力行，影響著一代代后來者立德修身，塑造人生路上的不敗金身，譜寫濃墨重彩的人生畫卷。

二、厚德養(yǎng)性，鑄家族昌盛之路

“或課藝于西塾，或勸農(nóng)于東遂。朝詠夕吟，耕深耨易。國稅有供，家聲不墜?！蓖跸髸x活了93歲，作為當時新城王氏家族最為長壽者，他有自己的修身養(yǎng)性之道——耕讀煉心、厚德養(yǎng)性?！墩撜Z·微子篇》“四體不勤，五谷不分，孰為夫子？”王象晉以此為戒，讀書學習明理，親身躬行明事。他讀書有成，萬歷三十二年中進士，官至浙江右布政使，青史留名；他耕種有成，親自耕種實踐，譜寫了農(nóng)學巨著《群芳譜》。作為厚德明理之人，他不僅自己耕讀實踐，還以此教育子孫后代。他說：“邵祖宗一脈克勤克儉，教子孫兩事唯讀唯耕。”發(fā)端于農(nóng)耕家族的新城王氏家族，雖科甲蟬聯(lián)，簪纓不絕，然從未失其耕讀之心。

“能甘淡泊，能忍閑氣。九十年來于心無愧，可攜眾而同歡，可含笑而長逝”。王象晉以93歲之壽居新城王氏家族之冠，亦是源自于其坦然厚德的性格。不管面對任何困難，他始終保持了良好的心態(tài)。他認為人們的身體之疾往往是由心理之疾所引起，所以只要心態(tài)平和，身體自然會康健。古語有云：“仁者可壽，德可延年”，王象晉厚德之性情，能甘淡泊心態(tài)，與之不謀而合。

耕讀煉心，厚德養(yǎng)性，作為新城王氏族人孜孜以求的物質(zhì)和精神追求，鑄就了新城王氏家族橫跨明清兩朝，三百多年長生不衰的昌盛之路。

三、擔當作為，現(xiàn)為人處事之能

新城王氏家族被譽為“半朝王家”，能吏、干吏、廉吏輩出，而絕無庸吏、貪吏。四世祖王重光平蠻督木為國盡忠、五世祖王之垣不懼遼王權(quán)勢，嚴懲遼王下屬，彰顯國法威嚴、六世祖王象乾以文人主兵事統(tǒng)兵御敵，戍邊二十余年，守護邊疆安寧、八世祖王漁洋人命至重，升沉非所計也，為民請命，維護社會正義。王象晉同樣不是庸貪之流，他的為官為人乃是當之無愧的大德之道。面對官場的阿諛奉承和爾虞我詐，他堅持做人原則不變，不與之同流合污，故而有憤然辭官之舉；面對百姓苦無良醫(yī)，飽受疾病之苦，他義不容辭，秉持救人之心，編撰醫(yī)書，故而有傳授藥方之善行；面對明末災難連年，百姓餓殍滿地，他心痛之余，閱古籍，親實踐，譜寫了農(nóng)學巨著《群芳譜》，大力推廣甘薯種植，活人無數(shù)。出身于官宦世家的王象晉，不存在缺醫(yī)少藥、缺糧挨餓之困頓，別人缺醫(yī)少藥、缺糧挨餓與他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是他認為“不負民即不負所學”，所以他以大無畏的擔當精神傾其所能編撰醫(yī)書農(nóng)書，為民解困。所以他離世之時才會有“可含笑而長逝”的滿足豁達之語。

“桓臺之西，系河之溪。舊封新啟，不筑不植，布素掩形，抔土為識。一朝歸古，千秋永閉?！边@是王象晉對自己后事的安排。一位封建社會里的封疆大吏對自己后事交代如此簡單，不鋪張，不浪費，入土為安，一抔黃土足以。他與人厚德，于己刻薄的處世之道，放到當今社會，也是當之無愧的時代楷模。他在意的是為民解困，為國奉獻的現(xiàn)世功業(yè)，而不是為己大操大辦后世的享樂。古人如此，今人何以堪！

擔當作為是新城王氏家族“德行”教育的一個重要內(nèi)容，貫穿于新城王氏家族三百多年的仕宦之路，也是新城王氏家族成為海內(nèi)知名仕宦世家的立足之本。延至今日，新?lián)敗⑿伦鳛樽鳛槌憰r代發(fā)展的主旋律，也是共產(chǎn)黨人為黨、為人民披荊斬棘、建功立業(yè)，奮力譜寫社會主義現(xiàn)代化新征程壯麗篇章的時代要求。

立德修身、厚德養(yǎng)性、擔當作為，《辭世小言》蘊含的人生智慧最終落腳點都在于“德”。為政明大德、為人嚴私德、處事守公德，王象晉心中之“德”歷久彌新，對當今社會仍有極強的現(xiàn)實教育意義，值得我們認真學習，用心領(lǐng)會，踐行一生。

【參考文獻】

[1] [明]王象晉著，王漁洋文化研究保護中心編.清寤齋心賞編[M].揚州：廣陵書社，2017.

[2] 文景剛.王象晉《清寤齋心賞編》解析[J].長江叢刊，2017（03）11.

【作者簡介】

榮若飛（1983.09—）男，山東桓臺人，本科，王漁洋文化研究保護中心研究人員，研究方向：王漁洋思想與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