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衛(wèi)藝術在中國當代藝術的盛行

肖莉娜

摘 要：通過研究西方前衛(wèi)藝術觀念對中國當代藝術所產(chǎn)生的影響，了解中國現(xiàn)當代繪畫在中國歷史語境中的詮釋和發(fā)展。在可供參考的文本中找到中國現(xiàn)當代藝術發(fā)展的特性，是對于符號的詮釋還是關于反叛精神的體現(xiàn)？西方結構主義給現(xiàn)代藝術提供了“語言”和“精神層面”的解讀方式，在中國本土文化影響下的中國現(xiàn)當代藝術選擇加上繪畫的普遍形式在某種意義上具有民族特性。

關鍵詞：前衛(wèi)藝術;符號;能指;文人;權力;粗鄙

一、研究背景——西方前衛(wèi)藝術歷史語境

（一）前衛(wèi)藝術的影響

前衛(wèi)藝術是20個世紀60年代在西方發(fā)起的藝術運動。這項藝術運動主要是以藝術觀念決定藝術作品本身，觀念決定了一切，包括藝術表現(xiàn)的手法、藝術運用的媒介都發(fā)生了顯著的變化。而前衛(wèi)藝術的藝術觀念伴隨著西方文化的全球性擴張，令中國的當代藝術也受其影響。前衛(wèi)藝術的開端是從達達藝術開始，達達藝術還未盛行于西方文化之前，西方現(xiàn)代藝術仍然是以架上繪畫為其視覺藝術的主要表達形式。之后興起的達達藝術的藝術觀念，是在對美學范疇和美學認識的質(zhì)詢中重新定義藝術體制，這或許是對藝術慣例的一種摧毀。什么是藝術？藝術的范疇在哪里？探詢藝術與社會實踐的關系，以便重新安置藝術的位置（前述所提出的問題都是由歷史前衛(wèi)藝術為開端對藝術本質(zhì)的探詢）。到20世紀50至60年代西方又重新將前衛(wèi)藝術進行了挪用，新的前衛(wèi)藝術卻不是簡單的詮釋達達的藝術觀念和解決藝術的形而上與本體論的問題，而是賦予了更加復雜的文本涵義。

（二）前衛(wèi)藝術的符號歷史——能指的抽象化

藝術的文本性的解讀成了前衛(wèi)藝術最為突出的特點。藝術文本意義的解讀對于中國的當代藝術的影響是顯著的。藝術的文本性解讀可以說是符號的歷史，而符號的能指在今天商品經(jīng)濟化的生活環(huán)境里占據(jù)著重要的位置。商品的符號化也是商品經(jīng)濟特質(zhì)的表現(xiàn)，商品符號化將能指和所指模糊化，買到的東西可以賣掉，所指可以成為能指。這種模糊化的表象也是市場經(jīng)濟的一種體現(xiàn)。而藝術的商品符號為藝術家提供了更多可供解構的空間，進而引向符號的虛無。符號的解讀也為抽象繪畫的發(fā)展提供了更多可供詮釋的空間。指涉的抽象化，意義的創(chuàng)傷，而符號解體卻可以從心理學那里得到更為全面的解讀，關于弗洛伊德的潛意識學說，運用心理學藍本為藝術的文本性提供了更深層次的精神分析。

（三）商品經(jīng)濟——符號的消費

中國的當代藝術是如何突出自身的藝術特性，又是如何受到商品符號的影響？而藝術的符號化使藝術本身變成了一堆可供處理、彼此不相干的能指，將歷史實踐還原成了各種各樣的靜態(tài)符號。對于藝術符號的消費也是商品經(jīng)濟的顯著特性，通過對大眾藝術的消費拉開與高雅藝術的距離，從而成功引領消費文化的結果，這是通過仿真藝術實現(xiàn)的，更加難以區(qū)別藝術品與商品特性的不同，一件作品可以是可供交換的商品，同時也具有藝術品的價值和文化解讀。

能指的解構也是商品經(jīng)濟時代工業(yè)化生產(chǎn)的結果，很多畫家以系列畫來回應這樣的符號化進程，模糊了所指與能指的邊界。但是這樣的仿真主義藝術在中國的實施又是什么樣的情況呢？系列繪畫的開創(chuàng)來源于安迪·沃霍爾，對于圖像意義的質(zhì)疑是從杜尚開始一系列關于藝術的形而上問題的探討開始的，將探討符號意義用于藝術解讀的各種可能。無論是關于抽象繪畫的潛意識學說還是系列化作品的產(chǎn)生都是將繪畫本身的視覺藝術轉向了文本性的解讀。

（四）前衛(wèi)藝術向“崇高”的刺探

系列化的商品符號特征轉向了藝術本身創(chuàng)傷寫實主義，使得文本性解讀的圖像意義轉向虛無。圖像并不具備意義的詮釋，回歸到圖像本身。系列化的重復是對意義的抽空，在創(chuàng)傷中不斷重復的“刺點”最終回歸平靜，圖像的虛無是否是向崇高藝術的一種回歸？系列化圖像的強迫性將圖像的意義擠壓到了虛無的邊緣，超越了“符號的堅持”，也超出了關于藝術文本性解讀本身，將視覺藝術拉向了“觀看”本身——視覺的凝視。視覺藝術不再是引發(fā)“解釋”的含義，而是回歸視覺本身。

他者的凝視——在古典藝術中的焦點透視形成圖像視覺藝術中可以找到他者文化中所持有的“凝視”，這構成了西方視覺藝術的基礎。而西方后現(xiàn)代藝術中引發(fā)對于視覺凝視的關注最終回歸到了 “存在”，存在的“范疇”在哪里？人們可以接受的“范疇”有多少？于是“粗鄙”之物的衍生在西方現(xiàn)當代藝術中仍然是個值得探討的問題，中國的藝術家們是如何接受“粗鄙”之物的？這些藝術到底是在刺探“存在”可接受的范圍還是在加強藝術的“崇高”性？

（五）他者文化的身份認同——民族志的前衛(wèi)藝術

前衛(wèi)藝術一直將藝術大眾化，模糊與“崇高”藝術的邊界，無論是達達藝術的開始，還是抽象藝術本身，都致力于藝術的大眾化，但是從對于藝術符號的解讀到“他者”文化的詮釋最終仍然將藝術推向了“崇高”，拉開了大眾藝術所能指涉的范圍，那么觀念藝術是成功的嗎？而他者文化的定義將文化轉向了對于文化身份的定義。全球經(jīng)濟的一體化，使得各個國家都卷入以西方為代表的這場文化藝術運動中，一直以文化主體性來評價文化價值本身和對于藝術的詮釋，而他者文化的歷史語境將藝術引向了民族學的研究范疇之中。對于藝術“反身”性的批判，他者身份的認同，以及不少對他者的運用，大多都將藝術的身份認同解釋為無意識，是什么促成了藝術的表現(xiàn)？藝術的來源是什么？這些問題實質(zhì)上并沒有解決藝術的核心問題，只是將藝術的“本質(zhì)”問題推向了來源。

（六）前衛(wèi)藝術關于西方哲學問題的回歸

無邊的現(xiàn)代主義也好，還是后現(xiàn)代主義也好，還是以觀念取勝的前衛(wèi)主義也好，所有的問題都不得不回歸西方哲學的中心主義，用高更的最知名的畫作可以來詮釋現(xiàn)代西方藝術的全部進程——《我們從哪里來？我們是誰？我們將往哪里去？》。中國當代藝術在受到觀念藝術的影響后開始的一系列藝術作品是該如何解讀？是商品符號的衍生，還是對“崇高”的試探？西方現(xiàn)代藝術的本質(zhì)問題似乎在哲學那里得到了最大的詮釋?，F(xiàn)代藝術的開端都是來自于對傳統(tǒng)文化的對抗和抵制，西方哲學問題在當代藝術中的不斷解讀是否被認為是對“古典”藝術精神的再次強調(diào)？而這場大眾文化藝術運動的推行中最有可能面臨的是一場文化策略的失敗。藝術最終是屬于精英階層的，也伴隨著權力意識。那么當代藝術在中國的文化語境下是如何受到西方前衛(wèi)藝術的影響，對于中國當代藝術也有很好的啟示作用。

二、研究目的——中國當代藝術歷史語境

（一）中國當代藝術的符號解讀

西方在20世紀60年代興起的觀念藝術影響了全球藝術的文化進程，將全世界的藝術都卷入了當代藝術的文本性解讀，而中國當代藝術是如何受到觀念藝術的影響？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模式跟西方文化模式是完全不同的，我們對于商品符號的解讀呈現(xiàn)的可能是另外一種表征。中國當代藝術中部分藝術家也選擇系列化作品來詮釋其藝術觀念，但是中國當代系列化藝術作品的表達跟西方符號化的解構呈現(xiàn)了明顯的差異。中國的符號詮釋并沒有將所有的藝術實踐都看成是種種分崩離析、可供操控的能指，無關歷史，可供揮霍的慣例。慣例主義并不拘泥于一種風格，它傾向于將這些藝術實踐都還原成種種抽象，甚至是“擬像”最終導致符號的虛無化。但是中國當代藝術的系列化作品本身帶有強烈商業(yè)文化的特質(zhì)——商標意識，這是中國工業(yè)進程受全球經(jīng)濟化影響的必然趨勢，系列化和商標化已儼然成為商品文化的顯著特征和特權。

（二）中國當代藝術商標意識——身份的象征

系列化生產(chǎn)的藝術產(chǎn)品本身帶有極強的商品文化特質(zhì)，那就是關于商標性質(zhì)的突顯。不管是將藝術排除于文化的文本性解讀中，還是將“能指”全面推向商業(yè)化的進程中，商標意識的出現(xiàn)在中國文化語境下使藝術品自身成為了身份的象征，這種與西方歷史前衛(wèi)主義所推行的藝術觀念似乎并不吻合。中國的當代藝術到底是如何接受西方前衛(wèi)藝術的影響，將藝術作品商品符號轉為商標意識本身就帶有濃重的中國特色。西方的解構主義的去中心化的文化嫁接到了中國文化，卻成為了中國“精英”階層的籌碼。中國“精英”式的文化模式在中國傳統(tǒng)文化當中儼然成了權力的身份象征，最終中國當代藝術不是對視覺藝術的文本性解讀，而是階層權利的分化。而中國的“文人”文化似乎從沒有從傳統(tǒng)的文化模式中脫離，也沒有受到當代藝術的理性批評，所以中國的當代藝術批判到底是什么？——是中國的？還是西方的？他者文化的身份認同更加強調(diào)了文化本身所持有的社會、種族、性別特征，這種原本是“去中心”化的文化體系反而增強了“父權”意識的文化特性。中國的當代藝術批判“父權”文化——“父權”文化是直接從中國的家庭文化中衍生而來的，權力的文化模式在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當中占據(jù)了重要的位置。而中國特有的“父權”文化在全球化商品經(jīng)濟的運轉下，與商標意識的聯(lián)合，使得原本當代藝術的批判對象反而成了權力凸顯的共謀。

三、研究結果—中國架上繪畫的歷史語境研究

（一）藝術媒介的轉變——“受驚”的群體

中國當代藝術在受到西方前衛(wèi)藝術的影響后，藝術家會用不同的藝術媒介來表達藝術的觀點，如裝置藝術、行為藝術、空間藝術等，這些新的藝術形式實際上是對西方前衛(wèi)藝術的一種挪用或者說是借鑒。但是這樣的藝術形式卻在中國沒有得到更為廣泛的認同感，反而是處處“受驚”。21世紀初很多行為藝術讓國內(nèi)的普通民眾難以接受甚至是專業(yè)的藝術人士也感到困惑：藝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卻鮮少關心“什么是藝術”，這就是中國文化背景的不同所造成的反應。中國當代藝術使一般觀眾的反應要么震驚，要么嗤之以鼻，要么嘲笑，所以關于中國當代藝術的反應只是針對這類現(xiàn)象的連鎖回應，卻不是關于“本質(zhì)”問題的探討。而這些新型的藝術形式在中國可接受范圍的反應和西方對于前衛(wèi)藝術的反應是不同的——原因是什么？

首先，西方達達主義興起的關于裝置藝術的開端并不是獨立于整個西方文化體系之外的，而是內(nèi)置于西方視覺藝術的體系當中。其次，從文藝復興起，基于透視學的視覺效果到印象派的關于捕捉光線變化的視覺效果，西方藝術史儼然是視覺藝術的發(fā)展史，所以構建視覺藝術本身就是西方藝術文化的視覺語言，從中不難看出從西方現(xiàn)代藝術衍生下的裝置藝術、行為藝術等等各種各樣的藝術形式仍然是一種視覺藝術的體現(xiàn)。

（二）中國“文人”藝術的發(fā)展——“精英”階層的特權象征

在中國，視覺藝術又是怎么發(fā)展的？中國繪畫藝術從元代開始進入了文人畫的范疇，職業(yè)畫家的繪畫作品逐漸被中國畫壇邊緣化，文人畫的傳統(tǒng)模式筑成了中國藝術的“精英”階層，成為了權力象征的表現(xiàn)。這種“精英”式的特權藝術造成了中國視覺藝術的不斷退讓，反而讓本應該構成視覺藝術的職業(yè)畫走向“文人”階層關于自身身份認同的“業(yè)余畫”，由此中國藝術的身份認同的“文人畫”成了中國“權力”意識的載體。中國當代藝術從“內(nèi)省”的層面來說都是在強化中國傳統(tǒng)文化中的“權力”意識。關于西方前衛(wèi)主義的文本解構，還是關于前衛(wèi)藝術對于“崇高”的試探，在中國卻成為了對傳統(tǒng)文化的鞏固，而非“反身性”的思考。

（三）中國“古典”藝術的安置

那么所說的西方傳統(tǒng)文化是從哪里來的？西方古典藝術從某種程度而言就是西方傳統(tǒng)文化的重要體現(xiàn)，古典藝術的興起或是古典藝術文化模式是來自古希臘古羅馬時代的藝術與哲學的共建。無論是文藝復興還是之后的巴洛克、古典藝術等等都是傳統(tǒng)文化的再塑造。近現(xiàn)代西方的一系列藝術潮流興起到前衛(wèi)藝術的藝術解構，最終又回歸到了古希臘古羅馬時代的文化體系的構建——文化的“解構”是否是文化策略的“共謀”？相比于西方，中國的古典藝術在哪里？在中國藝術史中似乎很難對等地找到西方的“古典藝術”的復興，而是不斷強調(diào)“復古”的文人文化，而這樣的文化特性反而強化了中國“權力”文化的核心結構，致使以“解構”為目的的西方前衛(wèi)藝術的藝術形式在中國實施困難，甚至在接受的范圍不能引起廣泛的社會效應。

（四）中國社會文化語境下——對“持有物”的迷戀

在“權力”意識的文化背景下，中國“貴族”對于持有實物的架上繪畫更情有獨鐘。觀念藝術引領下的“極簡藝術”或是裝置藝術本身強調(diào)的是事物的“在場”，這是關于空間藝術的延續(xù)。反之中國的“文人”藝術一直在構建“精英”階層，對于“實物”持有才是身份的象征，比起空間藝術不斷受難的符號意義的西方藝術文化體系，中國“貴族”對持有 “實物”的迷戀才是“權力”文化更為凸顯的特質(zhì)。由此，可以看出中國的當代藝術的系列化生產(chǎn)不是關于符號的解構，而是具有了商標特性的表征，中國架上繪畫產(chǎn)品的“商標”特性最終滿足了中國“貴族”的身份需求。那么西方前衛(wèi)藝術在中國的影響最終強化了中國“精英”文化的特質(zhì)，與普通大眾或大眾文化拉開了一道鴻溝。西方架上繪畫作品的表達形式迎合中國貴族對于“持有物”的迷戀。也許從反向層面來看“文人”藝術的文化氛圍在中國從未消失過，無論中國的繪畫是否是西學中用，還是改變藝術表達的方式，最終都是對身份的強調(diào)。

（五）中國語境下“粗鄙”之物—— 文化的妥協(xié)選擇

上述西方文化符號的解構到文本意義的虛無，最終將回歸“在場”。關于“粗鄙”之物的探測終究是對于“崇高”的一種刺探或是美學范疇的質(zhì)疑。如此語境下的中國當代藝術引發(fā)的“粗鄙”之物的顯現(xiàn)，包括一些過激的人體行為藝術，還有關于糞便等污穢物的表達，“崇高”的刺探是西方傳統(tǒng)文化最重要的組成部分，而自虐式的行為藝術則可以看成是西方宗教情懷的一種體現(xiàn)，古典的“崇高”和宗教“獻身”都構成了西方文化的重要體系。反之中國關于“粗鄙”之物的表達是否跟西方前衛(wèi)藝術同樣是刺探“崇高”的范疇和對“本體”的自我強化，都是值得懷疑的，因為中國的傳統(tǒng)文化沒有這些文化體系的構成，那么“粗鄙”之物在中國的當代藝術語境當中究竟在表達什么？

可以看出無論是中國當代藝術關于污穢物的表達還是系列畫作當中人物形象滑稽性的表達，這些似乎跟“崇高”的刺探劃不上等號，反而是帶有“傷痕”文學的特質(zhì)，以及自嘲式，那么可否將中國當代藝術的文化“傷痕”和“自嘲”解讀為中國“文人”藝術的無奈選擇？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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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單位：

湖北工程職業(yè)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