阜陽方言俗語詞例釋

呂玲娣

（阜陽師范大學(xué)文學(xué)院，安徽阜陽236041）

阜陽地處安徽省西北部，歷史悠久，其方言中夾雜著豐富的俗語詞。所謂俗語詞，是就雅俗相對而言，從地域的角度理解，“俗語詞”實際上就是方言詞[1]120，阜陽方言俗語詞即指現(xiàn)在阜陽地區(qū)所使用的較為土俗的方言詞語，如“鹽子子”表示小冰粒，“燒鍋的”用來稱呼女孩，“糊嘟”表示粥，“老黃腳”形容人狡猾，“老洼子”表示鷺鷥，“轉(zhuǎn)個彎”表示向別人乞借等。這些方言俗語詞反映了阜陽地區(qū)特有的風(fēng)俗文化，具有重要的俗文化研究價值。本文將對阜陽方言中20組俗語詞進行例釋，探討其詞義理據(jù)，揭示其構(gòu)成特點，以就教于方家。

一、阜陽方言俗語詞例釋

1.半拉橛子

“半拉橛子”，阜陽話中讀作“pan51l?t?y?53ts?55”，亦作“半橛子”“半拉橛”“半橛兒”“半截橛子”，也作“年幼猴”，指未成年的男孩子。“拉”可作量詞，指物件被分割開的部分，常與“半”連用?！鞍肜奔粗赴雮€，一半。如《兒女英雄傳》第四回：“只見他握著琵琶直著脖子問道：‘一個曲兒你聽了大半拉咧，不聽咧？’”“橛”指木橛子、短木樁，《廣雅·釋宮》：“橛，杙也。”清王念孫疏證：“凡木形之直而短者謂之橛?！盵2]214“橛子”表示短木樁，如唐阿地瞿多譯《陀羅尼集經(jīng)》卷九：“以紫橿木削作橛子，長橫八指，取前呪索纏谷樹上?！保═18/865c）①清顧張思《土風(fēng)錄》卷十四：“《說文》‘樁’注：‘橛?xùn)p也。’橛子曰樁，見此?！币虼?，“半拉橛子”原指半個短木樁，阜陽話中借來形容未成年的男孩子，如“他就是個～”。阜陽話中“半拉橛子”前還可加上修飾語“小”“大”等，“小半拉橛子”一般指十來歲的男孩子，“大半橛子”則往往指十四五歲或十七八歲的男孩子。

2.猋了

“猋了”，阜陽話中讀作“piɑu55l?”，指跑了、溜了。“猋”，《廣韻》甫遙切，本指犬奔跑的樣子，《說文·犬部》：“猋，犬走貌。”[3]331唐釋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七十五“鹿猋”注：“下卑遙反。《說文》云：‘猋，犬群走貌也?！保═54/793c）清段玉裁《說文解字注·犬部》：“猋，引申為凡走之稱。”[4]834引申指急速前進，《楚辭·九歌·云中君》：“靈皇皇兮既降，猋遠舉兮云中。”漢王逸注：“猋，去疾貌?！盵5]113又清曾國藩《江忠烈公神道碑銘》：“遂挈師由九江踔四百里，猋入南昌?！备逢栐捴小蔼Y了”由動詞“猋”加上助詞“了”構(gòu)成，表示跑了、溜了，形容行走的速度極快，主要流行于阜陽西部地區(qū)及臨泉一帶，如“這伙計～”。

3.蟲蟻子

“蟲蟻子”，阜陽話中讀作“t?u?53Yi55??55”，指小鳥?！跋x蟻”，本是小蟲的通稱。唐釋慧琳《一切經(jīng)音義》卷十九“蟲蟻”注：“下宜倚反，或作螘。《爾雅》云：‘螘，蚍蜉也?！保═54/427a）如南朝梁鮑照《擬行路難》詩之七：“飛走樹間啄蟲蟻，豈憶往日天子尊?！币隇榍蔌B等小動物的通稱，如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diào)》卷一：“蟲蟻兒里多情的，鶯兒第一?！薄端疂G傳》第六二回：“卻說燕青為無下飯，拿了弩子去近邊處尋幾個蟲蟻吃?！币嘧鳌跋x鹥”，如《西游記》第三二回：“這蟲鹥不大不小的，上秤稱，只有二三兩重……紅銅嘴，黑鐵腳，刷剌的一翅飛下來?！备逢栐捲凇跋x蟻”后加上詞綴“子”，一般指稱較小的鳥，此當(dāng)是古語詞的遺留，如“墻頭上有只～”。

4.地蹦兒

“地蹦兒”，阜陽話中讀作“ti51p??51”，亦作“地蹦”“地走”，指徒步行走?！氨摹?，本指雙腳并攏跳，如悟醒譯《本生經(jīng)》卷二十三：“當(dāng)彼婆羅門恰好來到自己之前時：‘予為食人者！’呼喚己名，揮舞其劍，恰如以砂滿入眼中之狀，蹦跳而行，任誰無一人不折腰仆地，蹲踞地面以避。”（N40/167a）現(xiàn)代漢語中“蹦”可以表示奔走意，如浩然《艷陽天》第五章：“焦二菊說：‘你也回家歇著吧，蹦了一天，還不累呀！’”阜陽話中“地蹦兒”，是“地蹦”加上后綴“兒”構(gòu)成，亦作“地走”，表示徒步行走。如“去你家路不遠，我直接～吧”。

5.嬎蛋

“嬎蛋”，阜陽話中讀作“fan51tan51”，指下蛋?！皨恕?，《廣韻》芳萬切，本指生子多而素質(zhì)均勻，《說文·女部》：“嬎，生子齊均也。讀若幡。”[3]412引申指禽類生蛋，如元曹德《沉醉東風(fēng)·村居》曲：“嬎彈雞，和根菜?！鼻迤阉闪帧杜钊R宴》第一回：“燕子頭上去嬎蛋?！备逢栐捴小皨说啊北硎炯仪莼蝤B類下蛋，如“俺家的老母雞又～了”。

6.打老瘴

“打老瘴”，阜陽話中讀作“t?53lɑu214t?ɑ?214”，指生瘧疾。“打”，《廣韻》德冷切，可以表示人體做出某種行為。“瘴”，《廣韻》之亮切，本指瘴氣，如唐劉恂《嶺表錄異》卷上：“嶺表山川，盤郁結(jié)聚，不易疏泄，故多嵐霧作瘴。人感之，多病腹脹成蠱?！币曛父惺苷螝舛募膊?，亦泛指惡性瘧疾等病?！队衿ゐ诓俊罚骸罢?，瘴癘也?！盵6]101如《北史·柳述傳》：“述在龍川數(shù)年，復(fù)徙寧越，遇瘴癘死?！薄袄稀笔歉逢柗窖灾辛?xí)用的前綴，如“很遠”說成“老遠”“老巴子遠”等，“老瘴”即指瘧疾?！按蚶险巍痹诟逢柗窖灾锌捎涀鳌按蚶蠌垺保蓜釉~“打”加偏正式短語“老瘴”構(gòu)成，表示發(fā)瘧疾，如“我一會冷一會熱，大概要～了。”阜陽話中還常見“截老瘴”“躲老瘴”“送老瘴”等語，表達了人們對瘧疾的痛恨之情。

7.大樣

“大樣”，阜陽話中讀作“tA51Yɑ?51”，指傲慢自大?！按蟆?，《廣韻》徒蓋切，本形容體積、面積、數(shù)量、力量等方面超過一般或超過所比較的對象，引申表示驕傲、自大，如《國語·魯語下》：“閔馬父笑，景伯問之，對曰：‘笑吾子之大也?！比龂鴧琼f昭注：“謂驕滿也。”[7]74“樣”，《集韻》弋亮切，本指式樣、標(biāo)準(zhǔn)，《集韻·漾韻》：“樣，法也?！盵8]597引申指人的模樣或神情，如元劉致《端正好·上高監(jiān)司》套曲：“打扮得怕不賽夫人樣子，脫不了市輩規(guī)模?！币虼耍按髽印痹切稳萑说哪踊蛏袂榘谅源?，此義在明清時期的文獻中已經(jīng)產(chǎn)生，如明葉憲祖《鸞鎞記·合譖》：“我見他時節(jié)，雖然略大樣了些，也不道這溫庭筠這等傲撇，竟把我呵叱了一場。”《紅樓夢》第七七回：“況且又深恨他們素日大樣，如今那里有工夫聽他的話？”阜陽話中“大樣”即表示傲慢自大，有擺架子、看不起人的意思，如“他這人真～，都不理人”。

8.硌硬

“硌硬”，阜陽話中讀作“k?53ni?n51”，指惡心；令人討厭?！绊选?，《廣韻》盧各切，本指山上大石?！队衿な俊罚骸绊眩缴洗笫?。”[6]183引申指身體與硬物接觸而感到難受。如清蒲松齡《富貴神仙》第三回：“自己鋪下草，找來一塊半頭磚，嫌硌頭，又使衣服墊?！币虼耍绊延病痹概c硬物接觸，身體感到難受、不舒服，引申表示讓人心里感到難受、不舒服。阜陽話中“硌硬”，一般記作“膈應(yīng)”，可表示“惡心”義，如“他吃飯吃得真～人”。又可表示“令人討厭”義，如“真～人，讓一下”。

9.蓋體葉子

“蓋體葉子”，阜陽話中讀作“kai55thi55y?214??55”，指薄被單?！叭~”，《廣韻》與涉切，本指草木的葉子，《說文·艸部》：“葉，草木之葉。”[3]24如《詩·小雅·苕之華》：“苕之華，其葉青青。”引申指像葉子那樣輕薄的東西，清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艸部》：“凡物之薄者，皆以葉名?！盵4]64如唐韋絢《劉賓客嘉話錄》：“王右軍孫智永禪師……人來覓書兼請題頭者如市，所居戶限為之穿穴，乃用鐵葉裹之，人謂之鐵門限?！睆摹吧w體葉子”一語的構(gòu)成來看，“蓋體”表示被子的功用，“葉子”用來借指單層的薄被。阜陽話中，“蓋體葉子”一般指夏天睡覺時蓋在身體上的單層薄被，如：“睡覺別亂動，～都被踢掉了！”

10.拐子

“拐子”，阜陽話中讀作“kuai214ts?55”，指生姜?！肮铡?，又作“柺”，本指拐杖?！稄V韻·蟹韻》：“老人柱杖也。”[9]77《龍龕手鑒·手部》：“拐，俗，古買反，正作‘柺’。老人杖也?！盵10]711“拐子”是名詞“拐”加后綴“子”構(gòu)成，原指拄杖，如志明撰、元德諫注《禪苑蒙求瑤琳》卷一：“師喚院主：‘與我做個木棒拐子’，主做了將來?！保╔87/0055b）因為生姜的根莖長得極其不規(guī)則，拐來拐去，所以阜陽話中用“拐子”俗稱生姜，如“走街上買幾個～回來”。

11.過年

“過年”，阜陽話中讀作“kuo51ni?n”，表示明年。“過年”本是動賓式短語，指過了新年，如宋戴復(fù)古《靈州梅花》詩：“直看過年開未了，醉吟且放老夫狂。”引申作名詞，表示“明年”，此義在近代漢語中已經(jīng)產(chǎn)生，如《兒女英雄傳》第三五回：“老爺今年中了舉，過年再中了進士，將來要封公拜相的?！备逢柗窖灾小斑^年”中的“年”讀輕聲，指“明年”義，如“這塊地～想種點兒西瓜”。

13.枯皺

“枯皺”，阜陽話中讀作“khu55t?hu53”，指皺著、不平?！翱荨?，《廣韻》苦胡切，本指草木失去水分或失去生機，《說文·木部》：“枯，槁也。”[3]186《禮記·月令》云：“（孟夏）行冬令，則草木蚤枯?！辈菽究蓍聞t會干枯萎縮，現(xiàn)代方言中“枯”引申指蹙，皺，多用于皺眉頭，如周立波《山鄉(xiāng)巨變》上六：“他不甘心，站在那里，枯起眉毛，又心生一計。”“皺”，《廣韻》側(cè)救切，表示蹙，收縮義，《篇海類篇·身體類·皮部》：“皺，眉攢?！蹦铣禾蘸刖啊囤ねㄓ洝罚骸按巳耸既霊簦惆櫭嬖疲骸犹??！彼浴翱荨薄鞍櫋笔峭x連文，指蹙、收縮。阜陽方言中“枯皺”可以用來形容人的表情皺著，如“他鼻子眼睛都～著。”還可以用來形容衣物不平，如“這褲子～著，給撥拉撥拉”。

14.麥牛子

“麥牛子”，阜陽話中讀作“mai51ou53ts?55”，指麥中的小黑蟲?！芭Ｗ印北局概?，如唐李咸用《升天行》：“河邊牛子星郎牽，三清宮殿浮晴煙。”后因其形似而用來指稱米蟲，《爾雅·釋蟲》：“蛄，強?！鼻搴萝残辛x疏：“今米谷蠹，小黑蟲是也?！癜创讼x大如黍米，赤黑色，呼為牛子，音如甌子，登萊人語也?！盵11]639亦稱“米牛”“米象”，明張自烈《正字通·蟲部》：“強，今廣東呼米牛，紹興呼米象?！备逢栐捴小芭Ｗ印币敉侨R人，讀為ou53ts?55，“麥牛子”是指麥中的小黑蟲，如“舒坦得跟～樣”。

15.面筋

“面筋”，阜陽話中讀作“m i?n51?in”，形容人做事磨磨蹭蹭?！懊娼睢北局敢环N食品，用面粉加水拌和，洗去其中所含的淀粉，剩下凝結(jié)成團的混合蛋白質(zhì)就是面筋。如宋沈括《夢溪筆談·辯證一》：“濯盡柔面，則面筋乃見?！彼侮懹巍独蠈W(xué)庵筆記》卷七：“所食皆蜜也。豆腐、面筋、牛乳之類，皆漬蜜食之?！庇捎凇懊娼睢边@一食品具有粘性，阜陽話中引申來形容人做事磨蹭，如“這個人～得很，半天也不過來。”另外，阜陽方言中還有“面面筋筋”一語，形容人羞羞答答、不好意思，如“他面面筋筋地呲牙一笑，就一溜煙跑了”。

16.年時個

“年時個”，阜陽話中讀作“ni?n53??55k?55”，指去年?！澳陼r”原指當(dāng)年，往年時節(jié)。如晉王羲之《雜帖一》：“吾服食久，猶為劣劣，大都比之年時，為復(fù)可耳?！焙笠瓯硎救ツ?，如金董解元《西廂記諸宮調(diào)》卷七【仙呂調(diào)·點絳唇纏令】：“從別后，臉兒清秀，比是年時瘦?！痹獜堭B(yǎng)浩《越調(diào)·天凈沙·閑居》：“年時尚覺平安，今年陡恁衰殘?！薄澳陼r個”中的“個”當(dāng)是語助詞，沒有實義，阜陽方言中此類表示時間的名詞常加后綴語助詞“個”，如“今天”稱“今兒個”，“昨天”稱“夜兒個”，“前天”稱“前兒個”，“明天”稱“明兒個”等。阜陽話“年時個”表示去年，此當(dāng)是古語詞的遺留，如“俺家小姨～就去合肥上班了”。

17.排場

“排場”，阜陽話中讀作“phai53?ɑ?214”，指漂亮、好看?！芭艌觥痹笀雒驿亸埢蜾亸埖膱雒?。如宋范成大《壬辰天中節(jié)因懷去年捧御杯殿上》詩：“去歲排場德壽宮，薰風(fēng)披拂酒鱗紅?！币暧辛梭w面、美好。如陳夢賢《重返柳河灣》：“展現(xiàn)在我面前的是一眼看不到邊的麥子，啊，長得真排場！”阜陽話中“排場”多用來形容女性漂亮，如“這女人真～”。

18.潲

“潲”，阜陽話中讀作“?au51”，指雨被風(fēng)吹進門窗?！颁保稄V韻》所教切，本指臭汁，淘米水等制成的豬食?！稄V雅·釋器》：“潲，滫也?！鼻逋跄顚O疏證：“《玉篇》：‘潲，臭汁也，潘也?！盵2]250后來指雨斜著落下來，《廣韻·效韻》：“潲，雨濺也?！盵9]121《集韻·效韻》：“潲，水激也。”[8]584如清吳之振《宋詩鈔》卷四十六：“案頭行掃塵隨起,窗眼才封雨又潲。”又理由《中年頌》：“像長得高出叢林的一棵樹，招致風(fēng)來搖，雨來潲?！备逢柗窖灾小颁辍北硎居瓯伙L(fēng)吹進了門窗，如“～了，快關(guān)窗戶”。

19.黑雀子

“黑雀子”，阜陽話中讀作“?i?214?hy?55??55”，指臉上的黑痣?！叭缸印北局嘎槿?，如南朝梁沈約《齊禪林寺尼凈秀行狀》：“夜即夢見鴉鵲、鴝鵒、雀子各乘車?！币蚵槿干砩想s有黑褐色斑點，與人臉上的雀斑或者痣相似，所以阜陽話中用“黑雀子”借指黑痣，如“我想把我臉上的～點掉”。另外，阜陽方言中常用“麻雀蛋皮子”或“老鴰蛋皮子”形容人臉上有較多的雀斑，與“黑雀子”義近。

20.招呼

“招呼”，阜陽話中讀作“t?au214xu55”，指整理；當(dāng)心?！罢泻簟痹赣醚哉Z、手勢或其他方式招引、呼喚，如唐趙嘏《十無詩寄桂府楊中丞》：“東省南宮興不孤，幾因詩酒謬招呼?！焙蟀l(fā)展為“照料”義，如《兒女英雄傳》第三回：“我想著受主子恩典，又招呼了你這么大，撂下走了，天良何在？”阜陽話中“招呼”表示“整理”義，當(dāng)是由“照料”義引申而來，如“家～得干凈哩很”。此外，阜陽方言中“招呼”還可以表示“當(dāng)心”義，如“路上小心點兒，～摔倒”。

二、阜陽方言俗語詞的構(gòu)詞特點

從上述分析我們可以看出，阜陽方言中俗語詞的構(gòu)詞方式較為豐富，借助了附加、復(fù)合、修辭等多種手段，使這些俗語詞的表達更加生動、形象。具體來說，阜陽方言俗語詞的構(gòu)詞特點主要表現(xiàn)為以下三個方面：

1.加后綴“子”。附加式是俗語詞常見的一種構(gòu)詞方式，阜陽方言中加后綴“子”的俗語詞較多，且基本構(gòu)成稱謂詞。這些稱謂詞既可以指稱人，如“半拉橛子”；也可以指稱動物或食物，如“蟲蟻子”“拐子”“麥牛子”“黑雀子”等。

2.詞根復(fù)合。詞根復(fù)合產(chǎn)生新詞是阜陽方言俗語詞構(gòu)詞的重要方式，如“嬎蛋”為動賓式，表示禽類下蛋?！翱莅櫋睘椴⒘惺酵x連用，表示面部表情或衣物皺著。

3.借用比喻。比喻是阜陽方言俗語詞構(gòu)詞方式中的常用修辭手段。借助本體與喻體之間的相似性進行構(gòu)詞在阜陽方言俗語詞中較為普遍，如因為“葉子”和“薄被子”都有輕薄的特征，所以阜陽話中用“蓋體葉子”比喻“蓋在身體上的薄被單”。又如麻雀身上雜有黑褐色斑點，與人臉上的雀斑或者痣相似，因此阜陽話中用“黑雀子”比喻“痣”。又如生姜因其根莖長得極其不規(guī)則，和拐杖在外形上有相似處，故阜陽話中用“拐子”借喻“生姜”。

綜上所述，阜陽方言俗語詞具有較強的口語色彩，其構(gòu)詞方式豐富，反映了阜陽地區(qū)特有的民俗文化，是我們研究當(dāng)代阜陽方言基本面貌的重要材料，值得我們進一步探討。

注釋：

①本文所引佛經(jīng)文獻皆引自“CBETA電子佛典2014”。T表示出自《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X表示出自《卍新纂大日本續(xù)藏經(jīng)》，N表示出自《漢譯南傳大藏經(jīng)》?！癟”“X”“N”后數(shù)字表示冊數(shù)，“/”后數(shù)字表示頁碼，a、b、c表示當(dāng)頁上欄、中欄、下欄。如T18/865c表示此段文字引自《大正新修大藏經(jīng)》第18冊，第865頁下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