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體學視角下的魯迅小說翻譯
——以《阿Q正傳》為例

趙 琳

(北京理工大學 黨委宣傳部，北京 100081)

文體學是一門正在發(fā)展的綜合性學科，它與美學、哲學、語言學等多門學科有交集，是一門既獨立且涵蓋范圍較廣的學科。通俗來說，文體學就是將使用語言及其方式總結成一種規(guī)則。它與翻譯批評結合在一起，借用語言和文學兩個領域的相關理論，把小說與其譯本結合起來，進行創(chuàng)造性翻譯。針對文體學范疇理論，結合原文中的語意、修辭等文體特征，從翻譯批評的角度對譯文做出系統(tǒng)化的描述或評價文學作品[1]。

一、文獻綜述

名詞“文體”起源于古代拉丁文，在過去的歷史中，常被用于音樂建筑和繪畫等領域。文體學最早出現(xiàn)在古代哲人亞里士多德的著作《修辭論》中[2]。從很早之前起，文體就用來關注文章中的語句或交談時的語言運用，包括修辭和語法。在幾千年后，法國文體學家巴利將其引進現(xiàn)代文體學體系中并在此基礎上逐漸將其完善[3]。在此之后，德國文體學家斯皮澤在文體作品中將文體學理論運用其中，研究語言的細節(jié)對文學作品的影響，和傳統(tǒng)的直觀印象式分析有些明顯的區(qū)別。文體學作為一門涉獵廣泛的學科一直被文體學界所重視，它是一門關于如何使用語言以及應用不同風格語言的學科。對它的認知，中西方在早先的研究中將文體學最初的身份歸為修辭學的一個分支。據(jù)考古研究，在20世紀前半葉，西方對于文體學的研究已經(jīng)領先世界。并且在公元100年前，出現(xiàn)了德米特里厄斯的文體學著作——《論文體》[4]。可以說，此階段學術界談及文體學都認為其是以主觀印象為主的。20世紀初以來，在現(xiàn)代化語言文體學慢慢被學術界認可并采用后，文體學以往的狹隘印象逐漸被改觀，并以系統(tǒng)化、科學化的面貌重新出現(xiàn)在大眾的視野。在后來文體學與普通語言學的結合下，兩者的共同體慢慢地也成為一門獨立的具有影響力的交叉學科[5-7]。

在建立現(xiàn)代系統(tǒng)的文體學知識體系后，巴利開始反思傳統(tǒng)修辭學的弊端及局限。他經(jīng)過不斷地思考后，試圖將文體學的框架建立得更加完整和系統(tǒng)，對文本的語言化標準進行更系統(tǒng)、更深入的修正。所以，在此前提下巴利試圖將文體學作為語言學的一個分支建立起來。巴利的研究對象是帶有口語化的文體，他覺得一個人在表達的過程中不僅有思想道德等方面的主觀意識表達外，而且應該具有客觀的對其他事物進行描述的特征，不應該帶有主觀的感情色彩。在他建立的文體學體系里，主要就是討論和分析表達這些感情特征的各種修辭手法和語言手段，還有它們兩者之間有著多少千絲萬縷的關系[8]。巴利從這個方面入手，對語言學的整個體系和表達方式進行了詳細地分析。即使巴利關注的是口語形式，但對后來的文本形式系統(tǒng)的建立起了不可或缺的作用。與巴利研究方面相反的是德國文學文體學之父——斯皮澤，這位學者的研究方面是針對文本而言的。他認為，文學作品的價值主要由文本語言體現(xiàn)[9]。所以，他系統(tǒng)地分析了關于用具體語言細節(jié)描述后文學作品所產生的積極效果。除此之外，他提出了一種被后世所沿用的方法——“語文圈”，這種方法適合用于分析長篇小說，通俗來講，就是找出文本中出現(xiàn)頻率次數(shù)較高的詞語，通過相關的語言文體學的系統(tǒng)知識，對其進行詳細的分析和探討，隨即融入文章深層的思想中，根據(jù)對作者當時創(chuàng)作的心理揣摩，對相關不確定或不符合文章的元素予以修正或證實。由于德國學術界的影響力巨大，斯皮澤對文體學的看法流傳后世，他將其視為連接語言學和文史學的紐帶，試圖通過對文學作品的研究來推測作者在創(chuàng)作時的心理活動以及對社會文化和民族文化的思考過程。

到了20世紀五六十年代，文體學并沒有在全球得到很迅猛的發(fā)展，只在盛行為新批評的英美歐洲大陸。而后，在俄國的形式主義、法國的結構主義以及布拉格學派的推動下，越來越多的學者才意識到語言學在文學研究領域的重要作用。借著這個契機，文體學的發(fā)展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它成為一門跨學科研究的學科，借三次社會科學界的革命(文學和藝術學界的現(xiàn)代主義運動，文學批評界的革命，喬姆斯基引領的語言學革命)浪潮被歷史銘記，借助而后美國學者雅克布森于世界文體學大會上確認其重要地位，那句“倘若一位語言學家對語言的詩學功能不聞不問，或者一位文學研究者對語言學問題毫不關心，對語言學方法也一竅不通，他們就顯然過時落伍了?！弊屛捏w學在學術界初露鋒芒，就這樣，一門新的學科被重新認可，它所具有的跨學科特點也逐漸被認可[10]。于是，在這個年代，對于西方來說，文體學的研究進入了極速發(fā)展時代。

20世紀六七十年代，文體學又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亦如中國春秋戰(zhàn)國時期出現(xiàn)的各種學派風氣，西方的現(xiàn)代文體學也表現(xiàn)出了極大的生命力。隨著時代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文體學流派誕生，不少文體學不僅在當時產生了革命性的影響，而且對后續(xù)文體風氣也產生了深遠的影響。其中，有著重要影響力的文體學流派有語言學、文學、社會歷史文化、功能、形式、話語等六門。這六門學派又有兩種不同的分類，其中社會歷史文化、文學、語言學是為一類，這一類主要建立在研究目的的基礎之上[11]。語言學則是對文學作品的語言和文體結構進行研究，并從中分析其中的相應內在關系；“文學文體學”則是指運用文學標準更好地理解、探究其文學文體結構；“社會歷史文化文體學”顧名思義就是研究社會歷史文化及其文本共同帶有的相似性及所包含的意思。與其相對的學派則是“形式文體學”“功能文體學”“話語文體學”等，它們是以語言學為研究基準的學派。其中，“形式文體學”是由多個學說為理論支撐的學派；而“功能文體學”是一門借助系統(tǒng)功能語法來分析文學作品的學派[12]；“話語文體學”則是一門借助話語分析和語用學以及語篇分析的學派。在這個學術思想空前繁榮的年代，文體學進入了發(fā)展的鼎盛時期。很多學術研究者對各個學派又有了其新的討論。在60年代之前，不少學者將文學文體學和語言文體學結合在一起進行討論，因此，學術界出現(xiàn)了不同意見的分歧，有的學者認為文學文本可以作為語言學分析的理論證明，在研究時可以減輕對描述語言學本身的準確性和科學性，不必考慮文學作品中的思想層次和文本結構的美學研究。但是，也有不少學者認為文學文體學是文體學和文學批評相結合的共同體，用一種特別的方法探討如何加強語言的模式選擇才能達到思想內容的提升。在他們看來，詳細地闡述文體的內容和與之相對應的修辭學具有重大的意義[13]。

70年代初以來，“功能文體學”得到了蓬勃發(fā)展，指的是主要以韓禮德為代表的系統(tǒng)功能學。他發(fā)表的論文《語言理論的范疇》將功能文體學的進程推進一大步，并且在論文中明確地指出了文體學的相應范圍，當然也包括那些在人們眼中從不屬于文體學范疇的領域。在韓禮德之后，也有不少學者針對文體的人際問題和語篇功能方面做出了研究。他們認為，“功能文體學”倡導的是從文本中描寫的語氣、情態(tài)、人稱及表達態(tài)度的詞語中分析人物之間存在的關系，而且，也可以從內容描寫中判斷出人物立場和價值觀的走向?？傮w來說，“功能文體學”和系統(tǒng)功能學說有著不可分割的關系，隨著年代的發(fā)展，越來越多的學者開始注重研究文學作品的各種因素如何相互作用以加強主題意義和塑造人物形象的方面。文體學的發(fā)展在80年代主要以“話語文體學”為代表[14]。“話語文體學”指的是運用語言分析的模式和語言學相結合的文體學派?！霸捳Z文體學”有兩個特點:一方面是研究的重點主要集中在會話分析上，但不是生活中實際的對話，而是文學作品中的人物對話；另一方面，“話語文體學”注重會話之間的銜接和規(guī)律，它會重點分析會話中句子與句子之間的關系和結構。多年來，學術界將研究重點主要集中在以下四個方面:人類學方法的會話分析、Sinclair and Coulthard 為代表的伯明翰話語分析法、“禮貌”和“臉面”的分析模式、以格賴斯的會話原則為基礎的模式[15]。和“功能文體學”相似的是，“話語文體學”也是注重研究文體語言學的結構嚴謹性，在符合歷史潮流的基礎上，“話語文體學”更加注重對美學價值的欣賞，這無疑也促進了文體學的發(fā)展。

90年代，文體學發(fā)展如日中天，在此勢頭的沖擊下，“社會歷史文化文體學”開始蓬勃發(fā)展起來。80年代初以來，受福柯思潮的影響，越來越多的學者把語言看成了一種意識形態(tài)的載體，把文體看成了一種社會結構的產物。它們相互制約，相輔相成，這種辯證的生產關系讓文體學承擔著揭示和批判語言學中蘊藏著的不平等現(xiàn)象的任務。然而，這種在西方一步一步發(fā)展起來的文體學在中國又是別樣的一處風景。我國在20世紀八九十年代才正式引入現(xiàn)代意義的文體學。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我國的文體學研究才漸漸“回暖”；自改革開放以后，我國的文體學研究論文數(shù)量持續(xù)上升；進入90年代后，我國研究文體學的水平大有上升，尤其是1999年在南京的首屆全國文體學研討會的成功召開，在一定程度上推動了我國文體學的教學與研究的發(fā)展。2000年9月下旬在山東大學召開的第二屆全國文體學研討會中，對國內外文體學現(xiàn)狀與走勢，文體學派研究，中西文體學的比較等方面進行了討論[16]。進入21世紀，文體學在外語翻譯方面作用更加凸顯，尤其是翻譯各國優(yōu)秀的文獻資料可以通過互聯(lián)網(wǎng)實現(xiàn)數(shù)據(jù)共享。

二、《阿Q正傳》的文體學分析

《阿Q正傳》是魯迅先生的一部半白話文小說，其中包含著許多文言文，這不僅對現(xiàn)當代中國讀者閱讀造成困惑，也使翻譯成英文的譯本難以讓外國讀者窺其真義。但是，由楊氏夫婦翻譯的《阿Q正傳》可讀性比較強，書中多為我們熟悉的單詞，簡單明了。當今廣為流傳的譯本中也有威廉·萊爾翻譯的《阿Q正傳》，很適合中學的讀者群體閱讀，他們可以從中學到許多中譯英的翻譯技巧和一些地道的英語表達。翻譯中國文學小說不僅要理解作者創(chuàng)作意圖，還要貼合原文的含義[17]。本文介紹的兩種譯本都非常貼近原文，用靈活的譯語文化取代源語文化，讀起來讓讀者感覺流暢且不吃力。在《阿Q正傳》中，不乏大量的筆墨對清末民初的科舉制度和浙江東部的民間習俗的描寫，還有一些相關的名詞、動詞和形容詞，這些詞語在中國都是在文章中起潤色作用的，在英語翻譯中就不是那么容易將意思準確表達出來[18]。下面，筆者將從細節(jié)描寫和情感方面對《阿Q正傳》進行解讀。

(一)外貌描寫

外貌描寫是最直觀表現(xiàn)人物的外在的體貌特征，作者通過描寫人物的外在穿著、長相等給讀者描述出一個鮮活生動的人物。所以，適當?shù)恼Z言翻譯尤為考驗譯者的翻譯水平。

如：最惱人的是在他頭皮上，頗有幾處不知起于何時的癩瘡疤。

楊譯：The most annoyed thing was shiny ringworm on scalp which at some uncertain date appeared.

萊譯：The most annoyed thing was an scars on scalp by an attack of scabies.

首先，讀者可以從兩個譯本中看出明顯的區(qū)別。楊氏翻譯是與原文一致，從句式到原文含義都是非常貼近的；萊氏翻譯則是用一句定語從句與前一句相對應，而且，萊氏翻譯的譯文格式大多是斷句，不太符合中國語言的規(guī)范[19]。從萊氏翻譯的譯本中，筆者可以看到，文中的“不知起于何時”的句子意思沒有翻譯出來，而后面加上的“by an attack of scabies”顯得句子意思明顯牽強，無法讓讀者深切地感受到阿Q迷迷糊糊的性格和邋邋遢遢的生活。反觀楊氏翻譯，用“at some uncertain date”更貼近文章意思且真實。

Mona Bake在2016年發(fā)表的“Translation and Conflict:ANarrative Account”中將敘事與翻譯結合，她認為，“無論從字面意義或隱喻意義上來看，翻譯本身可以被視為一種框架設定”。譯者應該涉入故事之中，根據(jù)不同的敘事角度，促進和傳播敘事，采取不同的翻譯策略，來達到一定的翻譯目的。敘事視角指敘述時觀察故事的角度。視角即指人們觀察事物的角度，是語篇建構的基礎，在語篇翻譯中，我們可以參照敘事視角來解構原文和重塑譯文。

如:“這斷子絕孫的阿Q!”遠遠地聽得小尼姑的帶哭的聲音。

“哈哈哈!”阿Q十分得意的笑。

“哈哈哈!”酒店里的人也九分得意的笑。

譯文一：“Ah Q,may you die sonless!” Sounded the little nun’s voice tearfully in the distance.Ah Q roared with delighted laughter.The men in the wine shop roared too,with only slightly less satisfaction.

譯文二：“May you die without descendants,Ah-Q!”The nun could be heard sobbing,as she fled.

“Hahahaha!”Ah-Q laughed merrily.

“Hahaha!”His audience joined in,with only slightly less en-thusiasm.

在譯文一中源文本的第一人稱經(jīng)歷型有限視角被處理成了第三人稱全知型敘事視角，從整體層面描繪了未莊人們看熱鬧的反應和場景。然而，譯文二則保留了第一人稱經(jīng)歷型有限視角。這種以直接對應轉換的模式翻譯小尼姑被羞辱后罵了阿Q，使得阿Q激烈的笑聲更直接生動，鮮明地表現(xiàn)了阿Q的性格特征[20]。

綜上所述，在小說敘事視角轉換的翻譯中，從源文本和翻譯文本對比來看，譯者在傾向于保留源文本的敘事視角的基礎上，在某些時候，更多表現(xiàn)出從第一人稱敘事視角向第三人稱敘事視角轉換；譯出和譯人文本并無大的差異，但在某些情況下，譯出文本更充分地理解了源文本(源文本為漢語)的語言特點，譯出文本的表達更接近漢語語言習慣，而譯人文本則更在敘事視角的選擇上，譯人文本更傾向于主觀直接的敘事方式，符合英語語言習慣，更易被外文讀者所接受。

(二)動作描寫

動作描寫是細節(jié)描寫的重點組成部分，在中文小說中，可以真實貼切地體現(xiàn)出文章主人公在經(jīng)歷事情時的真實感受和心理活動，也可以從側面描寫出當時情景下主人公的性格特征[21-24]。對于動作描寫的運用，可以使文章完成從靜態(tài)到動態(tài)的轉變。但是大量的動詞翻譯，對于譯者來說是一件難度比較大的任務。譯者能否將動詞準確生動符合原意地翻譯出來，對于評價譯本的優(yōu)秀也是一項重要的指標。

如：阿Q不張嘴，反而要后退。趙老爺沒等阿Q退遠，蹦過去，扇了阿Q一巴掌?！澳阍趺磿遮w？你哪里配姓趙！”

阿Q并沒有同趙老爺進行任何爭辯，只是默默地用手摸著自己被扇的那半邊臉，和地保退出去了。隨后地保又呵斥了阿Q一頓，阿Q送了地保二百文錢。

楊譯：Ah Q even not opened his mouth,but also planning a retreat,when Mr.Zhao bolted forward and hit an slap on Ah Q’s face.“How could you be named Zhao？ How could you deserved named Zhao？”

Ah Q made no complaint,and just rubbed his cheek,went out with the bailiff.After that,the bailiff had abused Ah Q for a while.Ah Q by way of atonement paid him two hundred cash.

萊譯：Ah Q just was about to do a retreat,Old Master Zhao darted forward and gave Ah Q an slap on the left face.“How could you be named Zhao？ Are you worthy be named Zhao？”

Instead of any proof,Ah Q simply went out with bailiff,putting his hand to his cheek.The bailiff escorted him once they were outside.Ah Q had greased that notable’s palm with two hundred coppers.

首先讀者可以看到，對“趙太爺”這個稱呼的翻譯，楊氏翻譯為“Mr.Zhao”，看起來似乎很普通，不符合原意。相比之下，萊氏翻譯的“Old Master Zhao”更顯特色，生動地貼近原文的意思。

句子中，阿Q與趙太爺?shù)膭幼飨嗷ヒr托，以趙太爺?shù)膭右r托著阿Q的靜，兩者相輔相成，互相照應。在文中的主要動詞有“想往后退”“跳過去”“摸”，楊氏翻譯為“planning a retreat”“bolted forward”“rubbed”，萊氏翻譯為“was about to do a retreat”“darted forward”“putting his hand to”.萊氏翻譯的“想往后退”翻譯得很出色，用“was about to do a retreat”表達出阿Q的恐懼的心態(tài)，為他想退出去的動作做出了鋪墊，承上啟下；但是，楊氏翻譯中“planning”這個詞太過平淡，即使有計劃的意思，但對于當時阿Q的心情描寫無法很好地表現(xiàn)出來。

(三)作者的情感態(tài)度

作者在創(chuàng)作小說的過程中往往夾雜著一些個人的情感，這需要譯者在翻譯的過程中需要對其進行認真解讀并準確地翻譯出來，才能讓讀者身臨其境。

如：只希望有著“歷史癖與考據(jù)癖”的胡適先生的門人們，將來能夠尋出一些新的線索來。

楊譯：I hope disciples of Mr. Hu Shi who has “a passion for history and research”,could throw new light in the future.

萊譯：I can only hope that the disciples of Dr.Hu Shi,who named himself “weakness for historical research coupled with an addiction to textual criticism” will be able to ferret out new clues at some time in the future.

此處，魯迅對出自胡適“歷史癖與考據(jù)癖”一言表示諷刺引用歷史或經(jīng)典之流，帶有貶低的色彩，這一點可以從句中體現(xiàn)出來。楊氏翻譯的“a passion for”可以用來表示“癖”，只是簡單的含義，并沒有什么深刻的含義；但是萊氏翻譯用“weakness for”“an addiction to”表示“癖”，這樣就很明確地表達出魯迅的諷刺含義。相比之下，萊氏翻譯較楊氏翻譯來說更勝一籌。

(四)語言描寫

語言描寫作為細節(jié)描寫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對于人物的刻畫是非常直接的。通過人物的對話描寫，可以很直觀地了解到人物的內心世界，讓讀者可以揣摩人物細膩敏感的情感變化[25]。

如：我們之前比你有錢多了！你算個啥！

楊譯：We used to be have more money than you！ Who you are？

萊譯：We used to be much richer than you！ Who the hell you are anyway？

此句描寫了阿Q與人爭吵時的語言，直白地表達出阿Q的憤怒，作者也從這句話中告訴讀者關于阿Q的心態(tài)變化:他不愿意接受現(xiàn)實，活在未開化愚昧的生活中。在這句話中，萊氏翻譯增加了“the hell”和“anyway”，生動地對阿Q的憤怒進行了詳細的描寫，細致動人。

如:夫文童者，將來恐怕要變秀才者也。

楊譯：Most young scholars were likely to pass the official examinations.

萊譯：In the rarefied world of officialdom those whom one doth Young Literati name can darn well get to be those whom one must Budding Talents proclaim.

在翻譯此句時，楊氏翻譯只用了十個詞，而萊氏翻譯卻用了二十六個詞。相對之下，楊氏翻譯簡單明了，而萊氏翻譯煩瑣冗長。

三、結語

《阿Q正傳》是魯迅先生的一篇代表作，描述在辛亥革命下的病態(tài)的中國和麻木的中國人，它反映了那個時代的中國文化。通過越來越多的學者對其進行翻譯，可以讓中國傳統(tǒng)文化流入世界的文化海洋，在國際之間完成文化的交流。楊氏翻譯和萊氏翻譯都是當今世界著名的翻譯本，它們各有各的優(yōu)點，運用文體學的理論知識，不僅使文章結構脈絡清晰，詞句符合音譯和意譯，而且可以看到語言文體學的系統(tǒng)功能模式化的影子?？梢哉f，在文體學范圍內，通過各種交叉學科對譯本進行翻譯，對中國乃至世界的文化推動都起了一定的助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