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唐詩人李頻生平新考

朱曙輝

宿州學院文學與傳媒學院，安徽宿州，234000

晚唐詩人李頻(818—876年)，字德新，睦州清溪(今浙江淳安縣)人。大中八年(854)登進士第，歷任南陵主簿、武功令、建州刺史等職，卒于官。李頻師承賈島“苦吟”一派，其詩“清遠壯健，工整深妙”[1]，為晚唐名家之一，有《黎岳集》傳世，存詩一百九十六首。關于李頻的生平，當代譚優(yōu)學、梁超然等一些學者已有研究，但李頻生平仍存在諸多疑點和爭議。本文就李頻中進士之后的部分經(jīng)歷加以考證，以推進李頻研究的深化與細化。

1 李頻任職校書郎考辯

譚優(yōu)學認為李頻大中八年(854)進士及第后，“即預吏部糊名之‘釋褐’試，拔萃中式，授秘書省校書郎……然后于是年八月，溯大江上三峽赴任?！盵2]261其論證理由是李頻《黔中酬同院韋判官》詩中有“各著青袍后,無歸白社期”一句，“謂已釋褐為正九品上之校書郎”，因此，譚優(yōu)學認為“李頻雖未留京官校書郎，其就辟外府，或即帶此京銜，或其他京銜，品級亦必相當，不低于正九品上?！盵2]262后來研究李頻者多從此說，只有孫吳在《李頻及其詩歌研究》一文中提出：“李頻通過書判拔萃的方式入選為校書郎，當為確論”，但是“疑李頻釋褐后為‘試秘書省校書郎’的官銜，而非‘秘書省校書郎’?！盵3]實際上這兩種說法都不正確。

首先從文獻來源來看，有關李頻“預吏部糊名之‘釋褐’試，拔萃中式”并無史籍記載。李頻本人以及他人贈給李頻的詩歌中也未見相關記述。其次從時間流程上來看，李頻自身的行跡也與“拔萃中式”不符。所謂“拔萃中式”即是參與書判拔萃科考試。按照唐代官制，進士及第后必須經(jīng)過所謂“守選”的待選期限之后，經(jīng)過吏部銓選，方能授予官職。“初盛唐時期，進士及第的守選年限一般為三年，也就是三選。中晚唐時期，進士及第的守選年限仍然是三年，并未改變?！盵4]52而書判拔萃科與唐代其它銓選科目的不同在于它可以“不限選數(shù)聽集”，也即不受守選年限的限制，所以譚優(yōu)學推測李頻應是參與了書判拔萃科考試而獲得“校書郎”官職。實際上包括書判拔萃科在內(nèi)的唐代吏部銓選科目均是在年末就試，“十月一日赴省，三月三十日銓畢。”[5]這就意味著即使李頻參加了“拔萃中式”科考試，在時間上也必須等到大中八年(854)十月之后才能參試，大中九年(855)三月之后才能授官，這和譚優(yōu)學所論的李頻大中八年(854)及第后授官校書郎，本年八月之后溯大江上三峽赴任黔中，顯然是彼此矛盾的。而且從李頻自身行跡來看，他于大中八年(854)及第后即還鄉(xiāng)，且大中九年(855)初春已身在鄂岳觀察使幕府之中，并非身在京師等待銓選，所以譚、孫兩家有關李頻“通過書判拔萃的方式入選為校書郎”的論斷顯然是不正確的。

實際上李頻所授校書郎的因緣在其《將赴黔州先寄本府中丞》詩中已有線索。詩云：

八月瞿塘到底翻，孤舟上得已銷魂。

幕中職罷猶趨府，闕下官成未謝恩。

丹嶂聳空無過鳥，青林覆水有垂猿。

感知肺腑終難說，從此辭歸便掃門。[6]41

由詩題中的“將赴黔州”可知此詩是李頻在赴任黔中幕府之前所寫，而由詩中所提到的“幕中職罷猶趨府”來看，李頻在赴任黔中幕府之前就曾在某中丞幕府中任職，實際上這里的“本府中丞”指的是正鄂岳觀察使崔瑤(詳見下文考證)。而且李頻詩中還寫到：“闕下官成未謝恩”，顯然李頻在此人的幕府中已經(jīng)獲得職銜，但因在幕府中時日頗短，故有“未謝恩”之說。中唐之后，幕府大盛，新進士多入地方幕府。入職幕府之后，多由幕主上奏朝廷以授予官銜，這既是“憲銜”。而新進士入職幕府之后常見的“憲銜”之一既是“校書郎”，這在中晚唐時期有大量的事例，陸文洋《唐代中后期諸鎮(zhèn)幕府中的校書郎》一文中曾有詳細考證[7]，茲不贅述。由此推斷，李頻“校書郎”的官銜正是入職鄂州幕府之后所得。之后李頻入黔中幕府，應該還保留了這個官職，所以李頻《黔中酬同院韋判官》詩中有“各著青袍后,無歸白社期”[6]48之說。而譚優(yōu)學先生據(jù)此認為李頻在京師“已釋褐為正九品上之校書郎”實則有誤。也正是因為曾擔任校書郎官職，即使離開幕府，“罷職后仍然是前進士，只是進士及第銜從九品下將仕郎?！盵4]75身份與此前布衣之時已經(jīng)不同。所以李頻離開黔中幕府之后，其《初離黔中泊江上》詩中有句云：“更蒙蓮府辟，兼脫布衣歸?！盵6]48這也佐證了李頻校書郎官職并非得自京師，而是出自幕府。

綜上考證可知，李頻的“校書郎”官銜并非進士及第后在京師獲得的正式任命，而是在入職鄂岳觀察使幕府之后獲得的“憲銜”。

2 李頻入幕經(jīng)歷考辯

關于李頻進士及第后的入幕經(jīng)歷，譚優(yōu)學與梁超然都有過考證，但兩家考證均有不少缺誤，現(xiàn)結(jié)合李頻自身的詩歌將李頻的入幕經(jīng)歷考證如下：

2.1 李頻入幕鄂州考

譚優(yōu)學認為李頻大中八年(854)“受辟于黔中經(jīng)略使南卓幕府，蓋便于先返浙中原籍攜家眷，然后于是年八月，溯大江上三峽赴任?！盵2]261而梁超然則考證道：“(李頻)及第后并未還家而入幕黔中。”[8]383這兩種說法均有謬誤。首先，李頻及第后確曾還鄉(xiāng)?！都暗诤髿w》詩云：“家臨浙水傍，岸對買臣鄉(xiāng)?？v棹隨歸鳥，乘潮向夕陽?？嘁魃淼醚室怍W成霜。況此年猶少，酬知足自強?！盵6]47李頻又有《及第后還家過峴嶺》詩，詩云：“魏馱山前一朵花，嶺西更有幾千家。石斑魚鲊香沖鼻，淺水沙田飯繞牙?！盵6]43查《浙江通志》可知，魏馱山“在(壽昌)縣西四十里”，正在李頻家鄉(xiāng)。再結(jié)合《及第后歸》詩中“苦吟身得雪，甘意鬢成霜。況此年猶少，酬知足自強”等句中流露出的初登龍門的喜悅興奮心情，可見李頻大中八年(854)及第后確曾歸鄉(xiāng)，梁超然所謂的“并未還家”之說不確。其次，李頻在赴任黔中之前，還曾入職鄂州幕府，這一點譚、梁兩家均未提及。李頻《漢上逢同年崔八》詩云：“去歲曾游帝里春，杏花開過各離秦。偶先托質(zhì)逢知己，獨未還家作旅人。”[6]41詩題中將“崔八”稱之為“同年”，可見此詩是李頻進士及第之后所作。而詩中提到“去歲曾游帝里春，杏花開過各離秦”可見此詩寫作于進士及第的次年，即大中九年(855)，本年李頻已經(jīng)身在江夏一帶。頷聯(lián)中“偶先托質(zhì)逢知己”指的是李頻自己，意謂自身因為有知己賞識，故而在江夏一帶有所遇合，而“獨未還家作旅人”則指的是“同年崔八”，因為詩歌首聯(lián)中已經(jīng)說明“去歲曾游帝里春，杏花開過各離秦?！彼灶h聯(lián)中分別記敘兩人“各離秦”之后的狀況。李頻另有《辭夏口崔尚書》詩，詩云：“一飯仍難受，依仁況一年。終期身可報，不擬骨空鐫。城晚風高角，江春浪起船。同來棲止地，獨去塞鴻前?！盵6]50由“一飯”“依仁”句意推測，李頻曾受這位“夏口崔尚書”賞識，并入其幕府。由此推斷，《漢上逢同年崔八》詩中提到的“偶先托質(zhì)逢知己”中的“知己”正指的是這位“夏口崔尚書”。查郁賢皓《唐刺史考全編》可知，大中年間(847—859)曾任職鄂州刺史且崔姓者惟有崔瑤。崔瑤于大中九年(855)至大中十一年(857)之間任鄂州刺史、鄂岳觀察使[9]2388，與李頻大中九年(855)身在江夏的時段正好重合，所以這里的“夏口崔尚書”正是崔瑤無疑，而李頻大中九年(855)正是入職鄂州幕府之中。李頻《辭夏口崔尚書》詩中還提到“同來棲止地”，顯然崔瑤赴任鄂岳時李頻即入其幕府，兩人同來夏口。詩中又提到“依仁況一年”“獨去塞鴻前”，則李頻是于秋季離開鄂岳幕府，且在幕府中的時間接近“一年”。李頻另有《江夏春感舊》詩，寫景云：“東風出海門，處處動林園。澤國雪霜少，沙汀花木繁?！盵6]49顯然是初春景象。由此可知，李頻大中九年(855)初春已身在江夏，如果是大中十年(856)秋離開的話，那么就不是“一年”，而是“二年”了。所以推斷李頻離開鄂州幕府的時間正是大中九年(855)秋天，所謂“一年”只是舉其整數(shù)。前文《將赴黔州先寄本府中丞》詩中提到的“八月瞿塘到底翻，孤舟上得已銷魂。幕中職罷猶趨府，闕下官成未謝恩。”李頻赴任黔中幕府的時間是八月，這和此處推斷的離開鄂州幕府的時間是秋天在季節(jié)上吻合。而且唐代黔中道治所在黔州(今重慶市彭水縣)，從鄂州至黔中正需要溯長江而上，經(jīng)過瞿塘峽，這和《將赴黔州先寄本府中丞》詩中所提到的“八月瞿塘到底翻，孤舟上得已銷魂”路線也相符。而李頻大中九年(855)春入鄂州幕府，秋季即離開，在幕府中時間頗短，這和《將赴黔州先寄本府中丞》詩中提到的“闕下官成未謝恩”也句意相符。由此推斷，李頻離開鄂州幕府的緣由正是要赴任黔中幕府。

2.2 李頻入幕黔中考

有關李頻入幕黔中的經(jīng)歷，譚優(yōu)學、梁超然兩家也有論及。譚優(yōu)學認為李頻大中八年(854)“八月，溯大江上三峽赴任。”[2]261“在黔中數(shù)月之后，本年(大中九年)東歸?！盵2]262此后攜帶家眷，滯留江漢。梁超然則認為“(李)頻殆系大中八年八月自鄂溯江西上赴黔中?！笾邪四甓措x黔東下，歸新安?！盵8]383。這兩種說法也都不正確。

上文已經(jīng)考證了李頻大中九年(855)八月離開鄂州幕府，溯江而上入黔中幕府。李頻《黔中罷職將泛江東》詩中提到：“野梅將雪競，江月與沙寒?！盵6]49所寫正是冬末春初景致，他另有《初離黔中泊江上》詩云：“霽岳明殘雪，清波漾落暉”[6]48這里所寫景致同樣是冬末春初之景。據(jù)此推測，李頻是在大中十年(856)之后的某年初春離開黔中，緣由不明。李頻另有《黔中罷職過峽州題田使君北樓》詩云：“巴中初去日，已遇使君留。及得尋東道，還陪上北樓。”[6]53可見李頻大中九年(855)秋赴任黔中之時，峽州刺史田某已在任，而離黔之時，田某仍在峽州刺史之任。據(jù)唐代官制，地方州郡刺史一般以三年為一任，則李頻離開黔中幕府的時間只有可能是大中十年(856)春或大中十一年(857)春。離開黔中后，李頻曾為謀食而漂泊江淮一帶?！肚辛T職將泛江東》詩中提到：“黔中初罷職，薄俸亦無殘。舉目鄉(xiāng)關遠，攜家旅食難?！盵6]49可見其離黔之際，行囊羞澀，兼家眷相隨，故而以“旅食”為念，乃至“兩鬢愁應白，何勞把鏡看?！崩铑l另有《自黔中東歸旅次淮上》詩，其中云：“行旅本同愁，黔吳復阻修。半年方中路，窮節(jié)到孤舟?！盵6]48則李頻離黔之后，至少又道途漂泊半年之久，曾漂泊淮上。李頻《自黔中歸新安》詩云：“朝過春關辭北闕，暮參戎幕向南巴。卻將仙桂東歸去，江月相隨直到家?！盵6]43詩題中的“新安”即李頻的故鄉(xiāng)睦州，六朝屬新安郡，可見李頻自離開黔中后雖然在外旅食漂泊，但最終還是歸鄉(xiāng)。李頻另有《浙東獻鄭大夫》詩[6]43，詩中“鄭大夫”為鄭祇德，鄭祇德于大中十三年(859)任浙東觀察使，大中十四年(860)三月遷檢校禮部尚書[9]2014。如此則李頻在大中十四年(859)春之前已經(jīng)回鄉(xiāng)，具體歸鄉(xiāng)時間未知。

綜合上文考證，可將李頻的入幕經(jīng)歷梳理如下：李頻于大中八年(854)進士及第后返回家鄉(xiāng)，大中九年(855)春入鄂岳觀察使崔瑤幕府，并在崔瑤幕府中獲得“校書郎”職銜，大中九年(855)八月離開鄂州幕府赴黔中幕府，之后于大中十年(856)春或大中十一年(857)春離開黔中幕府，漂泊江淮一帶，大中十四年(859)春之前返回故鄉(xiāng)睦州。

3 李頻南陵宦游考

李頻入仕之初為官宣城南陵縣，但有關李頻在南陵的宦游經(jīng)歷當今學界分歧較大。譚優(yōu)學認為李頻擔任南陵主簿時間在大中十三年(859)前后[2]264，咸通五年(864)由池州參軍遷為武功令[2]265。梁超然則認為“頻在南陵任職約在咸通八年前后?！盵8]384孫吳則認為李頻在咸通二年(862)己經(jīng)擔任南陵尉，咸通五年(864)三月參加吏部常選后遷為武功令[3]。實際上這些論斷都不正確?，F(xiàn)將李頻南陵宦游經(jīng)歷考證如下：

3.1 李頻任職南陵主簿考

《新唐書》記載“(李頻)為南陵主簿。判入等，再遷武功令?！盵1]李頻就任南陵主簿應無疑問，就任的時間雖然史無明文，但可以由他參與吏部銓選考試的時間來逆推?！杜f唐書·懿宗傳》：“(咸通)五年三月，以兵部郎中高湜、員外郎于懷試吏部，平判入選?！盵10]譚優(yōu)學論斷：“自大中末至咸通末，平判選人，惟本年一次?！盵2]265所以李頻應該是本年參與吏部“平選試判”考試，結(jié)論可信。因為“平判入等”與“博學宏詞”“書判拔萃”等其它吏部銓選科目的不同之處就在于應試者必須“符合考選年限規(guī)定參選”[11]。而唐代官制，初唐時期四年一任方為考滿，而從代宗即位即下詔云：“州縣官，自今以后，宜令三考一替?！盵12]如李頻詩集中《送延陵韋少府》尾聯(lián)即云：“去畢三年秩，新詩篋不容。”[6]45李頻詩友張喬《送南陵尉李頻》尾聯(lián)亦云：“不應三考足，先授詔書征?！盵13]3328可見在李頻那個時代任職州縣三考乃是常態(tài)。而且根據(jù)唐代銓選制度中的“循資格法”，李頻考滿之后還需在家守選一年。而“平選試判”考試則是選人每年十月至吏部參加銓選考試，次年三月方能結(jié)束。這也就意味著，李頻咸通五年(864)年三月參加“平選試判”考試，則他此時就已經(jīng)經(jīng)過了南陵主簿三年的任職考限，而且還經(jīng)過了一年左右的守選期。由此來推算，李頻最早入仕南陵主簿的期限就是咸通元年(860)。而之前由李頻《浙東獻鄭大夫》詩可知李頻大中十四年(859)左右尚在浙東。且李頻詩友許棠有《送李頻之南陵主簿》詩，其頷聯(lián)云：“聽鶯離灞岸，蕩槳入陵陽?！盵13]3008由此可見，李頻是在春天由長安出發(fā)赴任南陵主簿。結(jié)合上文諸多信息可以推斷，李頻于大中十四年(859)入京參與吏部銓選，咸通元年(860)年春赴任南陵主簿。經(jīng)過三年南陵主簿的任職，期滿之后赴京參與“平選試判”考試。

李頻在咸通元年(860)赴任南陵主簿的緣由可能和唐代基層文官的銓選制度有關。唐代進士及第后，“他們?nèi)羰亓恕暹x’后還沒有官做，可以到吏部投牒，就任中下縣的主簿或縣尉。”[14]李頻自大中八年(854)及第后，正是經(jīng)歷了五年的守選期限，到大中十三年(859)后有資格到吏部投牒，擔任中下縣的主簿或縣尉。所以李頻于次年春天，擔任了南陵主簿，這也正是唐代銓選官吏的慣例。

3.2 李頻任職南陵尉考

咸通五年(864)三月，李頻參加“平選試判”考試，并“平判入等”，成績優(yōu)異。但譚優(yōu)學由此論斷“李頻之試判入等，轉(zhuǎn)為武功令，應在本年或稍后”[2]265則有誤。因為《新唐書》中明確記載，李頻在“判入等”之后，“再遷為武功令”，由“再遷”可知在南陵主簿與武功令之間，李頻還曾擔任過其他官職。就現(xiàn)存資料來看，李頻咸通五年(864)三月“平判入等”之后，被重新授予南陵尉的職務。“平判入等”之后授予縣尉職務，在唐代銓選事例中是極為常見的，如李頻詩友薛能就是“會昌六年進士。大中八年，書判入等，補周至尉?！盵15]李頻詩友張喬有《送南陵尉李頻》詩，首句云：“重作東南尉”[13]3328，可見李頻在任職南陵尉之前曾有過在東南一帶擔任地方基層官員的經(jīng)歷。結(jié)合李頻的生平經(jīng)歷來看，唯一可能在南陵尉之前擔任的南方基層官吏職務只有南陵主簿。因為是再次赴任南陵縣，所以張喬詩中有“重作”之說。按照唐代官制，李頻從咸通五年(854)赴任，其任職應該到咸通八年(857)。李頻詩集中有《宣州獻從叔大夫》詩[6]43，其中“從叔大夫”據(jù)梁超然考為李當[8]384，李當咸通八年(857)自河南尹遷宣歙觀察使，這也和李頻自咸通五年(854)至咸通八年(857)任職宣城南陵縣的經(jīng)歷相符。

綜上所述,李頻于大中十四年(859)參與吏部銓選，在咸通元年(860)至咸通四年(863)年間出任南陵主簿，咸通五年(864)因“平判入等”而出任南陵尉至咸通八年(857)。此后李頻還歷任京兆錄事參軍、武功令等職，學界已有詳細考述，茲不贅敘，僅就李頻生平存疑者考辯于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