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入虛擬仿真的“非遺”傳承實踐教學初探

張曉燕 林為偉

【摘要】 高校在“非遺”傳承實踐教學中遇到一些問題，虛擬仿真在“非遺”實踐教學中具有一些優(yōu)勢，可以探索結合信息化技術，將虛擬仿真引入現(xiàn)有的“非遺”傳承實踐教學過程中。引入虛擬仿真，不僅可以對現(xiàn)有“非遺”傳承實踐教學模式進行有效補充，助力解決在“非遺”傳承實踐教學過程中遇到的問題，更能為學校參與更高層次的實踐教學項目建設和改革奠定良好的基礎。

【關鍵詞】 非遺傳承;虛擬仿真;實踐教學

[中圖分類號]G71 ?[文獻標識碼]A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指各族人民世代相傳并視為其文化遺產組成部分的各種傳統(tǒng)文化表現(xiàn)形式，以及與傳統(tǒng)文化表現(xiàn)形式相關的實物和場所。[1]87-88面對當前我國非物質文化遺產后繼人才不足的問題，2015年原文化部啟動了“非物質文化遺產傳承人群培訓研修計劃”，以高校為平臺，進行“非遺”傳承人群培訓，到目前為止，已取得一定成果。然而，僅僅依靠單一的“非遺”傳承人群培訓，較難在“非遺”傳承人才培養(yǎng)工作上取得突破，還需依靠高校進行專業(yè)化的人才培養(yǎng)。在信息化技術高速發(fā)展、國家大力推動教育信息化的時代背景下，面對高校在“非遺”傳承實踐教學過程中遇到的新問題，探索結合信息化技術的高校“非遺”傳承創(chuàng)新型實踐教學模式，成為“非遺”傳承人才培養(yǎng)工作的一個突破方向，由此，我們提出在高校引入虛擬仿真的“非遺”傳承實踐教學的新思路。

一、“非遺”傳承實踐教學的現(xiàn)狀和問題

非物質文化遺產是國家和民族5000年歷史所留下的文化瑰寶，是珍貴的精神財富，因此做好“非遺”傳承工作是中華民族的歷史責任，具有重大的意義。當前“非遺”傳承的人才培養(yǎng)大都是通過傳統(tǒng)師徒制的口傳心授方式，相比國家現(xiàn)代教育體系下的人才培養(yǎng)模式，傳統(tǒng)師徒制的“非遺”傳承人才培養(yǎng)模式面臨著不小的問題，主要表現(xiàn)為教學規(guī)模較小、教學系統(tǒng)性不足、教學標準化程度低等。[2]207-212目前，已有部分高校將“非遺”傳承人才培養(yǎng)工作融入國家現(xiàn)代教育體系之中，這可解決傳統(tǒng)師徒制存在的問題。但是，隨著高校規(guī)?；⑾到y(tǒng)化、標準化的“非遺”傳承實踐教學被推廣之后，“非遺”傳承實踐教學隨即衍生出新的問題：

（一）學生實踐時間受限。高校把“非遺”傳承實踐教學融入人才培養(yǎng)方案中，作為人才培養(yǎng)方案中的一環(huán)。然而，在培養(yǎng)方案中，學生需修讀的課程遠不止于“非遺”實踐，相對于傳統(tǒng)師徒制近乎全身心的投入學習，當前高校的在學生“非遺”項目實踐時間上難以投入大量學時。學生只能按照教學計劃和課程安排，在規(guī)定的時間進行“非遺”項目實踐。另一方面，當前高校聘用了部分高水平、國家級“非遺”傳承人作為兼職教師，這部分教師無法比照全職教師進行管理，職能部門在教學時間安排上需要做更多考量，從而間接地影響了學生在“非遺”項目中的實踐時間。

（二）學生實踐地點受限。由于“非遺”項目實踐需要特定的實踐場所，例如舞蹈系需要建設專用的舞蹈教室，音樂系需要建設專用的聲樂教室，美術系需建設專用的漆藝、陶藝、雕刻實訓場所等，因而高校在人才培養(yǎng)中需投入資金進行實訓室建設，或是使用企業(yè)的實訓場地進行聯(lián)合培養(yǎng)。然而，在現(xiàn)有高校管理模式下，實訓室全天候對學生開放的方式還尚未普及，學生只能在課表安排的授課時間、地點進行學習。這樣的教學方式難以滿足希望有更長實踐時間的學生，對于教師的備課亦不方便。

（三）部分項目耗時耗財。對于部分“非遺”實踐項目，一個作品的制作工藝耗時較長，在有限的實踐學時下，將導致學生實踐制作的次數(shù)變少，許多實踐環(huán)節(jié)僅能淺嘗輒止，影響學習效果。此外，學生在實踐過程中會產生較多的耗材，以漆藝、木雕和陶藝為例，在實踐教學過程中，難免因初學者技能生疏，造成不可逆的原材料損壞，需要重新更換原材料，不僅增加了實踐時間，同時也造成了實踐耗材的過多損失。

（四）部分項目師資較少?！胺沁z”工藝與技能的掌握往往需要較長的時間沉淀。根據(jù)文化和旅游部公布的名單，第五批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代表性項目代表性傳承人共1082人，其中80歲以上的有107人，40歲以下的僅有7人，平均年齡為63歲。[3]33-48“非遺”項目的高水平傳承人年齡較大，客觀上造成無法長時間承擔“非遺”技藝傳承的實踐教學任務，在年輕的“非遺”傳承人尚未大規(guī)模培養(yǎng)并獨當一面的情況下，“非遺”技藝面臨失傳的風險。

面對高校開展“非遺”傳承實踐教學過程中衍生出的新問題，探索以虛擬仿真作為當前高校“非遺”傳承實踐教學的補充，能有效解決上述問題。

二、虛擬仿真在“非遺”實踐教學中的優(yōu)勢

教育部早在《關于全面提高高等職業(yè)教育教學質量的若干意見》（教高[2006]16號）中就明確提出要“把現(xiàn)代信息技術作為提高教學質量的重要手段”“要充分利用現(xiàn)代信息技術，開發(fā)虛擬工廠、虛擬車間、虛擬工藝、虛擬實驗”[4]97-99。作為利用現(xiàn)代信息技術進行教學的典型方式，虛擬仿真是依托虛擬現(xiàn)實、增強現(xiàn)實、多媒體技術、人機交互等信息技術，構建高度仿真的虛擬實驗環(huán)境和實驗對象，讓學生在虛擬的環(huán)境中開展實驗，達到教學大綱所要求的教學目的。相比當前高校在真實環(huán)境下的“非遺”實踐教學，引入虛擬仿真之后的全新教學方式將具有如下優(yōu)勢：

（一）不受時空的限制。引入虛擬仿真之后，學生能夠體驗身臨其境的虛擬實驗場景，模擬真實環(huán)境下的實踐教學過程，使“非遺”項目的實踐教學能夠不受時間和空間的約束，除部分項目可能依賴特定智能設備之外，學生可在任意時間、任意地點通過個人電腦訪問網(wǎng)絡教學資源，進行實踐學習，形成對真實環(huán)境實踐訓練的有效補充。

（二）友好的人機交互。虛擬仿真實踐教學項目能夠在虛擬實踐訓練中提供學生友好的人機交互體驗，包括實踐開始前提供簡單易懂的操作指南、實踐過程中模擬人聲提供的逼真操作提示，還包括危險場景、步驟的錯誤提示和過程終止。人機交互能為學生提供快速熟悉實踐項目的途徑，能實現(xiàn)真實環(huán)境實踐訓練前的有效預習和課后鞏固，減少不必要的耗材損失，同時，也為模擬高水平“非遺”傳承人的聲像資源用于教學提供了可能。

（三）開放運行的資源。虛擬仿真實踐教學項目不僅提供給本校師生使用，還應能夠實現(xiàn)教學資源的開放共享，讓更多的學習者能夠接受這種先進的教學模式和教學資源，更好地促進“非遺”項目的對外推廣。

（四）客觀的評價體系。現(xiàn)有高校藝術類專業(yè)實踐教學評價機制較為主觀，而引入虛擬仿真后，可基于學生實踐過程，設定標準化的評價體系。學生在完成實踐后，可根據(jù)項目的事先設定而自動獲得對本次實踐過程和實踐結果的客觀合理評價，讓學生及時了解自身不足，同時還可作為教師對學生最終評價的參考依據(jù)。學生學習的過程數(shù)據(jù)，還為大數(shù)據(jù)分析教學過程中的共性問題提供可能。

“非遺”傳承實踐教學在引入虛擬仿真之后，全新的教學模式具有相比以往單一真實環(huán)境下的實踐所不具有的優(yōu)勢，但也應遵循“能實不虛，虛實結合”的原則，必須認識到虛擬仿真是實體實踐項目的有益補充，不能用它代替基本的、常規(guī)的經濟型的實體實驗。[5]236-238在國家推動建設虛擬仿真實踐教學項目的背景下，國內高校理工科相關專業(yè)早已投入資源進行項目的建設，而以法學、教育學、體育學、文學、歷史學、藝術學為代表的文科類專業(yè)的虛擬仿真實踐教學尚在起步階段。根據(jù)《教育部辦公廳關于2017-2020年開展示范性虛擬仿真實驗教學項目建設的通知》，本科高校文科專業(yè)的示范性虛擬仿真實踐教學項目建設已被列入規(guī)劃。面對“非遺”傳承實踐教學的現(xiàn)狀，以及引入虛擬仿真實踐教學的優(yōu)勢和趨勢，在以“非遺傳承，產教融合”作為辦學特色、并有志于更高辦學層次的福建藝術職業(yè)學院，開展引入虛擬仿真的“非遺”傳承創(chuàng)新型實踐教學模式，為學?，F(xiàn)有的“非遺”實踐教學探索提供一種全新的思路。

三、探索引入虛擬仿真的“非遺”項目實踐教學

作為國家“非物質文化遺產人才培養(yǎng)基地”，福建藝術職業(yè)學院此前在“非遺”傳承人才培養(yǎng)中已總結出“非遺活態(tài)傳承，產教深度融合”的民族文化人才培養(yǎng)有效途徑，推動本地域“非遺”項目融入學校的專業(yè)建設和課程體系（表1）。在相關專業(yè)的建設中，可以通過分析引入虛擬仿真的必要性，篩選出部分合適的“非遺”項目，采用虛擬仿真實踐教學方法，進而設計虛擬仿真實驗教學項目，推動“非遺”項目建設虛擬仿真實踐教學試點，以虛補實，形成對現(xiàn)有專業(yè)實踐教學模式的有效補充。

首先，應組織相關專業(yè)的課程教學團隊，對照專業(yè)人才培養(yǎng)計劃和課程教學大綱，針對課程涉及的本地域“非遺”實踐項目，根據(jù)“能實不虛，虛實結合”的原則，結合教學實際，分析每一個“非遺”實踐項目引入虛擬仿真的必要性。重點選擇傳承人年齡較高、師資力量較薄弱，或是制作工藝復雜、過程耗時長、耗材損耗大、操作過程不可逆，或是依賴特定環(huán)境而實際教學場地受限的“非遺”教學項目。在本地域“非遺”實踐項目中，部分項目是典型的可引入虛擬仿真的“非遺”項目，比如福州脫胎漆器髹飾技藝制作工藝復雜、耗時數(shù)月，且成品還需額外的后期處理，對場地要求較高，實際教學耗時費力，較難安排學生進行重復實踐;莆田木雕技藝在實踐過程中，對刀工有較高要求，初學者在實踐過程中，易造成雕刻原材料的損壞，并且老一代木雕藝人逐漸凋零，年輕一代尚未能夠獨當一面，師資力量薄弱;建窯建盞燒制技藝在實踐過程中需要建設專門的實訓場地，在實際教學中，需通過校企合作，依靠企業(yè)的實訓基地進行實地教學，另一方面，建盞燒制過程耗時長，對溫度控制嚴格，在柴窯中燒制還需不間斷地投入木材保障窯爐溫度，學生精力有限，較難全程參與，更無足夠的時間進行重復實踐。上述項目均可作為虛擬仿真實踐教學試點。通過建設虛擬仿真實踐項目，在逼真的場景中，預先植入不同的工藝參數(shù)，模擬得出不同效果的藝術成品，讓學生在實際實踐前對整個工藝流程產生直觀的感受和體會，并且學生可在虛擬環(huán)境下“身臨其境”，不限次數(shù)地重復實踐，而無需考慮過程耗時或是材料損耗，進一步增強對“非遺”項目的實踐認知。

其次，針對篩選出的“非遺”實踐教學項目進行詳細的教學設計，包括實踐目的、原理、教學設備使用、材料（預設參數(shù)）、操作步驟、操作結果，以及考核要求或評價指標。對標國家級項目的要求，項目原則上應至少滿足2個學時的教學需求，實踐交互性操作步驟應不少于10步。由于需要利用信息技術進行開發(fā)實現(xiàn)，因此還需考慮實踐項目運行所依賴的系統(tǒng)配置、網(wǎng)絡環(huán)境等基礎設施。此外，還應設計實踐過程中的人機交互過程，包括虛擬實驗環(huán)境、實踐過程中的操作提示和錯誤提醒等。以建窯建盞燒制技藝為例[6]，具體的實踐教學設計如下：

第一，實踐開始前要明確實踐的目的在于使學生在虛擬化、交互式的建窯窯場中觀察窯爐的基本結構和工作原理，掌握在窯中燒制建盞的全流程和關鍵技術，提高學生的實踐興趣，為實地教學打下基礎，并讓建窯建盞燒制這一“非遺”技藝得到傳承。圍繞上述目的，實踐項目要形象化地展示建盞從原材料加工到最終燒制成形的技術原理，讓學生透過實驗現(xiàn)象看到背后的本質。

第二，準備實驗設備和實驗材料。學校要為實踐項目準備相應的基礎設施，包括配備用于圖形處理和系統(tǒng)部署的高性能服務器、大容量存儲，以及學生實踐用的終端計算機，并且保證網(wǎng)絡的可用性和可靠性。為了達到沉浸式實踐體驗，建議為項目配備VR頭盔和手柄。

第三，設計實踐教學步驟。在沉浸式的虛擬場景和實踐過程應涵蓋進入場地、觀察窯爐、選取胚體、投放入窯、點火加熱、溫度控制、不同的燒制效果、取出成品等主要步驟，每個主要步驟可酌情細分成多個交互式操作。以觀察窯爐和溫度控制兩步為例，觀察窯爐可任意選擇不同角度，甚至支持進入窯爐內部觀察，而溫度控制要細分在不同溫度下投放燃料量的區(qū)別，以及不同溫度燒制出不同的效果。每個步驟應添加具體的文字、語音介紹，同時要針對實踐過程中錯誤、危險的操作步驟進行提示或終止操作。在關鍵知識點處，還應設計實驗題目，供學生作答，便于教師考核。

第四，設計實踐考核指標，包括課程表現(xiàn)、實踐過程評測和實踐報告撰寫三大部分，課程表現(xiàn)主要參考學生總的在線學習時長，實踐過程評測參考學生實際參與次數(shù)、完成度、正確率等指標，線上實踐報告撰寫主要考察學生對于實踐的目的、原理總結是否到位，建盞燒制過程是否熟悉，結果是否正確，心得體會總結等。

設計完成之后，即可交由技術公司進行開發(fā)實現(xiàn)，進行功能、網(wǎng)絡及系統(tǒng)性能等方面的測試。開發(fā)測試完成之后，經過試運行一段時間后確認驗收，并正式投入實際的教學中。在項目投入教學之前，學校和各系還應主動開展使用培訓，在使用過程中，積極聽取師生的意見，推進項目的持續(xù)改進。

結 語

現(xiàn)有真實場景下的“非遺”傳承實踐教學面臨時間、場地、耗材和師資等多方面的問題，而虛擬仿真技術在“非遺”項目實踐教學中具有一定的優(yōu)勢，引入虛擬仿真對“非遺”傳承實踐教學的現(xiàn)狀改善有著積極的意義：學生能夠不受空間、時間、材料的限制，隨時隨地進行實踐訓練，節(jié)約了實踐耗材，推動“非遺”傳承人才培養(yǎng)的可持續(xù)化;通過系統(tǒng)性的教學過程設計和良好的人機交互，實現(xiàn)高效系統(tǒng)地學習掌握“非遺”技藝，更為“非遺”傳承人才的標準化培養(yǎng)助力;利用開放共享的教學資源，將學習者從校內擴展到校外，極大地擴展了學校“非遺”傳承實踐教學的覆蓋范圍和教學規(guī)模;客觀的評價體系還可彌補主觀評價的不足。對標國家級虛擬仿真實踐項目的要求，從虛擬仿真建設必要性分析到虛擬仿真實踐項目建設，探索引入虛擬仿真的“非遺”項目實踐教學，前景可期。到目前為止，虛擬仿真實踐教學主要在本科高校進行建設，高職院校的相關工作較少。福建藝術職業(yè)學院開展引入虛擬仿真的“非遺”傳承實踐教學模式探索，不僅可對現(xiàn)有“非遺”傳承實踐教學模式形成有效的補充，解決學校“非遺”傳承實踐教學遇到的現(xiàn)實問題，更能為學校今后參與更高層次的實踐教學項目建設和改革奠定良好的基礎。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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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唐文忠，徐羽中，徐東樹.基于“非遺”傳承人才培養(yǎng)的現(xiàn)代學徒制探索——福建藝術職業(yè)學院培養(yǎng)傳統(tǒng)工藝美術人才試點項目分析[J].福建論壇（人文社會科學版），201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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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祖強，魏永軍.國家級示范性虛擬仿真實驗教學項目申報策略探討[J].實驗技術與管理，2018（09）.

[6]福州大學廈門工藝美術學院.柴窯建盞燒制虛擬仿真實驗教學平臺[EB/OL].http：//118.89.25.9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