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汪應果
自然科學是人類社會前進的第一原動力,自然科學的每一次重大發(fā)現(xiàn)都會引起人類從精神到物質(zhì)層面的深遠而巨大的變革,把自然科學的發(fā)現(xiàn)轉化為人文精神,進而哺育社會科學領域,就成為所有人文、社會學者責無旁貸的天職。這種轉化工作并不平坦,就這個話題,我想先從我的一本書《科學與繆斯》的經(jīng)歷談起。
這是我在二十七年前寫的,寫成第二年由上海文藝出版社收入了當時頗負盛名的“文藝探索書系”出版,它有一個副標題是“從自然科學架往中國現(xiàn)代文學的橋梁”。根據(jù)要求,“探索書系”編者希望作者有前瞻性、創(chuàng)新性等特點,能提出一些全新的思路,以開拓相對封閉停滯多年的文藝理論的格局。我在這本書里貫穿了自然科學的重大發(fā)現(xiàn)是人文和社會進步的原始動力的思想,并運用普利高津的耗散結構理論把文學看成一個自生長的系統(tǒng)來加以考察。這些思想至今仍然是很有價值的,同時對歷史上的極左文學也是一種隱含的批評。這本書出版后,毀譽不一,一方面是我后來在國內(nèi)外許多不同的場合講學時,都常常聽到有人稱贊這本書 ,尤其是此次回國,弟子們?yōu)槲遗e行“從教五十年學術研討會”,他們在文章里又多次提起它來;另一方面我也因為這本書經(jīng)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反思起來,這些事不是個例,相反它帶有鮮明的“中國特色”。因而時隔多年,我仍要舊事重提,為的是看清其中的思想障礙,汲取經(jīng)驗教訓。
這本書出版后,我曾把它作為學術成果之一申報教授職稱(另一本同是上海文藝出版社出版的《巴金論》),當書送到南京大學的高級職稱評審專家委員會后,評委中有位物理系的教授提出本書有重大理論錯誤,原因是我把“奇點”的概念搞錯了,因為“奇點”就是宇宙的時間、空間起點,在這“之前”是不存在的,討論宇宙在大爆炸“之前”、“之外”發(fā)生過什么是“荒謬的,反科學的”。當時的中文系里有位專門“阻擊”我職稱申報的副教授,立即把此意見廣為散布,并據(jù)此理由把此書給徹底否定了(他根本沒看此書)。我那個時候沒有做任何解釋,因為在當時情況下,大家都不可能聽一個文科老師的解釋而不聽物理學專家下的結論。出乎我意料的是,后來給這本書以支持的是復旦大學的謝希德院士(這個消息我是在網(wǎng)上得知的,未經(jīng)核實)。她當時正大力提倡文理間知識的溝通,大概是因為這個緣故吧,這本書后來也在省里得了獎,對此我對謝希德教授心存感激和敬意。
至于那一年我的“教授”職稱,盡管另一本書《巴金論》得過省里的二等獎,但也因為與《科學與繆斯》一并送交,猶如在古代構成了“連坐罪”似的,因而也一并勾銷。
今天我想在本文里首先對此事做出自己的回答。
(一) “奇點”的確是物理學、宇宙學中的一個概念,用以指宇宙大爆炸的初始點,在這個意義上,那位物理系教授說的沒錯,但是他只看到一點,沒有看到“奇點”概念內(nèi)涵遠不止這一個。今天我們所看到的有“物理學奇點”、“宇宙學奇點”、“幾何學奇點”、“數(shù)學奇點”、“庫茲韋爾奇點”等等,“奇點”一詞已得到了廣泛的應用,甚至出現(xiàn)了“奇點主義”這一專有名詞。正如有篇文章所說:“‘奇點’已經(jīng)成了一種思潮,在世界范圍內(nèi)產(chǎn)生廣泛影響,關于它的爭論從未停息,擁護者將‘奇點’上升為‘奇點主義’,從哲學、科學、技術、藝術等各個方面構建奇點?!鄙踔翈炱濏f爾還自編、自導、自演了一部《奇點臨近》的電影大片(引自網(wǎng)上文章)。即使在普利高津的耗散結構理論中,他的“奇點”概念內(nèi)涵也不只代表宇宙大爆炸。
問題還不單單是個概念內(nèi)涵不一,我想那位物理系教授的第一個錯誤是把討論對象搞錯了:我的書不是天文學著作,不是論述宇宙大爆炸的“奇點”,而是探討中國新文學的“奇點”,我已經(jīng)把“奇點”理論借用到文學領域之中,就像后來人們把“奇點主義”運用到其他各人文科技領域一樣。他應該評論的是這門學科“移植”是否有道理,而不是考察魯迅筆下的狂人跟宇宙大爆炸有沒有關系。他的裁斷有文不對題之嫌。
(二) 即使從那位物理教授的專業(yè)角度看,斷言在任何情況下談論大爆炸“奇點”“之前”或“之外”都是“反科學的,荒謬的”,是他犯下的第二個錯誤。因為這要看談論者采用哪個時空坐標系而定。如果我們討論的是我們身處的這個宇宙的奇點,那似乎不存在大爆炸“之前”、“之外”的問題(我在這里加了個“似乎”,原因下面講),但如果我們討論的是包容無數(shù)個宇宙的“超宇”(這個詞是我在拙作《艱巨的嚙合》修改本里首用,指一個包容無數(shù)宇宙的更宏觀的超級宇宙)問題,那么談論其中單個宇宙的“之前”甚至“之外”就具有了意義,因為它們與“超宇”屬于不同的時空坐標系。這就好比我們現(xiàn)在談論黑洞中心有奇點并不妨礙我們談論黑洞周圍以及物體穿越黑洞奇點之后發(fā)生的事一樣。
為什么要加“似乎”兩字?是因為談論大爆炸“奇點”“前”、“外”的宇宙,在全世界天體物理學家那里從來就是個開放的話題,更不會因為談論它而被套上“反科學”的罪名繼而被剝奪掉“教授”的頭銜。隨手舉幾個例子: 英國牛津大學著名物理學家彭羅斯(Roger Penrose)證明,在大爆炸之前宇宙就一直存在?;艚饎t聲稱大爆炸之前,宇宙誕生于一顆“豌豆”……我還可以舉出一長列討論此話題的世界級物理學家的姓名,請看2008年9月初,這一領域的許多頂級人物在哥倫比亞大學還開了一次大會,共同就這些問題展開了討論?!@說明,“奇點”“之前”、“之外”宇宙狀態(tài)一直是天體物理學家始終關注的話題。為什么會出現(xiàn)這種情況?道理很簡單,“奇點原理”是霍金從愛因斯坦的廣義相對論推導出來的,但仍具“假說”、“猜測”的性質(zhì),愛因斯坦就指出, “人們不可假定這些方程對于很高的場密度和物質(zhì)密度仍然是有效的,也不可下結論說‘膨脹的起始’就必定意味著數(shù)學上的奇點”。也就是說,這個奇點理論是不完備的,有缺陷的,有些矛盾不能解釋,仍屬于“不可下結論”的“假說”。顯然,用這樣一個不完備、有缺陷、“不可下結論”的概念來給我這本書“下結論”,這就失之毫厘謬之千里、錯得萬分離譜了。而這些圍繞著“奇點”背后極其豐富的物理學知識和大量的學術討論,我們的那位物理系教授居然完全不知道,對于完全屬于他自己專業(yè)領域里的問題他顯得如此孤陋寡聞,這不能不令我吃驚。
以上兩點,足以證明他的“反科學”結論完全是錯誤的。
我絲毫不懷疑這位物理系教授的專業(yè)水準,那么是什么原因使他犯下如此低級的錯誤呢?
顯然,這位物理系教授的錯誤不完全是他個人的責任,它反映出一些共性問題。
我以為最直接的原因就是體制的封閉和信息的閉塞,它造成我們學術界普遍的眼界狹窄,知識陳舊。實際情況是,有關宇宙大爆炸的討論以及“奇點主義”的多學科運用本是國際學術界很常見的話題,然而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國家剛剛改革開放不久,許多西方的科學知識還沒來得及引進來,我們多數(shù)專業(yè)人士的知識還停留在“文革”甚至是五十年代。而我的這本書,卻是我在美國布朗大學做訪問學者后回國寫的,在那里,我跟一位美國物理學的博士生交了朋友:他想跟我學中文,而我想向他學英語。一段時間里我們天天見面。通過這種交流,我從他那里學到了很多知識,那都是我先前在國內(nèi)聞所未聞的。我想這就是我為什么那時會寫這本書的原因。當今時代,真正是信息爆炸,各種異想天開的科學創(chuàng)意,簡直是紛至沓來,令人目不暇接。后來我移居海外,對于境內(nèi)外的網(wǎng)站上所能獲得的信息量的對比其差距之大感觸尤深。如果我們的科學家今天仍然不能在網(wǎng)絡上自由查閱全世界最先進的科技信息,那勢必將嚴重阻礙我國科學事業(yè)的發(fā)展和進步,這是個不爭的事實。
其次就是封閉體制下造成的落后思維定勢形成我們民族的集體無意識盲點甚或是偏見,它嚴重束縛了我們民族創(chuàng)造力的發(fā)揮,使我們的學者們習慣于自我束縛,熱衷于精神互虐。
最大的自我束縛就表現(xiàn)在我們民族不鼓勵“探索”,尤其缺少對“探索者”的寬容和鼓勵。魯迅曾說過,“中國一向就少有失敗的英雄……見勝兆則紛紛聚集,見敗兆則紛紛逃亡”。這種民族潛意識、民族劣根性,就是中國近代出不了頂級大科學家的重要原因。
今天重新審視我的那本書,我也感到有些提法還不嚴謹,不夠成熟,有些地方帶有“假說”、“猜測”的成分。但作為“探索”,這都是允許的,是值得肯定的。因為科學的第一步,就是“猜測”。不妨說,科學邁出的每一步,都是在無數(shù)失敗和偶爾成功的“猜測”鋪就的路上踽踽獨行。這應該是常識。正因為如此,世人對于那些最先提出科學“猜測”的人,都充滿著尊敬。即使他們的探索沒有找到結果或最終失敗,都不能改變?nèi)藗儗λ麄兊木粗貞B(tài)度。舉一個例子:著名的 “費爾馬猜想”是1637年由法國大數(shù)學家費爾馬提出的,順便說一下,這位費爾馬先生,他的專業(yè)就是法律,他是律師,他只是個業(yè)余數(shù)學家,然而他的數(shù)學成就卻遠超無數(shù)杰出的專業(yè)數(shù)學家,他本身就是一個從人文社會學科橫跨到自然科學并取得成功的典范。這個“猜想”他是在書頁的空白處寫下的,并沒有做出證明。在漫長的356年的時間里,許多數(shù)學家盡管付出艱辛的努力尋找證明的途徑,都沒能成功。放在當下中國人的潛意識里,費爾馬根本就算不上數(shù)學家。然而西方世界的人們卻尊重首先提出“猜想”的人,并不因為他沒有給出證明而忽視他的存在。1995年,這個“定理”由英國數(shù)學家安德魯· 懷爾斯及其學生理查· 泰勒成功證明,為了紀念“先行者”,他們把“費爾馬猜想”正式稱作“費爾馬大定理”。像這樣的例子在科學史上可謂比比皆是,不勝枚舉,只是國內(nèi)學者似乎從來沒認真從中汲取西方學者的可貴的精神資源,從而表現(xiàn)出與西方迥然不同的對待“探索”的價值取向。我想這正是我們需要正視的問題。
就在我訪美與那位物理系的美國博士研究生進行文理知識交流的期間,大洋彼岸的復旦大學校長謝希德教授已在十年任期內(nèi)干了一件大事,就是她依照早年在美留學的經(jīng)驗,力主本科生實行通才教育,她率先在國內(nèi)打破綜合大學只有文科理科的蘇聯(lián)模式,創(chuàng)建了幾所跨學科的學院。她的創(chuàng)舉實際上是沿襲了我國第一任民國教育總長、北大校長蔡元培的“文理交融”的教育思想,讓學術和教育回歸到正路。
這是因為人類就是沿著“文理交融”這條路走過來的。
在人類兩百萬年漫長的進化路上,是什么引導著人類從愚昧走向文明?那就是他們從自然界里獲取的知識,從中感悟出自身的價值觀,為自己找到了安身立命的根基,最終使人類從動物界中脫穎而出。 自然科學就像是人類手中高舉的火炬,照亮了他在漫漫長夜的歷史隧道中摸索前行的前方。“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這句中國最古老的格言就是從自然科學跨向人文精神的最生動的詮釋。
這個道理用老子的話說就是“道法自然”,用《大學》里的話說就是 “格物致知”。
它們都說明了一個道理,即人類的一切行為準則,所有的價值體系最終都是依據(jù)大自然的最高法則來確立的;只有透徹地了解了自然規(guī)律,才能以此來規(guī)范人類的社會行為和建立合理的社會秩序。這也客觀地說明了人文社會學與自然科學的結盟是天經(jīng)地義的,是一切人文社會學家和自然科學家不可推卸的工作職責,根本不值得大驚小怪。
只要想一想哥白尼的《天體運行論》如何顛覆了羅馬神權統(tǒng)治,從此歐洲告別了黑暗的中世紀而邁入文藝復興的偉大時代,只要想一想牛頓的《自然哲學的數(shù)學原理》如何為人類豎起“理性主義”旗幟,開啟了工業(yè)革命的大門……你就不能不對自然科學的偉大推動力而震驚不已,你就不能不對這兩部著作的問世催生出一長串哲學、神學、文學、藝術、社會學、政治學、法學大師們星光燦爛的姓名而心靈顫栗。
不幸的是,這樣的機緣在中國很少發(fā)生,這是因為中國久久未能跨入近代自然科學的門檻,所謂“天不變,道亦不變”,中國的社會也久久在專制主義的循環(huán)往復中輪回。好在“上帝”是公平的,任何力量也不能阻止自然科學前進的步伐。1898年,在二十世紀即將到來之時,中國密封的鐵屋子外,終于聽到了自然科學咚咚的腳步聲——嚴復翻譯的《天演論》出版了。
它的出版對中國人文、社會所起的巨大推動、變革作用,我在《科學與繆斯》的第一章里有較詳細的論述,我指出,《天演論》使二十世紀中國新文學發(fā)生質(zhì)的變化,是中國新文學的催生婆。但我自感不足的地方是我沒有指出嚴復出于強烈的救國初衷而改動了赫胥黎原著的精神,添加了他個人的社會達爾文主義思想。他強調(diào)了“物競天擇”和“生存競爭”,強調(diào)了大自然物種間弱肉強食、殘酷斗爭的那一面,忽略了物種間還存在著互助互惠、和諧共生的另一面。《天演論》無論正面或負面的思想,都對中國后來的發(fā)展產(chǎn)生深遠的影響,其消極的作用我想國人數(shù)十年的人生經(jīng)歷已是冷暖自知了。
今天反思起來,我的那本書更大的缺點是沒有指出由普利高津創(chuàng)立的耗散結構理論對人文及社會學的重大變革意義,雖然我提到系統(tǒng)“自組織”的問題,但更深層次的含義都未提及,這原因當然自不待言。這些年來,我也常常在網(wǎng)上關注著這方面國內(nèi)學者的研究進展,可喜的是,有些學者開始涉及這方面的內(nèi)容,比方說開始注意到專制型與民主型社會的熵值,指出由專制型的低熵向民主型的高熵轉化符合熵增原理,因而人類未來必將是高熵的民主型社會替代低熵的專制型社會。這是從熱力學第二定律來論證的,自有它的道理,但是把專制型社會一律看成是低熵社會,把民主型社會一律看作高熵社會,這個看法我不敢茍同,因為它與實際情況不符,與我親身經(jīng)歷的兩種社會的體驗也完全不一致。試問:“文革”十年中出現(xiàn)的極度無序混亂能說是低熵社會嗎?相反,我在成熟的民主型社會的人生體驗,感受到它的確具有高度的有序性,從而讓我得出一個結論:在健全的民主和法制制度下,它比糟糕的專制社會有序得多,因而它也是更好的低熵社會。以古希臘的雅典民主社會為例,在世界處于君主專制的古代主流社會里,她獨樹一幟,獨特地保留了石器時代的直接民主。我們都知道,一個系統(tǒng)由無序變?yōu)橛行虻淖匀滑F(xiàn)象稱為自組織現(xiàn)象,它本身就能產(chǎn)生負熵,而雅典民主社會就是自組織現(xiàn)象。她在眾多的君主專制政體中脫穎而出,其政權的穩(wěn)定、有力,舉世公認,憑借著這個,她率領希臘城邦擊敗強大的波斯,使她在全希臘擁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在她的黃金時代,雅典更成了人才薈萃之地,許多學者、作家、哲學家、建筑學家等等,都出現(xiàn)在這個時代。這是雅典最為光輝耀眼的時期,也是古希臘的全盛時期,她以此奠定了西方文明的基礎。很難想象,像這樣的民主社會,會是一個高度混亂、無序低效的高熵社會。不過國內(nèi)這些學者的探討無疑是有益的,它讓我們看到了自然科學怎樣使人們樹立起低熵的消費觀念,并進而思考與熵相容的社會組織問題:一座從自然科學通往人文、社會學的橋梁就這樣架設起來了。
我們真應該慶幸自己跨越過二十至二十一世紀,因為在二十世紀初,一個對人類具有更深遠意義的空前偉大的自然科學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推開了人類的大門。1900年普朗克猜測到了量子的存在。1905年,愛因斯坦在發(fā)現(xiàn)了“狹義相對論”的同時,最早認識到普朗克假說的非經(jīng)典特征,并大膽地運用此假說到其他物理學領域中取得多項突破,被科學史家?guī)於鞣Q作“量子的發(fā)現(xiàn)者”。就像二十世紀始《天演論》帶給中國巨大的變革一樣,發(fā)生在二十世紀初的“相對論”、“量子論”將把人類帶入一個前所未有的新新人類時代。這是一個意義遠超“文藝復興”的時代,這是一個人類進入宇宙深空的時代,這是一個人類自然進化、自我優(yōu)化的時代,這是一個美好人性高揚的時代,而我們正站在這座宏偉大廈的門口。
最先意識到二十世紀自然科學發(fā)現(xiàn)對人文及社會將引起巨大變革的是普列漢諾夫,他在1918年4月自己的“政治遺言”里準確地預言了“隨著電動新機器”以及“其他科學成就的運用”,知識分子與無產(chǎn)階級相比,“其人數(shù)和在生產(chǎn)過程中作用將躍居首位”,而“知識分子是民族的榮譽、良心和頭腦”,他們的價值觀將代表“全人類”。普列漢諾夫為這些想法“因其新意”而“激動”不已,他斷然否定了許多陳舊的理論教條。
普列漢諾夫可說是二十世紀初在跨越自然科學、人文社會學研究中做出最驚人準確預言的偉大思想家。隨著“量子論”的不斷進展,人工智能的大量應用,無產(chǎn)階級和農(nóng)民毫無疑問將大批“失業(yè)”,這兩個階級將消失并融入“知識分子階級”從事再學習和創(chuàng)造性的勞動。這個世界的價值觀將會以“相對論”、“量子論”的創(chuàng)建者愛因斯坦“我的信仰”及其“遺言”作為樣本昭告世界,以彰顯出地球人的最美好的人性。
由于“量子論”對經(jīng)典物理學、對傳統(tǒng)價值觀、對傳統(tǒng)哲學社會科學的徹底顛覆,因此它必然會遭到一些人為的抵制干擾;再加上它的深奧莫測(就像有的人形容的那樣,她像一個美麗的少女,每天跟她見面,卻永遠猜不透她的內(nèi)心世界),因而對它的哲學及人文價值觀的闡釋至今仍是擺在全世界人文社會學者及自然科學家面前的一道難以破解的終極難題。不過我堅信,人類最終一定能勝利地迎接這場挑戰(zhàn),那時候迎接人類的將是無限廣闊的宇宙。
科學沒有禁區(qū),“猜想”、“推測”也永無止境。一切人為的壁壘在自然科學的面前必將土崩瓦解,那些堅守真理的人將會像伽利略在宗教法庭上一樣高傲地宣稱:“不管你們怎樣說,地球仍然在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