芬蘭教育：公平而有質(zhì)量的教育改革典范

王政紅 胡袁園

摘要：《芬蘭道路——世界可以從芬蘭教育改革中學到什么》讓我們看到了芬蘭教育許多成功的獨特經(jīng)驗。基于教育公平的教育體制，平等地滿足學生的需求的特殊教育，聚焦于教育本質(zhì)的課程設計，教師的專業(yè)化、社會的信任、共享的責任等是芬蘭道路的獨特優(yōu)勢，而這些特質(zhì)也是值得我們研究和反思的。

關鍵詞：芬蘭道路；教育改革；教育公平；教育質(zhì)量；教師專業(yè)化

中圖分類號：G623.2 文獻標志碼：C 文章編號：1673-9094（2018）06B-0070-03

“教育是芬蘭的國際競爭力”，芬蘭的教育舉世矚目，芬蘭教改所取得的成效讓人驚艷。一部探索芬蘭30多年教改的著作《芬蘭道路——世界可以從芬蘭教育改革中學到什么》[1]問世，讓世界看到了芬蘭教育許多成功的獨特經(jīng)驗。該書的作者帕思·薩爾伯格，現(xiàn)任芬蘭教育與文化部所屬的國際事務交流中心主任，也是美國教育課程審查與發(fā)展協(xié)會董事會成員。他自己說，他出生于芬蘭北部的教育世家，曾就讀于當?shù)氐泥l(xiāng)村小學，第一份工作任教于赫爾辛基的一所中學，教數(shù)學和物理。此后，身兼教育行政長官與大學師資培訓兩份工作，為期很長一段時間，長到足以了解校內(nèi)外兩種教育之間的差別。然后擔任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的政策分析員、世界銀行的教育政策專家以及歐洲委員會的專家顧問。這三份工作經(jīng)驗所帶來的全球視野，則讓他更為深刻地欣賞芬蘭教育的獨特和杰出。

帕思·薩爾伯格以他全球化的視野和對芬蘭教改的熟稔，在《芬蘭道路》中梳理和記錄了芬蘭教改的歷程，總結了芬蘭打造世界級教育體系的經(jīng)驗，分析了芬蘭教育成功的主要因素，探討了芬蘭教育體系的未來發(fā)展等問題?！斗姨m的道路》一書所傳遞出來的信息和力量讓人大開眼界，不得不被芬蘭的教育所震撼，對芬蘭的教育生發(fā)出由衷的認同：“這座北歐小國的學生不僅受惠于教育改革，取得前所未有且穩(wěn)定持續(xù)的高水平國際教育評比表現(xiàn)，也同時創(chuàng)下了最小的學習成績落差，更在經(jīng)濟競爭力、企業(yè)信息透明度、普遍生活水平與適宜性等國際指標中，獲得了相當高的成就?！保ū緯扑]序，作者美國學者安迪·哈格里夫斯教授語）

芬蘭教育的成功之處首先來自于芬蘭教育體系的公平和平等。為所有人提供了平等的教育機會，是芬蘭教育改革的主要政策原則。芬蘭全國實行統(tǒng)一的九年公立綜合學校，60多萬中小學生，分布在全國4000多所中小學里，無論是中心城市學校，還是邊遠鄉(xiāng)村學校，教育資源均等分配；無論何種孩童，都能得到合適的教育。OECD評價芬蘭的教育說：“芬蘭的中學生可謂全世界最好的學業(yè)表現(xiàn)領導者，并且在過去的十年之間持續(xù)擁有這個地位。芬蘭各校都有這種優(yōu)異的表現(xiàn)。無論學生來自何種家庭背景、社會經(jīng)濟地位，擁有何種能力，學校都會把學生照顧得很好。”（未注明出處的引文均出自于《芬蘭道路——世界可以從芬蘭教育改革中學到什么》）

在現(xiàn)代社會中，教育公平是一種重要的社會公平，在整個社會公平體系中具有基礎性的地位。因此，在現(xiàn)代工業(yè)化的國家，人人享有平等的受教育權利，人人享有公共教育資源，人人應該受到平等的教育對待以及具有同等的取得學業(yè)成就和就業(yè)前景的機會等等，在國家法律層面上、教育政策的制定以及教育理論層面上都已不成為問題。

芬蘭教育制度與其他主流工業(yè)化國家有別的是徹底遏制了有可能破壞教育權利平等和機會均等的教育特權。在義務教育階段，取消了一切的私營學校、貴族學校、培訓機構等等，實行全國統(tǒng)一的九年公立學校，公共教育資源配置充分均衡化，讓全國所有的學童享有完全均等的教育。其他工業(yè)化的主流國家，公立學校、私立學校并存，學校有名校、一般學校之別，各校的教育質(zhì)量相差甚遠，雖然兒童入學的權利平等，但入學的機會并不一定相同，所受的教育也有較大的差距。我國也普及了九年制義務教育，保證了每一位兒童接受九年義務教育的需求。多年來我國也非常重視公共教育資源配置的均衡化，也取得了相當大的成績，但學校仍有名校和一般學校之分，一些重點城市名校學區(qū)的房價高得離譜，已不是一般普通人家所能承受得了。另一方面，民營學校、貴族學校等發(fā)展勢頭甚猛，而且漸漸跨入名校之列，而這些學校也不是一般的普通家庭的普通孩子所能進入的。這種現(xiàn)象會造成教育資源向富裕階層傾斜和教育階層固化的危險。芬蘭實行全國統(tǒng)一的九年制公立綜合學校，在此基礎上設立普通高中和職業(yè)高中，再向上設立學術型的綜合性大學和技術型的應用性大學，兩者在芬蘭的高等教育法和芬蘭人的價值觀中地位相等。綜合學校的畢業(yè)生可以根據(jù)自己的興趣去選擇繼續(xù)免費就讀普通高中或職業(yè)高中，成為學術型人才或技術型人才。芬蘭這種教育制度設置，教育資源配置向弱勢群體傾斜，消除了一切可能的教育特權，不管貧窮富裕，不管平民貴族，在入學的機會上一致平等。

“從更深的意義上看，提供平等的入學機會和辦學條件，只是為教育公平提供了客觀條件，而學生是否受到公平的教育，更重要的是看教育者是否尊重了對象的能力和興趣差異，使具有不同潛質(zhì)的個人都得到了充分的發(fā)展，因此，學生是否受到平等而又差異的教育才是教育公平更本質(zhì)的要求。”[2]芬蘭教育真正的厲害之處正在于“不讓一個孩子掉隊”的全納教育理念下的“個性化教學”。芬蘭中小學都配備特殊教育老師，與班級老師、科目老師一起為學生量身定制符合他們學習計劃。在芬蘭的教室里，教師會依據(jù)學生不同的能力、興趣和族群特質(zhì)授課，不允許出現(xiàn)學習的落差和失衡，對有多元特殊需求的學生提供系統(tǒng)性的照顧服務。芬蘭的老師如是說：“在芬蘭，全納教育不只是專門針對弱勢人群的特殊教育，而是有質(zhì)量的全民教育，不管是資優(yōu)生，還是學困生，甚至任何一個孩子在某個時期都需要特殊輔導，我們會幫助全部的學習者學習成功，獲得幸福生活?！盵3]

帕思·薩爾伯格認為，“許多因素共同造就了威名遠播的芬蘭現(xiàn)代教育體制，例如為所有學童創(chuàng)立的九年綜合學校（公立學校）、現(xiàn)代化的學習途徑、更聚焦于教育本質(zhì)的課程設計、對有多元特殊需求的學生提供系統(tǒng)性的照顧服務、讓當?shù)卣畵碛懈嘧灾餍?、共享的責任等。但是，根?jù)研究與經(jīng)驗證據(jù)顯示，另外一項因素更是厥功甚偉：優(yōu)秀教師的日常付出?！甭?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2015發(fā)布的研究報告《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理念轉化？》也指出，芬蘭教育“這種成功可以歸結為多種因素。但主要是由于芬蘭具備訓練有素、受人尊重的職業(yè)教師。在芬蘭，教學是受到尊敬的職業(yè)，芬蘭社會信任教育和教師。他們是高素質(zhì)人才（全職教師至少需要取得碩士學位），而且職業(yè)選拔過程極為嚴格，只有最佳人選才能獲準接受教師培訓，教師在內(nèi)容知識和教學法方面的能力很強，擁有自主性，屬于思考型學術專家。”[4]芬蘭教育主張的信任、專業(yè)化以及共享的責任心可以說是芬蘭教育的獨特之處，也是成功的最關鍵因素?！胺姨m能夠成為教育典范國家，原因在于它的教育體系不仰賴評鑒、標準化課程、高風險學生測試等影響學生未來甚巨的關鍵測驗制度與責任制度?！薄俺闃诱{(diào)查、主題式評估、反思性的自我評鑒與強調(diào)創(chuàng)意的學習模式，就是創(chuàng)造芬蘭教育體系互信與尊重文化的關鍵機制。”芬蘭教育的專業(yè)化，師資的國家培訓成了獨特的“芬蘭優(yōu)勢”，在芬蘭，從幼兒園起的教師都必須具有碩士以上的學位，并且要接受國家嚴格的師資培訓，并要接受完成以研究為導向的碩士學位論文的學術訓練。更重要的，“芬蘭教師擁有的職業(yè)尊重就像醫(yī)師、工程師與經(jīng)濟學家一樣崇高。所有教師都希望擁有完全的職業(yè)自主、實現(xiàn)所學之才：教育規(guī)劃、教學、分析、執(zhí)行與評估。他們也期待擁有足夠的時間以完成所有的教育目標?！币虼耍姨m教育三大悖論才能奇跡般產(chǎn)生：愈是多元，愈顯得平等；教得愈少，學得愈多；考試愈少，學得愈多。在芬蘭教室里，教師會根據(jù)學生不同的能力、興趣和族群特質(zhì)授課，教師仰賴經(jīng)驗證據(jù)與專業(yè)知識，自行設計各種高標準的學習與共同目標，并且努力追求這些目標達成。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針對七到十四歲學童的授課時間調(diào)查，許多國家能夠取得學習領域的全面優(yōu)秀表現(xiàn)（包括PISA調(diào)查在內(nèi)），卻沒有將授課時間視為影響學習效果的因素，這些國家包括芬蘭、韓國與日本。芬蘭教師授課時間是最少的，初中教師的年平均授課時間是600個小時，而美國初中教師的年平均上課時間是1080小時。芬蘭的學生不像其他國家的學生一樣經(jīng)常接受測驗，芬蘭沒有外來的高風險的測試，對學生學習的評價，原則上采用教師課堂評估、期末綜合評估以及常態(tài)性的全國抽樣評估等方式進行。

芬蘭教育的成功還依賴于整個芬蘭的社會文化、政治與經(jīng)濟。經(jīng)濟合作與發(fā)展組織曾有一支外部觀察小組，造訪芬蘭后說，“芬蘭的社會體系能如此廣泛且樂于接受各種獨特的社會價值，但是對于其他更為個人主義且不平等的社會來說，這件事情有點難以想象。然而，如果不從這個角度認識芬蘭，就很難想象芬蘭的教育為何能夠取得成功并且得到保持。”此說道出了芬蘭教育成功的奧秘，也是其他國家難以企及的重要原因。

現(xiàn)代國家都會強調(diào)教育的公平與平等，都會主張全納教育，但事實上，很難做到像芬蘭那樣做到每一所學校，每一個孩童都能得到公平又質(zhì)量的有效教育。我國現(xiàn)行的九年制義務教育的教育體系也與芬蘭的九年綜合學校的教育體系相同，整個社會也在提倡尊師重教，也強調(diào)知識與技能、情感與價值觀，注重教學過程等等，但實施的過程和效果好像與芬蘭的教育，有南轅北轍之感。當然，芬蘭的教育與我國的教育因兩國社會文化、政治和經(jīng)濟的不同，不能簡單比較，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芬蘭的道路》一書揭示出來的芬蘭教育的一些特質(zhì)是值得我們研究和反思的。

參考文獻：

[1]（芬蘭）帕思·薩爾伯格著.林曉欽，譯.芬蘭道路——世界可以從芬蘭教改中學到什么[M].南京：江蘇鳳凰科技出版社，2015.

[2]談松華，王建.追求有質(zhì)量的教育公平[J].人民教育，2011（18）.

[3]錢文丹.芬蘭：北歐小國的大教育觀[J/OL].新校長傳媒，2018-02-12.

[4]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編，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總部中文科，譯.熊建輝校注.反思教育：向“全球共同利益”的理念轉化？[M].北京：中央教科所出版社，2017：47.

責任編輯：顏瑩

Finnish Education： The Model of Equal and High-Quality Educational Reform

WANG Zheng-hong & HU Yuan-yuan

（Jiangnan Vocational College of Media Arts， Wuxi 214153， China）

Abstract： The book Finnish Lessons： What can the World Learn from Educational Change in Finland？ provides us with the unique experience on Finnish education. The book tells us the distinctive advantages of Finnish lessons such as educational systems based on educational equity， special education to equally meet students needs， curriculum design focusing on educational essence， and teachers professionalism， social confidence and shared responsibilities. Such characteristics are worth studying and reflecting on in China.

Key words： Finnish lesson； educational reform； educational equity； educational quality； teacher professionaliz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