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春艷
摘 要:文本《聶隱娘》是唐傳奇名篇之一,很早便受到學者關(guān)注。本文將參照多篇研究成果,對《聶隱娘》相關(guān)人物研究進行綜述,以加深對其的理解。
關(guān)鍵詞:聶隱娘;人物研究;思想主題;比較研究;研究綜述
《聶隱娘》是唐傳奇名篇之一,很早便受到學者關(guān)注??v觀聶隱娘相關(guān)研究,大致可以分為以下方面:
一、人物研究
(一)作者考
《<紅線><聶隱娘>新探》[1]中,作者將《聶隱娘》作者說法歸為三類:裴铏說、袁郊說、段成式說。作者舉程毅中《唐代小說史話》、《類說》卷32無此篇及《紅線》與《聶隱娘》對魏博節(jié)度使諷刺、譴責的相似態(tài)度,認為兩部作品應出自一人之手,從而否定了裴铏說。于段成式一說,作者據(jù)《劍仙傳》相關(guān)知識依舊否定了這一說法。于袁郊一說,作者根據(jù)版本、袁郊身世、袁氏家族修學傳統(tǒng)及袁郊之父袁滋節(jié)度使往事辯論了《紅線》與《聶隱娘》的共同之處,由此作者認為《聶隱娘》出自袁郊之手的可能性最大。
在《<聶隱娘>出<傳奇>辨析》[2]中,作者認為《聶隱娘》出自袁郊《甘澤謠》。作者先是將《聶隱娘》與《紅線》比較,其次分析《聶隱娘》中尼姑形象的刻畫,再次從作品行文格式與手法討論,同時結(jié)合版本相關(guān)知識,認為《聶隱娘》出自袁郊之手。
《唐傳奇叢考》[3]中,作者將《聶隱娘》作者歸納為四種說法:鄭文寶說、段成式說、裴铏說以及袁郊說。作者否定了鄭文寶說、段成式說,并對裴铏說也提出了疑問。作者將《聶隱娘》與《傳奇》進行對比后,提出了《聶隱娘》在風格、地域、行文構(gòu)篇上的三大疑點。有關(guān)風格特點以及行文構(gòu)篇,作者提出疑問的角度與《<聶隱娘>出<傳奇>辨析》無太大差異。此外,作者總結(jié)出裴铏《傳奇》中的地域背景相對集中并與裴铏生活經(jīng)歷有關(guān),如此比較,《聶隱娘》顯得過于特立獨行。因此,裴铏說也不足讓人信服。對于袁郊說,作者觀點與《<聶隱娘>出<傳奇>辨析》仍有相似之處,所引資料也并無太大差別,不同的是作者對袁郊說也存疑,只認為這種說法的可能性最大。
(二)聶隱娘
在《<傳奇>女性形象類型分析》[4]中,作者認為聶隱娘是俠女,并給出“獨擋風雨、藝精膽大、特立獨行又衷有情義”的積極評價。在文中,作者旨在探討《傳奇》中女性形象的分類與各類形象之間存在的異同,故對聶隱娘此類單個女性的人物形象分析并無太過深入,僅蜻蜓點水、點到為止。
《俠女聶隱娘的形象流變》[5]一文對聶隱娘人物形象做了歷史性流變的闡述,主要包括唐傳奇、明清小說與雜劇、現(xiàn)代武俠小說以及影視作品中聶隱娘形象的變化。作者通過對聶隱娘的成長經(jīng)歷、故事情節(jié)、文本語言的刻畫與分析,闡述了其形象上的神秘性。此外,作者重點分析了明代胡汝嘉的小說《韋十一娘》與清代戲曲家尤侗的雜家《黑白衛(wèi)》中聶隱娘的形象變化?!俄f十一娘》與《聶隱娘》對聶隱娘形象塑造基本一致。作者指出,在《黑白衛(wèi)》中聶隱娘的形象發(fā)生了許多細節(jié)上的變化,在武藝方面,受明清封建專制主義中央集權(quán)日益嚴重以及固步自封的影響,聶隱娘形象的塑造摒棄了開腦術(shù)與化骨術(shù),神秘性減淡;在婚姻方面,聶隱娘與墨鏡少年的結(jié)合受到師父對其命運的設(shè)定,婚姻自由遭到綁架。作者還指出,武俠大師梁羽生的小說“大唐游俠三部曲”中都有聶隱娘身影所在,但聶隱娘所處時代從田季安上移到田季安的祖父田成嗣,情感經(jīng)歷亦更突出。作者舉梁羽生《龍鳳寶釵緣》分析了聶隱娘形象產(chǎn)生的巨大變化。到侯孝賢的電影《刺客聶隱娘》,聶隱娘不再是有情有義、知恩圖報的人物代表而成為孤獨的代名詞。
(三)其他人物:魏帥
文本《聶隱娘》未點明魏帥為何人,但文本聶隱娘發(fā)生的背景暗射當時社會環(huán)境,故探究魏帥的真正身份利于對作品的進一步解讀。《<紅線><聶隱娘>新探》[6],作者據(jù)《舊唐書》卷十三《德宗紀下》:“(貞元十九年五[六]月)甲辰,以陳許行軍司馬劉昌裔檢校工部尚書,兼許州刺史、陳許節(jié)度使?!币约熬硎濉稇椬诩o下》:“(元和八年十一月)右龍武統(tǒng)軍劉昌裔卒?!奔又杜f唐書德宗紀下》:“(貞元十二年八月)己巳,以前魏博節(jié)度副使田季安為魏州長史、魏博節(jié)度觀察等使?!薄稇椬诩o下》:“(元和十七年八月)戊戌,魏博節(jié)度使田季安卒?!?,推測出“魏帥”應為田季安。
二、思想主題研究
(一)政治氛圍
裴铏作者說基礎(chǔ)上的《聶隱娘》深刻地反映出了朝廷與藩鎮(zhèn)的關(guān)系、幕府賓主的關(guān)系?!稄奶拼鷤髌婵捶?zhèn)使府辟署制度——由<紅線>、<聶隱娘>、<柳氏傳>談起》[7]中,作者依據(jù)此三部作品對唐藩鎮(zhèn)幕府狀況進行了探究。作者指出,唐代士子多歸附于藩府辟署,同時指出幕府中府主對文人士子的看重促生了一種和諧的賓主關(guān)系,文人士子與藩鎮(zhèn)幕府的緊密關(guān)聯(lián)成為唐代的一種風氣。
《唐傳奇<聶隱娘>與中唐相關(guān)歷史的互證》[8]中,作者從政治環(huán)境以及文本背后推動力兩方面對文本與相關(guān)歷史進行了更細一步的探究。作者舉政治上魏博官員不受朝廷委派、財政上不受朝廷控制、軍事上擁兵自重歷史事實闡述了魏博與朝廷的緊張關(guān)系。就《聶隱娘》中的魏博而言,與朝廷的關(guān)系也是劍拔弩張。同時作者舉大量例子說明了暗殺風氣的流行,為聶隱娘被盜與刺殺行動做了充分的背景說明。對于聶隱娘棄暗投明的舉動,作者指出一方面是田季安兇殘歹毒與劉昌裔品行端正的強烈對比,另一方面指出隱于幕后的嘉誠公主的薨逝也推動了聶隱娘投向劉昌裔。
(二)文化蘊涵
《重讀劍仙聶隱娘——互文性、道教與通俗小說題材母題》[9]中,作者運用互文性的相關(guān)知識探討了聶隱娘故事中蘊涵的道教母題要素以及對背后的深層文化心理進行了分析。作者指出聶隱娘故事包括了劍仙求賢徒、離世入山修道、服食飛升及變形、成仙得道的考驗四個道教母題。作者認為劍仙求賢徒與道教脫凡成仙有密切淵源,神尼看重隱娘的素質(zhì)符合仙道嚴擇弟子的傳統(tǒng)。作者舉《抱樸子明本》中稱求仙者絕跡在幽隱之處,聶隱娘與師父師姐師妹們的相處之所符合這種觀念。同時作者認為,聶隱娘初入山服用了神尼送來的一粒仙丹后身體變得輕盈且能在壁上飛走、能化成小蟲鉆入體內(nèi)、會化尸術(shù)、紙驢當坐騎、用仙丹等,符合道教吞食仙丹的規(guī)律與變化之術(shù)。成仙得道的考驗障礙之所在在聶隱娘故事中則體現(xiàn)在聶隱娘于行刺時看見一小兒時的于心不忍。對聶隱娘道教母題的文化心理分析,作者借《抱樸子對俗》中的一段話闡述古人對仙術(shù)的確信,因為人類已經(jīng)征服了一部分自然物并期待通過努力來實現(xiàn)自身的永恒;通過對自然物的觀察,認為某些物質(zhì)通過加工后能助人延年益壽;貴古尚典的掛念支持了道教理論的宣揚,并在前代傳聞中尋找仙境真實存在的依據(jù);認為長生不得也可通過“變形”減少自身局限性,實現(xiàn)一些煩人無法做到的事情。作者指出,在這種文化心理下,俠文化與道教神仙觀念具有了引人向往的共同魔力,劍仙成為兩者相結(jié)合的一個極度理想化的產(chǎn)物。
三、比較研究
(一)不同作者筆下的聶隱娘比較
在《聶隱娘研究》[10]中,作者分別談及了《韋十一娘》、《黑白衛(wèi)》、《女仙外史》、《女昆侖》、《仙俠五花劍》五部作品中的聶隱娘。對前兩部作品中的聶隱娘形象的分析,與前文提到過的《俠女聶隱娘的形象流變》中的分析無大異。在《女仙外史》中,作者指出聶隱娘具有武藝超群、殺人手法血腥暴力、行俠仗義的特點,這些特點與裴铏《傳奇》中的聶隱娘具有傳承關(guān)系,不同的是《女仙外史》中聶隱娘的行俠仗義多了一絲主觀能動性在其中,且對聶隱娘外貌描寫的添加,使得聶隱娘智貌兼具的形象更加凸顯。在《女昆侖》中,首先是聶隱娘年紀的拉高與為人女奴身份的兩者變化與此前作品中健康示人、為俠客的身份標識發(fā)生改變,其次,作者指出在該作品中,聶隱娘更是具備雙重身份:媒人與營救者。聶隱娘促成主任葉李與梅小素的情感結(jié)合,又在臨安太守劉良貴獻美女給賈似道奪走小素,聶隱娘從中營救。聶隱娘的身份形象與其他幾部作品相比,改變極多,差別極大?!断蓚b五花劍》中,聶隱娘以“仙”的身份出現(xiàn),這是與其他作品的一大差別,另一差別所在為聶隱娘不僅是營救者且具有了另一個全新身份——授業(yè)者。她下界收徒,沒有了血腥殘忍的一面而成為了一個溫和無害的形象。
(二)聶隱娘與其他作品的比較
《<紅線>與<聶隱娘>比較研究》[11]中,作者對兩部作品作了異同比較。同一的歷史背景是作者所發(fā)現(xiàn)的關(guān)于兩部作品的相同點?!都t線》中的矛盾雖表現(xiàn)為薛嵩與田承嗣的矛盾、《聶隱娘》中表現(xiàn)為田季安與劉昌裔的矛盾,但是進一步發(fā)掘可以發(fā)現(xiàn)同為藩鎮(zhèn)與朝廷的一種對抗、藩鎮(zhèn)之間的爾虞我詐。針對紅線與聶隱娘兩個人物而言,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故事的敘事策略的對比差異。作者認為,紅線助薛嵩制服田承嗣是奴報主的行為,且設(shè)定了一個正義的空間,只要在限度內(nèi),紅線的所作所為都是具有正義性的;而聶隱娘中卻是設(shè)定了一個非正義的空間,聶隱娘需要突破已有既定去獲得是非善惡的標準,由此聶隱娘比較紅娘而言多了人物性格的轉(zhuǎn)變,得到更多發(fā)展。對于敘事角度而言,作者指出《紅線》中運用了限知方式,《聶隱娘》中則采用第三人稱的全知方式呈現(xiàn)聶隱娘與刺客的搏斗過程。最后作者指出,《紅線》中表達了一種詩意的追求,重在寫意,而《聶隱娘》則轉(zhuǎn)向了寫實效果。
四、結(jié)語
有關(guān)聶隱娘的研究,一般僅從某個特定的角度對其進行探索,單獨囊括多角度對其進行全方位闡述、探究的成果較少。此外,聶隱娘故事是俠文化與唐傳奇共同結(jié)合而成的結(jié)晶,在俠文化與唐傳奇相關(guān)聯(lián)的視域下以聶隱娘為直接研究對象的研究仍是少于研究俠文化與唐傳奇的。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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