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大舞臺
——初訪“小人物”樂隊

黃悅偉，16年；曾庭民，12年；鄭陳惠，12年；李聰，8年；陳健聰，5年；羅志偉，3年。

名字后面的數(shù)字是這6個退役老兵在武警廣東省消防總隊廣州市支隊越秀大隊廣園中隊服役的年頭。此外還有音樂教師謝飛，武警內衛(wèi)部隊退役女兵鐘晶。這8個小人物便是“小人物”樂隊的全部成員。除了黃悅偉被稱為“軍師”，鐘晶被稱為隊務總管外，其余6人都是主演。曾庭民為隊長。

近兩年來，無論是在消防界還是藝術界，“小人物”樂隊幾乎無人不曉。

以下簡稱“小人物”。

但是，我與他們的謀面則是在2018年6月28日，于廣州市琶州保利世貿博覽館舉行的第八屆（廣州）國際消防安全與應急裝備展覽會上。在那次展會的開幕式上，“小人物”演出了他們的傳統(tǒng)節(jié)目。歌聲震撼了全場。

開幕式后，我走進了展會為他們特設的一個宣傳展位，與他們合了影。次日，我再次走近了他們，方才得知，他們?yōu)榱诉@次展會的公益宣傳，推掉了一次與央視合作的機會。在他們的公益宣傳窗口，我先后與隊長曾庭民，隊員李聰、謝飛和“軍師”黃悅偉進行了交談。盡管時間很短暫，但我卻已情不自禁地被他們的公益善舉所感動——

幾年前，在中隊進行的警營文化建設中，他們組建了一支小樂隊，并經常在警營文化活動中演出。后來，根據(jù)社會消防宣傳的需要，他們于“119”消防活動日走出了警營，開始為市民演出。這樣一支精干、奇特的演出隊伍和極具特色的演出，深深地吸引了觀眾，受到了市民的熱情歡迎。當場就有人提出，讓他們經常上街表演。

此后，他們應市民之邀，為宣傳之需，便經常走出警營。每次演出，都會受到熱烈的歡迎；每次演出，都會聚集許多觀眾。

但是，問題來了——

有一次，他們在北京路的步行街上演出，宣傳消防知識，觀者甚多。但有人不滿意了，認為影響了他們的步行。于是通過市長熱線電話，向市長反映說有人在街頭賣藝，阻塞了交通。市長立即派人來調查處理。來人經調查了解，得知是消防公益宣傳活動，也并未影響交通。市長獲悉，非但沒有處理，反而給予了鼓勵和表揚。

市長鼓勵……

戰(zhàn)士鼓舞……

此后，他們的公益演出次數(shù)更多了，而且從街頭走向了劇場。他們得到的贊揚也更多了，他們的熱情也更高了，干勁兒更足了。

公益之事，音樂之聲，把幾個戰(zhàn)友聯(lián)系得更緊密了。

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自古如是。

相聚不會是永遠的。山東籍戰(zhàn)士李聰退役了，回到了棗莊。

但友誼可以是永遠的。只要心心相通，相聚也會時時常有。曾庭民利用休假探親的機會相約李聰，一起旅游，戰(zhàn)友又重逢了。

久別重逢是好事，相逢更有好事出。一對志同道合的戰(zhàn)友，在飛機上又遇上了一位志向高遠的記者，他們聊的十分投機。那位記者有著很好的夢想，也有宏偉的計劃，他要用一生的年華去實現(xiàn)：為了傳播正能量，要采訪成千上萬的英雄，走遍神州大地……

年輕記者的雄心和抱負，像一支富有魔力的手，撥動了他倆心里的琴弦……人家年輕有為，我們也年輕，難道不能有所為嗎？既然戰(zhàn)友情深，不愿分離，創(chuàng)造機會，也要相聚，難道不可以為夢想，為事業(yè)長聚不散嗎？

藍天白云，晴空萬里。飛機越飛越高，他倆的心思，也越飛越高……

我們可以不分離；我們可以離隊不離職；我們可以為一份共同的事業(yè)長夢不醒……

一個人的想法，變成了幾個人的想法兒……

一個人的決心，變成了幾個人的決心……

一個人的行動，變成了幾個人的行動……

他們要成立一個屬于自己的樂隊，永遠在一起合奏而不獨奏。這個樂隊就叫“小人物”樂隊。他們要用握水槍、甩水帶的手去撥琴弦，寫音符。

但是，問題又來了……

營盤是鐵打不動的，但人是流動的。原來的樂隊成員們陸續(xù)退役，流到了社會。

戰(zhàn)士不能沒武器，音樂人不能沒樂器。沒有只能買，要買就要錢。錢，跟誰要？誰能給？只有父母。

幾個人同時向父母伸手要錢。

年輕人真是變得快……年輕人真是想得怪……幾家的父母大都認為這是一個人的沖動變成了幾個人的沖動……錢，給得不放心。

年輕人就是變得快，年輕人就是想得怪。他們又想出了讓父母支持的辦法——

“小人物”們恭恭敬敬，把父母都接到廣州，舉行了一個特別的新聞發(fā)布會，名曰聚會。公開說明他們的想法：要錢是干善事，不會胡花亂用。眾父母一聽，要錢確實是干好事。給吧！不用解釋，全部同意。

只是——唉，全都上了兒子的當了，還以為接我們來只是旅游呢，原來如此……

就這樣，退役金給了家里，又要了回去。他們湊了近百萬元，買了樂器，改裝了兩輛車，置辦了演出的行頭。

一次曠日持久的消防公益演出從此開始——

2016年12月10日，他們從廣州出發(fā)，一路北上，進行消防公益演出，宣傳消防知識。他們從華南、華東、華北、東北，再到西北、西南，歷時9個月，走了18個省、市、自治區(qū)，到過75座城市，演出87場，觀眾達10萬人次……

期間，他們曉行夜宿。住帳篷，睡車廂；喝涼水，吃泡面；不是在路上走，就是在臺上演，只做這兩件事。八千里路云和月，笙簫管弦唱消防。男兒吃盡千般苦，女兒嘗遍萬般辛。但是，無論遇到什么困難，他們都不說苦，不氣餒，始終斗志昂揚。他們8人之中，有6個是共產黨員，他們眼前，始終有先輩的榜樣。他們北上，想著當年的北伐軍；他們在萬里行程中，想著毛主席的話：長征是播種機，長征是宣傳隊……他們西行，甚至想著降妖除怪的取經人……“小人物”們，把消防與藝術結合起來，把知識與表演結合起來，在這天地大舞臺上盡情地表演……

當然，他們也受到了人民群眾的熱情歡迎。人們不僅口頭上稱贊，而且?guī)退麄冃捃?、加油。有的地方，本來沒有安排演出，只是路過，但當?shù)赜嘘P單位和群眾得知他們的到來，竟然到路上去攔截，挽留他們在當?shù)匮莩?。天下消防是一家。各地消防部隊的兄弟們聽說他們的到來，更是手足情深，給他們無微不至的關照。

群眾的歡迎，給他們鼓舞；戰(zhàn)友的支持，給他們鼓勵?！靶∪宋铩眰冃判氖愕匦凶咴诠嫘麄鞯拇蟮郎稀?/p>

“小人物”的事跡，受到各有關方面的關注。首先是中央電視臺。先后有《我要上春晚》《中華情》《出彩中國人》《越戰(zhàn)越勇》《黃金100秒》等幾個欄目邀請他們去做節(jié)目。于是，“小人物”受到了社會各界更廣泛的關注。

“小人物”出了大名?！靶∪宋铩庇性S多故事。但我與“小人物”們交流的正熱火時，突然來了一大群人，把我們的熱火勁兒給澆滅了。他們是來自巴基斯坦的客人，消防同仁。他們一邊走一邊用生疏的漢語自我介紹：我們是巴基斯坦119，我們要看“小人物”的演出。

于是，“小人物”們中止了與我的交談，走向舞臺。

鏗鏘有力的樂聲響了起來；人們紛紛涌進來；有的合著節(jié)拍唱起來；有的跟著節(jié)奏跳起來……

我們的訪談只好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