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爾蒙特詩歌意象中的自喻和超喻

摘 要：巴爾蒙特在詩歌中多以抒情主人公自居，通過吟詠自然去物化情緒，表現(xiàn)愁思與寄托。本文通過解讀巴爾蒙特詩歌意象中的自喻和超喻，充分發(fā)掘巴爾蒙特的細膩情感。

關鍵詞：巴爾蒙特；詩歌；自喻；超喻

一：巴爾蒙特式的自喻和超喻

巴爾蒙特在20世紀初的俄國詩壇中占有重要地位，被認為是象征派最突出的代表人物之一。他的詩歌大多以抒情主人公自居，通過吟誦大自然的萬物，去抒發(fā)情感，表達自我。

巴爾蒙特的一生充滿動蕩，得到的評價也曾經(jīng)褒貶不一。1867年，他出生于貴族家庭，后在莫斯科大學法律系就讀，終因參加學潮被開除。他周游世界，通曉多種語言，把很多外國作品翻譯成俄文介紹到俄國（如：雪萊、波德萊爾等人的作品），打開俄國人的眼界。1907年，他為工人們寫了《復仇者之歌》，并到處朗誦，惹惱了沙皇政府，被趕出俄國。二月革命后巴爾蒙特返回祖國，那時俄國的詩壇上已形成各種流派。從象征主義在俄國一出現(xiàn)時起，他就積極投入到該流派當中，成為了象征派第一浪潮的代表人物之一。用勃洛克的話說，巴爾蒙特"是俄國象征主義最偉大的創(chuàng)造者之一"。但后來巴爾蒙特的革命熱情發(fā)生轉(zhuǎn)變，對到來的十月革命表示反對并拒絕參與，因此在那個以政治態(tài)度作為評價作家標準的年代，他一度被定性為"頹廢、個人主義、反革命"。他的詩歌也被說成"基調(diào)屬于頹廢主義，在藝術上追求過分的夸飾和外表的華麗"長期被打入另冊。1942年，他懷著苦悶和憂郁凄涼地客死在巴黎。

巴爾蒙特有“太陽詩人”、“太陽歌手”的贊譽，表達情感真摯、強烈。但也不難發(fā)現(xiàn)，出現(xiàn)在巴爾蒙特詩歌中的一系列意象，如太陽、風、大海等，皆為大自然中的操縱者，是力量的象征。同時更是詩人極力去追求和贊頌的。這時在詩歌中巴爾蒙特的情緒是飽滿的，詩風也恣意灑脫。更是將自己想象成力量的本源，如詩歌中所說“我是主宰者” [1]、“我是自由的風” [2]等。借助超脫自我的自然力，去塑造一種想象當中的生存狀態(tài)，是一種超然的自由意志，是詩人塑造出的理想世界中的自己。巴爾蒙特詩歌中這一類意象是詩人理想中的自我映像，即為超喻。

巴爾蒙特的詩歌中還存在一類意象，如蘆葦、小舟等，被自然中的強勢之物慢慢肢解或吞噬，這類意象更接近巴爾蒙特在現(xiàn)實中的處境與感受，體現(xiàn)出巴爾蒙特的自由意志在其生存空間中的無力與盲從，更接近詩人本來的生存狀況，這類意象是巴爾蒙特詩歌意象中的自喻。

二：理想與現(xiàn)實中的超喻和自喻

巴爾蒙特的詩歌，意象明朗，并且大部分意象均為自然中的可觀可感之物。從大自然中選取的客體，大至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小至花草樹木、飛沙走石，都是適宜作為象征意象。巴爾蒙特常常選取自然景物和一些俄羅斯的典型植物作為象征對象，通過創(chuàng)作來找出主觀世界中的“客觀對應物”，達到象征的目的。詩人更是喜用直抒胸臆的第一人稱“我”以此來平行詩歌意象中所帶給人的各種情緒與想法。下文將結(jié)合巴爾蒙特的詩歌去充分的解讀巴爾蒙特在詩歌中所表現(xiàn)出的詩歌意象所生成的超喻和自喻。

（一）詩歌意象中的超喻

在巴爾蒙特詩歌意象的超喻中最為典型的意象即為“太陽”，更是以寫有關太陽題材的詩歌而著稱，一生執(zhí)著于太陽的崇拜，自稱為“太陽的歌手”，也被當時的詩歌界譽為“真正的太陽詩人”。巴爾蒙特一生寫過二十多部詩集及大量散文。以太陽為題材的作品成為他創(chuàng)作的高峰。太陽的形象、太陽的精神充滿他的詩作。如果說詩歌所捍衛(wèi)的是人的生存中不可缺少的東西，說到底，太陽就是巴爾蒙特為生命尋找的一個理由。他在詩集《我們像太陽一樣》的扉頁上引用古希臘哲學家阿那克薩哥拉的名言寫道：“我來到這世界為觀賞太陽?！蹦岵梢蜃苑Q是太陽被人評為狂妄自大，但巴爾蒙特毫不畏懼更加大膽地說出：“我是太陽，美！”太陽實則是力量、美、幸福和青春的象征。因為巴爾蒙特認為太陽能戰(zhàn)勝一切陰霾：“……我的腳下已經(jīng)夜色茫茫，茫茫夜色籠罩了入睡的世界，我卻能眺望燃燒著的太陽”（《我用幻想追蹤》）。

并且詩人還歌頌和贊美一切體現(xiàn)自由意志的自然之物，拿“風”來說，“永遠吹佛，我是自由的風” [3]。但也不難發(fā)現(xiàn)詩人之所以將自己物化成自然中的主宰，實則也是詩人使命感的一種情感的流露，如《向海洋呼喚》中提到“海洋，我遠古的祖先……海洋，讓我化為泡沫，做一滴海水融入永恒！” [4]這時作為“超喻”的自然意象體現(xiàn)的是詩人巴爾蒙特的信仰及其偉大信仰支配下的使命感。

巴爾蒙特本就是生性自由之人，因為他出生在舒亞市附近的一個莊園，自小與園林、森林、河流……等為伴，也練就了他自然的天性。而之前所分析出巴爾蒙特詩歌中的主宰意識又是從何而來呢？這種使命感，在俄羅斯傳統(tǒng)上也是有蹤跡可循的?？煽偨Y(jié)為第三羅馬自喻?！斑@是俄羅斯政治文化中的一個獨特現(xiàn)象，即認為莫斯科所代表的俄羅斯國家是接替羅馬和君士坦丁堡來承擔拯救世界任務的唯一最后繼承人。這一比喻所代表的俄羅斯大國主義民族意識和普世主義救世情懷，已深刻地滲透在俄羅斯民族性格、思維結(jié)構與理解方式之中?！?[5]所以巴爾蒙特在詩歌中所表現(xiàn)出的對超脫人性禁錮，充分體現(xiàn)自由意志的大自然中主宰之物的追求和向往也就不難理解了。

（二）詩歌意象中的自喻

巴爾蒙特詩歌意象中的自喻，如漂浮的云、苦悶的小舟、風中的蘆葦、瀕死的海浪等，即將自喻之物置于一個強大的自然物所主宰的環(huán)境當中，最后幾乎都落的一個被吞噬的結(jié)局，但在詩歌內(nèi)容展開上不僅塑造出環(huán)境的不可逆，也在一方面歌頌了弱者在強者面前所表現(xiàn)出的不服輸?shù)囊庵酒焚|(zhì)。如《苦悶的小舟》中“苦悶之舟，恐慌之舟，拋開海岸，和風暴搏斗”，《白色火焰》中“白色火焰的舌頭軟弱無力，惱怒地顫動，在沙灘熄滅” [6]……

這種自喻般的意象是巴爾蒙特的真實寫照。十九世紀二十世紀初，巴爾蒙特連續(xù)出版四篇詩集，是當時最為暢銷的詩歌作品。但由于巴爾蒙特的革命熱情發(fā)生轉(zhuǎn)變，對到來的十月革命表示反對并拒絕參與，因此在那個以政治態(tài)度作為評價作家標準的年代，他一度被定性為“頹廢、個人主義、反革命”。他的詩歌也被說成“追求過分的夸飾和外表的華麗”長期不受重視。1942年，他懷著苦悶和憂郁凄涼地客死在巴黎。他詩歌里的矛盾和傷感暗示正說明了詩人當時為國擔憂，不愿人民遭到戰(zhàn)爭帶來的流血死亡，亦步亦趨的猶疑心境。他在被打成反革命僑居國外后，常常思念祖國，生活狀況十分慘淡。

并且詩人對詩歌中所表現(xiàn)出的執(zhí)著，在生活中更接近于偏執(zhí)。拿喝酒這件事來說，巴爾蒙特不僅喝的酩酊大醉后從三樓窗戶里一下跳下去，而且在旅館喝酒喝到已經(jīng)忘乎所以，在侍者不提供酒的情況下，更是找到一瓶香水全部喝光的鬧劇。

三：總結(jié)

總體看來，巴爾蒙特的詩歌抒情基調(diào)是樂觀、肯定生活的。巴爾蒙特還很善于為詩歌營造優(yōu)美、深遠的意境。他常常使用大膽出奇的象征、通感、隱喻等修辭手段，使詩語飄逸灑脫，蘊味悠長。巴爾蒙特說："現(xiàn)實主義者永遠是簡單的觀察者，象征主義者則永遠是思想家?，F(xiàn)實主義者只熱衷于表現(xiàn)具體的生活……象征主義者遠離現(xiàn)實的存在，只在其中看到自己的理想……"也許正因為他的這種堅持，正因為他就是一個永遠思考著現(xiàn)實存在背后的象征主義者，他的詩歌才獲得了如此動人的魅力，他的精神才能永遠追隨太陽的光華。因為如果將詩歌意象中的超喻，視為巴爾蒙特給自己塑造的理想國的話，體現(xiàn)出的是生命終結(jié)后的歸宿，是一種永恒。而即是是色調(diào)比較陰暗的自喻，也是以積極對抗作為主色調(diào)的，而最終的結(jié)果一般都是跟超喻物融為一體。巴爾蒙特的一生雖然更接近漂浮的云、苦悶的小舟、風中的蘆葦、瀕死的海浪等，但希望他在另一個世界活在自己的超喻世界中，若太陽的光芒、風的勁力、大海的一望無際……

注釋：

[1] [俄]康斯坦丁·巴爾蒙特著，谷雨譯，《太陽的芳香——巴爾蒙特詩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3頁.

[2] [俄]康斯坦丁·巴爾蒙特著，谷雨譯，《太陽的芳香——巴爾蒙特詩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19頁.

[3] [俄]康斯坦丁·巴爾蒙特著，谷雨譯，《太陽的芳香——巴爾蒙特詩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19頁.

[4] [俄]康斯坦丁·巴爾蒙特著，谷雨譯，《太陽的芳香——巴爾蒙特詩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35頁.

[5] 劉毅，《歷史文化、宗教傳統(tǒng)與民族意識的互構———俄羅斯思想與第三羅馬自喻成因的關聯(lián)性初探》，重慶交通大學學報（社科版），第10卷第二期，2010年4月.

[6] [俄]康斯坦丁·巴爾蒙特著，谷雨譯，《太陽的芳香——巴爾蒙特詩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第36頁.

參考文獻

[1][俄]康斯坦丁·巴爾蒙特著，谷雨譯，《太陽的芳香——巴爾蒙特詩選》，廣西師范大學出版社，2014年9月第1版.

[2]劉毅，《歷史文化、宗教傳統(tǒng)與民族意識的互構———俄羅斯思想與第三羅馬自喻成因的關聯(lián)性初探》，重慶交通大學學報（社科版），第10卷第二期，2010年4月.

[3]張克勤，《太陽的歌手———巴爾蒙特詩作風格管窺》，語文學刊（外文版），2005年第6期.

作者簡介

馬孌（1993—），女，漢族，籍貫：天津，單位：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研究方向：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

（作者單位：天津師范大學文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