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忱
再說薛蟠于昨晚將柳湘蓮抬到家內(nèi),安置在書房小套間內(nèi),派了兩個(gè)小廝在內(nèi)看守,自己仍回到寶蟾的房里睡覺。寶蟾見薛蟠進(jìn)來,他便輕聲浪氣的問道:“大爺,你想是瘋了,怎么把個(gè)死人抬到家里來了呢?”薛蟠道:“胡說,那是我的盟弟柳老二,是他師父從大荒山差人送到鐵檻寺。太太吩咐教我把他抬到家里來。等到七月十五才還魂呢?!睂汅嘎犃?,把眉頭一攢,嘴兒一撇,笑道:“太太也老背晦了,非親非故的,把個(gè)死人弄了來,也不害個(gè)蜃氣?!毖吹溃骸斑@更胡說了,你難道不知道,我在江南回來路上遇著了歹人,不虧人家救咱們的命嗎!”寶蟾聽了又從鼻子里笑道:“罷喲,我倒不知你的命是人家救下的,我只知道你教人家楞了個(gè)扁飽,還撳在葦塘里喝了一口臭水呢。”薛蟠被寶蟾說的滿臉通紅,無言可對(duì),不去理他,各自睡了。
到了次日飯后,這才走到書房來看湘蓮。天氣炎熱,只見湘蓮枕著包袱,合衣仰臥,推之不動(dòng),問之不答,那臉兒上有紅似白的,嫩的真要掐出水來。薛蟠見了,不覺想起昨夜寶蟾之言,觸起前情,不覺淫心頓熾,暗笑道:“我把你這個(gè)小東西兒,那會(huì)子哥哥和你玩一玩兒,你就那樣的利害,打了我還不算,還教我喝那葦塘里的臭水。這會(huì)子我可看你往那里跑,這可該由著我了罷。”說著,便將兩上小廝攆了出去,將湘蓮輕輕的抱了起來,先替他脫了上身的衣服,仍舊放倒,又替他拉了鞋襪。但見他渾身的肌膚如冰雪一般,愈覺淫興勃然,連忙替他解開衣帶。只覺有人在他背后“啪”的一聲,重重的打了一個(gè)脖子拐,打的薛蟠頭暈眼花,金星兒亂冒。正在昏迷之際,只聽焙茗自外走來叫道:“薛大爺,姨太太差我給大爺說話來了?!毖凑谏窕昊鑱y之際,一見焙茗進(jìn)來,也不暇思前想后,便批臉打了他一巴掌,罵道:“小雜種,你怎么打起我來了?!北很徽f的興興頭頭的,被薛蟠批臉一掌,打的摸不著頭腦兒,便撒潑哭道:“姨太太差我來說話來了,你好好的為什么打我?我又沒吃著你們薛家的飯,你打我還早呢!”
一頭撞在薛蟠的懷里,嚷道:“今兒你就把我打死在你們家里!有錢的財(cái)主爺罷咧,還能夠給人家償命嗎!”氣的薛蟠扎煞著兩手,嚷道:“好個(gè)野雜種,反了天了,反了天了!”焙茗那里肯服,愈加肆鬧。
早驚動(dòng)了里面的薛蝌和邢岫煙,聽見書房一片吵嚷,薛蝌連忙就往外跑,岫煙也走出房門,在院內(nèi)側(cè)耳細(xì)聽。只見寶蟾從他房里跑了出來,向岫煙笑道:“二奶奶,你不出去看看熱鬧兒?!贬稛熜Φ溃骸澳氵@個(gè)人想是瘋了。你知道大爺在書房里和誰吵鬧,咱們?nèi)绾纬鋈タ吹媚兀俊睂汅赴杨^一扭,道:“你不去了罷,等我各人看去。”說著他便跑了出來。剛到了書房小套間內(nèi),就瞧見薛蝌在北邊站著和焙茗兩個(gè)人說話,薛蟠一個(gè)人在東邊椅子上撅著嘴坐著生氣。只見南邊床帳內(nèi)躺著個(gè)年輕赤身的后生,只穿條白綢單褲兒,肌膚如玉一般,不覺吃了一驚。暗想道:“世上竟有這樣的美男子!這個(gè)模樣兒又在我們二爺?shù)纳弦粚恿?。想的出了神,恨不能一口涼水將湘蓮咽在肚里,只恨人多,不能走到跟前摸他一摸。正想到欲火上攻之際,忽覺有人在他額顱上“當(dāng)”的一聲,狠狠的彈了個(gè)腦彈兒,疼的寶蟾立刻抱著腦袋“噯喲”起來。薛蟠抬頭往套間里一看,這才恍然大悟,方才的脖子拐不是焙茗打的。